:「查到那個人了,議長。8」唐允風整整幾個月,幾乎用盡了所有能用上的辦法,事情總算是慢慢的水落石出了。
:「洛小姐是被洛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抱過來的。當時因為洛家的大女兒總是生病怎麼看醫生都看不好,洛家夫妻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再養一個小孩子就會好了就抱了洛小姐去養了。我去找到了那個洛家的那個遠房親戚,他只是說當年的一個老鄰居說是孩子多了養不了要送人的,就送給了他的,那個老鄰居竟然就是當年太太家的司機。」聶修覺得那種可怕的全身如同被毒蛇爬滿的感覺一點點的湧了上來,當年抱走洛夕霧的人竟然就是葉家的司機。是的,當年的滿月酒葉心藍也在的,那時她不過才是六歲吧?全身的血液冷得如同被冰水浸過一樣。
他顫著手點了枝煙,深深的吸了兩口。一個才幾歲的小女孩,蒼白瘦弱,嬌小可憐,她能做出什麼嘛?
:「那個司機現在在哪裡?」白色的煙霧裡,他冷竣的神情帶著點不可置信的感覺,這麼些年來,他處理過很多事情,但是從來沒有一件事情是這樣讓他覺得噁心,噁心得發狂。
:「那件事不久後他便離開了葉家,但是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太太一直在給他匯錢,雖然轉了好幾個戶頭,但是這事要查起來並不難。」唐允風拿出了一疊報告,裡面的一筆筆的數字觸目驚心。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那麼這數字是怎麼回事?如果他們之間有聯繫,也就是說當年是葉心藍指使司機做的,那麼怎麼可能?她才五六歲呀,她還是一個孩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冷汗慢慢的冒出了他的額頭,他在不平穩的思緒中抽著煙。
唐允風報告完之後,便退了出去,他知道這個時候總是要讓議長有自己思考的時間的。事情慢慢的如同一被攪得混濁的水經過了時間的沉澱後,慢慢的慢慢的變得清晰了,看得見水下的危險的礁石。但是那是一個孩子,怎麼就會有那樣的想法呢?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辦公室的燈沒有開。聶修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任由黑暗將他吞沒。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怎麼去面對他的女孩,怎麼跟她說她這十幾年來受的苦都是因為他。
:「聶哥哥,我也給你當新娘子好不好?」
:「不行,我只有一個新娘。」
:「那就不要她,只要我就好。」
他還記得他呆呆的看著搖籃裡的那個會笑的小嬰兒時,旁邊的葉心藍正扯著他的袖子低低的問著他。然後那個小嬰兒失蹤了,後來說是死了。再然後,葉心藍在很長的歲月裡總是跟在他的身後,或者是在學校裡,或者是在酒會上,還有各種聚會上。溫柔,大方,善良,他想如果要娶一個女人的話,那她肯定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的。可是這一切他竟是錯得離譜的。
愛是幸福的,是令人感動的。但為什麼葉心藍的愛竟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得讓他覺得整個人都墜入了無底的黑洞般呢?
他的眼眸低垂,俊臉愈發的蒼白,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攥緊著,緊到骨節發白,抵在唇邊,他極力壓抑著自己胸中劇烈的疼痛和滿腔的怒火,嘴唇緊緊的咬著,咬到幾乎流血了。
其實不用多去想什麼,整件事情也已經昭然若揭了,他真的是沒有見過這樣心思毒辣的男人,她的心到底是會扭曲到什麼樣的地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對一個小嬰兒下手。他越想越是害怕著,薄唇蒼白,整個人氣息已經不穩了。無論從政或是他處理公司裡的一些事情,多嚴重他都從來沒有過不平穩的氣息,因為那樣很容易讓別人感到你情緒的波動。可是今天他卻是怎麼也控制不住了。
他跟葉心藍來來去去談了幾年的戀愛,因為她的心臟不好,他寵著她,因為覺得跟她結婚了還要了別的女人,所以讓著她,知道她對那個小女孩下了那樣的狠手時,到最後還是放了她一條生路。他以為她是可以原諒的,但是如果她的錯誤是從一開始便有的呢?包括殺人?她一開始就想殺了那個是他新娘的小嬰兒。他不敢想像如果當年那個嬰兒真的是被扔下了海,或者聶影根本沒有看上林竣言,那麼一切都不可能被揭穿。他這一生是不是要和一個披著蛇皮的女人共眠。誰能想到葉心藍那樣一個嬌弱,楚楚可憐的女人竟然會在六歲的時候便會殺人了呢?
聶修緊緊的閉起眼睛,長長的睫毛劇烈顫動著。8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幕幕,他每一次打那個小女孩的時候,他當著她的面跟葉心藍做著那樣的事情的時候,他毫不溫柔的佔有她的時候,她被葉心藍折磨的時候,她被他踢了一腳癱軟在樓梯上的時候。他想要忘記這一切,他想要重新開始,可是腦子裡就是忘不了她受了委屈時那倔強的眼睛裡清淺的動人的淚。
她每一次的逃跑,每一次嘶喊,每一次被他折磨後堅強的想著總是有離開他的一天的樣子,她挨過的耳光,海邊小漁村裡被他最後佔有時那撕心裂肺般的叫聲,每一次他性致勃勃的在她身上發洩著永遠無法滿足的**時她強忍著的痛。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撲天蓋地的湧來,與黑暗一起將他淹沒。
他拿起手機,暗啞的嗓音宛如沙石劃過磨盤般:「你醒了嘛?要吃點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麼,他只是想要聽到她的聲音,他急切的想要聽到她的聲音。
小女孩彷彿還躺在床上似的,溫暖的房間裡開著暖氣,篷鬆的白色被子,舒適的枕頭,她懶懶的說著:「不想吃。」
聶修那緊緊攥著的手慢慢的鬆開,彷彿被凍僵了一樣的身體慢慢的有了一絲絲的溫暖。1awgy。
:「不可以,你在家裡等著。」他想見到她,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噁心了,噁心得他幾乎覺得無法承受。
打了訂餐的電話,車子開到餐廳的時候便已經有人把打包好了在門口等著。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往顧家趕。如果今天那兩個見鬼的保鏢再敢攔著他那他就準備打人。他想起今天知道的那些事,他覺得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現在他需要看著那個小女孩那樣單純如水的眼睛,只有看到了他才會心安。
車子開到顧家,遠遠的看到車子,保鏢便把鐵門緩緩拉開了,他熟練的把車子開進院子裡熄火,大袋小袋的拎下了車子。
進了門那個小女孩似乎還在樓上,上了樓進了她的房間,她似乎還睡意闌珊,紛嫩的小臉還靠在枕頭上,眼睛似睜非睜:「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走到床邊,撫了撫她長長的黑髮,洛夕霧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看到你就會不舒服,那你會消失嘛?」
聶修陡然語塞,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看著她的盈盈水眸,他竟然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你不要有帶東西給我吃嘛?」看著他那神情怪異的樣子,整個房間裡都充滿著莫名的尷尬。他們之間的相處有好多種,但是今天似乎特別的怪。可也說不上來。
他的剛剛還有些緊繃的臉色緩了下來,優雅的手指輕輕的繞著她的頭髮,她總是那樣的柔美得動人心弦。鋒利的薄唇輕輕說著:「我去熱一下,你換個衣服下來吧。」他想要跟她說過去的事情,可是又不敢說。說了她會不會更怪他,更不給他機會,畢竟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無法抗拒的蒼涼感如同一顆巨石般碾壓過心臟。欺瞞她是他最不樂見的事情,可是這件事不瞞著她,他沒有一點點把握她不會怪他。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一點點的關係他真不想就這樣毀壞了。
她的臉頰在黑髮的襯托下,更是瑩潤如玉般的惹人憐愛,雙頰還帶著點淡淡的紅暈,猶如春睡海棠般。他忍不住俯下了頭,薄唇輕輕的印在了她的臉頰上。他的唇帶著熾熱的溫度一直傳到她的心臟裡。
:「你還不快下去,讓不讓人吃飯了。」她害羞的眼睛流光溢彩的如同寶石般。他看著她微微慍怒的樣子,好像一天的煩悶都消逝了般。
等她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客廳的桌子上擺了幾個菜。:「來,看看你愛吃什麼?」聶修看到她穿著那毛絨絨長睡袍下了樓,整個人看起來真的就好像是個高中生般,簡單清楚。心裡微微的發苦,自己真的是大了她好多,三歲就有一個代溝了,他都跟她有三個不止的代溝了嘛?她的世界他走不進去,而他的愛他理解不了。
福滿樓的菜品倒是相當的不錯,只可惜她現在只想吃雞蛋餅。那種攤得嫩嫩的雞蛋餅。這傢伙是肯定不會做的,自己動手吧,一想到嫩嫩的雞蛋餅她就口水直流。
她徑直的走向廚房,聶修連忙跟了進去:「你要拿什麼東西,我給你拿。」
:「我要吃雞蛋餅,你會做嘛?」她白了他一眼,便動手拉開了冰箱的門,拿出了幾個雞蛋。
:「你會做?」他記得她是會做菜的,很簡單,但是很美味。如果可以這樣,他們就是這樣生活著,那該有多好。他希望這種生活緩慢而悠長,如同他夢想的一般。她就站在那裡,廚房的桔色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身上有著一層淡淡的光圈。柔白纖長的手指靈活的攪動著雞蛋,麵粉,還切了一小把細細的蔥,然後平底鍋在火上輕輕的轉著,一張張黃澄澄的雞蛋餅便攤好了。平鋪在白瓷盤子上,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不一會兒她便端著弄好的雞蛋餅回到了客廳,她的手指拈起張雞蛋餅,捲著吃了起來。聶修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咬著雞蛋餅,便連忙為她裝了一碗湯:「你好像很會做菜。」他坐在她旁邊,上一次他吃她做的東西還是他結婚的第二天,想起那些日子,她的眼睛便暗了下來:「這個我姐姐愛吃,便常常做,所以很熟練了。我會做的菜都是我姐姐愛吃的。」在漫長的少年時光裡,她的爸爸一直在教她做洛夕雲喜歡吃的東西,那時她總是攤不好雞蛋餅,有時還會燙了手。洛夕霧收回了飄遠了的思緒,聶修深遂的眼眸凝視著她的側臉,她似乎帶著淡淡的憂傷。
:「怎麼了?」他柔聲的問著。
洛夕霧的小臉有點蒼白:「小時候我爸一直教我**蛋餅,我學了好久,那時我好像是十二歲,鐵鍋好重,我拿不動又會燙到手。」說著突然眼睛就紅了,聲音有一點哽咽。她現在知道了為什麼爸爸媽媽一直都不是很疼她,當然算不上虐待。他們是那麼的喜歡姐姐,小時候所有的好的東西都是給姐姐的,而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她做的,即使她現在找到了她的媽媽,還有哥哥們。雖然他們寵愛她寵得無以倫比,但是那苦澀的童年是一種無法彌補的傷痛。
聶修眼色凝重的看著她,他感覺到了她眼底的傷痛。而這些傷痛都是因為他,都是因他而起。如果可以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願讓時光倒流到那一天的宴會上,他會一直守護著她,一刻也不離開。他蒼白的臉繃得更緊了。
:「不要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了,你以後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做。」聶修眸色猩紅,暗啞的說著。他的心臟彷彿是被魔鬼攥緊般,抽搐著,疼痛著。那是他怎麼也彌補不了的過去。應該如同一個小公主般的被人寵愛著的小女孩卻在做著所有的家務,一點點大的時候便要學會做菜。他欠她的只怕是越來直越多,多到好像他怎麼還也還不了了。
:「洛夕霧,我很抱歉」那暗啞的聲音彷彿是從最遠古的世界傳來的回聲般,帶著心痛,帶著愧疚。
:「抱歉是最不實際的東西。」洛夕霧突然就沒了胃口,站了起來。
到風看親洛。院子裡的月光很美,淡淡的,冷冷的,為所有的一切靜物都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般。她看著站在身邊猶如雕塑般俊逸迷人的男子,他低垂著眼眸,彷彿帶著深深的哀傷,鋒利的輪廓有著最令女人沉醉的性感的線條。可是,她應該靠近他嘛?
:「那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還你,我該怎麼彌補你受過的傷害?」他蒼白有側臉有著一絲難言的魅惑,修長的手指在她烏黑柔亮的髮絲中輕輕的穿稜著,慢慢的擁緊她。:「你很恨我嘛」|他的眼睛早已猩紅一片,暗啞的聲音,滾燙而灼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徘徊著。:「有多恨,你心裡多少不甘心,你還藏著多少委曲,通通告訴我」他的聲音越來越暗啞,如同夜風中悲愴的琴音般。
酸澀的淚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我有初戀,你能還給我嘛?我有第一次,你能還給我嘛?我有過一個孩子你能還給我嘛?你什麼都不能還給我,你能給的我都不要,不要」兩年前的他,狂暴而嗜血,帶著讓人無法躲藏的銳利讓她一次又一次的被傷害,怎麼躲也躲不了,怎麼逃也逃不開。而現在,他怎麼能要求她就這樣接受他呢?接受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示好與接近。
清麗的小臉上帶著一絲悲傷,那樣的話,那樣的神情讓他心疼,狠狠的心疼著。
他低低的開了口:「是的,有的東西是我怎麼也償還不了的,但是我從來不後悔拆散了你的初戀,這一點我從來不後悔,因為你一生下來便注定是我的,你是我的。你的清白,我很抱歉給了你一次糟糕到了極點的體驗,但是當時我也只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至於孩子,你不知道我的痛不會比你少,因為那也是我的孩子,洛夕霧,只要你給我機會,你會發現其實我並不是那麼糟糕的男人」他溫熱的氣息從她的額頭散開來,緩緩向下,她的腦海裡輾轉過的每一個畫面都是痛苦的,她清楚的記得這個男人的殘忍,狠毒,嗜血,狂暴她臉色蒼白無力的笑了一下:「你這樣的男人不算糟糕,我真不知道天下有什麼男人是糟糕的?」
聶修擁緊了她,輕輕的吻著她的耳朵,帶著難以言喻的溫熱和酥麻。她警惕的僵直了身體,她永遠不會忘記被他強迫時的感覺,撕裂般的痛楚會一直折磨到她昏厥為止,她卻是怎麼掙脫也掙脫不開的。
聶修的眼暗沉了下來,她身體的僵硬告訴著他,她的排斥。:「你別怕,以後沒有你的同意,我絕不碰你。」他輕輕的捉起她的小手,細細的溫暖著。這樣的夜裡,她的手總是涼涼的惹人心疼。
夜風吹過,她皺起了眉頭,聶修低頭看著她,優雅的抱起了她小小的身軀,她還沒來得及尖叫,他已經把她抱進了屋子裡的沙發上,輕輕放下,在她慌亂無措的眼神中慢慢的鬆開手,雙臂撐開在她的身旁。
:「外面太冷,還是裡面的好」他看著她,低低的說著。
她的小手撐著沙發,剛剛的夜風是有一點冷。:「我去把這些菜熱一下,你也還沒吃幾口呢?你看看你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孕婦。」她還是那樣手腳纖長,只是肚子稍稍大了一點點,不注意看一點也看不出來的。
:「我不想吃了。」她皺著眉,這些東西沒有一樣現在她想吃了,連剛剛饞得受不了的雞蛋餅現在看起來也是那麼的乏味。
:「要不然我帶你出去吃,總不能不吃飯。」他寵溺的看著她,這個時間點也不算晚,還是有東西吃的。
:「不要了,還要換衣服,好麻煩。」洛夕霧一點也不想出門。:「你回去吧,如果一會兒我想吃什麼,我會讓保鏢出去買的。」
:「不行,我就住在這裡陪你了。」聶修趕緊表明態度,剛剛和她談話,她是一點都沒有原諒他的意思呀,這個時候他更是不能走。而且這兩天他總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不上來,就是直覺。
:「那你自己住客房,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洛夕霧看著他那著急的樣子,也不想再多說什麼,這個男人的固執她是見過的,多爭執也沒什麼用,再說了雖然說是有保鏢,但是二樓只的她一個人住,保鏢就算是守在樓梯口她都覺得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這房子已經有快二十幾年沒住人了,顯得有點不太正常的感覺。多一個人睡隔壁也好,她也安心一點。
:」我先回房間裡躺著,今天的天氣真的是有點涼涼的。」洛夕霧最終還是抵不過被窩的誘惑,自從有了小孩後,她好像真是變懶了,整天想要賴在床上不起來。
:「我送你上去。」聶修趕緊跟了上去,他總是要看著她睡著才是安心的。
到了房間門口,洛夕霧用手抵著他的胸口:「你不要進來了,不要總是隨隨便便進女孩子的房間。」她不想再跟他纏個沒完。這個時候要好好休息才是。
聶修苦笑著看著她那警惕的小臉躲進了門裡之後便迅速的把門上了。17385206
還沒等他下樓,房間裡便響起了淒厲的,撕心裂肺的叫聲。彷彿是見到了魔鬼般的可怕。
他開門的瞬間,樓下的保鏢也一起衝了上來,只見洛夕霧整個人僵在那裡,一直在發抖,嘴裡不停的尖叫著,眼睛緊緊閉著再也不敢睜開的樣子。
:「夕霧,夕霧,你怎麼了,怎麼了?」聶修俊臉剎白,她這個樣子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渾身發抖著,臉色蒼白到了極致,剛剛還是紅潤誘人的嘴唇已經變得沒有了一絲血色,好像隨時會昏過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