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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44 我不能一直束縛著你 文 / 寒引素

    二婚?

    寧夏現在想想,可不是嘛!

    六年前,她已經結過一次婚了,只是當年她年紀還沒到,所以領不了證,可畢竟已經舉辦了婚禮,她和徐巖的訂婚宴,當年不少朋友同學都知道。

    感受到身旁小媳婦的僵硬笑意,葉翌寒不動神色握著她的玉手,面對葉老夫人的打趣,他笑容不變,清潤吐口:「婚禮當中的很多禮節我們都不懂,還需要你們多幫忙。」

    「這是肯定的。」葉老夫人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微瞇著精銳眼眸,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這事,還是我們大人懂得多,你之前不是一直拿著沒時間當借口不結婚嘛?現在好了,你一點都不用操心,咱們定好日子,你就帶著寧夏直接回來,試試禮服婚紗就成了。」

    說來也真是好笑,自打他過了三十之後,她就和老頭子就沒少在他面前說結婚生子的事,可他依然我行我素的誰都不管,他們說急了,他就隨便找個借口來搪塞,各種理由中,無非就是說他太忙了,根本就沒時間想這些事。

    可現在倒好了,人家嬌滴滴的姑娘往那一坐,他就忍不住往上湊,一說結婚的事,瞧他臉上那高興怎麼都掩飾不了。

    這可都叫是一物降一物,就算是無法無法的老虎,遇見了精明狡詐的獵人,不還是乖乖投降?

    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想忘記就忘記了,時隔六年,寧夏依然能記得自己年少輕狂時的所作所為,不管徐巖現在對她怎樣,她始終都記得在最美好的年華時,她曾經遇見過那樣一個男人。

    但如今被他緊握雙手,十指相連間,感受他給的無聲力量,她忽然覺得心中一暖,這個男人啊,知道她過去最不堪的記憶,知道她曾經做過的那些無法無天的事,可他卻不嫌棄他,甚至一點都沒厭惡。

    有時候寧夏在想,能遇上葉翌寒,怕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

    葉翌寒剛毅面容上掛著淡淡笑意,只要一想到和小媳婦即將要舉辦的婚禮,他心中就忍不住的一陣激動,真好,真好,他葉翌寒也有這麼一天。

    含笑的視線微轉,他目光柔和注視著笑的合不攏嘴的莫父:「爸,您有什麼要求嘛?比如婚禮是要舉辦西方還是東方?」

    他承認,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然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酒店包廂裡,和一家人興致勃勃的討論婚禮上的事。

    結婚這倆個字意義沉重,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其實自打和溫婉分手之後,他在這方面就看的很淡了,在很多時候,他只想部隊和那群鐵骨錚錚的戰友。

    對於葉家二老的詢問和女婿的尊重,莫父顯得十分受寵若驚,說實在的,這也是他第一次和未來親家討論這事,六年前寧夏和徐巖的婚禮,都是他花錢專門請人來做的,那倆個孩子一個忙著上學,一個忙著上班,哪有空?再加上徐巖家裡人口單薄,結婚前根本就沒什麼親人來,那些瑣事,都是他一個決定的。

    如今面對親家的熱情,他心中暖洋洋的,眸光看向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寧夏,含笑的語氣中有著感慨:「一轉眼的功夫,我們家寧夏也成了大姑娘,現在更是要結婚了,我一個糟老頭懂的又不多,再說了這還是你和翌寒的婚禮,想舉辦什麼風格的婚禮你們自己決定,爸這什麼都不多,就是有幾個閒錢,不管你們想舉辦什麼樣的婚禮,爸都支持你們!」

    寧夏聞言,嘴角抽了抽,望著莫父笑意盎然的面孔,她真的很想提醒他,實在不需要這麼財大氣粗。

    她想說什麼還沒說出來,就聽見那邊葉老夫人不悅的聲音響起:「親家,你這話說的可不對,現在是我們老葉家娶媳婦,怎麼能讓你出錢?你已經生了這麼好的閨女了,寧夏喜歡什麼,以後都由我們買給她!」

    雖是不悅,可她滿臉皺紋的臉上卻充滿了笑意,心中也明白剛剛那話是莫父的一番好意,也是寵寧夏的表現。

    莫家的資料,早就翌寒和寧夏回北京領證前,他們就查的清清楚楚,莫家就寧夏這麼一個閨女,親家又剛把公司賣了,現在手頭上多的就是閒錢。

    葉老參謀長也板著臉,朝著莫父沉聲道:「寧夏她爸,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和你見外,他們小兩口現在這麼恩愛,我們這些大人看著也高興,你剛剛那話也是一番好意,我們都懂,但婚禮您真的不需要出一分錢,我們老葉家娶媳婦,讓您出錢,這傳出去不是打我們嘴巴嘛?」

    莫父也只是這麼隨口一說,當著寧夏的面,他這麼說都習慣了,但如今聽著葉家二老慎重的話,他才覺得自己剛剛那話撈了人家面子,臉上隱過一絲尷尬,當下笑著翻篇:「瞧我這嘴,一高興就說錯壞,寧夏嫁過去,我只需要給他們準備嫁妝就行了,這些事還是需要你們葉家才操心!」

    葉老夫人和葉老參謀長隨即點頭,自然樂的高興。

    本來他們就已經打算好了怎麼舉辦這場婚禮,早在翌寒和寧夏回北京之後,他們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先前聽說寧夏受傷,之所以迫不及待趕來,一是擔心寧夏的身體,而是怕她受傷,這婚禮的日子是不是得延遲?但如今看來,她康復的還好,這婚禮還是能順利舉辦的。

    葉老夫人想了這麼多年,一定要把這次的婚禮舉辦的風風光光,讓大院裡的老鄰居都好好瞧瞧,他們家翌寒不是那方面有問題,更不是喜歡男人,而是先前忙著工作,現在娶的這麼媳婦可不比人家家的差。

    寧夏小臉嬌紅,咬著紅唇,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更是撲撲直跳,要結婚了,這種美好的感覺真是太不真實了。

    葉翌寒這時候長臂一伸,霸道而又溫情將忐忑不安的小媳婦摟進自己懷中,眸光深意望著對面談笑歡愉的三位長輩:「爸,爺爺奶奶,我和寧夏在這方面沒什麼想法,還需要你們來操辦,你們把時間訂下來了嘛?」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帶著寧夏去試婚紗,拍婚紗照了,家裡的臥室裡始終掛著結婚證上的照片也不成樣子。

    葉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現在見自家孫子這麼迫不及待,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你這臭小子以前不是老覺得我說結婚這事就嫌煩嘛?現在倒是積極的很,日子我和你爺爺找了好幾個,就是不知道哪個好,不過我們還是覺得乘著國慶放長假把婚禮給辦了,正好大家也能有時間來參加。」

    他們老葉家要娶媳婦了,就是那些人沒空都得請假來。

    葉老夫人真是越說越開心,家裡一向的老大難終於解決了,她這一個月來真是天天睡到自然醒。

    就連一旁一向板著臉裝深沉的葉老參謀長面色都軟了下來,但一想到沒兩天來找他的殷老頭,他臉上笑意就僵了僵,抬首望了一眼葉翌寒,沒好氣抱怨道:「殷家那個老頭來找過我們了,他說你和寧夏的婚禮,他也要跟著摻合一腳。」

    那老頭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他現在都來心中都有氣。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那個臭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改。

    莫父一怔,沒明白他口中那個殷老頭是誰。

    還是葉老夫人笑著向他解釋道:「翌寒母親姓殷,現在他外公還在世,打小他就寵愛翌寒,這不聽說翌寒和寧夏下個月要舉辦婚禮嘛!前些天就興匆匆的上我們家來了。」

    莫父聞言,心中頓時明瞭,朝著大家抱歉一笑:「翌寒的外公前不久才來南京的,我本來還想和他見一面,好好盡盡地主之誼,但最後他走的太急了,到現在還沒見過。」

    葉老參謀長聞言,冷聲了一聲,刻板的面容上掛著冷霜:「那老頭子不陰不陽慣了,你去見了,他肯定也沒什麼好臉色。」

    打從年輕的時候就認識的老夥伴了,他太清楚殷老頭的個性了,整天一副唯吾獨尊的模樣,也不好好瞧瞧,翌寒到底是誰的親孫子,不管怎麼著,他都是姓葉而不是姓殷。

    這話要是要殷老將軍聽見,非得仍下枴杖和葉老參謀長拚命不可。

    莫父更是錯愕,他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還笑意滿面的親家,他說到翌寒的外公就這麼咬牙切齒。

    葉老夫人也沒想到老頭子竟然這麼不顧全大局,當著親家的面就這麼說,臉上一陣白一陣青,隱隱有些尷尬。

    本來還其樂融融的包廂內,因為葉老參謀長這賭氣的話而變得尷尬沉重。

    寧夏眼珠子轉了轉,看著臉色不大高興的葉老參謀長輕笑了起來:「爺爺,外公人很好,他特意飛來南京看我和翌寒的!」

    老年人都是需要哄的,尤其像外公和爺爺那種性格的老人更是需要哄,寧夏前些日子和殷老將軍接觸過,知道他不是個壞人,雖說心裡可能有點不大待見她,但始終都讓她叫他外公不是?

    葉老參謀長眼睛瞪的大大,滿臉不可置信望著寧夏,想也沒想就沉聲道:「他人好?」

    他滿臉憤怒,氣的就差沒掀桌表示憤怒了:「那個老頭一向就不陰不陽,不管別人做什麼,他都不高興了,他能對你們好?」

    雖說她現在嫁給了葉翌寒,跟著他叫他們爺爺奶奶,但到底這還是她第二次見他們,在很多方面表現的都沒有那麼開,驀地見葉老參謀長發火,她滿臉驚慌,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葉翌寒上握著握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耳邊輕輕聲安慰:「沒事的。」

    話落,他就站起身來,倒了一杯酒朝葉老參謀長面前走過去,唇角微揚,無奈笑了笑:「爺爺,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脾氣還這麼的大?我外公那性子你還不瞭解?他一向傲嬌,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他計較了。」

    這倆個老頭子是從年輕的一直鬥到年老,他是從小看到的大,都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接過他手中的酒杯,葉老參謀長沒喝,臉色臭臭的,任誰都能看出那份不高興。

    他就是不待見殷老頭,明明翌寒就是葉家的孫子,可那個老頭子非得在任何事上佔先。

    見寧夏臉上掛著驚慌,葉老夫人心中一疼,朝葉老參謀長身上拍了一巴掌,不高興的嚷嚷:「你這個老頭子也真是的,這麼個喜慶的日子,你擺著張臭臉做什麼?瞧瞧,把我們的孫媳婦都嚇著了!」

    寧夏的確有些驚嚇,說實在的,她有些怕葉老參謀長,他總是板著張臉,也許是年輕的時候當兵的緣故,身上總有份肅殺之氣,尤其當他用那雙精銳黑眸注視她的時候,她脊樑發涼,下意識的想要停止脊樑,拿出最好的一面來面對他。

    但現在當著大傢伙的面,她實在不好嬌氣,只能眸光溫軟望著葉老夫人,輕聲道:「奶奶,我沒事的!」

    在眾人的勸慰下,葉老參謀長抬首看了一眼小臉臉色蒼白的寧夏,堅硬的心臟頓時軟了一半,但一想到殷老頭那高傲使喚人的態度,他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莫父更是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他從來都不知道葉翌寒他爺爺竟然和他外公關係差成這樣。

    雖說上次去北京的時候,他就知道翌寒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不用打聽,這其中的故事他也能知道一二,但萬萬沒想到,這兩家人的關係都成了這樣?

    按照老爺子現在這態度,那下個月舉辦婚禮的時候,他們兩家人坐在一起,是不是還得鬧的打起來?

    想到這,莫父就萬分擔心,閨女這麼好不容易結一次婚,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大事,要真被倆個老爺子給攪合黃了,這上哪哭去啊?

    妮妮一直坐在那悶聲悶腦的吃東西,見這邊大家氣氛僵硬,她眼珠子轉了轉,深邃琥珀色眼眸中難掩狡詐,忽的一下從椅子上跑了下來,邁著小胳膊小腿就往葉老參謀長懷中跑去,仗著人小,是全家人的寶貝,她吐著稚嫩語氣笑嘻嘻道:「太太不要生氣,妮妮永遠和太太統一戰線。」

    這話葉老參謀長愛聽,頓時笑的合不攏嘴,笑意盎然將妮妮抱進自己懷中:「還是妮妮好,妮妮以後想要什麼都和太太說,太太一定買給你!」

    話落,他冷睥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葉翌寒,目光中彷彿寫著「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養了這麼多年的孫子,還沒這個才五歲的妮妮懂事順他心。

    殷老頭那是什麼性子?不是他不想和他好好相處,而是他每次都那麼盛氣凌人,他又不是生來就怕他,憑什麼事事都得讓他?

    見老爺子這副模樣,葉翌寒無奈搖了搖頭,明亮俊顏上劃過一絲淡然笑意,隨即重新回到座位上,倒了兩杯酒,然後敬起了莫父:「爸,你也瞧見了,以後你要是再瞧見這樣的場面還請多擔待擔待。」

    莫父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以後見到他外公的時候,他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再說了,寧夏結婚之後還是要再南京生活的,又不再北京,這天高皇帝遠的,誰還能管的著他們小夫妻的生活?

    想到這,他先前的鬱結擔憂都一笑而散,端起酒杯,和女婿痛痛快快喝了兩杯,心中別提多美了。

    他這個女婿的長相,品行還有家世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實在沒什麼好挑的,最主要的是他對閨女的態度,那真是當寶貝在寵著。

    兩家人坐在一起討論了很多婚禮上的事情,無非就是婚禮上的細節,估摸應該是在國慶的時候就要舉辦了。

    寧夏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多意見,只要爺爺奶奶他們高興就行了。

    葉翌寒喝了不少酒,也許是要結婚了,他現在心裡高興,寧夏也任由他,這半個月多事,他在醫院一直陪伴她,其實心裡也挺壓抑的,再加上先前徐巖的事,他一直累的沒個喘息的機會,現在這般喝酒解壓也是個不錯的方法。

    那邊妮妮由爺爺奶奶帶著,他們看上去都很喜歡妮妮,一個在給她夾菜,一個在給她倒果汁,滿臉的疼愛歡喜。

    寧夏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微微抿唇笑了起來,先前吃了那雞湯,她現在還有些反胃,面對這一桌子的精緻菜餚,她並沒有多大胃口,而是歪著頭,靜靜喝著果汁。

    可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身旁正在喝酒的男人吸引,他正和爸在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一向冷肅的面容此刻掛著溫軟笑意,滿面春風的得意任誰都看的出來。

    寧夏不由有些看癡了,他長的真帥氣,劍眉挺鼻,五官剛毅,看上去就像一幅美麗畫卷一般賞心悅目,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她不得不承認,她此刻是虛榮的。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沒有別人的純潔天真,她就是個小女人,心裡有過攀比心,更是虛榮心。

    可如今這樣一個俊逸無雙的好男人是她的丈夫,她虛榮到了偷笑的地步。

    葉翌寒揚頭喝下杯中白酒之後,眼角餘光掃到了身旁小媳婦專心致志的眸光,他微怔,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尤其在她含笑的面容下,他更是忍不住湊上前去,清潤吐口:「等過段時間,你身體好了,咱們就去試婚紗,並且把婚紗照也給拍了。」

    這些事他很早就在想了,想過她穿著婚紗在他面前的樣子,想過他們倆個結婚時的場景。

    寧夏今天表現的極為溫婉,驀地聽見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小臉一紅,抑制不住的紅暈害羞,咬著唇瓣,眼底流蕩出淡淡瀲灩光芒。

    葉翌寒是喝了酒,但卻沒醉,可如今見自家媳婦精緻紅艷的模樣,他只覺得雙目一亮,心生歡喜,那股子滿足意味越發濃重。

    「少喝點!」他就靠在她耳邊秘密私語,感受到他滿嘴酒氣,寧夏微蹙黛眉,壓低聲線輕聲道:「等下你還要開車。」

    他長臂一伸,霸道將她摟進自己懷中,深深嗅了一口她如蘭氣息,然後沉聲笑了起來:「好,媳婦說的,我都聽!」

    得妻如此,他葉翌寒這輩子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這其實是頓再簡單不過便飯,但卻讓寧夏心中心生感動,爸的關心,爺爺奶奶的操心,旁邊坐著丈夫和女兒。

    這樣的生活是她曾經和徐巖在一起時從不敢想的,但現在就這麼鮮活出現在她生活中,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身旁這個男人有關。

    而她和他的心也越來越靠近……

    ……

    葉老參謀長和葉老夫人沒有著急回北京,和莫父在飯桌上把結婚日期給訂了下來,決定下個月十月初月結婚,並且將兩家大概要來多少人都給算了下,又討論了不少七七八八的事,本來一點鐘就結束的飯局,一直聊到下午五點,要不是妮妮在旁邊打擾,指不定還有的聊。

    最後,莫父帶著妮妮回家,葉翌寒帶著寧夏回婚房,葉老參謀長和葉老夫人則是在酒店住了下去,打算明天回去。

    寧夏這一天真的是累壞了,葉翌寒帶著她回家之後,她就迫不及待躺床上睡覺了。

    葉翌寒坐在床邊,把空調打到二十六度,又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見她微皺眉梢,滿臉疲憊,他心中有些心疼,拍著後背,像哄嬰兒一般將她哄睡著。

    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都沒歇過,寧夏真的是累極了,現在一粘著柔軟的大床,她就沉沉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夜幕降臨,窗外正是萬家燈火閃爍的時候。

    房間內沒有開放,開著的空調已經關了,但因為沒開門沒開窗,到現在還有還保持著涼爽的溫度。

    寧夏嚶嚀一聲,感覺舒服極了,這時候一隻大掌悄然無息摟上她芊腰,光線暗淡處,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醒了?睡的舒服嘛?」

    耳邊響起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隨之而來的是身後那個健碩如鐵的胸膛,寧夏眨了眨清眸,意識再漸漸回籠,很快她就徹底清醒過來,翻了個身,整個人都如同一直慵懶的貓咪一般窩在身旁男人懷中,白淨小臉在他胸膛前蹭了蹭,悶聲應道:「嗯,醒了。」

    她這般貪睡慵懶的模樣看在葉翌寒眼中只覺得好笑,藉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窩在他懷中小媳婦的神色,只見她皺著精緻黛眉,嘟著嬌艷紅唇,整個一副柔軟無力的樣子。

    任誰看見美人兒半睡半醒的朦膿模樣,怕是要都得心動罷?

    心中這般想著,葉翌寒唇角上笑意越發大了,忍不住伸手捲起她一撮長髮放在手中碾了碾,然後微啟薄唇,輕聲問道:「那餓了嘛?要不要起床吃飯?」

    九月中旬的南京,已經不似七八月份時的酷暑難當了,再加上現在房間內還保存著先前空調中的涼氣,現在這般適應的溫度真是讓人不想動。

    寧夏又是懶慣的,在他懷中動了動,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閉眸淺眠,嗯了一聲就沒聲音。

    葉翌寒真是又好笑又好氣,這丫頭怕是還沒睡醒吧?指不定連他剛剛的話都聽清楚。

    低首,眸光無奈注視著懷中睡顏單純的小媳婦,她怕是不知道,她現在這般純淨無害的樣子有多吸引人?

    寧夏已經醒了,但就是不想動,寂靜的方靜內只有倆人清淺的呼吸聲響起,而身旁的男人就這麼一動不動任由她拿他當抱枕。

    過了良久之後,寧夏才淡聲問道:「你下午一直都在陪我睡覺?」

    黑暗中,葉翌寒深刻俊顏忽明忽暗,面對小媳婦的問話,他極為老實交代:「你睡了四個小時,我陪了你三個小時,最後一個小時去廚房熬粥了。」

    低沉嗓音一頓,他又繼續補充:「這次沒有煲湯,是綠豆粥,現在放在冰箱裡,你晚上要是餓了可以拿出來喝點。」

    怎麼會有這種好男人?

    聽他說完,寧夏心中就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這個男人明明就是翱翔在天際的雄鷹,但現在卻為她洗手做羹舀,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感動。

    甜蜜?感動?亦或者是心疼?

    是的,寧夏承認,她忽然有些心疼這個男人了。

    從他懷中撐起頭來,寧夏趴在他胸膛上,目光直視著他,突然悶聲吐口:「以後這些事情你都不要做了,我自己可以來做,熬簡單的清粥我還是會的。」

    見他神色怔愣,像是還不明白一樣,她又揚唇說道:「你總是這麼無法無天的寵著我,我以後要是一個人了怎麼辦?」

    這個男人啊,真是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愛給她,有時候,她都在想,她上輩子到底做了好事?不然怎麼這輩子遇上一個葉翌寒?

    她就這麼霸道趴在他身上,像個幼稚的孩子說著這種話。

    葉翌寒沒有起身,亦沒有將她推開,而是捏了捏她的瓊鼻,勾唇無奈笑了起來:「你是我的小媳婦,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放心吧,這輩子咱們倆都會在一起的。」

    可寧夏說的卻不是這個,她皺了皺黛眉,像他解釋:「我是說你要是回部隊了怎麼辦?我總不能還是矜貴的不進廚房吧?」

    說著,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小臉靠在他胸膛上悶聲道:「你把我寵的什麼事都做了,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明明進廚房燒飯就是女人的事……。」

    她話還沒說完,葉翌寒就伸手摀住她的嘴巴,然後沉聲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不就是沒讓你好好在我面前表演下廚藝嘛!至於這麼小題大做?」

    話落,他又揚唇沉聲笑了起來,他笑聲清越,很好聽,也很勾人:「下次我就好好享享清福,讓你進廚房做飯給我吃!」

    寧夏頓時牽唇笑道:「你先前不在的那些日子,我都有跟在爸身邊學做菜,簡單的素菜還是能炒幾樣的。」

    頓了頓,在他晶亮的目光下,她忽然挫敗的咬了咬唇:「只是像那些紅燒魚,紅燒肉,我還不會。」

    葉翌寒壓根就沒想到要讓小媳婦進廚房燒飯,先不說她到底能不能安全的做出一頓飯,就是讓她整天對著油煙,他心中也是心疼的。

    可在她含笑的面容下,他又不好打擊她的自信,只得點頭應下:「我們家寧夏長大了,竟然還會做飯了,那以後我就吃媳婦做的飯。」

    寧夏歪著腦袋靠在他胸前,聽他這麼說,咬著紅唇,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你就知道拿我尋開心,我本來就是大人了。」

    她剛過完二十七歲生日,都在奔三的道路上,哪裡還是那些青春年少的小姑娘?

    也就這個男人像是忘記她年紀一般,無法無天的寵著她,不管她做錯什麼,他都能包容,甚至在剛住院的那段時間,他能那麼體貼入微的照顧她,連原有都不問一個。

    想到這,寧夏臉上笑意僵了僵,連忙從他胸膛前扒了起來,沉聲問道:「我現在也出院了,你是不是得趕緊回部隊了?上次我見戴清氣勢洶洶的來找你,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葉翌寒沒想到寧夏到現在還記得這個,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笑著起身,微微靠在床沿上,他笑容溫軟看著寧夏:「沒事,你要是想我陪你,我這段時間就先不回去。」

    人這一輩子始終都要為了愛情任性一回,前半輩子他生活的一直規規矩矩,他想,這次就讓他什麼也不管的任性一回吧!

    房間內沒有開燈,寧夏看不清楚他是怎麼的神色,但卻能清楚的看見他堅定的雙眸,和眼底漸漸浮現出的溫情。

    這樣的厚重的感情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寧夏想也沒想就撲進了他懷中,連忙搖頭否決:「不要,我不需要你陪著。」

    她毫不猶豫的決絕有些傷他的心,葉翌寒緊抿薄唇,面容冷厲,選擇了沉默。

    一時間靜瑟的病房內靜悄悄的,只有那份壓抑的沉默在彼此之間蔓延開來。

    寧夏知道他誤會了,並沒有急著解釋,而是沉思片刻,這才從他懷中抬首,清艷明眸中閃爍著淡淡水光,她慎重啟口:「翌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記得咱們剛領證那會,還沒過上多少倆人時間,你就急著要回部隊,怎麼現在反而不急了?」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談論這件事情,畢竟他先前也是為了她才耽誤了工作。

    「所以現在要多拿出來點時間來補償你才是啊!」葉翌寒絲毫也不受影響,他依然揚唇笑的燦爛明亮:「我都想好了,乘著這段時間,我正好可以帶你去拍婚紗照,你喜歡什麼樣式的婚紗,咱們也可以一件件的來試。」

    他抱著她,倆人就這麼坐在燈光淺淡的房間內談論結婚。

    「我不在乎這些!」相當於他的堅定,寧夏同樣斬釘截鐵,晶亮的目光中讓人看不出一絲玩笑。

    但感受到身旁男人陡然弱下來的氣勢,她又有些無奈抿起紅唇,想了想,這才沉聲解釋:「你為我付出的太多了,翌寒,我不能一直束縛著你。」

    她不想成為這個男人的負擔,他們是相愛的,她知道這一點,所以更加不想束縛他。

    朦膿光暈中,葉翌寒覺得眼前小媳婦突然變得光亮起來,連帶著她臉上的神色都是那麼生動。

    他目光漸漸沉了下來,但偏偏臉上掛著寡淡笑意:「傻瓜,這怎麼會是束縛呢?我又不是不回去了,只是想乘著現在休年假的時候好好陪陪你,再說了,咱們下個月十號就要舉辦婚禮了,買禮服,拍婚紗照這些事的確是要花時間來做!」

    說著,他將懷中小媳婦抱的更緊,眸光憐愛,任誰都能看出那份喜愛之情。

    寧夏真心覺得現在和這個男人真是難溝通,尤其當他用那雙柔情似水的雙眸看她時,她就會很沒出息的渾身發軟,靠在他懷中忘記思考了。

    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她收斂起來,有些無奈皺了皺黛眉,心中無聲歎息,她下床去將臥室的燈給打開。

    突然起來的光亮讓兩天目光都有些刺痛,寧夏就這麼目光清明注視著他:「翌寒,你瞧,我現在真的好了,你真的不需要還陪在我身邊照顧,而且你說的拍婚紗照那些事,過些日子又不是不能辦。」

    她真的想不同,怎麼自打她出院之後,這個男人就變了這麼大,他不是一向熱愛他的工作嘛?怎麼這次能如斯任性?

    葉翌寒沒動,他就這麼靠在床沿上,面對寧夏的無奈輕勸,他也只是表情淡漠,像是一點也沒聽進去,但漆黑眼底卻有波光在閃動。

    見他這般,寧夏更是無奈,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想到這,她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提不起氣,哀怨的眸光掃了一眼葉翌寒,然後低眸,這才發現身上還穿著今早的衣服,先前睡的太沉,她還來不及換下來。

    皺了皺眉,她有些厭惡輕呼一口氣,然後朝著葉翌寒淡聲道:「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她話音剛落,那個本來還靠在床沿上的俊美男人就立馬起身拉住她,沉聲提醒:「你現在傷口還沒癒合,醫生說不能碰水,更加不能洗澡。」

    他知道小媳婦到底在擔心什麼,只是他想任性的陪她一回,先前在醫院裡照顧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熬夜把訓練大綱整理出來用郵箱發給了戴清,那份大綱很詳細,相信就算他不在,那群戰友也能很順利的完成。

    寧夏自己也是醫生,豈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望著他滿臉的擔憂,不由嗤笑一聲,先前的鬱結心情頓時消散不少。

    像只狡詐的小貓咪似的伸爪子拍了拍他的臉:「葉隊長,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就像那什麼事都管的老婆子?真的,你真應該去照照鏡子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這些常識還能不懂?」

    話落,她就轉身從衣櫥中拿出換洗衣服和浴巾,朝著面色鐵青的那個男人歡愉笑道:「我就是進去擦擦身上,把頭髮給洗了,不會碰到身上傷口的。」

    她這麼怕疼,要是真把傷口弄發炎了,那最後疼的還是她自己。

    瞧著小媳婦拿著衣服歡快進了浴室,站在原地的葉翌寒忽然挫敗的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揚唇無奈一笑。

    又被這個小丫頭給戲弄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勾唇清潤一笑,冷銳鷹眸中透著暖暖柔軟笑意。

    ……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寧夏沒有再提讓他回部隊的事,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其樂融融,像是忘記了先前不愉快的談話。

    在飯桌上,面對對面男人時不時的誘哄,寧夏十分配合,也很溫順乖巧,但敏感的葉翌寒始終都覺得那份隔閡。

    到了深夜,兩個人躺在床上,懷中抱著溫香軟玉,他卻不敢有什麼動作,別說是想要深入一步了,就是揉揉捏捏解解饞,小媳婦都不讓,理由是她沒洗澡,不好意思讓他碰。

    其實他哪裡在乎這些?在他眼中小媳婦的身子是最香軟的。

    回家了,葉翌寒反而覺得憋屈,柔軟嬌媚的小媳婦就在自己懷中,但他卻不能有什麼動作。

    也不知道寧夏有沒有睡著,黑暗中,葉翌寒試的喚了聲:「媳婦?」但卻得不到回答。

    他心中輕歎了口氣,再加上想到先前的事,他更是皺眉深思,俊顏上一片深沉之色。

    窗外晚風徐徐,璀璨天際上掛著明燦光輝,月影清樹一派融融。

    屋內,葉翌寒擁著寧夏卻有些發怔,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過的原因,現在怎麼睡都睡不著。

    過了良久之後,他才輕歎了口氣,黑夜中寂靜無聲,只有他無可奈何的歎氣聲是那麼明顯。

    闔上眼皮,葉翌寒緊緊摟緊懷中的寧夏,淡涼的吻落在她面頰上,輕聲道:「我答應你找個合適的時間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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