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惠當笑話來聽了,第一她不過是一時的照顧他,他當她是女婢,她當他是一時表面的主子,自然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他也管不著。第二,春惠是將這個工作當做是女傭,按照她那邊,主人家可管不了她的私事。
乖順地應了聲,當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不是別忘了是女婢嘛,這個身份春惠當然記得,不曾一刻有忘記。
商隊那邊食物做多了,就分了些給他們這些隨行人員。提到叫花雞,因烹飪方便,不用拔雞毛,燒硬的泥團一敲,雞毛就都給帶下來了,非常的方便,春惠得到了隊裡廚師的讚許。
飯飽後還有飯後甜點,一種白色的果子,小西紅柿大小,大棗給了春惠十幾顆就走了,嚴凱自然是沒有。
春惠正要吃,看到果子底下有個洞,這一掰開,果子中空裡面躺了一條白白肥肥的大肉蟲嚇了春惠一跳。
「不用看了,每個白肉果裡都有,這也是這果子的特色。」嚴凱對白肉果很是眼饞,作為主人怎麼可能跟女婢搶食呢,所以他忍了。
「不是被蟲蛀了,而是就是這樣的?就是要果子連蟲子一起吃?」春惠不可置信地問。
「嗯啦,廢話那麼多。」嚴凱站起來,去棚子外接雨水洗手。
就怕是嚴凱在耍自己,春惠看向月夜,月夜搖頭:「夏國多奇葩,我哪知道。」
不死心的春惠跑去問大棗,結果確實是帶蟲子一起吃的,大棗還一個勁地說好吃,讓她趕緊嘗嘗,盛情難卻,沒辦法春惠只有硬著頭皮當著大棗的面丟了個白肉果到嘴裡。
外頭的果肉,脆脆的,中間估計是咬到蟲子了,頓時綿綿的,咀嚼了兩下,只要不想那是蟲子,口感還不錯,果子酸酸的,蟲子卻是甜的,兩種味道,口感融合真還不錯。
不過心裡有陰影,那蟲子在春惠看來就跟蠅蟲沒區別,就是個頭大了,白肥了些,一經回來,就給嚴凱了。
「真是浪費,那我就幫你吃了。」
嚴凱口頭上如此說,春惠卻是早就看出他嘴饞想吃了。
暴雨來得快,沒的也快,不一會兒,雲就開了,不過月亮已經出來,有些人都已經準備要休息,林隊長發話,他們一早就要出發,為了趕上今天落下的路程。作為少爺跟女婢,春惠和嚴凱是共用一個帳篷。
說好的食宿自理,只限於到城內,民宿需要錢的地方,郊外還是會幫準備好帳篷,很是人性化。
大棗在被人叫走前,對春惠說:「那小子敢對你有無禮之舉,你就大叫,我會來幫你的。」
「那小子對你有意思呢,真是可愛啊。」月夜同春惠站在一排,看著大棗被人拉走,能聽到拉大棗的人小聲地說:「是你媳婦不成,那麼關心。」
春惠也覺得大棗很可愛,不過他的心意,她只能心領。
「你的胸口怎麼了?」月夜突然問道。
「胸口?」春惠奇怪地看向胸口,被垂發掩蓋著,粉紅的衣領處一片的暗紅。
「不覺得痛啊,應該沒受傷吧,怎麼這麼多血。」春惠說著看了看不遠處守夜的人,背過身去扒開衣領,此時嚴凱從帳篷探出頭來:「你還不進……」
這話停在看到春惠露出來的肌膚,還能看到些露出來凸起的一部分胸部呢。
當然他也看到了春惠血染一片的胸口,道:「被螞蟥咬了?趕快過來我看看。」
對螞蟥,春惠不陌生,在合州到茂春的路上,她曾見過一次,不過那次才沾上身就被她給發現了,跟水蛭有些區別,最初還以為是鼻涕蟲,然後就被瑞寧給抓去給燒死了,並對她說了些有關被螞蟥咬的一些注意事項。她是第一次被螞蟥咬,還被吸血到了這種程度,還以為是怎麼了,這出血量真是夠恐怖的。
「我知道怎麼處理,不用擔心。」
側過身去,有現成的定魂針,春惠就是拿它將螞蟥給挑了起來,放到了火上烤了烤,看著吸了血的螞蟥被烤焦,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再去挑另一隻。
那一處就有四隻螞蟥,都不知道是何時鑽進去的,難怪血流出來那麼多。
在嚴凱縮頭回去後,春惠就用碧水珠治療了傷處,來到帳篷裡,嚴凱遞過來個瓶子:「擦下藥吧。」
然後背過身躺了下來。
林間的帳篷沒有在空處那麼大,小小的跟春惠那邊的簡易帳篷相似,地上鋪著砍來的各種樹枝,蓋上帆布,與濕漉漉的地面隔開,進來就要脫鞋,以免弄髒。
經過暴雨,夜裡的氣溫低了很多,在春惠靠著一角睡覺時,幾乎是背對背地躺著的嚴凱早就打起了呼嚕。
正是因為呼嚕聲,春惠已經躺下很久,就是睡不著覺。
春惠坐了起來,「豬啊!」
憤怒地叫了出來,睡得沉的嚴凱沒半點自覺,依然呼嚕聲咕咕地。
春惠踏過去,將嚴凱的嘴巴給合上,又捏住鼻子,靜了好一會兒,嚴凱一手揮來,轉個身繼續打呼嚕。
原本就狹小的地方,他這翻身躺到了中間,大開著腿,左右都沒了春惠可容身之處。
懊惱地一拍額頭,春惠踹了嚴凱的屁股,從他身上踏過去。
從帳篷裡出來,空氣清新,空氣有些清冷,空中繁星點點,月亮倒是朦朦朧朧,不是很明亮。
兩個守夜人手裡拄著刀,一搖一擺地打著瞌睡。
「月夜,情況是不是不對?」想當初跟瑞寧送信到茂春,瑞寧可沒體諒她是女人,也可以說已經有給她優待了,都是讓她守上半夜,瑞寧守更難熬的後半夜,如此交替著守夜,就是擔心敵襲,這才入夜沒多久,人也困得太早了些。
突然一陣異香飄過來,不用月夜回答,春惠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扯著嗓子大叫:「有敵人!有敵人!」
春惠的一嗓子出來,各頂帳篷裡就炸開了鍋,第二聲,大家都已經衣衫不整的從帳篷裡出來了,一聞到異香,林隊長就喊道:「燒起解腥草!」
數人手裡拿著一捆草,往火堆一丟,乾草被火舌迅速吞沒,冒出了大量白色的煙霧,異香被沖淡,但是這解腥草的煙味可一點都不好聞,說是解腥,其實它的氣味就是腥味十足。
一物克一物,藍淋花的花瓣所燒的煙味雖然帶異香,但是能讓人在毫無所覺下快速入眠,哪怕地震都不會被搖醒。藍淋花干花,在不燒的情況下放到床頭,能讓人安眠,是沒有任何副作用解決失眠的良藥,但用在暗算人上可比一般迷香好用得多,不僅縈繞不易散,氣味溫和更能讓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做花香吸入,而且擴散面很廣,唯有解腥草的腥味能沖淡。
「去查看一下貨物的情況!」
貨車沒辦法移動到林子裡,不過也就是在前面幾步路,觸目可及,還有幾人在看守。
「貨車沒事。」看守的人高聲喊道。
大棗去查看其中一守夜人,結果一推就倒,而且沒有要醒的樣子,看到守夜人脖子上的小紅點,大棗從上面拔出了根針,聞了聞叫道:「隊長。」
「是夜襲沒錯,大家戒備著。」
話才落,數箭直射而來,一時間傷亡者就有了幾名。
箭而過,二十來人衝出了林子,瞬間打鬥聲響了起來。
春惠回身鑽到帳篷裡,嚴凱這隻豬還在睡覺,狠狠給了他幾巴掌,嚴凱吃疼才悠悠醒來,「公子我們受到夜襲了,快出來。」
春惠本來想讓嚴凱就躲在帳篷裡,想想這樣更不安全,一則再來個箭,很可能會被射到,二來,有歹徒從一側砍破帳篷衝進來不易被周圍人察覺。
當嚴凱出來,另兩位手無寸鐵的人也都逃出來了,原來是他們的帳篷被火燒著了,慌亂間灰頭土臉地給逃了出來,這就更說明帳篷裡不安全了。
嚴凱被嚇得不輕,就算如此,他還是用他那抖個不停的身體擋在春惠面前道:「不用怕,公子我會保護你,給給我劍,我來保護你!」
就是春惠想給,他也用不了這把劍,在嚴凱伸出手來,春惠身後正有敵人偷偷前進。
那人剛要向春惠砍來,春惠反手用劍鞘打在了那人的胸口,拔劍而出就是對準那人的胸口刺去。月夜剛剛想起春惠不能見人血,半途停下了手,給了人反擊的機會。
月夜是早發現了有人靠近,春惠還不知道呢,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敵人的刀已然到了眼前,她又不能躲,嚴凱那小子還在她背後呢!
在春惠傻愣著,千鈞一髮之際,月夜還是接了手,歎氣道:「都看了這麼多場了,連這種情況怎麼接手都不知道,你說你笨不笨啊?」
仰頭矮下身,拉長被刀砍到的時間,在砍中嚴凱的頭前迅速用劍擋下,提腳給敵人的胸口來了一腳,正身快速向前一邁靠近敵人再來個迴旋踢,正中敵人的頭部,在敵人趴地上,腦冒金星時,用劍鞘重擊他的後腦勺,成功幹掉一個。
「對付敵人要這樣才行,動作一氣呵成懂不?再來試試。」在船上待得無聊了的月夜每天都只能動動嘴皮子說些無聊的話,久未動彈,手腳都發癢了,這會兒有自動送上門的架打,作為戰神的他,當然不能錯過。
春惠撿起地上一塊石頭交到嚴凱手上,「如果這人醒來,你就給他來一下,記得要對著後腦勺砸。」
嚴凱以為春惠是說著玩的,沒想到她真的會武藝,愣神地接過石頭,只有看著她向混亂中心走去的背景,嘴裡的危險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