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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9 興師問罪 文 / 寒引素

    寧夏將她語氣中的厭惡和嘲諷聽在耳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她是葉翌寒明媒正娶的媳婦,是他法律上受保護的妻子,怎麼到了這個女人口中卻成了那不顧臉面壞事做盡的狐狸精?

    她沒有辯駁,就這麼似笑非笑注視著陸曼,卻讓她更為惱火,先前溫婉在電話中對她說的隱忍,她也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和葉大哥在一起,到底為什麼?你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同意離開葉大哥,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陸曼俏臉上的不可一世看在寧夏眼中成了最大的諷刺,她扯了扯素唇,想大笑兩聲,但胸口上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收斂,清涼鳳眸漸漸冷沉下來,眼底蕩漾著濃濃幽暗,一字一句說的是那般冷徹入骨:「那陸曼,你想要什麼?只要你答應這輩子再也不出來在我和葉翌寒面前,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她反客為主的嘲諷深深刺激了陸曼,氣的她渾身發抖,厲聲道:「你……。」

    陸曼從未想過寧夏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至少再她上次看來,她就絕對沒有這個勇氣,在她面前,她始終都維持著一份矜持笑容,但如今撕破臉皮,她居然能這麼和她說話?

    她一向就是天之嬌女,在家裡,想要什麼,父母都能滿足她,但在葉翌寒面前,她卻屢戰屢敗,這個她能忍受,畢竟那是她最愛的葉大哥,可這個莫寧夏算怎麼回事?憑什麼連她能欺壓到她身上?

    想到這,她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明媚面容瞬間陰沉下來,盯著寧夏那張精緻蒼白面頰恨不得上去咬兩口才好。

    「陸曼,別把大家想的都像你一樣那麼骯髒!」面對她的冷銳寒霜,寧夏一點也不擔心受怕,雖說她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但眼底那份氣勢卻不是陸曼所能比擬的:「你能給我的那些東西,我自己都有,憑什麼要接受你的提議?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嫁給你葉大哥嘛?好啊,告訴你也無妨,我就是貪圖他的權勢,她家有錢,他有權,你不覺得這樣的搭配最為符合嘛?」

    她臉上的笑容和語氣中的傲慢將陸曼刺激的理智瞬間奔潰,她想也沒想就衝上前想要廝打寧夏。

    「陸曼,你做什麼?」但身後突然傳來葉翌寒冷酷嗜血的聲音,她腳步猛地一停,眼底怨恨光芒難掩。

    看著葉翌寒滿臉的緊張和擔憂,寧夏順適輕咳了兩聲,憔悴的小臉越發瑩白,那弱不經風的模樣看在葉翌寒眼中,越發心疼。

    陸曼先是一驚,驚惶無措的模樣看在葉翌寒眼中卻成了掩飾,他更是怒不可遏,漆黑鷹眸中泛著濃濃幽光。

    將他俊顏上的厭惡看在眼中,陸曼連忙搖頭解釋:「葉大哥,你誤會我了……。」

    可她話還沒有說完,葉翌寒就將視線移開,朝著跟來的醫生沉聲道:「剛剛我媳婦說疼,我懷疑是不是傷口裂開了,麻煩你們先檢查檢查!」

    陸曼暗暗咬牙,滿臉的不甘,嗓音又大了一分:「葉大哥,你來的正好,你聽見這個女人剛剛說的話了吧?」

    醫生是知道葉翌寒和謝君焱的關係,自然不敢怠慢,微微點頭,快速上去檢查病情,葉翌寒這個時候滿臉冷沉的將一旁的陸曼拉出了病房。

    寧夏是真的疼,她閉著眼睛任由醫生堅持,在葉翌寒滿臉憤怒拉著陸曼出去的時候,她稍稍掀開眼皮掃了一眼,隨後就任由那疼痛將她吞噬,眼皮一重,沉睡過去。

    那個女人一心想要找她的麻煩,她實在沒必要和她客氣,一口一個葉大哥,是生怕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吧?

    她莫寧夏是不屑這種小把戲,但不代表她不會,如果陸曼非得來攪合她和葉翌寒的關係,她不介意用這種小手段打壓她。

    ……

    葉翌寒拉著陸曼一直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才猛地鬆開手,陸曼一個不妨,腳上踩的高跟鞋又沒站穩,直接摔倒在牆上,後腦勺砸在冰冷牆壁上,那刺骨的疼痛頭她兩眼淚汪汪。

    葉翌寒雙手叉腰,滿臉憤怒的轉身,對於陸曼小臉上的軟弱絲毫一沒有放在心上,微揚薄唇,冷沉的語氣中難掩惱怒:「陸曼,你什麼意思?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玩這些小心思,我沒空和你鬧!」

    他現在煩他小媳婦的事煩的頭髮都要掉了,哪裡有空有空和她在這鬧騰?一個徐巖剛滾,又來一個陸曼,是嫌他每天生活很安靜是吧?

    因為疼痛,陸曼還沒反應過來,好不容易扶著牆壁才站穩,葉翌寒毫不留情的指責聲又在耳邊響起,她頓時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葉大哥,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的這麼說我?明明就是你在媳婦不安好心,你怎麼不去說她?」

    葉翌寒最見不得人家說他媳婦的不是了,想也沒想,他就冷笑出聲:「我媳婦不安好心?陸曼,你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的?寧夏現在都病成了那樣,躺在病床上動都動不了,她怎麼對你使壞?」

    就算他先前怎麼和寧夏鬧騰,那也是他們夫妻倆個人的事,關起門來,想怎樣就怎樣,可要是外人說他媳婦一句不好,他葉翌寒第一個反對,自己的媳婦自己都疼不及,哪裡捨得被外人侮辱?

    陸曼雙眸微微瞪大,黑琉璃般清澈的黑眸中閃爍著憤怒:「葉大哥,你真是被那個女人給蒙蔽的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了,她剛剛那是故意裝病才博取你同情,你剛剛在門外難道沒聽見她說的那些話?」

    她真是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男人真的還是她印象中那個清俊威武的葉隊長嘛?

    是,她承認,葉大哥對她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意,這些它都可以接受,甚至可以嚥下,但憑什麼葉大哥最後娶的卻是那樣的女人?

    她明明就是不安好心,一肚子壞心思,可葉大哥卻完全看不見,現在還反過來說她的不是。

    「陸曼,我看什麼都不知道的是你吧?我一直陪在寧夏旁邊,她的傷勢,我都看在眼中!」葉翌寒拳頭緊握,微瞇的鷹眸中劃過一絲幽暗,注視著陸曼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冷銳森涼:「倒是你,一會一個樣,也不嫌累的。」

    剛剛之所以能任由她挽著他的臂膀,無非就是想氣一氣小媳婦,讓她瞧瞧,他葉翌寒行情還是可以的。

    但後來在媳婦滿臉蒼白,疼的死去活來的模樣下,他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這些就像傻子一樣,有什麼能比媳婦更重要?

    是,他葉翌寒的面子固然重要,但和小媳婦一比,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他的想法霸道慣了,可在婚姻的相處裡,難免會有摩擦,如果雙方都不低頭,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陸曼狠狠瞪著雙眸,氣的渾身發顫,眼底閃爍著不甘,她出口的聲音越發不甘:「葉大哥,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麼嘛?」

    在葉翌寒陡然冷峻的面色下,陸曼死死咬著紅唇,尖銳的嗓音中透著濃濃憤怒:「你現在就像是被莫寧夏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白癡,你知道凶我?你知道不去看看那莫寧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女人?她剛剛乘著你不在,都像我坦白了!」

    「坦白?」葉翌寒微皺劍眉,打量的目光落在陸曼身上,似是在思量這句話中的真假:「寧夏能像你坦白什麼?」

    小媳婦都病成那樣了,哪裡還有心思想別的?

    再說了,剛剛他明明看見,陸曼滿臉瘋狂站在寧夏病床前欲要對她不厲。

    聽他這麼說,陸曼緊張的情緒終於漸漸撫平,她深吸一口氣,拳頭緊握,沉聲冷笑:「怎麼?葉大哥,你現在知道緊張了?剛剛你沒來的時候,那莫寧夏當著我的面明明白白的說,她之所以要和你在一起無非就是貪圖你們葉家的權勢,她說她有的是錢,缺的就是權勢!」

    莫寧夏的家世,她查的很清楚,對於那種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女兒求的無非就是嫁個好男人?而葉大哥正是最好的選擇。

    相當於那些已經上了年紀還有孩子的男人來說,葉大哥正屬年紀,還沒有婚史,人長的又是這般俊逸非凡,以後更是前途無量,對於莫寧夏來說,這無疑是快肥肉,也難怪她要那麼不要臉的貼上來,趕都趕不走。

    葉翌寒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是要扯這些有的沒的,當即臉色就越發冷沉。

    陸曼將他鷹眸中森冷看在眼中,以為是自己剛剛那話起了作用,頓時喜笑顏開起來,也顧不得剛剛他的厭惡,忙不迭的湊上前去,嬌柔的嗓音中透著撒嬌:「葉大哥,這回真不是我誣陷她,而是她自己親口和我說的,你一向那麼聰慧精明,怎麼可能會被那種那種騙呢?」

    她真是恨透了莫寧夏那副人前恬靜柔和,人後冷淡的面容,最可恨的是她對她的態度。

    她以為她算什麼?不過是個暴發戶生出的女兒,和她們這種紅三代完全不能比。

    葉翌寒緊緊皺著英挺劍眉,在陸曼得意的面孔下,他緩緩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揚唇笑道:「你說的這完全不可能!」

    他的小媳婦他太瞭解了,壓根就不是這種人,再說了,如果她真的貪圖權勢,她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男人,而不是跟著他這種不解風情的男人身邊。

    有時候,對彼此的性格摸清了也是很有好處的,比如他現在,對於陸曼的話就完全不會相信。

    「為什麼?」陸曼不曾想葉翌寒會不相信,她臉上浮現出濃濃不甘,想也沒想就厲聲反問:「葉大哥,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這明明就是她親口在我面前說的。」

    面對她的震驚憤怒,葉翌寒俊顏上始終掛著安靜淡笑,像是想到什麼,他唇角上綻放的笑容越發璀璨,微扯薄唇,輕聲笑了起來:「你年紀還太小了,又打小被家裡寵壞了,所以才會這麼飛揚跋扈,你沒有真正用心的去看寧夏。」

    他語氣中的柔軟不是為了她,這樣的認知讓陸曼很挫敗,但也感受到深深的刺痛。

    她從小就知道葉大哥和溫婉表姐是一對,他們就像天上的明月,不管走到哪都是最耀眼的一對,再加上他們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深厚的感情根本就不會別人能比擬的。

    曾經她也怨恨不甘,覺得溫婉表姐既然這麼疼她,為什麼不將葉大哥讓給她?

    可等她再大一點的時候,才發覺,感情的事根本就不是讓不讓的問題,葉大哥和溫暖表姐就是相配,她不管再使性子的摻合在他們的關係裡,他們也同樣耀眼奪目,而她在他們眼中始終都是那不懂事的。

    就像現在似的,不管她怎麼說,葉大哥都不相信她,以為她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想到這,陸曼心中陡然劃過一絲悲涼,注視著葉翌寒的目光中充滿了沉痛,微揚薄唇,泣血問道:「葉大哥你不相信我是嘛?」

    說著不等葉翌寒回答,她又自顧自的揚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難道在你心中,我就一直是孩子?不……葉大哥你錯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完全可以結婚生子了,我可以在你面前發誓,剛剛那些話,真的都是莫寧夏在我面前說的!」

    說著,她伸出左手,像是真的要發誓。

    葉翌寒沉著俊顏,想也沒想就打斷她的瘋狂舉動,面容冷厲黑沉,冷聲教訓:「一個成熟的人會時刻保持著平穩的心,而不像你現在這樣又瘋又鬧!」

    冷沉的嗓音一頓,他微轉目光,漆黑鷹眸落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良久之後才微扯薄唇。

    「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你的葉大哥嗎,突然對別的女人好了,你自然會不高興,甚至會使性子,但陸曼,你要知道,我是個男人,而且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我應該娶媳婦過日子了,如果你能和寧夏好好相處,我還會讓你這個妹妹,如果你以後還像現在這樣盡使這些壞心思,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再見了。」

    不是他心狠或者涼薄,而是陸曼越來越不像話了,她的確不是個小孩子了,可做的這些事和說的這些事,簡直幼稚的比他家妮妮還愚笨。

    他的小媳婦他太瞭解了,根本就不是這樣說,就算那些話是她說出來的,她肯定也是在氣陸曼,也就陸曼這麼蠢的相信了,還拿到他面前來大肆宣揚。

    「沒有必要再見面」。這幾個字無異於像一把尖銳的匕首深深刺痛她的心扉,陸曼捂著唇瓣,強忍著哭意,在葉大哥面前,她不想總是那麼丟人委屈,她也想要尊嚴,想要驕傲,但她卻忘了,先愛上的那個人始終都是卑微的。

    見她這般,葉翌寒冷硬的心中忽而一軟,自覺先前的話說的重了,他在心中輕歎一口氣,然後上前兩步,眸光一瞬不瞬注視著面目委屈的陸曼,冷峻森寒的嗓音漸漸軟了下來:「在我心中,曼曼始終都是那個打小跟在我身邊玩鬧的小姑娘,不管我有沒有娶媳婦,我都是很樂意有你這個妹妹,但前提條件下,你必須把寧夏當成了小嫂子,不然你小嫂子不高興,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他口中的喜歡只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這點陸曼十分清楚,一時間心中劃過無數種想法,就連對寧夏的憤怒惱火也漸漸消逝,望著眼前這張深刻明朗的俊顏,她眼底劃過一絲恍惚。

    自打溫婉表姐走了之後,記憶深處的葉大哥就再也不會笑了,除了面對他的那群發小時,他會偶露笑顏,平時都是一副冷沉寒霜的面容,有時候見的多了,她也漸漸習慣了,甚至心中暗想,葉大哥這樣也好,至少不會讓那些不要臉的女人不敢貼上來了。

    其實她心思是惡毒的,溫婉表姐的離開,她先是震驚,也曾試著去找過幾次,但卻被她給打發了,自那之後,她就在想,如果溫婉不回來,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抱著這樣的心思在葉大哥幾年,不見他有別的什麼女人,這樣的想法就像海藻一般在心頭瘋狂長起,她甚至隱隱覺得,葉大哥一定是她的了。

    但後來出現的莫寧夏卻像一根刺深深刺在咽喉中,不上不下,如鯁在喉般的難受。

    漸漸地,陸曼眼眶中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的滑了出來,她抬眸,水霧朦膿的雙眸緊緊注視著葉翌寒,語氣中有著悲哀的懇求:「葉大哥,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在你心中,以前是溫婉表姐重要,現在那個莫寧夏卻後來居上,你還口口聲聲讓我和她好好相處?我怎麼能嚥得下這口氣?」

    說到最後,她語氣陡然沉重起來,眸光沉沉注視著葉翌寒,語氣中難掩沉痛:「我也知道我今年二十三了?我是個大人,我可以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可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在你心裡,我陸曼到底算什麼?葉大哥,難道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都抵不上才出現幾個月的莫寧夏?」

    這才她最悲哀的地方,她的葉大哥一直都是耿直正經的男人,雖說一向黑面待人,可對她卻是極好的,她以為溫婉表姐不回來,這樣的日子就不會變,可她才離開沒多久,就來了莫寧夏,而且還手段這麼高明的把葉大哥收服的一心向她。

    有時候她還真是好奇,那呃莫寧夏到底用的手段?

    葉大哥本不是一個長情的男人,甚至在很多方面對女人表現的都很涼薄,唯獨對那個莫寧夏一心一意,更甚至不允許別人說她一句壞話。

    有時候陸曼想想就咬牙切齒的寒涼,她愛慕多年的男人卻對另外一個女人憐愛喜歡,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她如此心寒?

    葉翌寒眉梢緊緊皺起,望著陸曼的鷹眸中耐心漸漸消逝,俊顏上唯一的笑容也漸漸鬆懈下來,緩緩搖頭,冷沉的嗓音說不出的冷漠:「你既然還是這種思想,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話落,他就轉身離開,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等等!」最後,陸曼咬著紅唇,還是不甘心的又將葉翌寒給叫了下來,她垂在裙擺兩側的玉手緊緊握著,咬牙冷笑:「葉大哥,看著你被莫寧夏欺騙的模樣,我真想大聲冷笑兩聲!」

    葉翌寒沒有回頭,只是緊鎖劍眉,心中無奈輕歎,這姑娘,到底是被他以前寵壞了,心思單純,別人說什麼她都信,她這個樣子,以後非得吃了大虧才知道錯。

    「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相信我!」站在葉翌寒身後的陸曼緊接著又沉聲吐口,自嘲一笑:「現在在你心中,只有她莫寧夏才是如珍至寶,而我陸曼比草還不如,可是葉大哥,你不相信我,總應該相信溫婉表姐吧?」

    提及溫婉,葉翌寒面容瞬間陳了下來,霍然轉身,瞇著冷銳鷹眸,眸光不善盯著陸曼。

    陸曼卻無絲毫害怕,她嬌俏面容上掛著淡笑,一掃先前卑微哀戚模樣,面對葉翌寒的打量,她也抿唇淡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最終還是葉翌寒率先破臉,他瞇著冷酷鷹眸,目光陰森望著陸曼,一字一句冷聲問道:「這事好溫婉有什麼關係?你提她做什麼?」

    「這事怎麼和溫婉表姐沒關係了?」陸曼不怕死的揚唇反擊:「溫婉表姐為你,現在都三十了還沒有結婚嫁人,葉大哥,你怎麼能於心安穩的?為了那種女人,你拋棄了這麼多,你就真的能安心?」

    話落,他不等葉翌寒反應,她緊接著又扯唇冷笑:「虧得溫婉表姐還在為你考慮,我把你已經結婚的事告訴了她,你知道她怎麼說的嘛?」

    在葉翌寒越發陰沉的目光下,陸曼慘然一笑,想到溫婉近來的遭遇,她心疼的有些想哭:「溫叔叔為了家族利益,想要把溫婉表姐嫁給夏祁剛,夏祁剛以前還算個老實的男人,但現在卻心裡扭曲成了變態,溫婉表姐要是嫁給他,這輩子還能幸福?」

    沒人比她還要清楚了溫婉表姐的為人了,她壓根就不肯回來,要不是心裡還有葉大哥,她能到三十歲還不結婚?

    男人上了三十那正是風華正茂的年輕時候,還可以去找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但三十歲的女人,只能找比她年紀更大的男人,溫婉表姐已經沒有青春可言了,如果她最後真的嫁給了夏祁剛,怕是這輩子都毀了。

    葉翌寒聞言,健壯身軀猛地一僵,濃黑劍眉皺的更深,他微微瞇眸,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溫婉和夏祁剛?

    這倆個人曾經是他年少輕狂時最好的玩伴,但最終卻因為某些原因而彼此各奔天涯,有時候想起這些曾年舊事,他不得不感歎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但他和溫婉之間的情分早就六年前就斷了,不管她嫁給誰都和他沒關係,她能幸福,他自然祝福,她就算不幸福,也只能自求多福,來和他說有什麼用?

    想到這,葉翌寒神色一正,抬首望著陸,見她滿臉悲哀不甘,他微皺劍眉,語重心長歎道:「陸曼,你始終都還是小孩心性,思考事情太極端了,我一直都覺得我說的很清楚,但如今你還是不明白,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再說一遍。」

    陸曼捂著紅唇,滿臉驚恐,拚命搖頭,眼角上晶瑩淚水劃了出來。

    她不想聽,一點都不想聽。

    「我的確和溫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曾經有過一段情,彼此之間很相愛,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當著陸曼的面,葉翌寒滿臉冷肅,絲毫也沒有玩笑意味:「現在我有妻子,那就是寧夏,不管她怎樣,都是我的妻子,我愛她,你明白嘛?陸曼,我愛她!」

    陸曼眼底劃過一絲瘋狂,拚命搖頭否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愛她?」

    「事實就是如此!」葉翌寒神色不變,對於陸曼的瘋狂,他絲毫也不放在心上,甚至還冷聲教訓:「如果你以後一直都不懂得尊重寧夏,我想,我們也沒什麼好見面的了。」

    丟下這句冷漠的話之後,他就轉身離開,再也沒有看陸曼是怎樣的神色。

    陸曼一個人站在那,漸漸的哭成了淚人,靠在牆壁上,她不由自覺蹲下來,臉頰上委屈淚水像掉了線的珠子一直向下滑落。

    雖然一直很不想承認,葉大哥是真的愛上了莫寧夏,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下,她卻不得不相信,莫寧夏現在才是他的最愛,而她陸曼什麼都不是,甚至連溫婉表姐在葉大哥眼中都不是最重要的。

    ……

    和陸曼說了那麼多,葉翌寒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但他卻無心去管他的心思,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小媳婦的傷勢。

    寧夏真的很疼,她從來都不知道刀傷原來會是這般絞心的疼痛,現在她真的後悔,後悔自己當時的頭腦發熱,才會想著一命抵一命的還給徐巖。

    那個男人根本就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喪心病狂到可怕,居然連妮妮那麼小的孩子都下的去手,每每想到這,她就不禁咬牙切齒的憎恨,恨不得撲上去打他兩巴掌解恨。

    耳邊很快響起的腳步聲是那麼熟悉,寧夏知道那個男人回來了,她連忙閉上雙眼,在還沒有想好怎麼面對他時,她還是選擇沉默比較好。

    病房內的醫生已經離開了,葉翌寒進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小媳婦緊閉雙眸沉睡的模樣,他眼底劃過一絲疼惜,放輕腳步,緩緩走上前去。

    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望著睡夢中,神態安詳恬靜的媳婦,他心中一時間浮現出無數種想法。

    有年輕時和溫婉手牽手在一起飛揚跋扈的場景,也有和夏祁剛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場面,但最後這些都從腦海中飛掠而過,成了寧夏窩在他懷中笑語晏晏的模樣。

    溫柔鄉,英雄塚。

    葉翌寒一直都記得這句老話,但遇上了寧夏,他心甘情願的想要這麼做,什麼原則不原則的在小媳婦面前,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面前這張安靜的睡顏讓葉翌寒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撫摸,心中這樣想著,他也的確這麼做了,他伸手緩緩撫上她緊皺的黛眉,微啟薄唇,聲音宛如低喃:「媳婦,你總是這麼倔強,一點也不像是個柔情似水的姑娘。」

    說到這,他忽然傻傻一笑,指尖來到她素色唇瓣上,撫摸著這張精緻俏臉,葉翌寒眼底閃爍著溫柔光芒,然後深情款款的低頭,吻上那片軟綿綿的唇。

    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香甜可人,讓人吻了又想吻。

    寧夏本來就是在裝睡,本來想著他吻就吻吧,可誰知道他這吻的還沒個節制,都不知道停頓下讓她呼吸,頓時被憋的小臉通紅,忍不住睜開怒罵:「葉翌寒,你吻夠了吧?我都呼吸不過來了。」

    對於小媳婦突然睜開的雙眼,葉翌寒絲毫也沒有驚詫,他微微起身,舔了舔唇角,像是在回味剛剛那美好的味道,忽而揚唇一笑:「終於知道醒了?」

    寧夏清眸圓瞪,惱怒而又不甘的瞪著葉翌寒,奈何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只能眼巴巴瞪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葉翌寒無謂聳了聳肩膀,面對寧夏的疑惑,他微勾薄唇,俊顏上掛著清風曉月微笑:「我不旦知道你剛剛沒睡著,更加知道你剛剛喚疼也是假裝的!」

    頓了頓,他又繼續沉聲道:「不過,你剛剛和陸曼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寧夏聞言,在心中暗罵,老狐狸。

    這個男人狡詐的已經成精了,竟然什麼都知道,他做的這些事到他眼中都成了彫蟲小技,根本就不值得說出口。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鬱結,眼底眸光四溢,她撇了撇素唇,賭氣吐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小媳婦還敢嘴硬。

    葉翌寒看在眼中不禁淡淡搖頭,心中暗想,這個小女人之所以敢在他面前這麼牛逼轟轟的,無非就是仗著他的寵愛,而偏偏,他就是想要寵她。

    有時候他不得不感歎,這世上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媳婦,你真不知道?」微挑劍眉,他似笑非笑盯著她那張氣鼓鼓的小臉,要不是媳婦現在還受著傷,他還真想不管不顧的抱著她先吻吻解饞。

    「怎麼?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寧夏朝他冷哼了一聲,直接將小臉移開,懶得理他。

    指不定剛剛陸曼怎麼在他面前說她的壞話,她不用聽,都能猜到一二。

    有時候,她也挺煩的,這哥哥妹妹的天天糾纏不清楚,鬧到她面前來真是讓她噁心。

    他葉翌寒要是再敢令不清,就讓他和什麼妹妹去過吧,她莫寧夏又不是沒人要。

    「誰敢找你興師問罪啊!」葉翌寒好笑凝視著寧夏,冷銳鷹眸中儘是萬千柔軟笑意:「你不折騰我,就是好事了,我哪裡敢拿你怎麼著?」

    這話明著聽像是再怕她,實際上卻是在指責她的好脾氣,寧夏頓時氣怒,轉眸,臉色不善望著他,小嘴一撇,直接訴上苦:「葉翌寒,你混蛋,我是你老婆,你為了那個什麼破妹妹,就這樣說我?」

    說著,也不等葉翌寒說話,她就直接扯著嗓音嚷嚷道:「是啊,剛剛陸曼在這的時候,我的確沒給她什麼好臉色,怎麼?剛剛她出去又和你告狀了,是,那些話的確是我說的,你想怎麼樣?是不是想為她出頭?葉翌寒,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和你那什麼妹妹糾纏不清,小心我不要你了!」

    她這一番話說的是連氣都不喘一下,葉翌寒聽在耳中,只覺得哭笑不得,他這還沒說什麼,小媳婦倒好,那個小嘴巴辟里啪啦的扯了許多,最後還這麼高傲的說小心我不要你了。

    這話怎麼聽就怎麼不順耳,但葉翌寒卻忍了下來,他微揚著劍眉,眉梢眼角上染著淡淡笑意,望著寧夏,清潤笑道:「說完了?既然你都這麼說我了,是不是得給我點解釋的機會?」

    在寧夏惱怒的目光下,葉翌寒笑容不變,微扯薄唇,嗓音淡涼如水:「就是警察定案的時候還得講個證據,你這麼一錘定音的將我判個死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他滿臉嬉笑,絲毫也沒有生氣,寧夏看在眼中,眸光閃了閃,微蹙黛眉,壓根就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可只要一想到先前陸曼對他表現出來的熟絡親密,她心裡那口氣就嚥不下去,微微咬唇,她有些孩子氣的將小倆轉開,心中冷哼一聲。

    看著這樣的寧夏,葉翌寒更是想笑,深刻俊顏上劃過一絲柔軟笑意,他輕咳一聲,這才揚聲辯解:「我什麼時候和陸曼糾纏不清了?那明明就是她自己湊上來的,人家滿臉笑意捧著花來看你,我總不能把她給趕走吧?這樣太沒風度了!」

    他不解釋還好,寧夏一聽他說那什麼花,更是生氣,因為氣怒,她小臉上掛著紅暈,指著花瓶裡那一束嬌艷玫瑰,咬牙切齒冷笑:「來看病人需要帶紅玫瑰?葉翌寒,你當我眼睛瞎了是吧?明明就是她對你深情不悔,藉著看病人的借口又上來勾勾搭搭。」

    她這話說的極為難聽,葉翌寒聽言,臉色不禁微變,眸光沉了下來。

    寧夏卻不覺得自己這話怎麼了,她滿臉的煩惱,因為剛剛伸手,胸口處的刺骨的疼痛又快速傳來,蒼白的小臉,她滿臉不服輸盯著葉翌寒:「你現在就給我把這束花給扔了,免得讓我看見了礙眼!」

    要是這花一直在她視線裡,她非得氣的吐血不可。

    她陸曼送來的東西,就是什麼無上珍寶,她莫寧夏也不稀罕。

    葉翌寒怔了怔,幽深目光掃了一眼插在花瓶中嬌艷欲滴紅玫瑰,眸光閃了閃,先前陸曼捧著花過來的時候,他還沒怎麼上心,對陸曼那個人他沒心思,對她捧來的花更是不上心。

    誰知道現在小媳婦竟然拿這花做文章?

    見他站在那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寧夏氣的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葉翌寒,你不扔是吧?好,等我病好了,你把你掃地出門!」要不是現在行動不便,她就自己把花給扔了,放著她陸曼的東西在房間裡,她還真怕吃飯的時候會消化不良。

    那個女人太囂張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大家都是有脾氣的,她和她又沒什麼關係,憑什麼要受她這份氣?

    見小媳婦神色激動,葉翌寒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忍不住上前按住她,吻了吻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好,好,我這就扔去,你別動了,免得又扯動傷口。」

    他就是個操勞命,小媳婦現在可是他的寶貝,他是打不得罵不得,滿心滿眼都是疼惜緊張,生怕她又出什麼事。

    ……

    葉翌寒很快就把插在花瓶裡的花給扔進了洗手間的垃圾桶裡。

    寧夏看著他出來的身影,不禁咬唇問道:「是不是捨不得了?如果捨不得你就再把它撿回來,反正我閉著眼睛睡覺,不看就是了。」

    她這一會一個態度,真是讓葉翌寒大感頭疼,他頓時苦著臉,可憐巴巴湊到寧夏病床前:「媳婦,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這都把花給扔了,你還不高興?你說吧,你想怎麼樣?只要你說出來,我都盡力滿足。」

    寧夏最看不上他這樣子了,鬧的好像她多無理取鬧似的,實際上卻是這個男人自己先沒事找事的。

    小嘴剛一撇,想要抱怨什麼,就聽見他溫潤含笑的誘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說:「媳婦,你是不是在怪我先前在你面前發脾氣的?」

    微微抿起素唇,寧夏這回沒有說話,而是眸光清淡注視著他,眼底閃爍著絲絲委屈,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噙著一彎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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