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姚快步跟上春惠後,就慢了腳步跟在她身後走著。()
身邊人來人往,走馬觀花般,春惠正覺得精神有些恍惚,習慣性的走到小巷中,想走近道,都忘了之前她就是撞見了壞蛋,遭受了綁架。
沒走多遠,面前的路就被人堵上了。
一胖一瘦兩人,面都帶著菜色,一副難民的模樣,春惠正覺得眼熟,瘦子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不懷好意的笑道:「胖子,我們今晚可以吃頓好的了。」
胖子打量著春惠,「瘦子,這妞是長的不錯,但看著就是沒錢的,讓我們開心開心還差不多,哪能讓我們飽餐一頓?」
「笨蛋!賣掉不就有錢了嘛。」
胖子恍然。
春惠這時候才想起來,這兩個不是以前打她劍主意的兩個嘛。
春惠認得兩人,兩人卻認不出春惠了,畢竟那時候春惠的左眼一圈的黑,臉上還塗了泥巴,那模樣是跟瘋婆子似的,沒有現在的乾淨。
上次春惠是餓得沒力氣,現在嘛,吃飽喝足養了那麼一段時間,不僅有力氣逃跑,更是有力氣打人。
趁著瘦子不注意,春惠抬腳就踢上了他的胯下,痛的瘦子哈呼哈呼的夾著雙腿喘著氣,就側到一旁扶牆直不起了腰。
胖子才剛想上前,春惠就抽出了背後的劍,指向了胖子。
胖子馬上做投降狀:「女俠饒命!」
「蹲到一旁去。」春惠喝斥一聲,胖子立馬照做。
春惠哼哼一聲,提著劍走過兩人身後,大搖大擺的就離開了。
跟在後面的碧姚頓時覺得身下一涼,感同身受的有股蛋蛋的憂傷,猛然想起,怪不得會覺得如此眼熟,那不是之前踢了他一腳的那個女人嘛!
現在想起來,沒有了當時的憤怒,只是覺得好笑,碧姚揚起了嘴角,笑道:「有趣的女人。」
春惠一路來到艷花院的後門,遠遠瞧見醫館的老闆娘和琴娘在說著什麼。
「求求你幫幫我姐姐吧。」老闆娘抓著琴娘的手就是不鬆開。
琴娘面露不快,「不是我不肯幫你,你也知道這次的事是碧家老爺要深究。」
「我知道你人面廣,你一定有辦法的,打點的錢不管多少,我都願意出,只要能救我姐出來,什麼都好談。」
琴娘用力一甩,掙脫了開來,生產了沒幾天的老闆娘,頭上還綁著布紗,身體還虛弱著,經不起這一甩,摔倒了在地。
琴娘拍了拍被抓皺了的袖子,說道:「你該明白,這次是死了十九個人,碧家的公子現在還生死未卜,更嚴重的是解開了被封聖湖妖孽的封印。」
老闆娘狼狽的抬起頭來,她的額頭磕破了,紅艷艷的血染上了紗布,溢了出來,「我姐只是幫著騙了女孩過去而已,就跟騙了女孩賣給你一樣。」
琴娘揚了嘴角,想拉她趟這趟渾水,也該找點好理由。
琴娘不慌不急的道:「那差異就大了,我從她那裡買下的,要麼是人家父母要賣女兒,要麼是無戶籍的下等民,這次死的可是良家女孩,就誘拐一罪就是要關上幾年。這次的事件性質比較惡劣,崔金花雖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間接幫了那些叛逆,但上頭要嚴加查辦,也是以儆傚尤,死罪是免不了的。
你該知道他們那些人想喚醒了妖孽,打算佔著妖孽的勢為所欲為的吧,甚至有些人是想就此推翻秋父的統治。呵,就跟十八年前的春國一樣,愚蠢至極的打算,你覺得這樣還能救得了崔金花嗎?」
老闆娘掉起了眼淚,「我知道,這我知道啊,知道這次的事情比較大,所以我來求你了不是嘛,想著她不過是小角色,只要花些錢,就能救出來的。」
琴娘蹙著眉,終究是覺得她可憐,「你也替崔金花收拾了好些的爛攤子,這事你就不要管了,原本你搶了她未婚夫的事,就不單單是你的過錯,兩情相悅的事,能怪得了誰。」
老闆娘垂下頭,話裡有著濃厚的哭腔,「怎能不怪我,如果不是我跟福貴成了親,那她就不會代替我嫁了林家,就不會害她背了剋夫的惡名,被趕出來,落得現今的處境。原本她所受的遭遇,該是我承受的。」
琴娘聽不下去了,「就你這性子,會為了爭臉面,像崔金花一樣走上買賣人口的活?就是為了告訴你,她活的比你好,而拿著買賣人口的錢不好好過日子,儘是去買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崔銀花,你別傻了,她落得現在這畝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吧,求求你,琴姐,幫幫我吧,就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幫我的啊。」
老闆娘跪在琴娘面前,扯著她的裙擺。
此時此景,貓著腰躲在一旁聽著的春惠就真的是出不去了。
春惠歎了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你不是累了嗎,不進去?」跟在春惠身後同樣聽了這一出的碧姚是站得累了,才出聲提醒道。
身後突然冒出個人嚇了春惠一跳,正要拔劍,被碧姚攔下了,「是我,別緊張。」
見是碧姚,春惠瞅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再次投到了老闆娘身上,覺得她可憐,為了那樣的姐姐甘願在這裡受這樣的罪,而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才撿回一條命,怎麼不待在房裡休息,出來找死嘛。」
「你在關心我?」
春惠拿後腦勺對著他,說:「你覺得可能嗎?」
碧姚不在意春惠口裡的冷淡,探出了頭,「你想救那崔金花?」
春惠突然的轉頭,碧姚的鼻子不慎剛好撞上她的額頭,春惠不覺得痛,碧姚卻是痛的差點掉眼淚,捂著鼻子退到了一邊。
與其說琴娘是不想救人,不如說是怕麻煩,聽琴娘口裡的語氣是,這事沒那麼簡單就能處理的,就事情而論,如果不是她沒事,那死的人就是二十個了。
在禮縣,除去琴娘,另個有能力救人的,怕也只有碧家了,作為碧家唯一的血脈,碧姚的話應該多多少少能起作用。
春惠問:「你能救?」
碧姚再三確認沒有流鼻血後,才吸吸鼻子笑道:「如果你求我的話。」
春惠立馬堆起了滿面的笑,「碧姚哥哥,我求你救人好嗎。」
一聲軟綿綿的哥哥,碧姚聽著很受用,「如果你能再親我一下的話。」
春惠嘿嘿了兩聲,瞬間變臉:「給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臉皮夠厚的。」
走出了巷子,春惠站到了琴娘身邊道:「崔老闆娘,碧姚公子說他肯幫忙。」
求了一陣,琴娘終是無動於衷,崔銀花都有些絕望了,聽到這句又燃起了希望,爬起來,就奔向了剛走出巷子的碧姚。
春惠拉著琴娘離開,路上問道:「為什麼你不肯救人?」
「麻煩,而且崔金花死了也好,崔銀花那傻人才能自由。不過幸虧你來了,不然我要被她纏的煩死了,又不能下重手,之前我才狠下心,那婦人額頭就破了一塊,唉,同為女人,看著真是揪心吶。」
琴娘瞟了她一眼,「可是她騙你到這裡來的,你就不記恨?碧家那小子會幫忙,是看在你的情面上吧?」
春惠想了一下道:「如果不是崔大娘騙我到這裡,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呢,算是因禍得福,而且我是覺得崔老闆娘可憐,才想幫上一把,有了這次教訓,崔大娘也會學乖一些吧。」
琴娘卻是不認同:「狗改不了吃屎,我看啊,就算是放出來,也老實不了一段時間。」
春惠和琴娘閒聊著離開,碧姚這邊是一再答應會救人,崔老闆娘卻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拉著他一再的說謝謝,就是不讓他離開。
最後還是來尋人的丁大夫跑過來,才解了他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