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鴻嘴巴一厥,「我怎麼沒聽說皇帝爹爹有了你這麼大的兒子,冒牌貨,我才是他的兒子。」
少年的長睫毛眨呀眨,直愣愣的看著天鴻,好像他說的他聽不懂,惹得小天鴻怒火中燒,「不要拿你的桃花眼看我。」
男人長著一副禍國殃民的臉不說,最叫人受不了的還有那副眉眼,居然敢帶著一股憂鬱的柔媚,當他用那種迷濛的眼神專注地看著人時,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美。
「你是誰家的小孩,怎麼敢亂說話?」玄天祐小大人的教訓起天鴻來。
天鴻撇撇嘴,眼神往別處溜,又滴溜溜的一轉,用略帶奶氣的聲音,「太子哥哥,我娘不見了,聽說她去找皇帝爹爹去了,你可以帶我去嗎?」
臭屁孩,變臉到挺快的,玄天祐雙手搭在雙腿上,目光與天鴻平視,「小孩,本太子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我娘才是皇帝爹爹最愛的女人,所以你得巴結我啊。」
另一端。
喜慶的新房,若不是被點了穴道,姬傲兒早已坐立不安,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是期待,是害怕,她已經說不清楚。
喜帕輕落,觸及那熟悉的俊顏,姬傲兒掙扎不已的眼中頓時充滿驚愕,怎麼會?
玄瑾辰一身喜服亦是愕然,俊逸的臉上微微露出笑意,「原來朕的新娘是公主嫂子呢。」
娶任何女人,他都隨意,既然哥哥在兩年前找到了蓮兒,那他就有義務承擔起照顧哥哥想要照顧的人的責任,他最愛的人已死,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玄瑾辰,怎麼是你?」姬傲兒眨眨眼,卻說不出話,大眼睛祈求的看著玄瑾辰,快幫我解開穴道。
玄瑾辰瞭然的點頭,便解開了她的穴道,「蓮兒呢?」
姬傲兒兩眼直冒火,「臭小子,別出現在我面前,真不知道繼承了誰的天性。」
玄瑾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嫂子,你是在說我嗎?」
姬傲兒逕自拉下鳳冠霞披,轉眼看著愣在那兒的玄瑾辰,舒了舒怒火中燒的心,甜美一笑,「玄瑾辰啊,不好意思,攪了你的大婚,我說的是一個臭小子,他要是出現,我一定讓他給你賠罪。」
童稚而惱怒的聲音自窗外響起,玄瑾辰目光凌厲轉眼,觸及那俊俏的小男孩兒卻瞬間愣在那兒,這小娃簡直是跟玄瑾夜一個模子印出來,活脫脫的小版玄瑾夜。
「天祐,你鬧什麼呢?」威嚴不裝自備。
「父皇,這小子一定說我是冒牌貨,我可是你親生的兒子。」
小天鴻囂張地走到玄瑾辰身前,小手拍了拍玄瑾辰的衣擺,「這個,你也看到我娘了,你說吧,他是你撿來的,雖然我不是很想認你這個爹,可是娘不許,所以我勉為其難吧。」
玄瑾辰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小子,你爹是玄瑾夜?」
姬天鴻詫異的眨眨眼,「是啊,不就是你麼?」
「臭小子,他是你皇叔。」
姬天鴻轉眼觸及姬傲兒那怒火閃動的美目,習慣性的往人身後一躲,在藥谷他犯錯經常是躲到無為身後去的,現在他不在只好躲在玄天祐身後。
姬傲兒咬牙切齒道,「姬天鴻,你躲到你天祐哥哥身後,你好意思嗎?想好怎麼死嗎?」
「我去把新娘子帶回來!皇帝叔叔,娘,你們慢聊——」小天鴻急呼一聲,拉著玄天祐從窗戶飛身而去。
夜深人靜,紅燭滴淚,玄瑾辰將五年前的事一一告訴姬傲兒,如何設計殺死了老邪為劉星宇報仇,如何帶兵打仗,最後取得了勝利。
姬傲兒感慨的歎了口氣,轉眼對上玄瑾辰的眸子,「對了,皇上怎麼會是你?他呢?」
玄瑾辰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玄瑾夜五年前已經病逝下葬了,就在攻下了冰凌之後。」
姬傲兒滿眼震驚地抬眼,只感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死了?」
玄瑾辰掩去眉間的悲痛,溫和一笑,「騙你的,下葬的只是他的衣冠,他在等你。」
姬傲兒不滿地瞪了眼玄瑾辰,「你嚇死我了。」
姬傲兒隨後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窗外寂靜,新房裡笑聲不斷,兩人徹夜而談,似有說不盡的話語。
直到天明時分,小天鴻將新娘子蓮兒帶回新房,姬傲兒和蓮兒告別後才拎著小天鴻飛身而去。
姬傲兒與蓮兒雖然先前情同姐妹,可是為了一個愛字,注定是無法相守到老的,各自的幸福,是無法共謀的,蓮兒雖感懷玄瑾辰的照顧,終究是心裡容不下他人,最後帶著皇妃的身份皈依了佛門。
三天之後。
「娘,你就打算這樣去見爹爹啊?臭死了。」小天鴻嗅了嗅自己身上,俊俏的小臉上頓時眉頭緊皺。
姬傲兒亦是微皺起秀眉,「是有點臭,要不我們先去找個客棧洗洗吧?」
母子倆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開著的客棧,洗了澡。
正當天鴻付銀子之際,姬傲兒趴在櫃子上突然就想起了玄瑾夜當初對自己說的話,不知道她現在去見他,他還記得以前的事麼?
「娘,」天鴻叫了姬傲兒好多聲,她都沒有反映,最終是毫無大小之分的冒出一句,「姬傲兒。」響徹天際。
只聽一個飛揚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著揚起的飛塵中一名白衣男子急速而過。
姬傲兒終於有所反映的看著身旁的小天鴻,忽然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天鴻,你不姓姬,以後你叫玄天鴻。」
小天鴻迷惑地看著姬傲兒,這些天,娘怎麼特別奇怪,難道是要見爹爹,給激動的麼?
又聽見一陣飛揚的馬蹄聲呼嘯而來。
姬傲兒轉眼一看,飛揚的塵煙中兩名男子急速而來,為首的男子一身紫黑衣袍挺拔不羈,有型的臉龐冷峻傲然,姬傲兒癡癡地看著那男子。
玄瑾夜一把拉住馬韁,冷沉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愕,轉眼又是深不見底的炙熱與狂烈,冷唇勾起一抹深沉的笑,大袖一拂將姬傲兒撩上馬背。
「啊!」姬傲兒驚叫一聲,絕美的臉上頓時一陣滾燙,只聽「啪」一聲,在眾人目瞪口呆中,玄瑾夜大手一巴掌打在她的翹臀上,聲音響亮而清脆。
玄天鴻詫異地睜大眼,這個爹爹看起來好凶,他要不要先出去避避風頭,等娘搞定了爹爹再回來?
玄天鴻抬起頭,長長的睫毛眨呀眨,順著那宛如長城般橫亙在前進道路上的長腿,看向那高高在上的臉。
「怎麼,你也欠教訓嗎?」不溫不火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玄天鴻立刻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不成,再看姬傲兒。
姬傲兒擠眉,我也沒辦法,救不了你。
「駕。」
四道身影奔向遠方,有些事,有些情,是我們說不完也道不明的,一眨眼,便是新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