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蔣怡更是怔楞在當場,整個人懵的說不出來話來。
「怎麼不說話?」葉翌寒幽深的眸光柔和注視著寧夏,擦了擦她的白玉皓腕,然後他便將面紙揉成團,扔進身後的垃圾桶中,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正怔然的蔣怡,心底冷笑一聲。
他家小丫頭他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這女人倒好,一上來就是虛情假意的問候,小丫頭接觸的人少,心地單純,哪是這種厚臉皮女人的對手?
他要不幫著說兩句,小丫頭只有生悶氣的份。
他剛剛說的實在太認真了,等寧夏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一聲嗤笑,見他關懷的模樣,心底甜蜜似糖,淡淡搖頭,嗓音沁涼:「沒事,不用去醫院的,被瘋狗咬了,我總不能咬回來吧?」嘖,小丫頭這嘴巴可真毒,一點虧也不吃,葉翌寒聞言,微點頭,銳利的鷹眸中蕩漾著濃濃寵溺流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瓊鼻:「對,這回覺悟倒是高了!」
回過神來的蔣怡臉上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她眸光掃了一眼被葉翌寒身後的垃圾桶,緊緊咬著唇瓣,手指緊握成拳,肺都要氣炸了,這……這個男人居然這樣說,其中暗喻的是誰,她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的。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氣惱的恨不得殺人,可惱怒過後卻是深深的恐懼,他居然能這般的寵溺莫寧夏?
想想,她脊樑突然一涼,仗著葉翌寒的寵愛,莫寧夏在皇城根下橫著走都沒人敢管了,更別說徐巖,肖雪姓肖,肖家只是依偎著葉家,而葉翌寒是葉家唯一的嫡親子孫,這以後的榮耀和財富,還不是他一個人獨享?
「我哪回覺悟不高?」寧夏心底別提多開心了,精緻眉宇彎彎,唇畔邊勾起歡愉弧度,揚頭,瞇著清眸,嬌嗔看著葉翌寒。
不管他是出於何種心思這樣幫她,寧夏心裡都感動,這個男人雖然經常抽風吼她,但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就像現在,在外人面前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葉翌寒不知道寧夏誤以為他這是裝過外人看的,要是知道,非得氣的吐血,含笑應著:「嗯,你思想覺悟高,要不怎麼能去當救死扶傷的醫生呢!」
這都是他最真實的情感表達,小丫頭是他的,他都捨不得打罵?憑什麼被別人給欺負了?
寧夏咬唇瞪了他一眼,這人就知道嘲諷他,不禁冷哼一聲,臉色故意冷下來:「上次你受傷不還是我給治的?別瞧不起我!」
瞧,小丫頭這股子軸勁還真是可愛的緊,葉翌寒伸手親密揉了揉她腦袋,薄唇微微上揚,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柔軟:「是,我怎麼可能忘記上次你的英明神武呢,我這心裡真是佩服的不得了,哪敢瞧不起你呀!」
瞧瞧,這丫頭就是個白眼狼,娶個這麼可心的小媳婦,他疼都疼不及,哪敢瞧不起她?
倆人這般若無旁人的鬥嘴都習慣了,寧夏覺得她真是越來越不淡定了,和這男人相處久了,她沉默寧靜的性子根本不管用,他吼你的時候你必須比他吼的更大聲才有用,一步也不能退,你退一步,這男人可絲毫也不懂得到此為止,他肯定會變本加厲。
葉翌寒要是知道寧夏心底所想,沒有心臟病也得氣出心臟病來,所以說這丫頭是個白眼狼一點也沒說錯。
蔣怡緊咬牙關,將倆人當街**恩愛的場面看在眼中,怨恨的神情變得羨慕嫉妒,莫寧夏到底有何德何能能和葉翌寒這樣身價背景顯赫的男人相識,並且……並且領證結婚了?
剛剛就是瞧見葉翌寒手上拿著的紅本本,她才下車想要打探一番,可結果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沒瞧見,獨獨被羞辱了一番,外加莫寧夏幸福美艷模樣。
她恨啊,她怎麼能不恨,她那麼想成為人上人,一直那麼努力的想要把生活過的精彩,可怎麼總是比別人差了一截?
輸給肖雪那般風采的女人,那也就算了,她心服口服,她確實不如她,可如今莫寧夏過的比她還好,這讓她心裡怎麼能平衡?
莫寧夏……莫寧夏……
這個女人曾經陷入徐巖溫柔陷阱中時,她還在一旁冷笑瞧著,那時心底別提多不屑了,更是把這一切當成了遊戲來玩耍,這樣的場景現在想想彷彿還在昨日,可今日,她就已經飛上枝頭變鳳凰,權勢、金錢,她樣樣不缺。
她根本不用在外賣笑陪酒,就能得到這一切,而她這麼努力的生活,怎麼還沒有她過的好?
是呀,當年,她也是清華才女,雖比不得校花的嬌艷,可也不缺男人追求,可怎麼都了最後人人都比她混的好?唯獨她還在瞧著男人眼色過日子?
縱使心有不甘又怎樣?
蔣怡撫媚圓潤的臉上出現瘋狂之色,眼中閃爍著濃濃嫉妒幽怨,怎麼能?老天爺怎麼能這麼不公平?
寧夏注意到這邊蔣怡不斷變化的神色,故作驚訝一聲,然後眨了眨清眸,濃郁的關懷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長笑道:「蔣怡小姐,臉色怎麼這麼不好?莫不是生病了吧?我剛剛被瘋狗咬了還沒上醫院?怎麼你倒是生病了?」
她的聲音淡涼驚詫,神情也真摯的讓人找不出一絲錯來,可蔣怡就是能從她眼中看出濃濃嘲諷,氣的死死咬著唇瓣,怨毒的目光如毒蛇般纏向寧夏,如果現在她手中有把匕首,她會毫不幽怨刺向寧夏。
她是真的氣的發抖,這些年來的努力,在看到莫寧夏輕而易舉的就成功時瘋狂了。
寧夏在蔣怡那種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目光下有些驚怕的退後一步,葉翌寒這時候也發現蔣怡瘋狂的神色,他向前走了兩步,不動神色將寧夏護到身後,笑容溫潤,但目光卻漸漸冷沉下來,嚴肅的薄唇微啟,肅殺冷冽的眸光看著蔣怡。
「蔣怡小姐臉色不太好就應該去醫院,我和寧夏剛領完證,還得回家,下次再細聊!」這丫頭弱不經風的,哪是這女人的對手?
寧夏抿著唇瓣,抬首,看著擋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眼中隱過一絲複雜,都說女人是水,男人是剛,以前她還挺不以為意的,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帶著妮妮過,也挺好的。
但自打上次妮妮說她想要爸爸,她就開始尋思了,後來和這個男人相熟到如今的結婚,她是真的體會到了,在敵人面前,他至少是站在你這邊的,他不僅會保護你,還會幫助你一同抵抗討厭的人。
想著,寧夏忽然覺得她其實一點也不討厭他,只是對他那種教訓小孩子的語氣不滿,他對她這麼好,哪怕不是為愛結合,她也得把以後的日子過的紅紅火火,不能讓他失望。
蔣怡渾身一顫,眼中狠毒怨恨的目光在葉翌寒冷肅的神情下漸漸瓦解,冷靜,冷靜,此刻,她只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只要現在她做出對莫寧夏什麼不利的事情來,葉翌寒她算是徹底得罪了,先不說工作保不保得住,就是她這些年好不容易打下的這些人際關係,也保不住!
這樣想著,蔣怡怎麼也凶狠不下來,圓潤嬌媚臉龐上狠戾的神情快速換成溫良賢淑,鮮艷的紅唇微揚,聲音甜美:「原來你們都已經領證結婚了,真是恭喜你了,寧夏,我以為當年的事對你打擊很大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走了出來!」
說完,注意到倆人明顯僵硬的神情,蔣怡立馬捂起唇瓣,神色慌張,但美眸深處卻隱過一絲得意,滿臉懊悔愧疚:「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寧夏你可別放在心上呀,我中午還有應酬得先走了!」
話落,也不看倆人是怎樣的神情,蔣怡轉身打開車門,然後上車,紅色奧迪飛馳而出。
敢羞辱她,就得付出代價,莫寧夏你不是很得意嘛?好呀,我倒要瞧瞧,你還能得意多久?領證了就了不起了嘛?天天明政局離婚的比結婚多。
她這話已經擺在那了,只要葉翌寒還是個男人,就不會不起疑心,一起疑心,就得查吧?
這一查出來,按照他對肖家的人的態度,知道他疼愛的老婆和徐巖有過那麼一段情,還不得氣的將莫寧夏掃地出門?
她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瞧見她最後被掃地出門的淒慘場景。
……
蔣怡走後,寧夏臉色咬著唇瓣,神色楚楚,她明顯感覺到身前的男人僵硬著身軀,想了想,她心底有些擔心,然後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她曾經說過那些都是她的私事,不希望他去查,她以為上次他都已經查的清楚了,也是知道她曾經和徐巖的關係。
可是如今……
他半響不說話的模樣,確實讓她心裡不安,很奇怪,她現在不是應該要比任何時候都坦然嘛?可在感受到他對她的好之後,她怎麼也忍不下心來。
是,葉翌寒承認他好奇了,明知道這是小丫頭以前的私事,但他還是好奇,他想知道小丫頭在他之前喜歡的男人是怎樣的?
可想著那天她倔強的神情,他遲疑了,只要他一個電話,哪怕她從小的時候的事他都能知道了。
「葉翌寒!」
可卻突然感受到小丫頭柔糯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小手也柔軟的拉他衣服,他微轉頭,怎麼瞧他的小丫頭都還是副沒長大的孩子模樣,真是讓人心生不忍,現在都這樣乖巧不懂事,以前年紀小,更加不懂事,誰年輕的沒喜歡過幾個渣男?
這樣想著,葉翌寒臉色才稍緩,薄唇邊綻放一抹笑容,伸手拉過她的白嫩小手,嗓音低沉寵溺:「怎吧,我帶你回家!」
「可……!」寧夏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葉翌寒直接拉上車。
「什麼都不要說了,今個是我們領證的日子,怎麼著,也得開開心心的吧?而且等下要去見爺爺奶奶,他們喜歡愛笑乖巧的姑娘,你這麼愁眉苦臉的像怎麼樣子?」
坐在車上,葉翌寒微側身,一邊幫寧夏把安全帶拉上,一邊對著她笑容璀璨,語氣無奈但卻飽含笑意。
每次坐他車,他都會幫她拉安全帶,寧夏早就從一開始的反對到現在的習慣,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她鼻子一酸,心底感動,唇瓣動了動,想了想,還是出聲:「你要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
「說什麼傻話呢,你上次不是告訴我,這是你的私事,不希望我查嘛?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想知道了,乖啦,等會回家了可不能愁眉苦臉的了!」
剛幫寧夏把安全帶拉好,葉翌寒微微起身,指尖靠在她嬌艷欲滴紅唇上,輕聲歎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我們是要在一起過現在和將來的,你的將來都給我了,我又憑什麼還去在乎你的過去?傻丫頭,我沒想像的那麼小氣!」
他健碩的身軀靠在她面前,指尖還靠在她唇上,寧夏眨了眨眼睛,猛然回過神來,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曖昧,小小的車中內迅速染過一抹曖昧分子。
指尖上溫熱柔軟的觸感讓葉翌寒渾身向被電擊了一樣的精神,尤其這丫頭還正在懵懂的眨著眼睛,那濃密的睫毛顫呀顫的,顫的他心都軟成一團,口乾舌燥的厲害,尤其瞧著那兩片花瓣似的唇瓣,實在誘人的厲害。
葉翌寒覺得這個時候要能將這兩片唇瓣含進口中解渴肯定不錯,這樣想著,他身子忍不住向前傾。
寧夏瞧著突然放大數倍的俊顏,轟的一聲腦子爆炸了,耳邊嗡嗡直叫,驚怕似的緊緊閉上眼睛,心底亂成一團。
「咚咚」車窗被人敲響,發出悶悶聲,聲音一響,葉翌寒快速坐直身子,瞧見車窗外站著個保安,他臉色黑沉似墨,然後搖下車窗。
「喂,你們小兩口要親熱要回家親熱,這是公眾場合,怎麼著也得注意下影響吧?」
保安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他正用一副過來人的眼神盯著葉翌寒:「趕緊將車開走,後面還有車要停進來!」
葉翌寒暗暗咬牙,透過後視鏡見後面果然有幾輛車正排著隊向後倒,他道了聲歉就打響引擎,軍用吉普飛快呼嘯而出。
操,方子他們不是老是說在車上幹點啥的最有激情嘛?
怎麼就沒聽過他們說會被保安驅趕的?等到他的時候,好不容易要親小丫頭一個,還被保安「善意的提醒」?
車內空調打的很足,但寧夏還是覺得臉色暈紅的厲害,臉皮上一陣陣冒著熱度,抿著緋色唇瓣,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剛剛……剛剛他想做什麼?
側眸掃了眼坐立難安的寧夏,葉翌寒微抿的唇瓣一鬆,笑容隨意:「剛剛有蚊子在你腦袋上,我怕它咬到你就把他抓住了!」
該死的蚊子,明明就是他想吻她,可偏偏找出個這麼爛理由,這是她正大光明娶回來的媳婦,怎麼想整出點事來這麼難的?說到底還是他心軟,要不然,他早就把她拉上床撲上去了。
蚊子?
寧夏聞言,抬頭看了眼,然後收回目光,咬牙憤恨道:「該死的蚊子!」真是該死的蚊子,怎麼她就瞧不見的?他眼神還真好,好的,她真是恨不得抽他兩下,無恥的流氓。
葉翌寒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惱怒中的寧夏,好吧,他大人有大量,就當小丫頭這句話是無心的。
可是過了好半響之後,惱怒過後,寧夏突然想到他剛剛說的話,猛地轉頭,驚愕問道:「你剛剛說我們現在回家?回你家?」
葉翌寒聞言,英挺劍眉漫不經心挑著,淡淡吐口:「你早上不是一直在為這麼鬧彆扭嘛,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誰說我早上為這麼鬧彆扭了?」寧夏瞪了他一眼,咬著唇瓣,陷入沉思中,想了想,有些不安問道:「可……要是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
現在不都說女人不僅要hold住宴會,還得入得了廚房嘛?
參加宴會她還能應付的過去,可這進廚房燒飯,她卻是一竅不通,要是他爺爺奶奶嫌棄她不賢惠怎麼辦?
越想寧夏就越有可能,畢竟是老人家,思想肯定老舊,早知道她就應該聽爸的話,學幾樣拿手菜出來了,這樣也不至於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瞧著寧夏皺眉懊惱模樣,葉翌寒揚唇低低一笑,寵溺揉了揉她腦袋:「傻丫頭,不要胡思亂想,我爺爺奶奶人都很好,他們要瞧著我領個這麼水靈靈的姑娘回家,還不得高興壞了?尤其是妮妮,下次我們把她帶回家,爺爺奶奶更是歡喜!」
爺爺奶奶早就希望他能結婚娶媳婦,這次不僅娶了個這麼可心的姑娘回家,順帶著還有個長相精緻惹人憐的妮妮,就爺爺奶奶那孩童性格,非得高興壞了,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對自己太沒信心了,他能娶到她,真的是老天爺開眼。
可寧夏聞言仍舊蹙著黛眉,眸光瀲灩複雜,緊咬著唇瓣,嗓音為難:「可我不會做飯,一點也不賢惠,要是他們不喜歡怎麼辦?」
她的爺爺是個大書法家,思想堪比老八股文,她至今還記得在小時候在爺爺拜年的時候,奶奶是怎樣的賢良淑德。
雖然社會不同了,年輕人的思想也都更加開放,可老年人卻不能變通的那麼快,寧夏覺得自打領證之後,她就變得不再隨心所欲,要是以往,她哪能擔心這些事情?
葉翌寒見寧夏居然還糾結在這件事上,深深皺起英挺的劍眉,一邊看著前方道路,轉動方向盤,一邊冷睥著她:「你說女人是不是事都這麼多的?都說了不會了,你還擔心個什麼勁?再說了,這是我娶媳婦,只要我看著舒服不就得了?我爺爺奶奶還能過來和我們一起生活?這以後的日子是咱倆一起過,不是讓你和他們過!」
話落,又覺得自己剛才太過不耐煩,生怕小丫頭想多,他又蹙眉,柔聲安慰:「乖啦,沒事的,等下我們先上商場,咱們買點東西帶回去,老人家,哄哄也就好了!」
他家真正當家作主有話語權的不還是他家奶奶,爺爺在外面別瞧著說話一言九鼎,還是個參謀長,可在家裡是龍也得給盤著,沒辦法,寵媳婦寵的,就是個妻奴。
以前,他還挺看不上爺爺這種沒出息的行為,覺得女人寵寵也不是不行,可也不能寵到這種地方吧?一家之主怎麼著也都得是男人。
雖然葉翌寒心底還是這樣的想法,但總覺得有些遲疑,這丫頭性子可真強著呢,要是哪天他倆某個問題上出現了分歧,到底該聽誰的?讓他一個大老爺們聽小媳婦的話?
要是擱在以往,他早就將小媳婦給休了,可是如今娶了這個小丫頭,他發現他擔心了,算了,只要不是觸及原則性問題,他讓讓也沒關係。
寧夏一噎,抿唇瞪著他,這個男人還真會說,要是他的家庭不能接受她,他是否會向家庭抗爭?
可又聽見他後面一句,她又覺得自己小心眼了,這個男人是粗線條,根本就沒有考慮那麼多,不像她似的,將各種不好的下場都想出來了。
有時候想想,寧夏還真覺得自己腦抽,怎麼自從認識他之後,她就越發不淡定了?
之後寧夏又問了不少老人家喜歡什麼,葉翌寒真是無奈,可瞧著小丫頭蹙眉不安的模樣,還是一一都告訴了她,寧夏也都用心記下了,最後上商場買了點禮品,因為聽他說奶奶喜歡玉,所以寧夏又去專櫃挑了個玉鐲。
葉翌寒瞧著小丫頭興致沖沖的跑去專櫃買玉,嘴角抽了抽,剛想勸她不用了,但卻被嚴辭令色打斷,他索性也不攔著,最後寧夏不看價格咬牙買了個和田玉鐲。
……
軍區大院,葉家大宅。
葉老夫人看著在廚房裡幫忙洗菜的肖余涵,語氣有些不善道:「雨涵,這些事不用你做,你先出來吧!」
說實話,這媳婦好的真的沒話說,要不是因為當年和博山之間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光彩,她還真找不出不喜歡她的理由,自打嫁過來之後,勤勤懇懇,一點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架子也沒,又為他們老葉家生了個小江那麼懂事聰明的兒子,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可到底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太強了,她怎麼也喜歡不起來這個兒媳婦,還是覺得翌寒他媽好,不僅是她打小看著長大的,那大氣爽朗的性子對誰也都好。
最後,到底是他們老葉家辜負了她,所以留下的那根獨苗,她和老葉,才更加疼惜。
這些年來,瞧著翌寒在部隊中一點一滴的建立戰功,她彷彿看見了當年殷桐在軍中英姿颯爽的場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是最好,當年,她也曾不滿意殷桐嫁過來之後還老是三五不著家的,怎麼說,她也成了人家的媳婦,可整天的舞刀弄劍算怎麼回事?
這人呀,都自私,打小瞧著殷桐長大,看著她一步步考上軍校,進入部隊,被授予中將軍銜,她也與有榮焉的驕傲,羨慕殷老頭那個不陰不陽的性子能生出這麼驍勇颯爽的女兒來,可當這樣的女人嫁進他們家,她才感受到有多不合適。
倒不是不滿意殷桐有多不好,她和博山婚姻導致破裂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聚少離多,她太要強了,博山也要強,兩個人在一起誰都不讓誰。
「雨涵,你說說你,翌寒打結婚報告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們說一聲的?博山那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打電話去關心,可你怎麼你也這麼不懂事?我和老頭子在江南的時候,你怎麼不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們?」
葉夫人坐在沙發上,放下手中無心翻閱的報紙,皺眉,看著從廚房中走出來的肖雨涵,眉梢緊皺,柔軟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翌寒雖然不是你親生女兒,可你也不能這麼不拿他當回事吧?說到底小江還小,葉家以後還是得靠翌寒支撐著!」
肖雨涵聞言,抿唇沉默下來,垂下嬌媚明眸,神情晦澀不明,心底冷笑,葉翌寒的事她能管的著嘛?
「媽,博山說,翌寒要是真喜歡那姑娘肯定會把他帶回來的,他都把戶口本放進保險箱裡了,除非翌寒回來,不然戶口本不會給他的!」
微抬眸,肖雨涵揚唇微笑看著葉老夫人,關心上前,溫柔幫她揉捏著肩膀,輕聲細語道:「媽,翌寒做事一向懂分寸,您就不用擔心了,倒是您自己,這腿又疼了吧?上次我給您買的藥膏,您去江南的時候忘帶了,我本想給你送去的,可正巧小江生病了,我在家裡一直惦記著這事!」
看著肖雨涵這麼一副孝順關心模樣,葉老夫人心裡說不感動真是假的,殷桐平時忙部隊的事都忙不過來,何時能這麼悉心的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你說放在保險箱裡的戶口本?哪呢?根本就沒有!」
這時,葉參謀長從樓下急忙跑了下來,滿臉焦急,突然腦海中一個激靈,他一拍腦袋,怒罵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殷家那小子偷了,那不我說呢,那幾天我們剛回來,他就忙不迭的跑過來,還一口一個爺爺叫的甜蜜蜜的!」
葉老夫人聞言,也驚慌的站起身來,看著葉參謀長緊皺的眉宇,她也急了:「那這怎麼辦呀?翌寒那孩子不會真的領證和那姑娘結婚去了吧?早知道,我就不逼他了,這娶媳婦哪能急啊,要是看不清那姑娘的性子,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肖雨涵也隨之站起身來,臉上掛著慌亂緊張神色,原來如此,要不她怎麼還奇怪,那殷傅前幾天能來他們家,不僅和顏悅色,連帶著對她也是笑語晏晏,沒想到是要來偷東西的。
「我去殷家找那小子去,好好問問殷老頭怎麼教育的孫子,居然敢跑我們家老偷東西了,真是好樣的!」
葉參謀長氣的臉色鐵青,他和殷老頭斗了大半輩子,從新兵連到偵察營,再到特殊作戰部隊,這輩子就羨慕他生了個英姿颯爽的好女兒,只可惜最後親家沒做成,還差點因為這事反目成仇。
早年,殷桐還沒去世時,他們兩家都是同仇敵愾,可殷桐去世之後,兩家友好關係也隨之開始瓦解,更是越演越烈,曾經甚至打起來過,可即便這樣,他也把殷老頭當成至交好友。
可他好孫子居然上他家這麼輕輕鬆鬆的就將戶口本偷了去,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嚥不下去?
「爺爺,你這麼生氣是要上哪裡?」
葉翌寒摟著寧夏,手上拿著禮盒,剛進家門就和正打算去殷家興師問罪的葉參謀長撞見。
寧夏溫順靠在葉翌寒身旁,一副小鳥依人乖巧柔順模樣,見葉參謀長怒氣沖沖的往外衝,她眼中隱過一絲不解,但卻揚唇輕聲問候:「爺爺好!」
「葉翌回來了?」
葉參謀長一抬眸,就見他寶貝孫子葉翌寒站在門口,神色頓時變得驚喜,但卻想到自己正生氣的原因,老臉冷了下來:「你還曉得回來?居然敢讓殷家那臭小子讓咱家老偷東西,真是好樣的!」
這事要是傳出去,在大院裡,他這張老臉也甭要了,到時候大家都知道原來他們老葉家防備這麼低,誰都能來順兩樣東西,想想,他就恨不得狠狠抽那臭小子一頓。
「咳……我不是因為沒時間回來拿嘛,就讓殷傅來拿了,您瞧,我都把媳婦給您帶回來了,這還不能讓您消氣?」
葉翌寒把摟在懷中的寧夏拉到葉參謀長面前,寧夏頓時窘迫了,看著面前頭髮花白,但精神抖擻的老爺子,僵硬的面容上擠出一抹笑意,淡淡道:「爺爺好,我是寧夏,剛和翌寒領過證,第一次來家裡拜訪,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點,你可千萬別嫌棄!」
葉參謀長眼睛瞪的老大,一向精明銳利的腦袋此刻轉不過彎來,瞧著面前精緻如水仙花般俏美的姑娘,他眼中更加迷糊。
「哎呀,孫媳婦,趕緊進來,怎麼都站在門口,你瞧,回家還帶什麼東西,這多客套呀,翌寒你也真是的,趕緊把你媳婦帶進來,站在門口風大,小心吹壞了身子!」
還是葉老夫人反應的快,先是一怔,但瞧見葉翌寒滿臉柔情,她立馬就知道怎麼回事,這事恐怕是他們想多了,她的孫子,她太瞭解了,要不是真心實意喜歡這姑娘,怎麼可能笑的出來?
嘖嘖,她又不是沒見過他和別的姑娘相親時擺的那副臭臉,活生生的像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哪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能受的了他這般冷漠對待?
寧夏聞言嘴角抽了抽,這還是七月天,外面熱的能冒火,怎麼到了這裡,就成了站在門口站站就能被風吹壞身子?外面也沒風呀,就算有風,那也是熱風,熱的能冒汗的風。
葉翌寒也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然後摟在寧夏走進客廳。
將寧夏安置在沙發上,葉翌寒站起身來倒了杯水遞給她,然後低首,在她耳邊低語:「沒事,他們就是這樣,這是高興呢!」他爺爺奶奶在任何事上都精明的成神了,可唯獨在他找媳婦的事上不靠譜。
注意到葉老夫人瞬間曖昧笑起來的神情,寧夏白皙的面容快速染上一層紅暈,嬌嗔推了推靠在她面前的男人。
小丫頭這麼害羞的模樣倒是惹笑了葉翌寒,他順手親密摟著她的肩膀,一拉,就將小丫頭拉進自己懷中,笑著朝葉老夫人道:「奶奶,我這媳婦可害羞呢!」
葉老夫人在一旁笑的快要合不攏嘴了,眉眼彎彎,眼中蘊含著濃濃喜悅之情。
真是老天爺開眼,他家這個鐵樹疙瘩也終於開花了,瞧瞧,那笑的似水柔情真是讓她開心,照小兩口這般恩愛模樣,明年就能抱曾孫子了。
瞧著被葉翌寒摟在懷中,害羞的腦袋垂的都快要看不見臉的寧夏,葉參謀長心底別提多高興了,但他卻故意板起臉來,怒瞪著葉翌寒,冷聲威嚴道:「翌寒,你跟我上樓來,爺爺有話和你說!」
現在,什麼事也比不得翌寒娶的這個媳婦重要,什麼戶口本的事情他也懶得去計較了,只是這小子這次速度這麼快,這其中的彎彎曲曲,他還是得好好瞭解瞭解,而且這婚禮還沒辦,他們老葉家就這麼一個獨苗,好不容易結婚了,必須要盛辦。
他就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老葉家娶媳婦了,也好讓大院裡那些老頭子好好瞧瞧,他家孫子正常的很!
說起這事,葉參謀長現在肚子裡還憋著一團火,他家孫子是為祖國盡忠,為部隊效力,沒時間談戀愛娶媳婦,可最後卻被大院裡那些個老頭子懷疑是不是身體哪裡不正常或者是性取向不正常。
葉老夫人也有話想和寧夏聊聊,聽見葉參謀長的話當然樂意,但瞧著葉翌寒不悅皺起的眉梢,她心底好笑,瞪了他一眼。
「瞧瞧,奶奶又不是母老虎,還能將你媳婦給吃了?你就聽話先上樓和你爺爺聊聊,你媳婦我給你照顧著,保證你下來的時候不會少一根頭髮!」
她算是真信了,現在誰說她家翌寒不懂風情是個榆木疙瘩,她就和誰急,嘖嘖,現在多懂疼媳婦呀!
寧夏有些緊張的僵硬起身子,感受到懷中小丫頭的坐立不安,葉翌寒揚唇微微一笑,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沒關係,我去去就回,奶奶人很好的,你就順著她的話跟在她後面隨便聊兩句,乖,等會我就回來!」
然後葉翌寒這才站起身朝著樓上走去,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微皺眉,朝著葉夫人不放心道:「奶奶,寧夏性子軟,你也別把她嚇著了,而且我們一早就從南京飛過來,飛機上的吃食你也知道,這丫頭到時候還沒能好好吃上口飯,你讓瑾姐等會做點開口的開胃菜!」
葉老夫人聞言,笑的越發開懷,看著仍舊不放心的葉翌寒揶揄道:「瞧你這話說的,我還什麼都沒問呢,這麼水靈乖巧的姑娘,我看著就覺得疼惜,怎麼可能為難她?!」然後又朝廚房中喊道:「瑾姐你聽見了吧,我們翌寒心疼他媳婦,中午就麻煩你多弄幾道開口的菜!」
「沒有,沒有,奶奶,你別聽翌寒這麼說,我沒那麼嬌氣,您不用特意給我準備什麼,我跟著你們吃一樣的就好!」看著葉翌寒消逝在樓梯上的身影,寧夏真是氣的恨不得抽他兩下,他這麼說,是想讓他家裡人覺得她矯情嬌氣?
葉老夫人笑的滿上皺紋的臉上更加褶皺,坐到寧夏身邊,親切拉起她白嫩手掌,和藹撫摸著:「你這丫頭,真是的,奶奶又不是沒坐過飛機,飛機上的午餐哪好吃?瞧你瘦的都成骨頭了,還是回家了好,回家了奶奶就給你好好補補!」
這丫頭一瞧就知道沒吃過什麼苦,人家把好好的姑娘嫁到他們家來了,翌寒又是個粗性子的人,照顧的肯定不細心,她能幫襯著自然要幫襯著。
寧夏被葉老夫人那一副過來人的曖昧眼神看的抿起唇瓣,矜持笑著,欺霜賽雪的容顏上飄過一抹淡淡紅嫣。
一直被忽略的肖雨涵隱下眸光幽暗複雜神色,目光柔和親切注視著寧夏,笑語晏晏道:「這位就是翌寒的媳婦呀,果然是個標誌的好姑娘,看著就讓人打心眼裡喜歡!」
寧夏微微一笑,抬眸,見著旁邊站著個美貌婦人,但卻想到葉翌寒說過他媽已經去世了,頓時窘迫起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葉老夫人彷彿發現寧夏的不知所措,慈祥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丫頭,你也別緊張,這是翌寒後媽,你叫她肖阿姨就好了。」
然後又朝笑容得體的肖雨涵淡淡道:「雨涵你是南方人,肯定知道不少南方特色吃食,翌寒媳婦今個一天還沒能好好吃飯,你去廚房順帶著幫幫瑾姐做點南方特色菜,這丫頭第一次來咱們家,總不能讓她吃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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