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砂門微開,站在門外的寧夏可以透過那條細縫瞧見裡面霧靄朦膿,熱氣縈繞的畫面。
但真正吸引她目光的不是那撲面而來的熱氣,而是站在花灑下體格健壯的男人。
好巧不巧,她正好看見細細水流劃過他的八塊腹肌,然後朝著下面流去。
蹭的一下,寧夏面如晚霞,她急忙把手中的沐浴液遞進去,咬著紅唇,眼睛不敢亂看:「喏,我拿來了。」
浴室內的葉翌寒低低一笑,望著伸進來的雪白皓腕,他想也沒想便伸手將她一把拉了進來。
隨著他的動作,寧夏驚呼一聲,完全沒想到會這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同他一下站在花灑下,他不著寸縷,而她被淋的渾身全濕,嗆了兩口水,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浴室的其實很大,但寧夏卻覺得,面前站著這個高大**的男人,讓她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她還來不及思考,他滾燙熾熱的吻就落了下來,細細密密,如同流落在身上的水流一般密集。
他身上很燙,彷彿帶著一團烈火將要讓她燃燒起來。
他溫度灼熱,口中呼出來的熱氣都噴灑在她耳垂邊,讓寧夏瞬間紅了臉,順著他邪惡目光,她低頭一看,白嫩面皮更是一陣陣燒紅,連忙伸手捂著袒露的胸口,直不住喘息道:「葉翌寒,你混蛋……」
她聲音急而躁,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葉翌寒卻是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眉眼彎彎,清潤如翩翩公子,但做出的事卻讓寧夏覺得他是衣冠禽獸。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他一手勾著她精緻下顎,一手托著她纖細腰身,薄唇貼在她白膩頸脖間,細細啃咬著,那磁性的笑聲更像是從喉間劃出來的一般:「媳婦,我這樣,你不喜歡嘛?」
寧夏恨不得破口大罵,可在他強勢的索吻下,兩腿發軟,渾身都軟綿綿的難受,哪裡還有那個力道去罵人?
「好啦,乖,等下我會讓你上天堂的。」溫柔的吻從下往上,拍了拍她挺翹香臀,葉翌寒臉上浮現出一抹邪魅笑意,上挑的眼中帶著淡淡的不懷好意。
……
今晚是個不眠夜,不僅葉翌寒這邊妙趣橫生,就連溫家那邊也是吵的不可開交。
溫家人從婚禮上退下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即便葉家二老氣憤溫家人在婚禮上鬧出來的鬧劇,可還是笑臉相迎的將人送到酒店門口。
溫上將不知道妻子女兒先前在裡面換衣服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但瞧著幾人難看的神色,他不用也知道肯定相處的不愉快。
心中無奈輕歎一聲,他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朝著身旁的溫靈道:「靈靈,既然回來了,可不能再這麼無法無天下去了,等回家之後和你媽道歉。」
溫美娟饒過車前,警衛員拉開車門,她已經坐了上去,對於溫上將這話,她嗤之以鼻。
讓溫靈向她道歉?還是算了吧,她可受不起。
溫靈咬著紅唇,眼中有著不甘,在這人來人往的酒店大門外,她卻不敢再撒野了。
先前已經把母親氣混過去了,她說不後悔那是假的,即便母親一直看不上她,覺得溫婉比她強,可她對母親始終都有一份感情在的。
她不是冰冷冷的木頭人,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親人,她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要不是母親這些年來做的太過分了,她是不欲計較的。
溫婉站在最外面,她自己開車來的,送完父母安全離開,她還要去停車場拿車。
瞧見溫靈上車前對她的仇視目光,她紅唇微牽,隱隱劃過一縷淺淡笑意,眼中閃爍著讓人難以琢磨光芒。
夏祁剛趁著陳女士在和旁人道別寒暄,連忙轉身溜了,等跑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正好見溫婉站在車外目送溫家人離開。
他想也沒想就上前一把拉住溫婉的玉手,沉聲道:「婉婉,我們談談吧。」
他夏祁剛這一輩子過的太過順風順水,家庭和睦,事業有成,依著他祖輩的庇護,他在北京城橫著走都沒關係。
他承認,和葉翌寒相比,他的確算是幸運的,可他不稀罕,他寧願拿這一切來換婉婉,人生中得到的再多又怎樣?沒有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陪伴在身邊,他縱使家財萬貫,權勢滔天,不還是孤零零一個人享受?連個能說笑分享的人都沒。
見來人是夏祁剛,溫婉下意識蹙眉,她深邃鳳眸掃了一眼四周,見有人朝在看來,不禁壓低聲線,眸含威嚴道:「有什麼話好好說,你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
夏祁剛卻是不依,他依舊固執拉著溫婉的玉手,目光沉重中透著寒涼:「我不鬆手,婉婉,咱們好好談談吧!我受夠了目前這種狀態!」
是,他的確受夠了不上不下,不前不進的關係。
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在抗拒他,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到底哪裡輸給了葉翌寒?
如果是拿小時候來說,好,他承認,那個時候他的確是個矮冬搓,貌不驚人,性子有孤僻,根本沒什麼朋友,可那個時候的婉婉都不嫌棄他,怎麼到了現在反而處處和他假意客套了?
溫婉討厭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夏祁剛糾纏不清,見掙扎不過她,她索性也不掙扎了,而是冷著臉,目光沉寂盯著他,似有萬千利劍直直戳進他心尖上:「你要和我談什麼?祁剛,你別幼稚了!這兒這麼多人,咱們有話不能以後再說嘛?」
她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男人的莽撞,男人本應該以事業心為主,女人什麼的都要靠邊站!可他倒好,居然一直這麼感情用事。
「不能!」夏祁剛直接厲聲拒絕,他眸光隱晦盯著溫婉,今晚她化了妝,美的不可方物,正如初見般那樣搖曳生姿:「我忍不住了,婉婉,你知道嘛?我這疼。」
他伸手指著自己心口處,滿目疼痛之情溢於言表。
心底微窒,見他沉重絕望的眸光下,溫婉倏地移開目光,垂在兩側的玉手悄然緊握,她沉默半響之後,最終妥協:「好吧!我開車過來的,你等下跟在我後面,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
說罷,她猛地甩開夏祁剛的手掌,目光深沉掃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那一眼寒徹人心,夏祁剛看在眼中,心裡瞬間涼了半截,他環顧了一眼四周,見來來往往賓客無不將目光朝這來打量。
他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隨即暗暗垂眸,心中苦澀一笑。
婉婉啊,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麼要面子,要不是現在酒店門口這麼一群人,你是不是連這次談話的機會都不給我?
想到這,他忽然覺得心肝脾肺都糾在一起疼的難受,可當著這些人的面,他還是挺直了脊樑,跟在溫婉身後,一前一後去了地下停車場。
當倆人走後,目睹這一切的眾人不禁嗤笑起來,心中暗想著,不僅葉家那位是個寵妻的男人,就連這夏家工子也是個情種,瞧瞧對溫婉這勁,真是讓他們這些外人看了都感動。
夏祁剛喜歡溫婉,追求她多年在圈子裡也不是什麼新聞了,早在幾年前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葉家那位都娶妻過新日子了,而夏祁剛則還是單相思。
陳女士挽著丈夫手臂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旁邊幾人小聲嘀咕著這事,頓時氣的臉色發青,暗暗咬牙想著。
那溫婉又用了什麼**湯把她兒子給勾走了?竟然敢不聽她的話,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跑了?
夏省長上車之後,輕拍了拍嬌妻的手背,醇厚嗓音中透著淡淡釋懷笑意:「小臻,算了,兒子大了,自有主意,你不必如此擔心!」而且他看溫家那姑娘也還不錯,配他兒子完全可以。
但最後那句話他卻沒說出來,他知道,因為兒子的事,妻子對溫婉有偏見,這份偏見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解除的,聰明的男人從不會直言讓妻子抹不下面子。
夏超群正是這樣的男人,他已年過六十,年輕的時候一撲在事業上,錯過了結婚的最佳年紀,等到了三十五的時候才娶了現在的妻子陳臻。
當年,陳臻才剛從國外鍍金歸來,二十三的韶華正是人生鼎艷的時候,倆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硬是不理會家裡對於倆人年齡的擔心,就這麼湊成了一對,再加上倆人結婚第一年,陳臻肚裡有孕,一舉生下個男孩,更是讓夏家人高興壞了。
現在相濡以沫過了三十多年,是圈裡有名的模範夫妻,夏省長對於這個小他十二歲的嬌妻更是寵到了骨子裡,這些年來,一直作風清廉乾淨,不再外沾花惹草。
兒子隨了他,是個長情的男人,但他的情路卻太坎坷了。
「我倒是想不擔心,可我行嘛?」陳女士仍舊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她保養極好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陰冷:「哪天你那寶貝兒子要是不跟在溫婉身後追著跑了,我就能安心了。」
她十月懷胎難產生下來的兒子,說是寶貝疙瘩也不為過,平日裡她好吃好喝伺候著他,也不見他對她這個當媽的這麼上心,現在倒好,追了一個女人追了這麼多年,不旦丟光了他們老夏家的臉,更是讓他自己跌份。
瞧著妻子氣怒難掩的面色,夏省長無聲笑了起來,他搖搖頭,眸光看了一眼窗外,這是北京最熱鬧最繁榮的街道,即便到了晚上十點了,依舊堵的水洩不通。
他握著妻子的手,眸光含笑掃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笑道:「啊臻,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哪裡嘛?」
啊臻這個稱呼讓陳女士微微一愣,隨即冷硬的面容軟了下來,平日裡丈夫只會叫她小臻,只有在剛談戀愛那會他才會叫她啊臻,現在聽起來,忽然讓她有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她的遲緩反應,夏省長都看在眼中,他低低一笑,因為在笑,可以清晰看見眼角上的皺紋:「啊臻,我還記得,我們是在北大認識的,那天是北大的校友會,我應邀參加,而你則是前來參觀的北大校園的遊客,你當時調皮的砸睡了我車窗,還扇了我一巴掌罵我是流氓,最後不管我怎麼做,你都對我埋怨有佳。」
嗓音微頓,他又繼續道:「你瞧,最後我不還是追到了你嘛?並且還在一起幸幸福福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兒子大了,就應該任由他翱翔天際,我們當父母除了祝福,還能做什麼?」
陳女士被夏省長說的既是感動又是害羞,但聽到最後才知道原來他挑起舊情是為了兒子說話。
微抬首,她美眸中溢滿了惱怒,可在他含笑包容的目光下,她又咬唇挫敗。
丈夫比她大了足足十二歲,在一起生活的這些年更是沒有紅過臉,無論她再無理取鬧,他都能包容她。
作為女人,遇見這樣如父如兄的男人,她無疑是幸福的,但作為母親,她卻為兒子的遭遇感到痛心。
如果前幾年溫婉不這麼拿喬,而是乖乖和兒子好上,她還不一定這麼怨恨她,指不定還要高高興興為他們操辦婚禮。
但現在她卻失了那份心思,只想著兒子能趕緊醒悟,別在一錯再錯了。
伸手拍了拍妻子的白嫩手背,夏省長攬著陳女士,老眼中泛著智慧的光芒:「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啊臻,如果當年我們也是聽了父母的,沒有堅持在一起,那現在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祁剛是我們一起撫養長大的兒子,他的優秀才幹,我們還能不知道?你就這麼沒信心他追不到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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