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音被緊急召見,匆匆趕來,卻是被帶到了御花園中,在位於御花園的中心地帶的一處閣樓上,早就已經有一些官家小姐公子聚在這裡。
「我賭余述贏。」
「我賭慶志。」
「我賭徐暢。」
「啪」孫啟將銀票按在了桌上,發出好大的聲響,他一笑道:「我賭角音不會參加。」
公子們各自有壓得人選,大部分的小姐卻是都將賭注壓在角音身上了,要是角音不參加,她們是未賭先輸呀,「孫啟,你別烏鴉嘴。」
「不可能不參加,春娘的命令他能不聽嗎?」
孫啟掃視過這些小姐,對坐莊的曹洋道:「我賭角音不參加的賠率是多少?」
春娘的命令,真的沒幾個人敢違抗,這個幾率微乎其微,曹洋略一思考道:「一賠十如何?」
這個賠率實在是高啊,孫啟露齒一笑:「成交!」
宋慶志拿出身上所有的銀票放到了桌子上:「那我也賭角音不參加。」
宋慶志原本是想壓在自己身上,他猜測角音可能不會來,就是來了也會找理由先行離開,以角音的性格不會參加他們的遊戲,宋慶志沒有孫啟的厚臉皮硬是在分輸贏的賭注中加上另外的選擇,不過現在有了新的選擇,他自然要參一腳。
角音在門外聽到他們的對話,走了進來,「你們玩的什麼把戲?」
孫啟一見主角來了,迎了過去,勾肩搭背的拉著角音過來,笑著解釋道:「春娘太過無聊邀請了我們來玩遊戲。」
「遊戲?」角音有種不祥的預感。
孫啟揚著嘴角道:「狩獵的遊戲呀。」
意料之中的角音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的轉身就要走,果然,孫啟事前就猜到角音一定不清楚他這一趟被召進宮的原因,若是知道是邀請他參加狩獵,他一定不會到場。
貴族間的狩獵已不僅限於狩獵野獸,為了刺激,更多的人是放出圈養的奴隸,看奴隸拚命逃竄,受傷痛苦,貴族們則是在遠處欣賞奴隸的各種驚慌失措的表情,以此為樂。
看著角音轉身就走,剛剛壓他贏的小姐跟了上去,那可是她剛剛領到的月錢,她還等著那一賠二的賠率呢!
「角將軍,這可是春娘的命令!」
在門口仰面撞上藍寶,角音跟其他人一起請安道:「吾王萬歲萬萬歲。」
跟角音照面,藍寶面上的笑容就大了起來,手一擺道:「免禮。」
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跟剛被角音帶回來時的村姑形象相差甚遠,此時的藍寶眼上的胎記很好的被粉蓋住,完全看不出半點烏青。笑容大方,舉止典雅,儼然是雍容華貴之姿,比在場的官家小姐還要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角音站直了身體,看著藍寶道:「恕下官有事先行離開。」
藍寶一急,拉住了角音的手臂:「別啊,狩獵馬上就開始了,遲些再走吧。」
她已經許久未見到他了,好不容易找個機會讓他進宮,她還想跟他多聊聊,敘敘舊。
這一拉扯,又是急著挽留的神色,盡顯了小女人的姿態。
角音眉頭自聽到狩獵後就沒鬆開,藍寶就怕惹他不高興,急著道:「你不用參加也可以,就在一邊看吧,陪朕聊聊。」
在場人都心知肚明了,春娘對角音有意思啊,怪不得會輕易讓步。
藍寶就像一張白紙,這數月來的教程,她理解非常的快,能跟之前有天壤之別,就是全是她努力的結果。對這樣的藍寶,角音瞭解到不能放著她跟這些游手好閒,沒有一點作為的貴族小姐公子廝混,有樣學樣,不過十幾天未見,就惹上了貴族間的陋習。
決定待會兒好好說教一番,在這裡要顧及到她春王的面子。角音繃著的臉,終於緩和了:「好。」
孫啟對曹洋道:「結果顯而易見,現在就能給錢吧?」
小姐們不為是失望的,未賭先輸呀,她們這個月要過的緊巴巴的了,埋怨的望著角音,結果卻是改變不了。
不知事情原由,曹洋低估了角音的魅力,不好的結果他也只能是自己嚥下了,「遲些時候我派人親自送到你們的府上,現下沒有足夠的銀兩賠給你們。」
對貴族間已經習以為常的狩獵,角音不好發表言論,在他們出了房間到走廊上時,他就靜靜的獨自坐了下來。
藍寶也想留下,不過還要照顧到其他人,她若是不出去,其他人也不會出去。
一路,公公都是靜靜的,春惠不過是問個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就被這位公公喝斥了一聲,讓其乖乖跟在身後,什麼都別問。
不僅不知道要去哪裡,連想打聽的事都無從下手,看這位公公唇紅齒白的,還以為是好說話的,真是失算了。
公公帶春惠來到的是御花園,已經有十幾個宮女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了,公公讓春惠站到她們隊中後就先行離開了。另位年齡稍老的公公輕輕嗓子道:「今個兒叫你們來,不為別事,就為了狩獵。」
多麼簡單明瞭的說明啊,大家都知道這狩獵意味著什麼,以她們這些宮女的地位,當然不會是獵人,她們只會是獵物而已。
春惠不明所以,宮女們的害怕不安讓氣氛變的很是沉重。
老公公說完詭異的一笑,如看死人的眼神掃過她們這列宮女,道:「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隨著老公公的離場,這裡就只剩下了她們,宮女們卻是神情各異的依然站著沒動,表情像是在隱忍著什麼,連汗都流了出來。
春惠拉了拉身旁雙手成拳站的筆直的宮女,問:「我們現在要幹嘛?」
話才剛落,一支羽箭就釘在了她的腳側嚇了春惠一跳,宮女們像是接收到了信號,尖叫著向四周逃竄著。
春惠一頭霧水,遙望箭射來的方向,閣樓上一群男男女女站著,正望著她這邊。距離有些遠,他們的面容都很模糊,春惠正想看仔細些,月夜自行奪了身體的主控權,向側一閃,這次是從別的方向射來了一支箭,釘在了剛剛春惠所站的位置。
「動作還蠻靈敏的。」藏身在樹後的宋慶志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弓箭,剛剛那支箭就是他射的。
嗖!春惠又是一閃,另外的人也出現了。
「余述別搶獵物,這只矯捷的兔子是我的!」宋慶志高聲喊道。
春惠不是傻子,立馬就明白過來,狩獵狩獵,她就是獵人所要狩獵的獵物啊!眼前是兩位獵人,是白癡才會繼續站著不動。
提起裙子反身就跑,這時春惠有些後悔,為何此時穿的是完全是累贅的長裙啊!該死的女裝!
「哈哈哈,那個宮女真是笨啊,其他人都跑了,就她呆呆的站著。」閣樓上不僅公子們看的興奮,官家小姐各個臉上都帶著笑,一點都不怕待會兒要看到的血腥場面。
藍寶跟著笑笑,心卻是在屋內某人的身上,想著他一個人在裡面幹嘛,不無聊嗎?
御花園多得是假山草木,春惠見到樹叢就鑽,就是為了甩開身後緊追不捨的男人。
「這都是什麼世道啊,怎能隨便玩弄別人的命。」不過是鑽了幾次花叢,春惠這一身粉紅的衣裳就報廢了,各種被鉤破,被草汁各種染色。太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誰又能想到進宮當宮女不僅要看主子的臉色,時刻擔心若是惹主子不高興,她們的命就沒了,現在卻是要擔心在半路被人叫住,她們的命也很危險。
「啊!」第一聲慘叫預示著一個宮女已經退出了遊戲。
春惠兩眼一黑的逃,她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去,現在連方向都不清楚了,就想著求助月夜,「月夜你來吧!」
「不要。」月夜乾脆的拒絕了。
「關鍵時刻不要鬧彆扭!」
月夜悠閒的跟在一旁飄著,「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你不想自己的身體就此報廢的話。你應該沒忘記那隻鳥說過的話吧,被附身有風險。」
「換做平常普通的讓我附身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自上次枯木劍失控,到現在為止,你的身體還是處於盈虧狀態。之前我已經附身幫你找到了宮女的住處,還有替你妝扮了一下,這段時間附身你體內所消耗的精氣就已經影響到了你。」
春惠提著裙子速度依舊,但是她聽了這番話,卻是心裡一涼。此時她的手腳關節處都是微微的痛著,本來以為是之前追馬車追的,不曾想是這麼一回事。
「現在我只能在關鍵時刻幫把手,其他就靠你自己了,只要逃到牆下就行。」
「那你給我指點方向。」
「笨蛋就是笨蛋。這邊。」
春惠咬著牙,腳下一轉就改變了方向,誰想仰面就是一人衝了出來,是之前宣告主權的男人。
「嘿,終於逮到你了狡猾的兔子。」宋慶志手持著匕首衝了出來,他意識到靠弓箭是奈何不了春惠的,畢竟她有月夜的幫忙,背後像是看得到般,每次都能被她躲過,為此宋慶志打算近戰。
春惠一跳躲了開來,動作迅速的繞了過去,幾個起落踩著池中立著的柱子,過了池塘繼續跑著。
宋慶志傻了眼,這還是女人嗎,明明就是猴子啊!
「這個宮女……」宋慶志望著春惠跑遠的背影發覺了古怪之處,作為宮女,春惠的動作太過敏銳,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躲過箭可以說運氣,現在的身手可就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