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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11 人算不如天算 文 / 寒引素

    這一個晚上齊高真是累趴了,先是帶著小姑娘去吃東西,自己在酒店洗完澡之後又出去給她買衣服,左挑右選,生怕買回來的衣服她會不喜歡。

    伺候她洗完澡之後,還要給她吹頭髮,臨睡前還要給她講故事,那些兒童故事他哪裡還記得?只能拿手機百度,找出來之後慢慢的讀給她聽。

    齊高發誓,他這輩子都沒這麼伺候過人,憋了一肚子火,心中暗想,他為什麼要對這丫頭這麼好?改明個就把她送回去,誰愛伺候誰伺候去。

    可這樣的想法對上她毫無防備的睡顏時,他就有些發愣,一晚上的幽怨紛紛化為烏有,他想著,也許真的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小丫頭的,不然怎麼會這麼縱容她?

    趴在他懷中熟睡的妮妮容顏天真,嘟著小嘴巴的樣子十分可愛,這樣妮妮真的讓他毫無抵抗力。

    有時候齊高在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的萌女兒,那就真的太好了。

    ……

    在喧鬧的酒吧內,方一睿他們聽的不是很清楚,只能隱隱約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齊高懊惱的道歉聲音。

    隨之還有小姑娘得寸進尺的抱怨聲,然後還有齊高溫柔到滴水的誘哄。

    這樣的齊高無疑讓大家感到驚奇,電話掛了之後,他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紛紛想著,這真的是他們平時認識的齊高嘛?

    唯有方一錦面露黯然,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兒悅悅了,她才一歲,生的那般漂亮,像極了伍媚。

    人生如果是場賭博,那他壓上一輩子,有沒有機會賭贏?

    一向瀟灑肆意的方一錦在這個時候是徘徊迷茫的,他不知道伍媚還會不會再接受他,如果真的不接受,那女兒又怎麼辦?

    ……

    不出幾天,齊高帶著葉翌寒家閨女開房睡覺的消息傳遍了京都,有人嗤笑說齊高越發重口味了,連小女娃娃都不放過,更有人說齊高這個紈褲完全就是在逗悶子,當然了,也有不少人抱著看好戲的態度。

    只是這些人中並不包括葉翌寒,這天軍事演習結束之後,葉翌寒站在前排和一眾軍區首長寒暄時,北京軍區總司令這時候笑著戲謔道:「翌寒,你家那閨女可真是個好的啊,把咱們齊高給管的服服帖帖的,你不知道,這齊高一安分,咱們大家日子好過不少。」

    面前這位老首長和齊高還沾點親,對於齊高向來就是歡喜的,光從他這口氣中就能聽的出來。

    葉翌寒一愣,面露疑惑,還有些不大清楚怎麼回事。

    這時候那位老首長又繼續笑道:「翌寒,你這閨女的確不錯,下次你帶著你媳婦兒子回北京的時候,記得把你閨女帶到我家來玩玩,讓我們大傢伙好好瞧瞧,你家姑娘到底長的有多水靈。」

    在這種重要場合,老首長竟然和葉翌寒說起了這事,可見對齊高有多重視。

    事後,葉翌寒才找人問了事情的經過,這才知道原因,他氣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之前對妮妮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和齊高走的太近,可她倒好,壓根就不聽,瞧瞧京都那邊都傳來怎樣的瘋言瘋語了?

    ……

    對於發生的這一切,寧夏都還不知道,對於謝家人的第二次拜訪,她深表無奈,其實該說的已經說清楚了,可他們還是堅持著,她也沒辦法了。

    倒不是她故意霸佔著妮妮不願讓他們親人團聚,而且謝家人擺明了用心不良,這個時候,她並不認為讓妮妮過去生活就是對她的好。

    她的女兒,她不希望她以後當什麼總裁經理,賺很多很多錢,只是希望她能幸福安康過一輩子。

    葉翌寒回來的時候風塵僕僕,正好和謝家人遇上了,先前對妮妮的不滿,這個時候都轉變到謝家人身上了。

    他寒著臉站在客廳內,居高臨下打量著謝家二老,身上散發著濃濃冰霜。

    兩年的時光悄然逝去,今年三十六歲的葉翌寒比之前兩年更加有魅力,深刻面龐上掛著陰霾,光是望那一站就具備了常人所沒有的氣勢。

    好在謝聞均也不是普通人,一怔過後,他就反應過來,同樣站起身來,笑著上去和葉翌寒打招呼。

    他可以看不上寧夏這個家庭婦女,但對葉翌寒卻是尊敬的,這個男人在軍中的威望已經證明了他的成功。

    看見謝家人在這,葉翌寒眉梢緊皺,但也沒拿喬,和謝聞均握過手之後,沉聲問道:「妮妮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之前在部隊裡沒機會回來,現在既然回來,我就和您老說清楚吧!妮妮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會尊重,我也希望你們能多少聽聽孩子的意見!」

    他面容冷峻,不怒而威,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變得更加嚴謹。

    在葉翌寒進門的那一剎那,寧夏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平緩了許多,摸了摸妮妮的腦袋,朝她溫軟一笑,也在無聲給著她力量。

    和這姑娘朝夕相處這麼多年,她豈能看不出來妮妮的不高興?說來,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遭遇這些悲痛事情。

    謝家二老沒想到葉翌寒會這麼直接,言語間竟然有些決絕。

    謝聞均臉上笑容漸漸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憤怒:「本以為隊長是通情達理之人,回來之後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沒想到就是這樣的結果!」

    締造了如今的商業帝國,謝聞均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他有雄心抱負,有氣吞山河的野心,奈何年歲不留人,上了年紀之後,身體更方面都出現了問題。

    在這種時候,他急需一個人來繼承人來接手他年輕時曾創造下來的輝煌。

    如果不是他們謝家血脈單薄,他其實並不想找上妮妮,可就是這樣低聲下氣了,這些人還為難,當真以為他謝家是好欺負的?

    「謝老先生,我覺得您一直都弄錯一個事實了!」這時候,寧夏上前擋在兩人身邊,她平靜面色中透著淡淡氤氳,眸含深意望著謝家二老:「兩位如果真的是愛護妮妮,妮妮真的想和你們一起生活。我們夫妻二人自然沒什麼理由阻攔,可您們憑良心說,對妮妮真的是真心嘛?」

    這話她早就很想說了,只是先前一直有所顧慮,總覺得這樣說話有些傷人,可到底是被逼急了,真是不吐不快。

    謝夫人此時已經羞愧的說不出話來了,她目光沉重又愧疚注視著妮妮,眼眶泛紅,抿著唇瓣,良久都沒有聲音。

    反倒是謝聞均臉不紅氣不喘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就不喜歡妮妮了?她是我兒子留下來的唯一血脈,是我們謝氏以後的繼承人,我們的一切財產富貴都是她的,這難道還不是重視她?」

    在他看來,他都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托付給妮妮了,這完全是天大的臉面,是無上榮耀。

    妮妮一直站在寧夏身後抿唇不語,聽到這時,她忽然抬眸,冷冷吐口:「我才不稀罕你的這些,我爸爸媽媽對我可好了,比你這臭老頭要好上許多。」

    妮妮性子要強,和謝聞均的第一次見面鬧的不愉快,後來幾次見面也同樣不怎麼愉快,早就從先前的尊敬,變成現在這樣的態度了。

    謝聞均氣的鼻子都要歪了,怒聲朝著葉翌寒道:「葉隊長,這就是你和妻子教育出來的孩子?妮妮才七歲,就這樣和長輩說話,我真的不能苟同你們的教育方式,如果你們為她的將來考慮,還是把她還給我們吧!我一定好好培養她。」

    在他看來,女子就算不是賢良淑德,也必須溫軟柔和,哪裡能像妮妮這樣是個歡脫性子?

    而且這個孩子以後是要繼承謝家一切的,必須從小就開始培養。

    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葉翌寒這時候皺眉看了一眼妮妮,嚴肅開口:「妮妮,你先回房間和弟弟玩在。爸爸和客人先說會話。」

    寧夏看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男人,知道他這是動怒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給妮妮遞了個眼神,讓她先回房。

    今天的妮妮穿著英倫風的裙子,左右各紮了一個辮子,看上去十分可愛精緻,讓人不喜歡都難。

    此刻聽見葉翌寒不悅嗓音,她氣悶嘟了嘟,但還是聽話的轉身離開。

    可心中卻暗暗想著,爸爸越來越沒有齊高叔叔好了,至少在這件事上,齊叔叔始終都是支持她的。

    ……

    妮妮離開之後,有些話葉翌寒也好說,他伸手坐了個請的姿勢,然後擁著寧夏在另外一邊坐下,最後還吩咐家裡保姆上茶。

    「謝先生,我想剛剛妮妮的話,你也聽見了,你們見面相處的並不愉快,對妮妮心裡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他開門見山直接說道:「當然了,作為妮妮的爺爺奶奶,不管你們做了什麼,這份血緣關係始終都是在這邊的,我不能磨滅,任何人也無法割捨!我和寧夏很喜歡妮妮,一直把她成親生女兒在照顧,你們認為現在把她接走,真的是對她好嘛?」

    兩人結婚也將近三年了,其中默契更是不言而喻,寧夏靜靜坐著他身邊,看著他為他們母女撐起一片天地。

    其實以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生活會是這樣,當年在哥大求學的時候她和很多人一樣是充滿希望的,即便後來辭職了,也沒想要當家庭主婦。

    但就現在看來,其實這樣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家裡三個孩子還小,都離不開她的照顧,早上起來要為他們準備早餐,晚上還得哄他們誰覺。

    謝夫人蒼白著面色,聽到這個,紅著眼眶顯些落淚:「葉隊長,我知道你們夫妻是好人,對我們家妮妮很好很好,可你們看在我們年紀都這麼大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家先生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是真的愛護妮妮,又豈會三番兩次上門來?」

    以前是她懦弱,在兒子的事情上不敢發言,現在她也老了,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在這以後的日子裡,她只想贖罪,只想看著妮妮長大成人。

    葉翌寒抿了抿薄唇,四兩撥千斤笑道:「據我所知妮妮的母親juliette是位法國名妓,謝無塵先生對其格外迷戀,他想和那位小姐結婚,卻遭到你們強力的反對,妮妮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發生在紐約街頭的那場車禍,其實並不是意外……。」

    話說到這裡,他眸光漸漸陰冷下來,勾唇寒涼道:「而是謝老先生特意找人做的,只是你們沒有想到,謝無塵當時會在車上,而且他們在臨死前會這麼護著妮妮。」

    法國人天生浪漫,在那邊,做那一行是正當職業,不會有人輕視或者瞧不起,那位謝無塵先生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和juliette相處的,只是奈何國人思想保守,而且還是像謝家這樣的大家,更是不能接受家中兒媳婦以前是從事這種工作的。

    此話一出,轟的一聲,寧夏腦袋轟然爆炸,她面色震驚,眼底閃爍著濃濃詫異,可在對上身側男人平靜的雙目時,她心中卻漸漸冷靜下來。

    他說的是真的,那場車禍真的不是意外,而是謝家人故意造成的,在這樣的人家裡,又豈能容得下那種身份的兒媳婦?

    被戳痛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謝聞均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目光死死盯著葉翌寒,再也沒有先前的善意了:「葉隊長管的是不是太多了?人是怎麼死的我並不關心,妮妮作為我謝家骨肉,和個外人姓算怎麼回事?如果我們私下裡調節不好,我不介意鬧上法庭!」

    他語氣雖然鎮靜,可眼底流光閃爍,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握起,指尖泛青。

    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容不得這個外人在他傷口上撒鹽。

    葉翌寒靠在沙發上,面上一派雲淡風輕笑意,可漆黑鷹眸卻透著森涼:「我妻子當時領養妮妮的時候手續辦的很齊全,就是上了法庭,法官也是要酌情判決的,妮妮已經七歲了又這麼聰明,我想她的證詞,法官還是很願意聆聽的。」

    他無法評說謝家人在juliette的事情上做的對不對,他只知道,妮妮是他的閨女,曾經欺負她的,她會一一討回來。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謝家人怎麼就能這麼狠心?把當年只有兩歲多的妮妮丟下不管不理?如果當時寧夏沒有心善收留下這個孩子,妮妮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完全不敢想像。

    寧夏這時候已經錯愕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她既感歎命運弄人,又心疼妮妮的身世。

    光看妮妮的長相,就能想像的到她的母親juliette該是怎樣的絕色傾城,絕世美人兒總是命運坎坷。

    「你……」身為高處久了,謝聞均有些受不了葉翌寒這種輕慢的態度,他鐵青著老練,虎目冰冷:「別以為你們照顧了妮妮幾年就可以這樣和我說話,既然這樣談不好,那我們就法庭上見!」

    這邊吵的激烈,謝夫人臉色卻越來越不好,她捂著胸口,深深吸了兩口空氣,猛地站起身來,眼含著淚光望著葉翌寒,哽咽吐口:「我們都是為了妮妮好,出發點是一樣的,只不過過程中多了點爭辯!葉隊長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你以為你調查出來的這些就是事情真相?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誰沒個錯誤的時候?」

    她嗓音微頓,凜冽目光又掃了一眼他身邊的寧夏,繼續啞聲道:「莫小姐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曾經開車撞死過人?你現在不還是安安全全坐在這裡?既然大家都有缺點,葉隊長就別揪著這事不放!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們比誰都要痛苦。」

    這番深情並茂的話,即便謝聞均聽見了,也不免黯然垂眸,他手指悄然緊握,面色陰沉冷清。

    始終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算的在精準,計劃在詳細,也沒有老天翻臉來的快。

    他的兒子即便不是商業奇才,沒有發揚謝家,可在其他方面也是各中楚翹,拔尖的讓人仰望。

    過去這麼多年了,有多愛就有多恨,可他卻沒辦法否認這一點兒,沒辦法不承認,他的兒子謝無塵,在給他們謝家蒙羞的同時,那份榮耀也是耀眼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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