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式的小教堂,尖的屋頂,線條繁複石刻的雕花,門口的草坪早已聚滿了來現場觀禮的貴賓。
一身黑禮服的東方男子桀驁不馴的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白色的加長的婚車點綴著白玫瑰與繡著銀線的蕾絲蝴蝶結,優雅高貴緩緩的在路上行駛著。式條貴群教。
「寶寶,你別再吃了,就快要到了。」顧陽從後視鏡裡看著洛夕霧嘴裡還吃著小小的青桔子,整個車廂都瀰漫著桔子皮的酸酸的清香的氣味。
:「快把頭紗蓋上,到了到了。」遠遠的便看到了教堂高高的蒼穹頂,顧陽慢慢的放慢著車速,看著洛夕霧把最後的一顆小青桔子吃了下去,然後拉過頭紗,緩緩的蓋住了美麗的臉龐。好像一會兒不吃這種小桔子她便噁心得不行。17281760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從草坪到教堂的裡面鋪著長長的地毯,用鮮花紮起的拱門上串著銀質的鈴鐺。傑夫已經在教堂的那一端,等著她了。
洛夕霧戴上了透明蕾絲的小手套,把手交到顧陽的手中,今天顧陽要代替父親挽著她走向教堂的那一頭。曾經以為這樣美好的畫面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可是今天這一卻是如她夢想中的樣子。浪漫的小教堂,悠揚的鈴聲,潔白的花朵,與神的祝福,可是那一瑞的人呢?
她恍惚了一下,便輕輕的扯動了一下裙擺,手裡拿著一整小小的棒花。在傑夫的家鄉裡,新娘子進入教堂時的手花是要用桔子花的。小小的,細細碎碎的手花只是用簡單的白色緞帶綁著,說不出的雅致與清新。
長長的拖尾裙走起來有點沉重的感覺。她低著頭,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跟著顧陽的腳步,走入教堂。
聶修就站在人群裡,看著那輛白色的車緩緩的開過來。所有的一切便都如慢動作似的,顧陽紳士的打開車門,車門開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幾乎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印入他的眼簾的是白色的上面釘著碎鑽的裙擺,慢慢的她的半個身子探了出來,小小的臉龐被頭紗遮著。但是即使是隔著那一層頭紗,他也能清楚的看到她美麗的面容。
她穿著最美麗的婚紗,慢慢的向他走來,這個場景不止在他的夢中出現過千百次都不止。8可是這時它是真的出現了,但是她要走向紅毯那端的男人不是他。這種毀天滅地的痛苦幾乎讓他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洛夕霧穿著白紗的身體僵了一下那種壓迫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害怕的,畏懼的感覺慢慢的升了起來。周圍的空氣慢慢的在變冷,空氣中似乎凝結了小小的冰塊般,慢慢的透過層層疊疊的婚紗,無形打在她的身上,帶冬夏刺骨的冷意與刺痛。
她低著頭,在往前走的路上,一雙黑色的皮鞋阻攔住了她的去路。順著筆直的褲線往上看,那個男人正帶著滿臉的壓抑不住的心痛正看著她。他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
:「你要幹什麼?」顧陽氣急敗壞的看著那一身嗜血殺氣的男人站在了紅毯的中間,堵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個男人真是固執得沒話說。
:「跟我走。」聶修看都沒有看顧陽一眼,他只是專注的看著那個女孩,好被一團白紗輕輕的裹住,好像整個人置身在夢裡似的讓人沉醉。
面紗下,長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她輕輕的抬起眼看著那個男人。那是與她一起孕育一個生命的男人。這有多麼的神奇呀,無論過往有多少的痛苦,多少的悲傷,多少的難過,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她無法形容的感受。她擁有的那個小生命會不會與他一樣,有著濃黑的眉,深遂無邊得如同浩瀚宇宙的眼眸,會不會有著和他一樣長長的手腳和清晰的掌紋。會不會有他這樣的壞脾氣?
這種奇怪的想法讓她輕輕的笑了一下,她無數次的幻想著這孩子的樣子。但是看到他時她在想或許就是這個樣子的,這個男人如此的霸道,或許連遺傳的基因也會霸道得不容人抗拒吧。
不過短短的時間,現場變得奇怪,人們伸長著脖子看著熱鬧,搶新娘這種事情竟然就發生在了眼前,而且這樣的畫面比電影裡的更刺激也更養眼。那個東方男子顯然比平時輕鬆幽默的傑夫要更吸引人們的注意。
四周的黑衣保鏢已經快速圍了上來,聶修冷冷的脫下外套,解開了兩顆領口的扣子。今天任何的場面他都想像過了,這個或許只是算小兒科吧。
傑夫已經從神壇下走了過來:「親愛的洛,怎麼了?」他的眼神裡透著焦急,今天這是什麼情況呀?
聶修看著那個高大的外國男人,他怎麼都不敢相信這便是她要嫁的人。胸口痛得像是要裂開一般,所有瘋狂的恨意,不甘,嫉妒如暴發的山洪般的湧來。無法抑制的奔流著。
在人們還沒有看清楚他如何出手時,他已經從腰後閃電般的拔出了小巧烏黑發亮的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著那個焦急的外國男人,真是刺眼,他胸口上別著的小小的花朵讓他就想要這樣一槍打掉,如果這一槍從那團小花裡穿過的話,白色的胸花應該會被血染志妖冶的紅吧?眼神中嗜血的暴戾之氣越來越重。帶著幾乎是撲面而來的可怕而凶殘的氣息。
還在遐想中的女人看著這一幕,被嚇得冷汗都快要掉出來了。
她與顧陽就站在要跨進教堂的門口,傑夫迎面趕來,聶修站在他們與傑夫的中間,眼神糾纏著看她,一隻手卻舉起了手槍,雖然他沒有轉過臉去看傑夫一眼,但是那槍口卻非常精準的一分不差的對著傑夫的胸口。
他的手指就在快要扣動的板機上,旁邊的幾個黑衣保鏢也跟著掏出槍,在他們的外面形成一個包圍圈,幾個黑洞洞的槍口齊齊的對著聶修的腦袋。
:「你要不要給我一個機會,跟我走?」他的眼睛裡帶著絕望般的傷痛,今天如果帶不走她,那他也不會再活下去了。如果他欠她的,那便把命拿去吧,在沒有她的日子裡,每一天都是苦澀難捱的,他不要自己以後的每一天都是這麼過的。今天是一場豪賭,如果賭輸了呢?他結束了自己之後,還她一個自由,那麼是不是每年她的結婚紀念日的時候都會想起他一下,如果在以後漫長的幾十年裡,她能偶爾想起有這麼一個人曾經為了她而絕望的死去的話,給在她的記憶裡留一下一點點的小位置的話,那今天他都算沒有白白來過。
聶修看著她,突然收回了手槍,調轉了一下方向,烏黑的槍口對著自己的太陽穴。
:「我知道跟你說愛,你不會相信。我錯得那麼多了,但是今天在神的面前,我想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照顧你愛護你的機會。我知道你最討厭我總是拿你最愛的人來威脅你,今天我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說完他的手輕輕的扣動著扳機,看著那個始終不言不發的小女孩。
他這是在幹什麼?顧陽倒吸了口氣,這個男人真是瘋了,無藥可救了。
所有的人看著這樣逆轉的一幕,緊張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了。現在連根針掉在地上幾乎都可以聽得見。
時間與空間彷彿是靜止了似的,只有那個黑衣男子輕輕扣動扳機的聲音。
輕輕的一聲,讓洛夕霧渾身如同掉進了冰洞裡面。無論多恨他對她做過的事,至少在這一刻她相信他是愛她的,無論曾經有多想過此生再不相見,但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害怕看到他染著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他與她現在已經有了真正的骨血相連的東西了,不能割捨的東西了,1avm4。
無助的捉著顧陽的袖子,退後了一步。
:「聶修,你到底是要幹什麼?」這個瘋子,顧陽氣急改壞的壓低著嗓音問著。
:「今天要不我帶她走,要不你帶我的屍體回去。」他堅定的一字一句的說著,看著顧陽,沒有一絲的退卻。
這個男人本來便是強大幾乎無法匹及,如果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連死都不怕,那便更是毫無顧忌了。顧陽知道他在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賭寶寶的不忍心。雖然這個賭注的風險很大,他要付出的賭本更是無價的。但是他以解寶寶,所以他的勝算很大。但是他今天敢這樣做顧陽還是佩服的。
聶修的所有注意力已經被那個美得如夢似幻般的小女孩吸引住了,隔著現紗他都可以看得見她那迷夢般的眼睛裡升騰起的水霧。他心如刀絞,他在賭她其實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他只是有這樣一點卑微的想法而已。
腦海裡不停的迴響起那時候她哭著說恨時的樣子,她是多麼善良的女孩呀,可是自己當初是做了多少殘忍的事才會讓這樣的女孩哭著說眼不得他死。每一次想起這些他都會被那種撲面而來的罪惡感給淹沒得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