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也確實年久失修了,真沒想到你這鐵樹疙瘩能這麼細心,這可不像咱們一向不苟言笑,大公無私的葉隊長!」戴清面容上浮現戲謔笑意,眼角掃了一眼葉翌寒,見他神色冷冽依舊,並沒有放在心上,確切的說這人一向都是這樣冷厲黑沉的神情。
翌寒的個人問題一直是軍區領導最為關心的事情,他這個政委連隊長個人問題也沒有解決,每次到市區裡開會,臉色也無光,這下好了,這鐵木疙瘩回了趟b城連帶著還拐回了個姑娘。
沈言在一旁滿面榮光,喜上眉梢,隊長在他心目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威武霸氣,家世雖然傲人,可一點官宦子弟的歪風邪氣也沒,在各項軍事演練中都是佼佼者,彷彿天生就是當兵的料。
如今他終於能找到看的中意的姑娘,他自然是開心,而且那寧夏姑娘他也曾在機場外見過一面,素面朝天,五官精緻娟美,給人如沐春風的清新感,和隊長也確實般配。
「掰扯完了?」不同於倆人喜氣沖天的神情,葉翌寒冷銳挑著鋒利眉梢,幽暗的鷹眸中蕩漾著黑沉沉雲霧,冷睥著面前胡說八道的倆人,不悅吐口:「沈言你皮又癢了是不是?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好好睡覺,跑這瞎蕩游什麼?一千個伏地挺身,不做完晚上不准睡覺?」
戴清一怔,瞳孔微微瞪大,又仔細打量著葉翌寒,見他緊抿著薄唇,神色寒冽無一絲玩笑,頓時驚呆了下巴。
沈言在一旁聞言,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腦海中嗡嗡鳴叫,有些轉不過彎來,按理說隊長找了媳婦,心情應該好呀!
見沈言半天也沒動作,葉翌寒劍眉皺的更深,低沉吐口:「怎麼?現在對我的命令也不服從了!」
「不敢!」沈言立馬站直了身子,手指微曲,行著標準的軍禮,目光炯炯注視著葉翌寒,心中卻叫苦不迭,這算哪門子事,難道剛才小劉的情報是錯的?那廝還真狠,在那種情況下還敢說謊話。
「不敢還不趕快出去做!」目光鋒利不變,葉翌寒冷銳吐口。
「是!」沈言身子站的更家筆直,硬著頭皮道,然後轉身離開。
公寓樓下,小劉見沈言灰頭土臉出來,立刻上前關係詢問:「怎樣,隊長說什麼了?」
沈言本就憋著一肚子氣,此時聞言更加氣憤,上前抓住小劉衣領,惡狠狠道:「你他媽故意的吧,隊長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中意的姑娘!」
小劉皺眉,一巴掌毫不客氣拍在他腦袋瓜上:「誰讓你和戴政委跟抽風似的跑到隊長那的啊,虎子還在醫院躺著,隊長就算有中意的姑娘,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有心情發展,你他媽自己不帶腦子,還硬要去湊熱鬧」。
別看小劉瘦瘦矮矮,長的不起眼,可卻是葉參謀長派給葉翌寒的警衛員,平時看著挺憨厚老實的一人,可只是熟悉的人才知道,這毒舌在部隊中是出名的,就連戴清在他面前也要遜色三分,唯有葉翌寒能鎮壓下來。
沈言才問抱怨這麼一句,小劉就一籮筐的話等著他,直把他說的一楞楞的,等反應過來之後,唯有怒瞪著雙眼。
「等老子回來再找你算賬!」可又想起葉翌寒的懲罰,沈言很有氣勢丟下這句話,然後又很悲催的去訓練場上做一千個伏地挺身。
室內,戴清疑惑的目光落在葉翌寒身上來回打量,黑眸中閃爍著驚異流光。
葉翌寒緊皺的眉梢微微放鬆,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這才寒涼道:「戴清,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也這麼雞婆,怎麼?拉線搭橋的事情做多了,所以連帶著你腦子也開始變得女性化?」
他這一番話說的可一絲情面也沒留,戴清以前也是戰鬥在第一線的,只是有次任務中受了傷這才調到二線的。
這幾年來,他們倆工作上搭檔的很和諧,可不知道是否安逸太久了,連帶著以前血性剛陽的性子也被磨平了稜角。如今居然到他宿舍裡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中意寧夏?對寧夏他只是覺得有些可愛,想逗逗罷了,可到他嘴裡完全變了味,而且在那種情況下,他確實做不到無動於衷的看著她超前繼續走去。
「你和那寧夏姑娘沒關係?」戴清倒是沒生氣,他比葉翌寒年長幾歲,今年三十九,但從來也不敢小看他,甚至在決定某些重大決策時還要和他商量,這人就有這樣的人格魅力讓人無條件的信任。
當年他在一線上,哪次危險的任務都搶著上前,生怕比別人慢了一步,那時憑著一腔熱血,覺得既然穿著這一身軍裝,就不能侮辱了肩膀上的肩章。
可自從退居二線,娶個媳婦之後,他才能生生體會一個家對男人是有多重要。
當你累的眼皮都不想抬一下的時候回家見到廚房中有個纖弱的身影在忙碌,一向冰涼的客廳中有孩子咿咿呀呀哭叫聲,那一刻他覺得不管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也許他現在還沒有體會到那種家的溫馨,所以才能表現的如此無所謂,可當真他有一天結婚生子了,就能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戴清面容剛毅目光中浮現出的柔情讓葉翌寒錯開了視線,自打他家那個寶貝兒子出生之後,這樣的神色就沒少在他身上看在,以前瞧見了沒覺得什麼,可不知為何今日瞧見,心中堵得慌。
「沈言也不小了,你要有這閒功夫就好好幫他找個媳婦,我的事你還是省省心吧!我家老爺子已經開始幫我物色了,今年底就能結婚!」
在這件事上,他不能再任性了,爺爺和奶奶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這個,不僅是為了擺平夏家,更是希望能讓他們安心了卻這件心事。
戴清苦笑起來,搖搖頭,語氣鄭重:「翌寒,你不懂,沒有結婚生子,你永遠也不懂那種感覺!」
葉翌寒掃了一眼滿臉苦笑的戴清,劍眉微蹙,抿唇沉默,他每次都這樣說,可他卻不以為然,就算結婚生子了又能怎樣?這日子難道還能過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