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地面一陣搖晃,比之上次跟猛烈搖晃瓶子似的能搖晃出隔夜飯的地震要緩上一些,不過依然強烈的讓人心驚。
春惠剛剛還是迅速的往下跑,又是階梯,這冷不防的差點滾下去。忙是按在牆上順勢蹲了下來。
大量的粉塵掉落,深有被掩埋在坑道裡的憂慮。
蹲在原地等到震感緩和下來,春惠比剛剛還快的速度向下奔著。
人在地下比在地上還要來得不安,就怕頭頂之地全部壓下,那就真成肉餅了,得趕緊離開這裡。
那之後又是間隔極短的來了幾次餘震,不過震感很低,就是輕晃了一下,沒有之前那麼恐怖。
春惠和雨墨接下來都沒再說什麼,直接出了通道,入目的是完好的地下城,剛剛強烈的地震未對這裡造成損傷。
從高處一掃而過,就看到連俊和老劉在下方不遠處,他們正面對一處裂口,在高處,那個冒著熱氣,底下有紅光閃動的裂口一覽無遺。
「發生了什麼事?」
很寬的一道裂痕,不長,底下深處是滾滾的熔漿,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湧出來,就不知道連俊和老劉為何是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
「聽我說呀小惠姑娘,剛剛連俊小友和我折回那個放著石碑的房間,連俊小友在石碑背後又發現了一篇文章,是紀錄地下城為何滅亡的!」
「此事稍後再提,你們事情解決了嗎?我們趕緊找出口吧!」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讓連俊慌張到「不計前嫌」的敢正面對上她的雙眼說話了。
讓春惠更吃驚的是,在雨墨講出出口就在上面時,連俊竟然拉著她的手就跑了起來,並說:「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連俊作為書生,對禮教一向看重,對春惠常講的就是「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家要端莊」,此時他居然主動拉她的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了,何況,之前他不是還在鬧彆扭嘛。
「吶,連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被連俊拉著跑入通道內,春惠可不認為是那岩漿的問題,哪怕這裡的地下是岩漿,但那岩漿的流向很穩定,並沒有要噴發的意思。
連俊的體力很差,跑了這會兒就有些微喘著氣,他吞了口唾沫,說道:「我們現在看到發光的這些碎粒,它們並不是礦石,現在的狀態只是它們的休眠狀態,一旦它們吸收了足夠的熱量就會活過來,是非常可怕的一種不明生物,整個地下城的人就都是被它們吃掉的。」
存在了兩百年的地下城,在這兩百年間,人們一直耕作在上頭,居住在地下,漸漸繁盛起來。
直到有天有人失蹤,而且失蹤的人數在不停的增加,一直到有人目睹了被他們當做照明用的這些白色發光細沙活了過來,吞噬掉了被捕獲的人,可以說是瞬間的,被「細沙」淹沒掉的人屍骨無存,連所穿的衣服都沒留下,這就是為何人們一直沒有發現失蹤真相的原因。
原本他們以為是地上有猛獸,鎮長還嚴禁大家出去,不過失蹤的人並未減少,反而增多,為此還封閉了四個入口。這也是導致了後來,「細沙」堵住了入口,令他們成了甕中之鱉,加快了滅亡的速度。
從目睹了人們失蹤的真相,到發覺這些細沙是吸收了熱量才活過來,不到兩天的時間。回憶起來,失蹤的人大部分是在廚房準備食物的婦人。
在出不去的情況下,那家的後人就學祖輩人的方法將吃人沙的面目轉成文字刻了下來,來警告無意中進來地下城的人們,不要在此多停留,這裡是個危險的地方。
所說的細沙,腳下,頭頂,四周到處都是,若是這些活了,他們是頃刻間就會被吞噬掉。
「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兩百年,也就是說細沙吸收了兩百年的熱量才活過來,我們昨天才到,不會那麼容易醒的吧。」春惠覺得連俊有些杞人憂天了。
抹了下牆邊,立馬就有細沙沾到了手上,除了會發光,和普通的透明晶體別無兩樣。
解釋了這麼一段,腳下的腳步都沒停下過,連俊的喘息聲越發的沉重起來:「這些是沒問題,就是熔岩裡有浮躁的細沙,正想辦法從那下面上來。」
春惠正想說什麼,意外的發現,他們身後好像有什麼沙沙聲……
老劉一個上前,將連俊撈了起來,扛在了背上,「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老劉首當其衝的向上奔去,春惠向後一看,一片的光亮呀,那些不是細沙是什麼!跟流沙似的,來勢洶洶的充滿著通道內,直奔而上!
「啊!」雨墨一個包抄,春惠就被他扛在了肩頭,太過突然,春惠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而後沒注意頭頂的高度,一個抬頭就撞到了上面,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一蹭,春惠嚴重懷疑她要成禿頭了,摸著腦袋正要抱怨,眼前是刺目的一片白,比黑夜中被車輛的遠光燈照著還要刺眼的睜不開眼。
不知何時那些細沙已經向前進了數米,更接近了他們。
春惠覺得鼻子一疼,像是被螞蟻咬到了,摸下來一看,居然是細沙!
此細沙非彼細沙,比螞蟻還小,跟蚜蟲似的,有著一張嘴巴,四對足的細沙,更像是一種昆蟲。
春惠跟扣跳蚤一樣的,兩拇指對碰想碾死細沙,意外的跟它的外表一樣,晶石的硬度,根本碾不碎,為此春惠還再次被咬了一口,就直接將細沙甩開了。
雨墨和老劉都是習武之人,就算身上背著個人,跑了許久之後速度都沒慢下來,不過面上都冒了些細汗就是了。
沒人像春惠一樣,有閒情觀看一直跟他們保持了些距離的流沙。
好在這是往上,不然按照萬有引力定律,流沙滾滾而下,速度一定在他們之上,以細沙的強硬度不怕滾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們淹沒。
終於前方一亮,是重明他們弄出來的出口。
當老劉跳上最後一節,卻是對眼前的高度皺起了眉頭。
離地面數米之高,可不是輕易能爬上的,周圍又是極其平整的垂直牆,沒半點可以當做支撐的東西。
重明和白樺已經在上頭了,一根繩子被放了下來,他們還不知道底下是什麼情況。
春惠卻是先喊道:「重明,趕緊的變成鳥,接一個是一個!」
「什麼?」重明不知他們面色緊張是為何事。
老劉是先將繩子給了連俊:「你先上去。」
連俊自知情況危急,沒有推脫,拉住繩子就往上爬。
在白樺找到繩子等待的時間,她還特意在繩子上打了一個個結,讓人好攀登些。就是連俊這個文弱書生有了這根繩子爬起來的速度也並不慢,但繩子只有一條。
「重明……」被雨墨放下的春惠,剛又想讓重明變成鳥來接人,細沙從通道中一湧而出,「噗!」跟水流湧出來般,細沙瘋狂的向周圍擴散,鋪天蓋地地向春惠等人身上湧來,連著爬到半路的連俊都沒能倖免,被細沙拍落了下來。
在上面看著的重明和白樺皆是一驚,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認識這種類似細沙的東西。
重明化身成鳥抓住了掙脫出來的連俊將他帶到了地上,然後是雨墨,老劉,最後才是春惠。
當他們這群人不停的咳嗽嘔吐著扣出口中,鼻中,耳中的細沙時,他們全身上下,連著口腔裡,只要細沙進來過的地方,都是絲絲的痛,當然這些傷都有出了些血出來。
總的來說還是外表看著猙獰了,畢竟跟細沙接觸的最為緊密,細沙首當其衝撕咬起來的就是裸露在外的皮膚,臉是最為嚴重的。一個個細小密密麻麻的冒出點血絲的傷,遍佈全身上下,就連衣服都是被那些細沙給咬得經不起折騰了,春惠才剛想撩起衣袖看下手臂上的傷,結果輕易的就將衣袖給扯裂了。
沒有鏡子,春惠看不到自己的樣貌,但是連俊,雨墨,老劉他們的臉,春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一看,差點嚇死她。
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絕對會想吐,就是她看著心頭都是一涼,全身都癢癢起來了。
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的模樣該是有多恐怖的了。
忙是拿出碧水珠在臉上滾著,就見底下的細沙它不動了,光亮也黯淡了不少,更接近於普通白沙一樣堆了一層在下面。
「這些東西叫百摧,一般出現在火山地熱代處,專吃熔漿,不過有時也會換換口味,比如血肉之軀,你們運氣好,正好碰上大太陽了,這些百摧是曬不得陽光的。」白樺拿著一張大樹葉頂在頭上擋著陽光道。
春惠呸了一聲,合著唾沫吐出了殘留的百摧。
心有餘悸的瞧著底下,才剛剛接觸就被咬成這樣,若是再慢上片刻被救,人就要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你還好吧?」老劉的出聲,讓春惠注意到了連俊竟然咳出血來了!
他們的喉嚨都有些許的受傷,但那也只是咳出絲絲的血來,連俊這一咳吐出來的百摧和唾沫都是紅的。
春惠看著碧水珠心已經染紅了,跑過去就塞到了連俊嘴裡,「含著。」
如含著電筒,碧水珠的珠光比電筒的透射性還強,這一含住,碧藍色的珠光照著兩腮血管分明,頓時連俊的臉成了個燈罩,樣子很是滑稽。
春惠笑了出來。
白樺也咯咯的笑著:「有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