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怎麼也想不到,這明明是在說溫婉表姐和葉大哥的事,可怎麼轉眼就變成她的事了?
她心有不甘,繼續沉聲問道:「表姐,您就別扯開話題了,您的心思我還不瞭解?您當年和葉大哥那麼恩愛,在哪都是形影不離的,難道真因為你去大西北帶兵就和葉大哥分手了?」
而且您今年都過了三十了,難道不是為了等葉大哥?
最後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也是因為不敢,年紀是女人最在乎的事情,溫婉表姐雖說這外表強硬,可誰知道她心裡她在不在意?她還是得小心警惕點才行。
分手?這兩個字眼已經好久沒有聽見了。
此刻的溫婉冷冽面容上劃過一絲恍惚,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她在心中感歎,這座城市的確變化了很多,如果她一個人開車過來的話,怕是還摸不著路。
從小長大的城市況且變了這麼多,更別說人心。
這麼多年過來了,她一個人很好,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累,但卻並快樂著。
見溫婉面色氤氳難辨,陸曼腦海中一時間有些模糊,她不甘心的又喚了一聲:「溫婉表姐?」
摒棄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溫婉正了正神色,她皺著英挺眉梢,英姿挺拔的挺直脊樑,冷眼掃了一眼陸曼,低沉的嗓音有些不耐:「陸曼,我的心思你瞭解?好啊,那你告訴我,我現在想怎麼懲罰你!」
陸曼聞言,渾身一顫,明媚眼眸中難掩驚嚇,她垂著明眸,死死咬著紅唇,心中越發堵的慌。
溫婉表姐一向說的出,做的到,她要是再繼續說下去,指不定她就不顧姐妹情誼了。
想到這,她心中忽然有些挫敗,溫婉表姐難道真的打算這讓葉大哥順其自然的娶莫寧夏?
溫婉抬眸看了一眼臉色灰敗的陸曼,冷峻的神色微微緩了緩,不動神色吐口:「曼曼,你也不小了,別整天管這些閒事,翌寒想要娶誰那是他的抉擇,我們誰也管不了,我上次不是都告訴你了嘛!你葉大哥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你要是再在他面前繼續野蠻下去,他只會越來越疏遠你。」
陸曼聞言,委屈的險些落淚,她眼角含著晶瑩水珠,哽咽吐口:「我都聽你的了,可葉大哥還是不愛理我,自打那個女人出現之後,他就一直對我不冷不熱。就連我提到你,他都沒不買賬,表姐,真的不是我野蠻,而是那莫寧夏太氣人了,她以為她是誰啊?憑什麼對我這麼理直氣壯?」
溫婉表姐說的話,她一向都視為真理,所以在電話中,溫婉表姐讓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了。
可她假裝出來的溫軟賢惠在那個寧夏笑靨如花下,怎麼也維持不下去。
她只想衝上前把她的臉蛋劃破,看她以後還拿怎麼來勾引男人?
溫婉挑了挑眉梢,幽幽鳳眸中難掩驚異光芒,但口中還是溫和的安慰道:「那只能證明你葉大哥和他……妻子關係好,你以後見到他妻子的時候態度好點,他自然也會對你好的。」
說到妻子倆個字的時候她聲音稍稍頓了頓,隱隱帶著一絲壓抑,但很快這一縷異樣情緒就被她壓了下去。
她是溫婉,她不允許自己有任何脆弱表現。
而且葉翌寒和那個女人領證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她一早便已經知道,妻子兩個字也是名正言順的。
陸曼當場氣的鼻子就歪了,她皺著黛眉,冷聲道:「我為什麼要對她態度好?她是個什麼東西?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不過就是軍總一個小小醫生,也敢在我面前拿喬。葉大哥也真是的,放著這世上大好的如花美眷不要,非得娶那種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給葉大哥喝了什麼**湯。」
她就差沒撲上去拿一把刀把寧夏給捅死了,哪裡還會對她怎麼和顏悅色?
有些人生來就是宿敵,就像陸曼對寧夏似的,不管寧夏做的再好,她心裡始終都瞧不上她,每次見面,那惡毒諷刺的言語更是少不了。
車裡總快就有三人,除了開車的那人是外人之外,就只有陸曼和溫婉了。
在陸曼的胡言亂語下,溫婉越發不耐,尤其當那警衛員若有若無的眸光瞥過來時,她就差沒好好罵上陸曼一頓了。
真是個蠢女人,她以為這天下都是她的?可以隨便她的心思來?現在開車的不是他們自己人,她這些話要是被外人傳出來,最後破壞的不還是她的名聲?
人家只會說,某某某軍區陸曼原來是個這樣的潑婦,而那莫寧夏則是被葉翌寒保護的好好的,該結婚結婚,該怎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怎麼怎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夠了!」溫婉實在受不了這種嘰嘰喳喳的聲音,她沉著臉,緊鎖眉梢,眉宇間隱隱劃過一絲厲色,故意壓低聲音道:「這些話,我只當你是以表妹的身份來和我說的,如果當著大家的面,我不希望再看見你這麼不懂事。陸曼,你必須清楚,你是人名解放軍,你身份還穿著軍裝,你現在說的話和你身上這身軍裝相符嘛?」
這個表妹,她一向最清楚她的性格,也難為葉翌寒這些年來對她的包容了。
要不是有親戚關係,她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有個這麼愚笨魯莽的表妹。
陸曼死死咬著紅唇,在溫婉的呵斥聲中,她白了臉盤,眼底難掩驚嚇,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溫婉表姐一直都是鐵面無私的,如果她再繼續說這些話,她真的有可能不理她,甚至懲罰她。
那樣的後果不是她可以付出的。
想到這,她死死握緊拳頭,不敢和溫婉反抗,只能在心中怨恨著寧夏,對她的仇恨更深一層。
如果不是她的攪合,現在葉大哥還是對她包容寵溺,而溫婉表姐回不回來都沒關係了,她不奢望做葉大哥的妻子,只想能在他含笑的眼眸下生活。
可現在,就連這一個小小的願望都達不成了,她豈能甘心?
「好了,咱們換個話題吧!翌寒能結婚,我很開心,如果時間來得及,他的婚禮我會去參加的。」自覺剛剛話說的有些重,溫婉又握著陸曼緊握的拳頭,在她手心中捏了捏,朝她柔軟一笑:「幾年沒見,我們家的曼曼也成了大姑娘了,現在工作怎麼樣?順利嘛?」
她走的時候,陸曼才剛剛上大學,現在也有五六年了,陸曼早就大學畢業,進入部隊成了參謀。
蒼白著面色,陸曼顯然還在溫婉先前那冷厲的嗓音下有些回不過神來,現在見她這般和顏悅色,她眨著驚慌的眼眸,小聲應道:「我大學畢業了,工作上很好。」
溫婉眉梢微皺,隱隱有一絲不耐,但她還是繼續拉著陸曼的手,溫聲問道:「家中父母還好嘛?姨媽和姨父身份好嘛?」
溫婉的母親和陸曼的母親是一對雙胞胎,倆人年輕的時候感情深厚,再加上那時候倆人都是住在一個大院裡,所以連生下來的孩子都是打小玩在一起的。
說到家中父母,陸曼緊張的心情稍稍撫平,她揚唇淺笑了起來:「爸媽都很好,倒是溫靈這些年一直不著家,溫爺爺心裡很是想念。」
說到爺爺,溫婉臉上浮現出一絲真摯笑意,她抿唇輕聲道:「都是我不孝順,家中父母長輩年紀都這麼大了,我還常年在外面。」
見她神色中透出一股沉重,陸曼連忙安慰道:「溫婉表姐你別傷心,你是為國家效忠的,溫爺爺他們都能瞭解,就是你別再常年不回來了,逢年過節放假的時候,你回來想來也是不礙事的。」
溫婉這些年一直在大西北帶兵,雖說也曾回北京,只是次數少之又少,而且就算回來了,她也是匆匆忙忙,很少像現在這般靜下心來凝視著窗外這些熟悉的街道場景。
她心中微微一歎,臉上卻還是溫聲細語道:「這次趁著學習的機會回來,我倒是得好好回家看看了,對了,你剛剛說葉翌寒的婚禮?他是幾號結婚?如果時間允許,我還是準備一份禮物送去比較好。」
雖說她親暱的稱呼他為翌寒,但眸光清明,並沒有一絲遐想,就連說到婚禮的時候,她也沒有一絲怨恨,和先前大呼小叫,任性野蠻的陸曼簡直大不相同。
大家都是當兵的,各大軍區裡出色的人才也就那麼幾個,一些熟悉的名字大家都心中有數,開車的警衛員自然沒少聽過溫婉和葉翌寒大名。
經歷剛剛女人的討論,他心中漸漸明白,原來溫軍長和葉隊長曾經有過一段情,而且看上去還感情深厚,也難怪剛剛那個女人如此激動。
尤其在溫婉大方得體的笑容下,警衛員不得不感歎,這才是真正的溫軍長,拿的起放的下,即便前任要結婚了,她還是能笑靨如花,並且想要準備禮物送去。
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溫軍長才有這份齊天蓋世的氣量了!
陸曼氣的鼻子都歪了,她沒有溫婉這份容人的氣量,想也沒想便沉聲冷哼:「表姐,您就省省吧!你樂意送禮過去,指不定人家還不樂意收呢!你是不知道,現在葉大哥完全都聽那個女人的,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還指不定怎麼和葉大哥鬧騰呢!」
她就不相信,依著莫寧夏那個性子,要是真的溫婉表姐回來了,還能淡然自若?
恐怕早在知道有溫婉表姐這個人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把溫婉表姐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女人還不都是那回事?誰表面上不裝著大方容忍,可背地裡肯定氣的咬牙切齒。
溫婉沒見過寧夏,也沒派人查過她,對於她的瞭解,還是從陸曼口中得知的。
只是陸曼如此討厭那個女人,對她的形容肯定都誇大其詞了,她也只能相信一半,另外一半是自己構想出來的。
可光是這樣,她對她的感覺也並不好,可看著陸曼這般喜怒行於色的模樣,心中還是不禁搖頭。
怕是那莫寧夏再不好,也要比陸曼強多了。
這個姑娘被姨父姨媽寵壞了,又是老來得女,什麼好東西都往她手上送,這才養成了她這副目中無人的性子。
心中這般想著,可她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收不收是他們的事,咱們好歹也是相識一場,老朋友結婚,送份禮物過去也是實屬應當。」
陸曼重重冷哼一聲,望著溫婉的目光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就你就性子好,你既然都決定要送了,還問我做什麼?他們下個月十號就結婚了,你還來得及送禮!」
說到最後,她語氣中隱隱有一絲賴皮。
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發展成這樣,溫婉表姐不旦沒有想要奪回葉大哥,給那個女人點厲害看看,現在竟然還要給他們送結婚禮物。
她真的是快要氣瘋了,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溫婉表姐這般大方容忍的女人了。
下個月十號?
溫婉聞言,微微垂下清眸,心底有些窒息,現在已經是九月裡的最後一天了,還不過十天的時候他們就要結婚了。
分手這麼多年來,她不是沒想到翌寒還會再找,只是這樣的消息一直沒傳來,她心中失望的同時又隱隱有些傲氣,可現在他已經領證了,宴請親朋好友也不過是下個月的事情。
煙雨朦膿六年裡,他們早已不再是當年稚嫩的男女,他們都是年過三十,成了頂天立地的人。
如今他要結婚了,而她卻始終沒有沉下心來找個男人結婚。
現在想來,她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思及此,她冷艷面容上隱過淡淡笑意:「十月十號是個好日子,十全十美,翌寒他們也真會挑日子。」
禮物她自然會送,老朋友結婚,她這個和他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老友,又豈能那麼小心眼?
「溫婉表姐,你就繼續好心下去吧!」陸曼氣怒的移開視線,本來還指望溫婉表姐回來了能夠挽回葉大哥,可就現在看來,溫婉表姐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她不禁有些氣呼呼的說:「那天婚禮了,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的,我可不想看著那莫寧夏指高氣昂的模樣!你都不知道,不管她做什麼,葉大哥都能包容她,我都快氣瘋了。」
現在她還真是想把她的腦袋切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怎麼溫婉表姐能這麼平靜?
還有十天,十天過後,莫寧夏那個賤女人就是葉大哥名正言順的妻子了,被所有親朋好友都承認的葉家長媳。
溫婉表姐和葉大哥打小就認識了,她難道真的能甘心?
可望著這般坦然的溫婉,陸曼心中不得不承認,溫婉表姐好像真的放下了,她不喜不怒,就連說著要送禮也是表情淡淡,絲毫嫉妒的心態都沒。
如果是真愛,此刻的溫婉表姐肯定會大發雷霆,或者是回來的第一刻就想著要去找葉大哥說清楚。
可她沒有,她一項舉動都沒有,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見陸曼這般孩子性使脾氣,溫婉抿唇笑了笑,並不置一詞。
相比較自己的親生妹妹溫靈來說,她會更喜歡陸曼這個表妹,無外乎就是因為她向著她,並且事事都聽她的。
想到溫靈,溫婉目光一沉,她意味不明問道:「溫靈現在還沒回來?」
陸曼正在氣惱溫婉的不動神色,突然聽見她問及溫靈,怔楞片刻之後她就撇撇嘴道:「溫靈你還不知道?她整天就像一隻歡脫的小鳥似的不著窩,要是哪天能安安靜靜呆在家裡,我還覺得奇怪呢!」
這話說的真不假,溫靈就如她的名字似的,整天靈動活潑,上竄下跳的閒不得。
溫婉緊緊抿著朱唇,聽見陸曼這麼說,她反而靜下心來,眸光幽暗注視著窗外,心中漸漸冷了下來。
看來這次回來還有不少事等著她呢!
翌寒啊翌寒,我們也是認識認識三十多年的老友了,就算做不成戀人夫妻,可這多年來的情誼也在啊,你領證這麼大的事沒通知我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結婚了,人人都有喜帖,而我卻沒有?
難道我在心裡就真的一點地位都沒了?
意識到這,溫婉輕輕勾唇似嘲似諷的笑了起來,她笑聲清冷中透著一絲冷沉。
陸曼聽在耳中覺得有些陰惻惻的寒冷,她驚嚇似的喚了一聲:「溫婉表姐你怎麼了?」
溫婉表姐一向有著強大的克制力,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般走神?
回答她的則是溫婉輕飄飄的一眼和那氤氳霧靄的嗓音。
她說:「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到以前和翌寒在大院裡玩耍時的場景,那個時候,我們還都是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男女不分,在一起胡鬧的玩,翌寒最調皮了,把鄰居家的窗戶給打破了,拉著我就跑,害得我晚上回家之後被媽狠狠打了一頓。」
說起這麼童年往事,她冷冽寒霜面容上劃過一絲淡淡柔軟笑意,此刻的溫婉看上去,沒有平時一身戎裝的英武,有的只是女人該有的溫軟。
陸曼聽在耳中,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嗓音明亮清麗,嘰嘰喳喳道:「葉大哥小時候的窘樣只有溫婉表姐你才知道,我看你們才是天生一對,那個莫寧夏就算是後來居上也沒有您在葉大哥心中重要。」
如果今日葉大哥娶的是溫婉表姐,她是一點也沒有異議,並且還會深深的祝福,可現在卻是那個賤女人得道升天,她不旦不會祝福,還要想盡各種方法讓她夢想破滅。
連她都不敢想像成為葉大哥妻子,憑什麼她卻能心想事成,如此簡單的得到她想的不敢想的東西?
想到這,陸曼明媚眼眸中難掩怨毒光芒,在溫婉面前又歡快的說了許多小時候的趣事,直惹的溫婉微翹唇角,笑意盈盈。
溫婉始終都是個女人,在外拚搏這些年,現在好不容易回了家鄉,面對自己的親人,她並沒有平常的冷酷寒涼,尤其陸曼說的又是她和葉翌寒小時候的那些事情,她鳳眸中更是沁著淡淡笑意。
這人啊,始終都是念舊的,溫婉就是再本事有能力,可再面對這些童年往事,她還是嚮往的。
小時候的生活無憂無慮,天天只想著有什麼好玩的,有什麼好吃的,壓根就不知道長大之後的事情。
等到真正長大了,才明白,原來有些事情終究難以兩全,有了生活壓力之後,他們每個人過的都戰戰兢兢。
至於現在,連她都不能肯定翌寒是否還能記得她們曾經那些童年趣事……
……
這些天,寧夏一直都在忙著寫喜帖的事情,其實網上爆紅的那段視頻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不過好笑的是,有幾家電視台還有報紙想找她來問清楚那天的事情,可都被她一一婉言拒絕了。
她現在每天都忙死了,哪裡還有空去鬧騰這些東西?她又不想出名,什麼美人醫生對她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反倒是瞄瞄樂不知蜀了好一陣子。
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本來她想,這視頻爆發出來之後,依著陸曼那個性子肯定是要來找她破壞大罵的,可沒想到等了兩天,她都沒來,索性她也把這事給忘到腦後了。
她哪裡知道,人家正在做著溫婉的思想工作。
葉翌寒自打上次和她討論過喜帖的時候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了,她打電話過去又是關機,寧夏心中難免有些悵然若失,她魂不守舍的把剩下來的工作完成之後就準備放假回北京結婚了。
這天晚上,寧夏在收拾行李,葉翌寒的電話就打來了,隔著電話,他低沉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醇厚好聽:「睡了嘛?」
寧夏收拾行李時,喜歡把衣服都放在床上,整個房間都很亂,所以當她好不容易從一堆衣服裡翻出手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是誰來的來點就接了。
驀然聽見他含笑的聲線在耳中響起,她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電話那頭的葉翌寒像是明白寧夏的心思,不由低低一笑,他笑聲性感磁性,聽上去十分勾人:「傻媳婦,是不是高興的都睡不著了?」
即便沒有見到他,寧夏還是能想像的出來電話那頭,他揚唇淺笑的促狹模樣。
她有些懊惱的抿起紅唇,坐在床上,悶聲道:「我有什麼可高興的啊,咱們這都要結婚了,你還不見影子,明天我就一個人回北京了,你不在身後,面對爺爺奶奶,還有你爸他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隔著電話,倆人的語氣還是能清晰的傳到對方耳朵中去,葉翌寒自然聽出小媳婦聲線中的抱怨。
此刻的他正站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中,辦公桌上還擺著地圖和一些重要文件,顯然是忙裡偷閒才打的這個電話。
可即便這樣,還是委屈了他如花似笑的小媳婦。
他沉聲一歎,輕聲安慰起來:「媳婦乖,等過幾天忙完這邊的事情,我就回去,你要是不想太早回北京,就先在南京這呆上兩天,等我過兩天從山東回家就去找你。」
其實寧夏剛剛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她在心中就開始後悔了,這個男人她還不瞭解,如果真的有辦法,他肯定不會忍受相思之苦,這麼久不打電話給她的。
想到這,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可沒想到他後面一句會說這話,她有些錯愕問道:「你現在在外地?」
葉翌寒輕輕「嗯」了一聲,他伸手按了按苦惱眉心,身心疲憊,但還是溫聲向寧夏解釋:「你放心好了,我沒事,不過是在這邊有個任務。這個婚禮,我盼望了好久,自然得讓她順順利利的完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提前回北京的。」
他再三的保證讓寧夏心中微微泛起酸澀,她小聲認起錯來:「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工作的特殊性,還在這和你使小性子,你放心好了,我明天和爸就去北京,奶奶老早就讓我早點回去了,我回去之後,也能幫著他們二老點忙!說到底這也是我們倆個的婚禮,全讓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操忙,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爺爺奶奶今年都是八十好幾的人了,這個時候正是享清福的時候,家裡子孫滿堂,可卻還為了他們的婚禮忙碌,有時候看著爺爺奶奶滿頭的白髮,她心裡都有些酸澀。
葉翌寒唇角上難掩明亮弧度,他笑了笑,沉聲道:「你有這個心就好了。爺爺奶奶肯定會高興的。」
寧夏知道他在外地忙,而且都這個點了,實在不想打擾他休息,又說了兩句,她就找了個借口說晚安休息了。
……
這邊葉翌寒剛掛了電話,身後就響起一道鸚鵡學舌的聲音:「媳婦,晚安。」
只見戴清挑著如墨眉梢,一馬當先的走進了進來。
他盎然笑著:「嘖嘖,這股子甜蜜勁,可是讓我們幾個酸死了。」
跟在戴清身後還有好幾人,他們幾個都是來和葉翌寒討論作戰部署的。
戴清的話音剛落,那幾個都忍不住揚唇笑了起來,其中膽大的一人戲謔這笑道:「隊長的心早就飛到小嫂子那去了,哪裡還有心思在這和我們討論什麼作戰部署啊。」
他話一出,旁邊幾個都一起起哄笑道:「隊長,您這狀態不對啊!還不如提前回去結婚呢!這樣我們也能安心,不然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們扣著隊長,讓您不能回去和小嫂子舉辦婚宴。」
這幾個小兔崽子一人一句直說是葉翌寒頭疼,他板著俊顏,再也沒有先前和寧夏打電話時的和顏悅色。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趕緊來討論正事。」
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早點回去陪媳婦,看看婚禮現場到底是怎樣的。
可他現在不能,他有自己的指責,既然回來了,穿上這身軍裝,他就必須做個合格的軍人。
經歷了這些天的驚險合作,戴清對於寧夏那些不順眼早點拋到腦後了,他不是一個記仇的小人,自然不會一直糾著那件事不放。
當下就笑著幫起葉翌寒,朝著那群人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就知道唯恐天下不亂,你們隊長和他媳婦的感情可是一直都濃情蜜意,這馬山就要結婚了,誰不想早點回去,可不還是被這些破事給耽誤的嘛!」
葉翌寒一向就是軍區心中的婚姻困難戶,都三十四的年紀了,別說娶媳婦了,就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那幾年不旦葉家二老急,就連軍區司令都急的團團轉,現在好不容易瞧見他要大擺宴席結婚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只想讓他趕緊完全個人終身大事,再回來處理工作上的事。
幾人嘿嘿一笑,望著葉翌寒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這是和他們出生入死的隊長,是無數次救他們如水深火熱中的隊長,他現在終於要大擺宴席結婚了,部隊裡無人不雀躍歡呼。
瞧著這群多年的戰友,葉翌寒既無奈又好笑,他微啟薄唇,沉聲笑道:「都好好幹,把這幾天忙完,能和我回北京喝喜酒的就一起去,不能去的就等著我給你們帶喜糖。」
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隊長,相比較喜糖,我們更想吃喜蛋,啥時候,你給我們發喜蛋啊!」
這話一出,大傢伙都統統叫好,那高興的模樣就像結婚的是他們自己。
戴清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揶揄的眸光掃向一旁的葉翌寒,促狹問道:「翌寒,還別說啊!我也挺想等著你給我發喜蛋的,這都結婚好幾個月了,怎麼一點消息還沒有,不會是你不行吧?」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拉長了語音,讓人聽上去隱隱有一絲隱秘在其中。
旁邊幾人聽見之後哄然大笑,可在葉翌寒陡然黑沉的面色下,他們怎麼也不敢笑出聲來,唯有捂著嘴巴在那憋笑。
也真虧政委能說的出來,竟然懷疑他們隊長那方面不行?
葉翌寒面容黑沉似墨,眸光寒霜瞪著戴清,眼底漸漸燃燒起怒火:「戴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戴清聳聳肩,狹長鳳眸微揚,眼底閃爍著幽幽流光,滿臉的不置可否,絲毫也沒有將他的怒意放在眼中:「我這不是關心你嘛!要是那不行就趕緊去治,別不好意思,你這一直到了三十多歲都沒嘗過肉的味道,也難免那方面會不行。」
他越說越不像話,站在旁邊的幾人都忍笑忍的肚子疼,紛紛抬眸不敢去看葉翌寒的臉色。
不用想,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隊長的神色肯定冷沉的嚇人,也就只有政委有這個本事敢開隊長這個玩笑,打死他們也不敢這樣說。
「滾蛋!」在戴清胡言亂語下,葉翌寒不耐煩的皺起濃黑劍眉,他深刻俊顏上掛著冷肅寒霜,冷睥了他一眼,滿臉的憤怒:「你要是行,哪天生出個十個八個的給我瞧瞧?生不出來就別在我面前廢話,我再不行,也比你這個上了四十歲,走下坡路的男人強。」
部隊裡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平時飛進來一隻母蒼蠅都覺得稀奇,更別說什麼女人了。
大傢伙平時在一起都呆習慣了,男人嘛,偶爾聊天玩笑的時候會露出點黃色段子。
可聽著政委和隊長這番話,可真他媽刺激!
戴清聽在耳中,臉色瞬間變得墨黑墨黑,咬牙切齒瞪著葉翌寒,就差沒撲上去和他拚命了:「你說誰走下坡路啊?」
葉翌寒不動神色挑了跳眉梢,陰沉的目光掃了一眼他身下,不屑揚了揚薄唇:「說誰自己心裡清楚。」
戴清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尤其在眾人若有若無的目光下,他賈老二一緊,那種憋屈的感覺真他媽的讓人怒。
這個男人一向就不是肯吃虧的主,他要再和他鬧下去,指不定他還要吃再大的虧,想到這,戴清就差沒一口血噴了,早知道就不和這個嘴賤的男人扯了,他最是毒舌了。
……
寧夏頭一天晚上就把行禮收拾好,去北京至少有十天,她覺得好多東西都要帶,足足塞滿了一個箱子,而莫父和妮妮的衣服加起來才收拾了一個箱子。
第二天寧夏拉著箱子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東西真的帶多了,微微有些臉紅,朝莫父喚了一聲爸,就進廚房拿碗盛粥吃了。
因為是十點鐘的飛機,所以一家人也不急,莫父事先就去妮妮幼兒園請了假,這會正坐在餐廳裡吃早餐。
寧夏盛了一碗白米粥出來,微微咬唇道:「東西好像帶的有點多,我是不是得再收拾下?」
她不常出遠門,每次收拾行禮,帶什麼東西都是由妮妮在旁邊提醒她,昨個晚上她倒是忘記這茬了。
莫父語重心長看了寧夏一眼,在看了一眼旁邊的箱子,忍不住感歎道:「閨女,你都二十七了,怎麼還像是十七歲的小姑娘似的?親戚朋友都通知了,你到時候可得好好表現,別丟了我們家的面子。」
雖說閨女早就和翌寒領過結婚證了,可到底沒個正式的婚禮,許多親戚問起來,他也能含糊的說上兩句。
現在不一樣了,他女兒女婿要在北京五星級酒店大擺宴席了,他喜帖寄了無數份出去,這兩天電話更是打爆了。
寧夏朝著莫父吐了吐舌頭,心中有些悶,她辯解了起來:「爸,您又偏心了,以前在您心裡我是第一位,不管我做的好不好,您總是寵著我,可現在在您的心裡啊,只有妮妮和葉翌寒了,我是最不靠譜的那個。」
打從結婚沒多久開始,她就清楚這個道理了,妮妮打從回國之後都是由爸帶著,葉翌寒又是女婿,自然是他心尖子上的人。而她這個女兒早就「失寵」良久了。
「你呀!」莫父無奈的搖搖頭,滿臉慈愛笑意:「你要是哪天不和我說這樣的話了,你就真的懂事長大了。」
妮妮皺著稚嫩眉梢,從椅子上爬下來,蹭蹭蹭向寧夏走去,一下子撲在她懷中,她吐著清晰語調,一字一句緩緩道:「媽咪別生氣,等妮妮長大了會好好保護你的。」
寧夏頓時忍不住撲哧一笑,她眉梢眼角上染上絲絲柔軟,將妮妮抱進懷中,在她精緻粉嫩面頰上吧唧親了一下:「還是我們家妮妮最能體貼媽咪了,媽咪等著妮妮一點點長大,只不過到時候我就成老人了,妮妮可要更費心了。」
她無數次的在感謝上蒼讓她遇上這麼個貼心的小棉襖,如果這些年沒有妮妮的陪伴,她想,在異國他鄉的那些日子,她真的熬不下去。
每次聽著妮妮說要孝順她的話,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可心中卻是明白,這個姑娘是真的會心疼她,並且以後會像她愛護她似的愛護自己。
望著母女倆抱在一起溫馨的畫面,莫父微紅了眼眶,人生中有這麼個寶貝閨女,還有個可愛外孫女兒,他也漸漸圓滿,等著翌寒和寧夏把婚禮給辦完,他也算是了卻人生中一件大事了。
「不會的!」妮妮將小臉蹭過來,親暱靠在寧夏懷中,輕嗅她身上淡淡清香,她開心的翹起粉唇:「在妮妮心中,媽咪是最漂亮的,即便過去很多年,也沒人比媽咪還要漂亮。」
「瞧你這小嘴巴甜的。」寧夏揚唇嬌俏一笑,她抱著妮妮,朝著莫父盎然笑道:「爸,您瞧,在妮妮眼中,還是我這個媽咪最重要,您下次要是再不待見我,我也不怕了,我有妮妮。」
瞧著閨女像個小孩子似的,莫父無奈搖搖頭笑笑,都是大姑娘,馬上就要結婚了,可還是孩子心性,幸好認識的翌寒,不然她嫁過去之後,他還擔心。
在這個陽光和煦的早晨,寧夏抱著模樣精緻的妮妮,嬉笑玩鬧的場面成了莫父眼中最絢麗的畫卷。
人老了之後,最大的願望不過是看著兒孫滿堂的其樂融融場面,而他現在無異於是滿足的,女婿本事,女兒漂亮,就連這個外孫女都十分懂事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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