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漢子來者不善的將春惠和房仲朔圍在了巷子裡,人來人往,人聲嘈雜,被這幾人一堵,外面的人絕看不到巷子裡所發生的事。
漢子垂涎的將春惠跟房仲朔打量著。
「動手。」
轟!
突然響起的巨聲,令欲上前的幾人都望向了身後的天空,趁此機會,春惠一手拉過房仲朔的手,瞬間撂倒了兩個漢子,破了口,護著他衝出了重圍。
重新衝進人群之中,移動困難,身後的漢子同樣被絆住,一時很難追上。
咻,轟!漫天的煙花,從孤朵到接二連三,點綴著夜空萬紫千紅,這便是今晚的重頭戲。
穿過人群來到湖邊,煙花就是在這裡被點燃,距離近了,煙花爆開的聲響震耳欲聾,春惠向後看著,已經沒了那群人的影子——他們將人給甩開了。
流了些汗,春惠微喘著,扯著嗓子問:「少爺,你的腿還好吧?」
所幸移動的慢,不需要跑,對房仲朔雙腿的負擔該是比較小。
房仲朔喘著氣,攬過春惠,靠到了她的身上,將身體的全部重量壓在她的肩頭,「一點都不好,快站不住了!」
連人站的地方都少有,別說坐了,這裡坐下,還不得被人踩踏了,春惠在周圍看著,沒能找到給房仲朔休息的地方,但他的體重壓來,她覺得分外吃力。
咬牙硬撐著,春惠笑笑:「那休息會兒。」
現在就是要回去也得等房仲朔恢復過來,有意不想回去,將他帶到湖邊,現在是自食惡果了,春惠唯有將斷牙往肚裡咽的份。
煙花很美,映照著人的面容一亮一亮。空前絕後的大手筆,這場煙花據說會持續一時辰。
「少爺,你若是覺得餓了,這個,你可以拿出來吃。」春惠一拍房仲朔的胸口,打到了軟綿綿的大包子。
房仲朔可不願意單啃包子,「賣吃食的地方多得是,怎麼,捨不得花錢?」
出來前,春惠曾說過今晚的一切她請客。
「外面的東西不能吃。裡面有汁醍草。」春惠在房仲朔耳邊說。
從不曾出過門的房仲朔,不知外面的食物凶險在情理之中,現在看來。不僅是偷偷加了汁醍草,更有將汁醍草的果實直接賣的。明眼人眼裡買賣雙方都知道是什麼,對不知情的外地人,就說是特產水果,沿途路過攤位。賣家有向外地人兜售,一直在誇讚果實的味美。
在他地被視為毒藥的東西,在這裡卻是大受好評,普及到遍地都是,蠶食到如今的程度,由不得春惠不歎息。
在煙花過後人少了下來。春惠好不容易哄得房仲朔留下,逛著街,買了兩個面具帶著。兩人沿街玩著,來到舉辦猜燈謎活動的地方,春惠見識了房仲朔的聰明。
抱了特大獎回來,春惠跟房仲朔坐在小茶館裡,要了一壺茶坐著歇腳。在茶上來後,春惠還謹慎的檢查了茶水的味道。確定裡面沒有加古怪的東西之後才給房仲朔倒了一杯。
「茶水加東西味道會變,不可能在裡面加。」房仲朔喝著春惠倒得茶說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出門在外,入口的東西一律小心才是上策。」
顧及到房仲朔,他們走走停停,並不覺得累,倒是戰利品豐碩,都由春惠一個人提,有些重了。
春惠收縮著爪子,合合張張,讓僵硬的手得以運動一下,然後將從燈謎會贏得的禮盒拿出來。這份神秘禮物據稱是價值千金,珍貴到世間只此一件,春惠非常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
打開禮盒,裡面又套了層禮盒,春惠一愣,繼續打開。
……接二連三都是盒中盒,房仲朔一笑:「真會忽悠人。」
到了最後盒子擺了一地,桌上的禮盒只有了拳頭大小,從高檔大方的禮盒變成如此小家子氣的盒子,如此捉弄人,不免讓人啼笑皆非。估計著裡面不會是值錢的貨,被擺了一道,春惠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失望了。
「裡面該不會是空的吧?」房仲朔拿過盒子,入手有些份量,不是裡面還有盒子就是裡面有別的東西。
打開,兩個黑玉鐲子靜靜躺在盒子中。
黑如墨,圓潤溫厚,仔細看黑中又帶了暗紅色的暗紋,若隱若現,春惠雙眼放了光,以她的眼光,這玉鐲子絕對是好物。
房仲朔端詳著這黑玉,甚是滿意的將它收了起來。
「你……」
「我贏得的獎品,自然是我收著,怎麼,你想要?」房仲朔睨視著春惠問。
春惠輕咳,情況確實如此,她沒有那資格拿東西,然而她對這鐲子非常的喜歡啊,「如果不是我硬拉你去,你也得不到,怎麼也得分我一個吧?見者還有份呢,沒有我,你也得不到,怎麼也得意思意思不是嗎?」
房仲朔端詳著春惠,半響,「你說的也有道理。」
拿出一個鐲子,遞了過來,「拿著吧。」
春惠歡喜的接過,入手冰冰涼涼的玉鐲,手感上就很不錯,再一仔細查看,越看越喜歡,戴上手,跟魚骨鐲子戴在同只手腕上,一白一黑,極搭。
「你那白玉鐲子很獨特。」房仲朔說。
春惠笑而不語,何止獨特,功用更是特殊,作為防身用品,春惠也不跟他多說。
「該回去了吧?夜已深。」
「好,回去吧。」玩的高興,春惠也滿足了,今晚算是大飽眼福了。
春惠看著房仲朔,傾身上前,「臉上沾上髒東西了,真是不小心啊。」
手指沾了茶水就往他臉上抹,最後用袖子一擦,房仲朔臉上的一道印子就被擦掉了。
近在咫尺的容顏,房仲朔順勢將唇印了上去,瞧著春惠如觸電的彈開,他愉悅地笑著,「走了。」
「少爺。再說一次,若你再非禮我,小心下次我不客氣!」
「你有客氣過?不知是誰咬破了我的舌頭,嘴角,弄傷了我的手,給了我一巴掌……」
春惠快步跟上,擱下狠話,「下次你若再做讓我為難的事,你看著辦!」
房仲朔含笑不言語。
小東西都是房仲朔要求買的,結果卻是由春惠收著。「敗家子,盡買些沒用的東西,真是花錢如流水找快感的敗家子啊。」
大概是花別人的錢不覺得心疼。要麼他個大少爺沒有金錢的概念,春惠搖著頭,提著東西,腳步不穩地推開房門,室內一片黑。迎接她的小貓跟著她走,在春惠將東西甩上床時,說:「主人,老鼠那邊有情況,要我轉告你回去一趟。」
小貓口中的老鼠,是它對老貓的稱呼。
春惠動作一頓。「可知發生了什麼事?」
「是大橋那邊有了情況。」
春惠連夜趕到醉花閣,從子語口中得知的情況是老貓等人已經趕到大橋了那邊。一批批的兵器運達,一批批的妖獸送達。幾天的功夫,那邊用閃電般的速度準備好了一切,近期他們就要開展行動。
一捆捆的炸藥包被捆綁在橋墩上,這些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在夜裡偷偷策劃著,只是沒人注意到。等注意到了,炸橋的準備基本已經完成。
若不是子語一直心神不寧。讓人暗地觀察大橋,他們根本不知道近百米的橋墩上被安置上了炸藥。
全長兩千二百三十七米的跨海大橋要全部炸掉不可能,炸藥的數量是個難題,能力所及只有炸掉一段。
春惠面色嚴竣,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情。
大家都知道,火藥由心家壟斷,火藥的配方一直掌握在心家手中,明文規定了火藥的危險性,不能私自販賣,心家靠火藥致富,靠的是同樣由火藥製作的煙火。
炸橋所需要的炸藥數量龐大,貨源就已經是個棘手的問題,要在不知不覺下弄到這些火藥絕對不可能,除非心家在暗處支援了這次的行動。
春惠之前是選擇相信心家,所以她以為大橋很安全,以人力不可能摧毀大橋,只有用炸藥,炸藥掌握在心家手中,她以為心家可以信任,以為心家可以信任!
老貓等人坐在小船上,一人爬上橋墩,拆著炸藥包。
炸藥殺傷力極大,以後對付官府的人有用處,他們小心將炸藥包存放著,以免被海水打濕。
「你來了啊。」看到春惠,老貓打了招呼。
春惠問:「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你那邊的工作如何?」
春惠的任務是觀察房仲朔的人品,另個是培養感情,說服他盡快答應房家人去見房家宗長,「還在觀察中。」
橋上有人站崗,不能從橋上放繩子下來,只有從橋下爬上,一邊穩固自己,一邊將炸藥包一個個拆下,實際操作有些困難,效率很慢。
春惠有小貓在可以在空中飛行,她自然加入到了拆包的隊伍中。
海上風大,浪大,發出些聲響也會被蓋過去,上面雖然有人,他們在暗處依然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工作。
呼!
似曾相識的口哨聲響起,老貓面色一冷,「走!」
他們被發現了,一時之間,數艘小船均快速的離開,當劃出一段距離,抬眼望橋面上,一排排的火光,讓老貓的面色一沉,「快將炸藥扔了!」
海風分散了他的話,遠處的人聽不到,春惠剛想去通知其他人,火光點點朝著他們急速而來。
火箭,他們是早有準備,就像知道他們會帶著炸藥離開,不難想像,他們可能是著了道,自投羅網了。
轟!轟!轟轟!
漆黑的大海,數處爆炸,巨大的火光一閃而過,徒留下點點零碎的花光燃燒著小船的碎片,火藥味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