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高清潤的語氣間儘是笑語晏晏意味,話雖是向著徐巖說的,可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卻一瞬不瞬注視著面露嬌媚的肖雪。
心底劃過一絲淡淡的不屑,心中越發疑惑。
這個徐巖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敏銳度絲毫不比別人差,怎麼就看不出肖雪的真面目?
他甚至還聽說,倆人已經糾纏了多年?
有時候想想,還真是夠逗的,自己捧在手心中當寶的寶貝,居然是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後還能如此繼續淡定下去嘛?
齊高心底玩味的想著,深情並茂的狹長鳳眸中閃過一絲濃濃精光。
徐巖聞言,清雋身軀猛地一怔,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眼中的興趣,他不是看不出來。
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心驚,氣憤。
齊高仗著自己的身份,就這樣有恃無恐的侮辱他,到底是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肖雪整個清麗嬌媚雙眸瞬間變得明亮璀璨,潔白貝齒咬著唇瓣,精緻絕美的面容上浮現出絲絲星光,眸含秋水望著面前俊逸非凡的齊高,完全忘了身邊站著的正牌男友。
他這是真的在意她呢?
其實在很多時候肖雪並不高明,甚至於不知道掩飾自己的貪婪,可她在外人面前卻收斂的很好,咬著紅唇,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不知道欺騙了多少不知情的人。
「怎麼?徐副局不願意?」
齊高見徐巖半天沒有說話,不禁微揚眉梢,清潤雍容的眉宇間染上一層冷然,微彎薄唇,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抹意味不明。
好吧,齊高承認,他就是沒事做,想逗逗這倆人。
本來那天晚上在會所外他已經失了興趣,幾天一過,也將那晚的事情給忘了。
可他沒想到肖雪昨個居然會給他送她的巡迴演出的貴賓票,這個舉動,不禁讓他心底玩味。
再加上今天來翌寒家居然還遇見這兩位,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就和他們玩玩。
徐巖一向溫潤淡涼的黑眸瞬間冷沉下來,注視著面前容顏精緻優雅的齊高,低低一笑,笑聲清越中帶著淡淡嘲諷:「齊副市長背景厚實,手握實權,你想做什麼,又豈是我能阻止的?隨便!」
話落,他就拉著肖雪徑直往外走。
對,徐巖知道,身份地位就是他的痛,哪天他能手握重權了,他就在這些人面前,挺直腰桿,心裡不會畏懼了。
這已經是正大光明的譏諷齊高了,齊高揚了揚墨眉,神色淡然鎮靜,絲毫也沒有生氣的意向,瞇著鳳眸盯著徐巖決絕的背景,他薄唇上勾起冷笑,向著裡面打招呼:「葉奶奶,我去給你們送送客人,等會就回來!」
在客廳裡的葉老夫人在聽見聲音的時候就看見來人是殷傅和齊高,心底暗暗驚詫,怎麼這倆孩子來了?
但轉眼又想到翌寒和寧夏在家,就釋懷了,翌寒以前別的本事沒有,就這調皮搗蛋的玩意比別人家的孩子都盛,打小就愛領著一群半大的蘿蔔頭在大院裡上竄下跳,老方家那孩子和殷傅又是一向以他馬首是瞻。
正在喂寧夏吃飯的葉翌寒自然也是有聽見齊高含笑的聲音,動作頓了頓,冷肅銳利鷹眸中劃過一絲幽暗。
心中暗暗好笑,這齊高還真是死性不改,非得絞的人家日子過不下去。
寧夏見葉翌寒手上動作一頓,微微蹙起黛眉,淡涼如水清眸中泛著瀲灩流光,驚異吐口問道:「齊高和徐巖他們認識?」
問完之後,寧夏又覺得自己太傻了,人家一個是副市長,一個是交通局副局長,都是官場上的政客,雖然工作性質不一樣,可這接觸還是肯定有的。
「嗯,他認識肖雪!」見寧夏面露疑惑,葉翌寒微微點頭,輕聲解釋:「這事和咱們沒關係,咱們只管喝咱們的粥就行了,齊高那小子的事,我也不瞭解!」
他這話說的是真的,他才不管齊高和徐巖之間的事情,現在他心裡眼裡只有他的小媳婦。
小媳婦太弱不經風了,在床上還沒折騰幾下就不行了,嘖,就這體質還真是讓他犯愁,老是不敢用太大力氣。
可在床上做那事,用多大力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有時候興致一上來,雙目赤紅,可不就不管不顧了嘛!
但小媳婦實在太肉嬌金貴了,事後想想,老是覺得過意不去。
這不,就想著能將媳婦養的白白胖胖,就是抱起來渾身是肉也舒服呀!
幸虧寧夏不知道他一直餵她吃飯是存著這樣心思,不然非得氣死。
她其實真的不算瘦,骨架小,身上一摸都是肉,這體質可能是差了點,她比較宅,平時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回家,當醫生的還得時時刻刻加班,工作上思想是高度警備的,哪裡有那麼清閒的可以去鍛煉身體?
……
門外,徐巖剛打開車門,就見齊高真的跟了出來,額頭上青筋根根凸起,俊顏鐵青寒霜,微微側身,將肖雪護在身後,忍不住出言冷聲道:「齊副市長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小雪是我女朋友,你難道還想以權壓人搶人不成?」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三番五次的這樣,無非就是看上了小雪,可他和肖雪才是真正的戀人關係,他這麼做,也不嫌跌份的?
被徐巖護在身後的肖雪,嬌俏絕艷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驚喜,只要他心裡真的有她,她才不會再理這個徐巖。
當年之所以選他,也是因為看中他是只潛力股,所以才會自降身份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可她是女人呀,女人又有多少年可以等待?
她現在已經二十八了,再過兩年就得三十,一到三十,這女人就得開始降價。
可男人呢?三十而立,正是人生正繁榮富饒的時候。
所以她現在才想把握機會,眼下,有更好的選擇,她自然不會放棄。
而且這個誘惑實在太美好了,齊高這個名字就代表權利和金錢,而且他又如此氣宇軒昂,氣質儒雅雍容,齊家的高門可是整個北京城所有名門閨秀都想踏進步的人間天堂。
她自然也不例外,雖然這些年來和徐巖也培養了不少感情,可情感和榮耀一比,孰輕孰重就一目瞭然了。
齊高剛剛出來,就聽見徐巖這麼一番話,微微一怔,隨即摸了摸下巴,溫潤淡涼鳳眸中劃過一絲玩味,心想自己真的有表現這麼明顯嘛?
嘖嘖,瞧瞧這男人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還真是好笑,這感情真的能讓人迷失雙眼?失了平時正確的判斷?
心底暗暗玩味好笑,齊高冷幽的眸光從徐巖身上掠過,落在他身後的肖雪身上,微挑著眉梢,甚是無辜吐口:「徐副局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個不明白!」徐巖聽言,連連冷笑,銳利的黑眸像沁了冰的利劍直直射向齊高,一扯薄唇,淡薄寒涼道:「齊副市長仗著自己位高權重是高官之後,家世殷實,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們。到底是何用意?你自己心裡有數!」
這些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就恣意妄為,葉翌寒是這樣,現在這個齊高也是這樣,當真以為他徐巖就是好欺負的?可以讓他們恣意凌辱?
齊高本來不想和徐巖一般見識的,但聽著他毫不留情的冷冽聲音,溫潤面容也瞬間冷沉下來,狹長鳳眸中儘是森冷眸光,但越是這樣,他清越的語氣越發笑意盎然:「徐副局說的真好,只是你不妨問問肖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陪他玩,那是給他面子,他這麼不識抬舉,他又何必再給他臉面?
反正他做事一向隨性慣了,名聲上再多條搶別人女朋友又有什麼關係?
連他家老佛爺都無奈的事情,誰又敢說什麼?
這就是齊高的隨性和高傲,他做事一向不拘小節,更是放蕩慵懶慣了,什麼世俗道德在他眼中那就是狗屁。
居然這個徐巖敢這麼和他說話,那他也不妨就明明白白告訴他事實的真相,嘖,想必他知道以後,這日子也沒法過下去了吧?
不曾想他會將話題一轉,徐巖微微一怔,漆黑如墨黑眸中閃爍著濃濃幽光,下意識轉身,看向被他護在身後的肖雪。
肖雪也是一愣,看著齊高隱晦難測的面容,一時間腦海中思緒複雜極了,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時,徐巖幽暗的目光又看來,她更是一驚,本是含羞待放的嬌俏臉龐瞬間變得蒼白,唇角蠕動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就是兩條路,一是承認齊高的話,二是和徐巖繼續下去,可不管哪個選擇,只要稍不小心,就會讓她粉身碎骨掉下懸崖。
看著肖雪雪白的神色和不斷閃爍的美眸,徐巖幽深的黑眸中快速劃過一抹流光,微微抿起薄唇,拳頭下意識握起,忽略心底漸漸升起的不安情緒,僵硬冷沉的俊顏上擠出一抹笑意,溫柔握著肖雪的玉手,然後轉眸,目光複雜深邃看向齊高。
「齊副市長,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和小雪已經認識八年了,彼此之間已經很瞭解了,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你的話?」
他的強顏歡笑,語氣輕顫,齊高不是沒有察覺出來,正是因為這樣,他俊顏上笑意才更加明顯,鳳眸中冷光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森森戲謔流光,一彎薄唇,笑意歡愉:「哦?徐副局就這麼自信?」
揶揄戲謔的語調頓了頓,他含笑歡樂的眸光直接看向咬唇猶豫不決的肖雪,輕笑一聲:「小雪,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嘛?」
話落,他便垂下清潤黯然鳳眸,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柔軟的脆弱,白皙精緻的面孔上儘是為情苦惱的的黯然,活生生是個癡情男子形象。
齊高不愧是齊高,連說個假話,也能如此深情款款。
他清越的聲音中帶著蠱惑意味實在太濃郁了,肖雪彷彿看見眼前繁華盛開,以後的幸福榮耀生活,又瞧見他黯然傷神的神色,心頓時糾了起來,想也不想便推開徐巖,咬著唇瓣,嬌媚的絕美臉龐上掛上一抹沉痛。
她說:「徐巖,你知道的,我父母根本不同意我們兩在一起,可齊高不一樣,而且我和她早年在波士頓就認識了,長痛不如短痛,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
說完之後,肖雪便快速移開目光,她和徐巖也相識八年了,說出這番話,她心底並不好受。
要是他再有本事點,她也不會放手,實在是齊高的誘惑太大了,她無法拒絕。
她不想再別人眼色過日子了,他們肖家都是粘了姑媽的光才有機會走進官場,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被別人看不起。
打小,她是生活在小城市,過著貧苦酸澀的生活,直到姑媽嫁進了葉家,他們家才有機會搬來北京這個大都市。
好在父親都是大學生,從小就很注重她的教育,所以來了北京,她穿上精緻漂亮的衣服才沒被人嫌棄。
可她漸漸不滿足靠著姑媽的接濟生活了,她也想像姑媽那樣,當高官太太,出門都是通訊員接送,家門口站著是真槍實彈的士兵,住高宅厚院,有用之不竭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跟著徐巖,她還需要再奮鬥,可跟著齊高,她就能一步登天,不說什麼少奮鬥十年,就金錢,權利,地位都災難眼前觸手可及。
徐巖聞言,心猛地一痛,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對齊高的底氣都是狗屁,他微微瞇著幽暗黑眸,看著面前移開目光,神情冷淡的肖雪,漆黑瞳孔快速收縮,有些不敢置信。
這還是他眼中一向溫軟嬌柔的小雪嘛?什麼時候他也可以變得這麼冷漠無情?
她紅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語就像毒蛇一向撲向他,令徐巖清雅身軀顫了顫,有些不受控制朝後退了兩步,過了好半響才穩住心神,扯了扯唇角,乾澀吐口。
「小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我們認識已經八年了,期間,我做的努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叔叔阿姨現在對我的態度已經好很多了,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同意我們的婚事。」
他沉痛的聲音中儘是酸澀的痛楚,此刻,他突然想到寧夏。
當年在婚禮上,他比現在的小雪更加冷漠仇恨,而那時她才是個二十歲的姑娘,怎麼就能忍受下來的?
將心比心,現在他的心都已經如此痛徹心扉了,那寧夏那時又該是怎麼的打擊?
他能一點點爬到現在,一是因為那張五百萬支票的刺激,二是因為小雪這些年的陪伴和支持。
可就在他自認為成功的時候,小雪卻告訴他,長痛不如短痛,要和他分開?
這樣刺耳殘忍的答案他怎麼能接受?
看著徐巖滿臉的震驚,齊高戲謔含笑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滿意,更加添油加醋道。
「徐副局,你聽見小雪的話了吧?你和她根本就不相配,他父親今年要升江城一把手,你有能力幫他嘛?不要告訴我,你可以努力,呵,你雖然還可以再繼續向上爬,不過小雪應該是等不及了,女人真正的青春年華也就這麼幾年!」
說完,連他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心想,照這樣的演技下去,他都能去當演員了。
嘿,主要是最近被老佛爺逼的緊,他心情也跟著不好了,尤其是在知道翌寒結婚之後,老佛爺更是震怒,明裡暗裡壓著他去相親。
最讓他家老佛爺嘔的吐血的事情莫過於當年他和翌寒一起去當兵的事了。
葉翌寒跑去當兵,完全是因為和他爸賭氣,而齊高去當兵是被他家老佛爺逼迫的,可人家葉翌寒當兵之後稜角完全收斂了起來,以往的混蛋行為也都沒有了,更是在部隊裡混的順風順水,步步高陞。
可齊高在當兵的時候,還繼續混蛋不說,更是敗壞部隊風氣。
部隊本來女人就是稀奇物,可他倒好。
每天玩的女人硬是沒斷過,大晚上的,有人查房他不再,隊友都幫他隱瞞。
可好傢伙,轉眼就被人在小樹林抓到和個女人在打野戰。
據說大晚上的,手電筒照過去,黑啞啞的一片就女人那兩條白嫩的大腿最為明顯耀眼,直讓每晚站崗的新兵蛋子鼻血直噴。
嘖嘖,說起那段風光偉績,香艷事跡真是氣的他家老佛爺頭暈眼花,現在想來都覺得丟臉。
人人都道他們齊家出了個絕世無雙的好兒子,長相溫潤如玉不說,腦袋更是聰明星慧,年紀輕輕已經是副市長。
可只是相熟的人才知道外面那些傳言都是狗屁,這丫的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心狠手辣不說,更是極為陰險。
心眼小的,眼裡揉不得沙子,還記得以前,齊高的初戀女友背著他找野男人了,那男人也是家世顯赫的官宦子弟。
可齊高哪裡管的了這麼多,知道之後,硬是把人家一條腿打殘了,還廢了人家傳宗接代的玩意,把那個女的,直接灌了媚藥,找了一群乞丐上了。
這一舉動也就和齊高一起玩到大的發小之後,方老二當時就說,這廝比他家方子還要陰狠手辣,心裡對齊高的佩服蹭蹭蹭瞬間上來了。
這位主連人家命根子都敢廢,絞絞徐巖和肖雪的正常生活又有什麼不敢的?
說他以權壓人也好,說他欺凌弱小,是個混蛋也罷,反正今個的惡事,他還就是做定了。有本事你也壓個看看呀!
聽見齊高的話,肖雪嬌柔美眸中閃過一絲濃濃欣喜流光。
這個男人心裡肯定是有他的,不然也不會將她家裡的事打聽的這麼清楚。
確實,她父親今年要升江城一把手了,可就是缺個助力,要是有了齊高的幫助,肯定能順風順水的坐上那個位置。
徐巖注意到肖雪眼中一閃過而的的貪婪流光,很想告訴自己是他眼花看錯了,可這一切卻明顯的讓他心驚。
心底越是沉痛撕裂,他腦袋卻越發清白,他忽然覺得,這些年有什麼事情被他忽略了。
是的,他確實忽略了什麼重要事情,其實,小雪以前不正常的舉動都被他刻意找理由掩飾過去了。
比如,她曾經和他分開過的那兩年都去做了什麼?有沒有男朋友?
再比如,以前蔣怡經常來找他時,小雪和她說了什麼?就能讓她滿臉傷痛怨恨的找了?
這些事情倏地清晰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徐巖清雋的容顏越發蒼白,拳頭緊緊握起,白玉掌心中快速劃出一抹血痕。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清楚,只是被他刻意找借口忽視了。
其實,這樣的小雪才更加鮮明,以往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雪太過飄渺虛幻。
大家都是吃五穀長大的平凡人,誰沒個**貪婪的?
他都有的虛榮**,憑什麼小雪就沒有?
想到這,徐巖驀地覺得眼前開闊了起來,他轉眸,烏黑明亮黑眸中劃過一絲深邃,仔細打量起肖雪來。
她還是和往日一樣的精緻亮眼,幹練簡潔的裝扮卻難掩骨子裡那份國色天資,仍舊是楚楚動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著實讓人心疼。
第一次在在高中校園裡見她時,他就覺得這個姑娘實在明艷不可方物,一舉一動間儘是萬千風華。
後來有幸和她相識,直到後來的相愛,他又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不然怎麼會遇見這麼好的姑娘呢?
到底是她掩飾的太好,還是他眼瞎了?
瞧瞧,現在面露貪婪的肖雪,才是真正的鮮活的,以前,她太過絕色美好了,好到他都用不到詞語來形容。
齊高含笑清潤語氣中儘是淡淡嘲諷,徐巖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他黑眸中隱過一絲暗芒,沒有去理睬他的話,而是直接看著面前絕艷嬌媚的肖雪,微微扯了扯薄唇,寒涼吐口:「小雪,你真的確定自己自己的選擇嘛?」
他到底還是心軟了,這個女人在他心中佔據了太大的位置,除了還活在世上的母親,肖雪就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女人了。
可如今這個女人,卻貪慕虛榮,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拋棄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想法,也許釋然?也許輕鬆?也許悲痛?
父親下葬的那天,他並不在現場,只是後來得知的時候卻是一滴眼淚都掉了下來,打從那時起,他就告訴自己,只有得到更好的權利金錢,才能在人前站直腰桿子,不然只會是被社會淘汰的那個。
肖雪抬眸,注視著面前俊顏冷靜,故作堅強的徐巖,心裡微微糾起。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八年的時間裡,這個男人對她實在好的沒話說,哪怕是之前面對她父母的不待見,他也能心平氣和,甚至於還反過來安慰她。
可人性中始終有不安分的血液在跳動,如果沒有齊高,她想,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徐巖,畢竟她的青春,她的青蔥歲月都壓在了他身上。
但,到底是社會太現實,而她不想被淘汰,只能比別人更加現實……
淡淡搖頭,在齊高灼灼目光注視下,肖雪快速壓下心中的猶豫,堅決冷漠的眸光中無一絲往日柔軟情感:「對不起,我……我不愛你!」
愛?
得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徐巖蒼涼一笑,唇際邊笑意有些苦澀,注視著面前依舊絕艷美妙的肖雪,清潤的雙眸已經冷沉下來,啞聲笑道:「好,小雪,人各有志,你既然選擇了齊高,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徐巖果斷轉身,然後打開車門,一踩油門,黑色奧迪飛馳而出。
哪怕遇見這種事,他的理智也不允許他做出什麼失態的事情來,而且為了這樣的女人再黯然傷神確實不值得。
車子奔馳在公路上,車窗大開,夏日炎熱的風瞬間順著窗口湧了進來,吹亂了他清爽的短髮,目光直視前方,他深刻的俊顏上是一貫的冷沉寒冽。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悲苦滄桑。
他愛了八年的女人不過如此,在榮耀面前,還是將他一腳踢開。
這一瞬間,徐巖突然很想寧夏,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出那兩年和寧夏之間相處的一點一滴。
她其實真的比不得小雪,沒有小雪的溫軟乖巧,也沒有她的絕色明艷。
可徐巖就是覺得那樣的她才更加真實。
認識寧夏的時候,她也不過才剛十八歲,精緻白皙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一身的傲氣嬌縱,更是目下無塵的看不起任何人。
他當時假意想要接近她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女人如此難纏,他能成功嘛?
可後來的結果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不過就是幫她從小偷那搶回了包,她就另眼相看他了。
後來的事情都變的那麼水到渠成了,他一點點滲人她的生活和心裡,直到她已經完全深深戀上他的時候,他再連根拔起,一點情面也不留。
如果他和肖雪的愛情是他的一廂情願,那麼他和寧夏之間的關係就一直是他把握全局。
她的變化他都看在眼中,也曾心驚,可心底更多的卻是不屑冷笑,只是如今,他怎麼會如此想念當年那個喜歡窩在他懷中撒嬌半大的小姑娘?
徐巖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顫,前方正好行駛來一輛大卡車,眼看著就要撞上來了,他瞳孔極具收縮,額頭上青筋突起,快速轉動方向盤,車子急速轉彎,電光火石之間,撞到了一旁的欄杆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
過了好半響,徐巖還坐在車內,額頭上冷汗連連,微抿著的薄唇也有些發白,良久之後,他才抹抹額上冷汗,打了個電話給助理,就坐在車內發呆。
生死離別之間,他想到的不是肖雪,也不是他那個還在精神病院的母親,而是當年那個和他有著殺父之仇,被他在婚禮上拋棄的寧夏。
這個認知讓徐巖臉色更加蒼白無血色,漆黑如墨的瞳孔也越發幽深暗沉,唇角蠕動了半天想要辯解一兩句,卻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徐巖走的堅定果斷,倒是讓齊高一怔,本來他今天心情不好,還想著,將肖雪的美人皮狠狠掀開值班,徐巖知道真相之後,是不是都和他打一架?
他甚至都準備好了,等下得好好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可現在人都走都沒影了,別說是打架了,就是連個屁都沒的放。
本是興致高昂的齊高心底興趣瞬間消逝,揚頭望了眼灼熱的陽光,心想真不值得啊,陪這兩個無聊的人站這站這麼久,把他熱的腦袋都暈了。
沒有想像中的場景,齊高興致懨懨,直接無視還仍舊站在那的肖雪,直接轉身進去。
肖雪站在原地,嬌俏精緻的面容上浮現出絲絲嬌羞神色,拳頭微微握起,微垂著美眸,遮掩下眸中萬千神色。
但心中卻在暗暗著急,她如今當著齊高的面這麼迫不及待和徐巖撇清關係,齊高會怎麼看她?
要是把她當成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麼辦?
「齊高——!」
心裡越是著急,肖雪就越是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可等了半天卻覺得身邊太過安靜,她微微抬眸,就見齊高居然轉身要走,連忙出聲阻止。
她嬌柔的聲音中有著無限深情,齊高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裡越發後悔,沒事攙和這趟混水做什麼?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見齊高停下腳步,肖雪也不顧上矜持高貴,快速走了上去,站在齊高面前,她微微咬唇,白皙的臉龐上飄過一層紅暈,垂著美眸,溫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我已經和徐巖分手了!」
是呀,她為了他,已經和徐巖分手了,她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只有牢牢抓住眼前的繩索向上爬。
齊高身姿慵懶,雙手漫不經心插在褲袋裡,瞧見肖雪這副楚楚嬌羞模樣,眸光閃了閃,一彎薄唇,低沉中嗓音儘是玩味意思。
笑容盎然道:「抱歉了肖小姐,可是我對公交車不敢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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