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雨細,燕風斜,春悄謝娘家。()一叢簾外即天涯,何必暮雲遮。」王大為有了些感慨,念的是許棐的《喜遷鶯》:「釧金寒,釵玉冷,薄醉欲成還醒。一春梳洗不簪花,辜負幾韶華。」
「大為也讀這些閨情詞嗎?」她抿著嘴在笑:「我還以為像老公這樣偉岸、瀟灑的大男人只喜歡蘇軾的《念奴嬌》之類的慷慨激昂的作品呢。」
「平時沒念過,鳳柔和心怡倒是津津樂道,我倒是不睬的。那是我無意中看見的。」王大為又給她換了一盆熱水:「在京城住在那座四合院的時候,晚上睡不著,就跑到書房找書看,卻看見一張小箋上抄著這詞,看得出練過毛筆,字也寫得清秀,還有感懷,說什麼魂牽夢繞,心馳神往之類的。」
「天哪,那是我寫的。」李嫣然突然醒悟過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和玉如到過我們在京城住的那個四合院,我怎麼一次也沒見過你?」
「可不,我先後去過好幾次,一次也沒見過你,不是去台灣,就是到澳洲,要不就是瘋瘋癲癲的到處去找人。」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睡在前院的廂房裡,第一次和玉如還沒到展到那種程度,第二次和保安部的老任喝了一夜的酒,妖精氣壞了,威脅要把老任攆出北京城,以後也有過機會,不過都是陰差陽錯。」
「老公,我總算明白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玉如的大姐就是我。」她氣呼呼的追問著:「知道我就是三年前在那輛公汽上被你出手相救的那個女人,也知道我要找的那個知心愛人就是你。」
「我還是承認了吧。」他很爽快的回答:「我早就從玉如口裡知道了你的故事,也知道你的心情,但我沒有別的想法,認為那只是一個女孩子的感情衝動,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慢慢的將那件事淡忘的,而且會從不斷的失望中甦醒起來,況且那時我已經有了玉如、曉倩和心怡,還有那個若離若棄的鳳柔,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想讓你也進來玩這樣沒有結果的遊戲了,再說,誰會想到一個弱女子居然會有精衛填海的決心和愚公移山的毅力。」
「老公,你真壞。」她將臉掩在鬆軟的枕頭裡,小聲地哭了起來:「對不起,我都有些恨你了。」
「應該是我向你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王大為在用毛巾給她擦臉:「這次老婆遇到危險的時候,表現還可以吧?負傷後,鞍前馬後、任勞任怨,表現得也還算可以吧?將功補過,這該行了吧?」
「天哪,我該怎麼懲罰你這個傢伙呢?」她的眼淚仍在奪眶而出:「我現在才是驚心動魄呢,原來自己要找的人一直就在不遠處望著我,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卻像個傻子一樣到處亂竄。我真是昏了頭,所有的名典集團的中層幹部對你全是讚揚有嘉,而且把你在我面前吹成了天下第一好人,只要我有一點點好奇,我本來是可以讓玉如把你領來見見我的,不久一清二楚了嗎?」
「要打要罵都行,就是想像妖精那樣咬人也行,就是別哭。」王大為提醒著她:「自己既是董事長又是大姐大,還是內當家的,還像個小女人似的哭哭啼啼的幹嗎?等你傷好了再報仇也不晚。」
「老公,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呢?多虧老天有眼,讓我得償所願。」她噘著嘴在問:「我該怎麼報仇呢?」
「一個文靜的女孩,不會像曉倩那樣霸道;一個聰明的才女,不會像鳳柔那樣冷冰;一個運籌帷幄的女董,不會像心怡那樣不顧後果;一個多愁善感的丫頭,不會像玉如那樣撒嬌。」他微微一笑:「那就天天打屁股。」
「討厭!」想起了那個暗示,想起了那個約定,想起了那種意境,李嫣然破涕而笑了:「老公,我挺喜歡這樣的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