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爸爸說晚上想讓你到家裡吃飯。」李楠眼裡閃過一抹算計,臉上卻帶著嬌羞,柔聲說道。
向暖陽聽著那一聲柔到發嗲的聲音,端著杯子的手顫了顫,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嘴角也不由的抽了抽。月?叫的真是肉麻,當自己是空氣嗎?
自從進門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月初身上,雖知道屋裡還有一個女人存在,卻並未多加關注,畢竟一個江月初就夠自己忙活的了,那還有心思看別人。
藉著往面前遞茶的空擋,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頓時連心也忍不住抽起來。明明長得英氣豪放,身架也帶著北方人的寬大,卻偏偏穿著一身很古典淑女的雪紡長裙,米白色,有些飄飄欲仙的味道卻依舊遮掩不了那粗狂的氣質。
向暖陽歎息,為什麼要把自己折騰的這麼不倫不類,好好的做自己不好嗎?
餘光掃過對面的男人,今日也是一身米白色的休閒裝,除去那一身清冷的氣質,如詩如畫的容顏靜靜的坐在那裡美好的如一副江南煙雨圖。
心下有了一絲瞭然,原來是女為悅己者容啊,只是這兩人湊在一起,向暖陽為自己的想想打了個哆嗦,嗯,也許自己老土了,現在流行混搭得風格也說不定。
聞言,江月初神色一冷,幽深的鳳眸裡湧上一抹黑色。覺得那個月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好像被褻瀆了一樣。尤其是瞥見那個女人抽搐的嘴角,薄削的嘴唇吐出來的話就更加冰冷無情,「李小姐,請自重,我們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別以為自己不知道她的打算,剛剛還一口一個江少,這會兒就迫不及待的試探了。
只不過是拗不過那位老爺子,才答應這場無聊的遊戲,至於那可笑的相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憑她也配。李總統那麼老奸巨猾,心機深沉的人怎會教出如此愚蠢的女兒?
向暖陽不由的被那週身所散發出來的冷咧氣息所震到,再聽到那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話,不由的開始同情那個女人了,幹嘛要去招惹這個狡詐又無情的男人呢?他一看就不是憐香惜玉的主,看,這會兒受傷了吧。
心裡又忍不住腹誹,不就是叫了一聲月嗎,至於把話說得這麼不留情面,一時又想起早上被他記恨的話來,暗暗提醒自己,絕對不要再去招惹他。
李楠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麼絕,優雅嬌柔的氣質再也裝不下去了,猛的站了起來,臉上滿是委屈和難堪,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啊?
好!好!好!不愧是江月初,夠狠,夠狂,夠傲,連爸爸的面子也不給。
可是在那樣強大的氣場下,伸出去的手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了下來,指責的話也不自覺的嚥了回去,匆匆留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就狼狽的走了出去。
剛剛明明自己站著,他坐著,可那聛睨一切的氣勢硬是壓的自己不由的臣服,從心裡生出一種畏懼。那是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尊貴傲氣。
腦子裡不由冒出臨來之前爸爸意味深長的說得一句話,寧招閻王殿,不惹江月初!
隨著門被有力的推開又被輕輕關上的聲音,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只是這種往日裡最喜歡的安靜此刻卻讓她如坐針氈。向暖陽小腦袋垂的低低的,像成熟的麥穗,白皙的小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如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心裡則那個鬱悶糾結啊,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不該看到的一幕呢?能和江月初一起喝茶的女人身份肯定不會簡單,如今在自己面前失了面子,以後指不定怎麼記恨呢?而這位爺依著他驕傲的性子估計也不想被別人看熱鬧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的祈禱自己從未來過!
江月初卻不以為意,絲毫不知道自己傷的一個女人跑了出去,間接的造成另一個女人的糾結和困擾。
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很滿意此刻屋裡只有兩個人。尤其是看到那個小女人坐在那裡很乖巧可愛的樣子,俊美清冷的容顏不由的就染上一抹暖色,一下子就鮮活起來。只是見她總是垂著腦袋,讓自己看不到那張白玉似的小臉,有些不悅,「低著頭在想什麼?」
向暖陽彷彿被驚擾了似的,猛的抬起頭來,眼神閃爍著不敢正視那雙洞悉一切的鳳眸。「啊?我什麼都沒想。」
殊不知語速過快,語氣太急反而暴露出自己的心虛來。
尤其對手是狡詐腹黑的江月初,在他敏銳的觀察力面前,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遮掩淺薄的根本就不夠看。
鳳眸微微一瞇,清冷的聲音帶著迫人的壓力,「停止發揮你那豐富的想像力,什麼都沒有。」
心裡則懊惱這個小女人不會胡思亂想的設計出什麼煽情的戲碼吧?說不出為什麼內心就是不想讓她誤會自己和別的女人有什麼關係。破天荒的做出解釋,雖然那解釋聽起來不像是解釋,跟訓斥差不多。
向暖陽也懊惱啊,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再說了,你有沒有和我有什麼關係?還用的著出言警告?真是個心胸狹隘的男人。心裡腹誹著,臉上卻硬擠出訕訕的笑,開始左顧而言他,「江部長,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話一說完,向暖陽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看看自己這是說得什麼啊,不是要轉移話題的嘛,怎麼聽起來像是故意搭訕的呢?小臉漲的通紅,心底忍不住尖叫,啊、、、自己真是蠢啊,最近被這那幾位爺給折磨的連智商都下降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丟臉的話,這個男人又該嘲弄自己了。
不過讓她驚異的是某為爺微微一怔後,嘴角勾起的卻是近乎愉悅的弧度,向暖陽的判斷又一次受打擊了,心裡再次肯定這位爺的感官與常人有異!
江月初盯著那紅通通的小臉,嬌艷如盛開的海棠,心裡不由的閃過一絲異樣。聲音一改往日的清冷,如泉水流過山澗,竟是分外的悅耳動聽。「嗯,是好巧,巧到二十四小時裡我們就遇到了三次!每一次你的出場都是那麼與眾不同,出人意料。帝都的服務生?醫院的實習生?暖意茶樓的茶藝師?我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見到的會是什麼了。」
向暖陽垂眸,深呼吸,平復心底那不斷湧上來的惱恨。不就是說錯一句話嗎?不是說他惜字如金嗎?怎麼說了那麼多的廢話?什麼叫與眾不同,什麼叫出乎意料,什麼期待下一次,我期待我們永不相見!虧自己剛剛還覺得他的聲音好聽呢,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不中聽!
片刻,覺得自己可以心平氣和的時候,抬頭,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江部長,我是納蘭醫院的實習醫生,在帝都和這裡打工都是為了勤工儉學,不是想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個性,更不是為了讓您出乎意料!所以請您不用期待什麼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