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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 第九十四章 宗祠(二) 文 / 葉子忻

    鄭府宗祠除了年末或者逢大事件時才會在家主的主持之下打開,不是嫡系弟子,或者是族中有名望之人,是沒有資格進宗祠的。可今夜卻在太叔公的主持之下越過族長鄭元順直接開了宗祠,歷來只有族長夫人才可以進宗祠,可今夜,不僅除了五服的鄭氏族人坐在宗祠裡,還有一位庶族女子也進了宗祠,而正經的族長卻只有站著的份。這恐怕是遼西鄭氏百年來最令人奇怪的事兒。

    叔太公見鄭元順絲毫沒有悔過之意,更是痛心。

    「元順,你是老夫看著長大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元順,你實在讓老夫痛心……」說著,他搖了搖手,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鄭元順心中突突的跳著,有著驚慌,面上卻鎮定的很。

    「叔太公,恕元順駑鈍,實在是不知叔太公說的是什麼?還請叔太公明示……」

    叔太公卻閉上了雙眼,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鄭瑾瀟冷哼了一聲,「家主需要我將話說的明白嗎?」

    「放肆!」鄭元順怒喝,「此處是鄭氏宗祠,怎輪到你一個庶子大放厥詞!」

    「哼!家主是怕我抖落了你的醜事,無法面對全族的人吧?」鄭瑾瀟說著已經走到了中間,對圍在外面的族人大聲說道。

    族人們雖然身形狼狽,多少還帶了傷,卻堅持著沒有離開,有人高聲嚷嚷道,「家主,你既然覺得自己身正就不怕影子歪,讓他說一說又何妨?」

    「就是!他們說這些流民是你放進來的,你且聽他說一說,再辯駁就是!」

    「是啊,是啊。」

    聽著外面嘈雜的嚷嚷聲,鄭元順臉色一沉,大聲道:「放肆!宗祠怎可容爾等喧嘩?」

    他畢竟做了十年的家主,嗓子一大,族人們全都縮了縮脖子,雖然不敢再大聲說話,卻都免不了各自小聲嘀咕。

    躲在人群中的劉夫人和雙胞胎姐妹,聽見他們說的話,臉色極為精彩,也不知是心虛的還是氣的。

    鄭婉擠出人群,未經允許,走進了宗祠,指著鄭瑾瀟的鼻子罵道:「爾等休要再次胡言亂語!我阿爹是一族之長,怎會做那禍害全族的事情?」

    鄭元順原本讓女兒住嘴的話也嚥了下去。

    鄭瑾瀟推開鄭婉的手指,冷笑著說:「胡言亂語?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著,他輕拍了兩下,兩個黑衣護衛壓著一個身穿斗篷的男子走了上來。他掀開了斗篷,矮小男子的面目暴露在眾人面前。

    「家主,此人你不會不認得吧?」他轉過身來問道。

    從斗篷男子被壓出來之後,鄭元順的臉色就變得刷白,卻還是強硬的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隨便抓了一個人出來就問我認不認識,我怎知你是何用意?」

    矮小男子鄭大聽他這麼一說,心知他這是要棄了自己。心驚之下,不由得抬頭看著他。

    「家主當真不認識?」

    「不認識!」

    「是嗎?」鄭瑾瀟反問,「可憐他拚死為你賣命,到頭來,你只一句不認識就隨意打發了?」

    「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我阿爹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不過是出了五服的庶子,有什麼可在這裡囂張得瑟的?」鄭婉走上去,大聲罵道。她看著眼前這個雖有些狼狽,氣度風度卻不減的男子,很是詫異。印象中,鄭若兩兄妹都是唯唯諾諾之人,任她們嫡系隨意欺負。鄭瑾瀟有時為了融入她們的圈子,讓他做什麼事兒,他都做得出來。她聽說,他甚至可以當著眾人的面,和青樓楚館裡的女子苟合。讓人很是不屑!對於他們嫡系來說,鄭若兩兄妹就是一個出氣筒,一個用來打發無聊時光的玩具而已。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鄭若變了,不再是讓人欺凌還陪著笑臉的庶女。雖然自己不願承認,可是她身上有了一種寧折不彎的氣度。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在她手上自己討不到任何便宜。鄭瑾瀟也是,不知何時起,他不再跟在嫡系那些子弟後面端茶倒水,像一條狗一樣圍在他們身邊了。他有了豐富的學識,成了柳三變的弟子。現在鳳凰城裡談論他,無不是說他的詩詞,他的學識。

    可即便是這樣又如何?唯獨出身二字,是不可改變。他們再是風光無限,依然是卑微的庶族子弟!在她們嫡系面前,依然是低賤!

    鄭婉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很不屑的斜睨了他們一眼。

    「鄭瑾瀟,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這裡是宗祠,你和你卑微的一家子還不快從這裡給我滾出去!」

    鄭瑾瀟的雙眼猛地一瞇,方才被林茂的羞辱瞬間襲上腦海,他的眼中猛地迸出一道精光。竟讓鄭婉心中一駭,下意識的退了好幾步!這樣的鄭瑾瀟,讓她害怕!

    鄭元順摸著下巴上的山羊鬍子,看著自己女兒咄咄逼人,感覺真是無比暢快。這話雖然他也想說出口,畢竟還是要顧忌自己的身份。

    「你別急!」鄭瑾瀟忽而淡淡的一笑,「等說我說完了話,離不離開,自有太叔公說了算!」

    「你,你……」鄭婉剛才被他突然的凌厲氣勢所懾,一時間腦中再轉不過彎來,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沒有再理她,而是走到了鄭大面前,將他扭轉了身,問著外面的族人,「大家可有人認識他是誰?」

    族人們仔細看了一眼,轉而竊竊私語起來。

    有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好像是鄭大。」

    「是,我也看清了,是鄭管事。」

    「確實是鄭管事。」

    接二連三的說話聲傳來。

    鄭瑾瀟雙手虛抬,外面便安靜下來。

    「沒錯,此子確是鄭大,是家主身邊得力的管事!」他猛地轉頭問鄭婉,「是也不是?」

    方才鄭瑾瀟的厲色還殘留在鄭婉心中,看清鄭大真面目的時候,下意識的答了一句,「是——」說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又立即否認,「不是……不是……」

    鄭瑾瀟哪容她再多說什麼,又對著眾人說道,「正是這個人,帶了那些賊人進來,殺我兄弟,辱我姐妹,奪我家財!大伙說,此人該不該殺?」

    「殺!」

    「該殺!」

    「殺了他!我要為我阿母報仇!」

    「殺了他!我阿爹就是被那些混蛋打斷了一條腿!」

    「殺了他!」

    族人們義憤填膺,各個目露凶光!

    鄭瑾瀟又是雙手虛抬,眾人再次安靜。

    「大家可知,是誰主使?是誰讓他放了流民進來?眾所周知,鄭氏塢堡雖不如那些真正的士族門閥堅固,可也不是那些宵小可以任意進入的,更不要說還有上百的護院守著。退一萬步說,護院們不濟,若是給個示警,爾等還能丟下自己的老母妻小獨自逃命不成?若有人示警,我想在座的各位都願拿上武器共同守衛自己的家園是不是?」

    「這還用說?要是有人提醒,我第一個拿著燒火棍衝上去,殺了那些狗娘養的!」

    「就是!」

    外面又傳來幾聲高聲附和。

    「可是,這些烏合之眾——」鄭瑾瀟指著院子裡被五花大綁的流民,「偏偏從外面一直衝到了裡面,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這是為何?」他的話頓了頓,指著鄭元順的鼻子說道,「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道貌岸然之人,因為貪墨我家糧食,眼紅各位每日可以得到的清水,更想著流民殺進來之後,可以屠殺掉一些老弱的族人,讓他南遷之路少些累贅。因此——」

    「因此,他喪心病狂的用錢財買通了賊寇林茂,讓他趁著夜色正濃時,大開城門,殺進塢堡中,毀我家園,欺我妻小,搶我家財!」

    「此人雖為一族之長,卻比那男盜女娼還不如!昧著良心禍害族人,之位一己私利!大家說,此種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配不配當我們族長?他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族長?」

    鄭瑾瀟說著,走到鄭元順身邊啐了一口。

    「你說要護衛族人,帶著大伙過好日子。你——做到了哪點?」

    鄭元順臉色慘白,身子一軟,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臉上終於出現了惶惶之色。鄭婉見了,立即小跑著過去,抱著他,對著鄭瑾瀟怒道,「你休要欺負我阿爹!」

    「哈——」鄭瑾瀟反笑,「我欺你阿爹?明明是你們欺人太甚,不把我們族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殺了他!」

    「殺了鄭元順!」

    「他不配當我們的族長!」

    「殺了他已洩我們心頭之恨!」

    「蒼天啊——鄭氏究竟做了什麼,居然讓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人當了十年的族長?」

    鄭元順有些想要反駁,試了幾下都沒有辦法站起身來。身子更是抖得厲害,這更加坐實了鄭瑾瀟方才說的一番話!

    鄭瑾瀟又對著他吐了一口口水,輕蔑的冷笑了一聲,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外面的族人一見,有人忍不住衝上去,也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接二連三的族人衝進了祠堂,朝地上的鄭元順,鄭大,鄭婉身上吐口水,更有甚者,暗中用腳踢,用枴杖打。

    一時間,祠堂中亂成一團,三人的哀嚎聲不斷的傳來。

    「阿母——阿茹——快快救我!」

    「快快救我!」

    鄭婉慘叫。

    站在外面的劉夫人好幾次都想衝進去,都被鄭茹死死的拽住了。她的目光清冷,面色陰沉。卻死死的拽著劉夫人的手不放,就是不讓她衝進祠堂。

    「阿茹,裡面是你的阿爹和你姐姐!」劉夫人氣極,反手甩了她一巴掌,恨恨的說道。

    鄭茹臉上吃痛,卻依然不放手,目光堅定。

    「阿茹——」劉夫人怒極。

    鄭茹靜靜看了一會,也不管劉夫人願不願意,趁著族人不注意,和自己的侍女將劉夫人死活脫了出去。

    「阿茹——阿茹——那可都是你的至親!」劉夫人破口大罵,「你怎麼能自私到這樣的地步?」

    「正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至親,所以我才要留著一口氣,日後好為他們報仇……」鄭茹低聲的說道。

    在鄭婉的哭喊聲中,族人的怒罵聲中。沒有人發現,有一對母女偷偷的離開宗祠。

    鄭若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對鄭瑾瀟投去讚賞的一笑。大兄比她想像當中做得好!自此,她終於送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所謀劃的那件事已經成了。

    她靜靜的看著鄭婉抱頭鼠竄的樣子,鄭元順被人打而不敢還手落魄無比的樣子,面色平靜。

    可她的心中,卻有著無比的暢快。

    那一世,鄭婉身為妾室卻對自己這個正室毫不顧忌的欺壓,松兒的死去,乃至最後自己不明不白的受辱死去,哪裡沒有她的影子?

    當鄭婉任意鞭打自己時,她們一家隨意拿捏自己時,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下意識的,她在心裡輕輕的說道;松兒,娘為你報仇了……

    一直坐在她對面的王九郎和李贇兩人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了鄭若面上。李贇是沒有料到今日這事兒會這麼順利,心中對她的大膽又有了深一層的認識,不免也對她有些佩服起來。看她的目光,自己都沒有發現,比起以往來柔和了許多。

    王縉之卻看清了平靜面色之下的那一抹冷嘲,他看見了她如同艷陽一般的容顏下的那一抹灰色。那原本不應該存在的陰冷,讓他起了疑心,胸口卻傳來了一陣攣縮,讓他也擁了她入懷,好生安慰。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等到族人們洩憤洩的差不多時,叔太公緩緩睜開了雙眼。

    「諸位族人——」他話一出口,場面上立即安靜下來,「如今,這鄭元順已經不能勝任族長。今夜,你我能從虎口逃脫,都虧了王九郎和這位李屯長——」說著,他站起身,對著他們一揖。

    他這一行禮,族人們包括鄭元義一家都站起身來再次對他們行了謝禮。

    叔太公雖然一直半閉著眼睛,堂上的動靜卻半點沒有逃過他一直半閉的雙眼,包括王九郎看著鄭若的雙眼。做為一個過了近百年的老人,族中的長老,向來都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為全族的人帶來最大的好處。

    「不敢——我等也是得了友人之信,才會前來助陣,冒昧處,還望叔太公不要見怪才是!」

    王九郎和李贇起身還了一禮,坐下之後,叔太公沉穩的開了口,「今日幸得兩位英雄搭救,才能保住全族,怎有冒昧一說?」他頓了頓,「今日,吾等就在此選出新一任的族長,還請兩位做個見證。」

    「不敢不敢。」

    叔太公站起身來,環顧了一圈,朗聲說道,「我今日選出新一任族長。」他看著鄭元義,道:「鄭元義清正,為人仁孝忠義,危難之時,不忘救助族人,正是族長最好人選!諸位可有異議?」

    叔太公的話音一落,鄭若嘴角勾起一抹笑來。今夜的苦,總算沒有白吃。

    阿爹,大兄,我說過的,今生,我會為你們謀得一切,我要讓你們受人尊敬,為人愛戴,不會再像上一世落魄離世!

    ------題外話------

    因為昨晚沒更,所以今天會有兩章。

    小五,這就是為什麼鄭若在外面買了院子,卻不搬出去的原因。她一直在謀劃,要讓她阿爹當上族長。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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