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路虎駛向了目的地,卓騰住的地方。
阮聿堯很艱難的才找到了這個地方,他雖是在這個城市長大,至今已經生活了36年,但一些類似這種偏僻的街巷,他一次都沒有來過。
把車停在了街道邊上,他蹙起眉頭用手指摸了摸腕表,四處張望,情緒不高地垂首點了一支煙,隨後他撥打了一個電話。
他聲音低沉地問:「卓騰還在外面?」
對方立刻回答:「是的阮總,他還在外面買東西。」
「ok,盯住他。」阮聿堯掛斷。
他坐在車裡,一支煙馬上要吸完的時間,手機響了,他掛斷,抬頭便看到是卓騰從大型超市裡走了出來,卓騰手裡拎著一個袋子,袋子裡裝的是一些在超市購買的東西,阮聿堯打開車門,挑眉,邁開長腿下車。
卓騰距離阮聿堯只有五六米遠了,他聽見了阮聿堯關上車門的聲音,抬頭,在見到車旁站著的男人容顏時,卓騰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他怔怔地看了阮聿堯十幾秒鐘,面部表情充滿了詫異,一如阮聿堯見到卓騰本人時的無法淡定。
「卓騰,我們聊一聊。」阮聿堯開腔道。
卓騰聽此,轉身就跑了,不想跟阮聿堯說話一樣,以非常快速的速度衝進了超市裡!
「卓騰——」阮聿堯追了上去。
這家超市的入口有好幾個,阮聿堯追進去,撞到了正常走路的超市顧客,他立刻說「對不起」,經過的人難免多看他幾眼,眼熟,加上帥氣。
阮聿堯穿梭過了人群,他到超市裡找卓騰的身影,眉頭緊皺的到處看,他不明白,卓騰為何要躲他?不願見他?阮聿堯不顧旁人的眼光,在超市裡喊了幾聲:「卓騰,卓騰你出來——我們坐下來談談——卓騰——」
縱使他怎麼喊,超市裡也沒有人回應。
阮聿堯高大的男性身影在超市裡走來走去,他的手裡拿著車鑰匙和手機,深沉的一雙眼眸只尋找著目標人物,讓購物的人紛紛看向了他,可他,誰也不看,眼眸只是在搜尋著卓騰的身影。
卓騰不知道藏在了哪裡,沒有出現。
大概找了有十幾分鐘,阮聿堯選擇放棄,他沒有找超市的負責人問一問卓騰在哪裡,監控也未必可以準確找到人,總有死角供人逃跑,何況,交涉時卓騰恐怕早已跑了。他轉身離開了超市,回到車上。
他撥了那個電話,啟動了車,打了一下方向盤離開此處說:「盯緊他的住處,他即使要離開,也會再回住處取東西。」
「好的。」那邊回答
離開的路上,阮聿堯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決定打給鄒念。
鄒念沒有接,他拿著手機在手中等著她打過來,每一次的不接都是因為她和她母親在一起。幾分鐘之後,她打了過來。
「什麼事?」她問。
阮聿堯對她說:「我的人找到了卓騰,我也親眼見到了他,但是,他在聽到人叫他的名字時,就轉身跑了。」
「跑了?為什麼?」鄒念在那邊是驚訝的。
他沉默著,她又接著問他:「他看上去怎麼樣?他一個人?你在哪裡看到他人的?剛才嗎?」
鄒念一連幾個問題,讓阮聿堯變得更加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吃味沒有,只是問她:「你一口氣問了我這麼多,我先回答哪一個合適?」
「我……」鄒念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解釋了一句:「對不起,我只是聽到他轉身跑了有點驚訝,他為什麼會跑?我不懂了。」
她心裡有太多的不解。
鄒念著急知道,卓騰消失的這一年都去了哪裡?還是一直在z市生活?為什麼不聯繫大家?為什麼聽到人叫他的名字轉身就跑了?他遭遇了什麼?鄒念在乎卓騰,她說不清楚這種在乎是什麼意義上的,但一定和對阮聿堯是不一樣的,她敢保證。
只是,初戀難忘,至少對她來說難忘。卓騰是她第一個真正愛上的男人,她的單純簡單的時光有卓騰陪伴走過,最終卻不得不分手,不得不分!並不是在沒有感情的情況下分的手!分手時她的諸多壞情緒,在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後,壓抑在了心底深處,除了向陽,再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來傾訴!
她想見一見卓騰,不為別的,只想告訴他重新開始,人生有很多個通往幸福的轉折點,還有,告訴他,她現在很好……初戀,嚴肅的畫上一個句號。
阮聿堯說:「我要見你。」
「現在?」鄒念驚訝地說。
「對,就是現在,我要見你!」他按了掛斷按鍵,關機,把手機扔在了一旁。
鄒念再撥打,提示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她無語,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說要見她,可是這個時候要怎麼見?突然關機,是他手機沒電了還是他故意的?算了,她把手機放下,不去想了。
二十幾分鐘之後,將近下午五點,阮聿堯的黑色路虎出現在了別墅附近,直接駛向了鄒念居住的別墅。
黑色路虎的車胎,緩緩壓上別墅門前寬闊的深灰色石板路,阮聿堯拿出遙控鑰匙,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在別墅大門被打開的一剎那,二樓的鄒念就看到了,當她看到阮聿堯的車直接駛進別墅院子裡時,嚇得不輕。就這麼直接的來了?他可真自信!
鄒母看到了車,立刻出來。
「伯母不要客氣,公司裡有一些事我需要跟鄒念商量,她是那個部門的領導。」阮聿堯半嚴肅地說。
鄒母招呼著阮聿堯:「趕緊進來,我們家唸唸還在樓上休息,我這就叫她下來。」
「不用伯母,讓她休息吧,我上去。」阮聿堯一副為鄒念著想的樣子。
「誒,好,有個理解下屬的老闆是唸唸的福氣啊,我去倒杯水,你上去找她。」鄒母去了廚房那邊。
阮聿堯上樓。
他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拿著車鑰匙,邁步上樓。
鄒念就站在二樓臥室的門口,等他上來,果然,他上來了。她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聽到了他為自己找的來別墅的理由,鄒念看到了他五官上帶有幾分得意的模樣,也帶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
肯定的是,他依舊那麼迷人。
沒幾分鐘,鄒母就上來送了一杯水給阮聿堯,阮聿堯本是坐在沙發上的,見了鄒母,立刻尊敬地起身接過水杯,說了謝謝。
鄒母下去。
鄒念和阮聿堯兩個人在樓上書房談事……假裝談事。
他聽到鄒母下去樓梯的聲音消失,起身,走到門口,輕輕地關上了書房的門,再輕輕地……反鎖起來。
「你幹嘛?」鄒念在沙發上,嚇了一跳。
如果被樓下的母親聽見反鎖門的聲音,一定想歪。
他回頭:「你認為,我是來找你談事的?」
「不然呢?」鄒念明知故問。
阮聿堯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看了她片刻,俯身雙手圈住她的身體,吻了上去。
鄒念抬起手,纖細的手指抵著他堅硬的胸膛,被他吻得意亂情迷……
在他的手緩慢地摸到了鄒念的身體時,鄒念扭動:「好了……不要碰我……」現在的身體,不方便,碰了只會難受,她也怕他不知道引產之後這方面女人需要注意的事,怕他以為可以做。
「不會動你,別怕。」他吻她的臉頰。
鄒念睜開眼看他,他閉著眼睛,長長濃密的睫毛特別迷人,她的手指輕輕撫摸上去,他依舊閉著眼睛不睜開,任由她摸,他喘起來,輕咬著她的嘴唇。無法找到一種方式表達他對她的喜歡,他說不出來,以往卻可以做出來,但是現在她的身體不可以,不可以做,那他不知道如何表達了。
他說:「你讓我心癢難耐……」
尤其是,此刻呼吸著她的這股女人體香。
鄒念環住他的脖頸,卻被他順勢抱了起來,他把她放在了沙發上,這裡的光鮮比較暗,在不打開窗簾的情況下。
阮聿堯俯身溫柔地吻了上去,吻她的嘴唇,發出曖mei的聲音。
「幫我……」他在她耳邊說。
鄒念被他的聲音刺激的打了一個冷顫。
他的身體反應無比強烈,鄒念感覺得到,臉紅地點頭,她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幫他……弄出來。
一室緋色。
阮聿堯離開的時候,下午五點四十,鄒念沒有出去送他。
有點心虛,有點怕……
阮聿堯下樓時吻她額頭說:「別送我了,不要被你母親看到你跟我溫存過後的小女人樣。我愛你,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她點頭,讓他下樓,已經呆了四十分鐘,再呆說不過去了。
末了他說:「這樣的溫存,辛苦你了,等你的身體好起來我會加倍補償給你。」
吻別中,他弄的鄒念臉紅,他這個36年齡的男人說什麼都不顧忌,也可能是因為對自己的女人說才如此,總之,他越說鄒念越難為情,她已經覺得自己很開放了,在他面前跟他一比,頓覺自己遜色幾成。
她回了臥室裡,關上了門,在鏡子前看自己的模樣,手指一點一點摸上自己的嘴唇,沒有塗抹任何潤色的東西,可是,她的嘴唇此時是鮮艷的粉色,甚至,有一點紅,全都是他的傑作,剛分開一分鐘多,她摸著嘴唇,想念他了。
愛情大概就是這個滋味,想起這個人,心裡抑制不住的溫柔悸動。
她站在二樓的窗邊,見到母親出去送了房主阮聿堯,阮聿堯上車,他的言語和他做的都非常到位,一直客客氣氣。
黑色路虎駛離。
鄒念歎氣,真希望以後他的車開回有她住的地方,就*不離開,而不是這樣,簡單的溫存過後即刻撤離。
阮聿堯離開,鄒念聽見,母親上樓來轉了轉。
母親在書房裡,大概是準備收拾一下煙蒂之類的東西,鄒念心驚膽戰,怕母親發現什麼,她皺眉,自己和阮聿堯應該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都仔細處理了,阮聿堯也非常的小心。
過了一會兒,她在臥室裡聽見母親下樓了。
她沒說話,母親就也沒來問她什麼……
晚上的阮家,豐盛的晚餐已經準備完畢。
阮家的人都在,阮聿霆,妻子薄敏,女兒阮雨,阮父,和旁邊坐著的妻子蕭玉華,長長的餐桌前坐著這些人,另一邊,是林素帶著自己的女兒卓笛,兩家人的表情上都是冷漠的,沒有一點親切與溫度。
阮雨討厭卓笛,因為手上的傷就是被卓笛燙的,阮雨偷偷對奶奶蕭玉華說:「奶奶,發現了沒有,卓笛和她媽媽好像不愉快呢。」
蕭玉華挑眉,點頭。
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只差阮聿堯和卓市長兩個此事件的重要人物還沒來。
「聿霆,打個電話催催,你弟幹什麼去了?」蕭玉華說。
阮聿霆起身,拿出手機到外面去撥打了一個電話,通話說了兩句,阮聿霆掛斷,走回餐桌這邊他說:「快了,十幾分鐘大概就到家。」
「聿堯這一天外面的事情太忙,事業蒸蒸日上,對外人從來都是守時守信,到了家裡有事情,我這寶貝兒子就沒個時間觀念了。」蕭聿華幾分自豪地說,言語裡一絲怪罪自己兒子的意思都沒有,聽不出來。
林素挑眉,微笑地說:「聿堯也可能是路上堵車。」
「……」
卓笛忽然低頭冷笑起來。
以往媽媽說「聿堯」兩個字,她當女兒的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丈母娘叫女婿都是這樣叫的,親切一點也沒錯!但是經過停車場一事,卓笛就不那麼想了,什麼丈母娘?什麼女婿?這種正常的關係根本就不存在!
卓笛不清楚,媽媽和阮聿堯之間是誰先*的誰?能發展的如此親密接觸,就說明已經在一起過了。卓笛覺得自己要被逼瘋了,她對這種奇葩的事真的聞所未聞,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呢?阮聿堯的胃口是這樣的?喜歡媽媽這種風韻猶存的少婦也不喜歡她這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簡直難以置信!
可是,最讓她傷心的不是阮聿堯,因為以前阮聿堯也不喜歡她的,他喜歡誰,愛誰,給了誰關愛,似乎都跟她無關,她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在意堅守自己的妻子地位,計較也計較不來什麼,惹惱他一樣沒好下場!
最讓她傷心的是,自己的這個奇葩媽媽!居然跟女婿搞到一起?這要有一顆多不要臉的心才能做的出來?那是女婿,自己女兒的男人!她記得以前媽媽口口聲聲說要幫她這個女兒守住老公,現在想來,其實那個時候媽媽就在暗中在勾搭女婿了吧!
卓笛攥緊了手指,心裡憤怒,幾次想衝口而出質問媽媽,但是,這麼骯髒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難以啟齒,無法面對……
十幾分鐘,阮聿堯很快速的回來了。
一共兩輛車停在別墅外面,大門打開,都開了進來,沒有停在別墅外面。
阮聿堯下車,另一輛車上下來的還有卓市長。
阮父和蕭玉華上前,做做樣子也要客客氣氣的,等到兒子離完了婚,管他市長不市長的,再無瓜葛!
「老卓啊,你怎麼跟聿堯碰上了?」阮父跟卓市長握手,分外熱絡。
卓市長說:「聿堯打給我,問我在哪,說有點東西交給我,我們辦完事,我就和聿堯一前一後的開車來了。」
「快過來坐。」蕭玉華一臉笑意地招呼。
卓市長走了過來,看到林素和卓笛。
「爸。」卓笛還不知情地叫著爸,以為自己是姓卓的女兒。
一肚子委屈的卓笛,覺得自己今晚可算找到親切的人了,那就是自己的爸爸。
林素起身讓卓市長坐下,這樣就算是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林素現在不會粘著卓市長了,第一,女兒不是他的,反正關係已經破裂,她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維持笑臉對這個老男人。第二,阮聿堯在,她不好對另一個男人熱情。
「小笛這些天去哪裡玩了?一個消息都沒有。」卓市長開腔問。
林素緊張,怕他會問出什麼蹊蹺的事情再調查出什麼東西,立刻打斷說:「這些天怎麼都不見你的人影,嗯……你,你在忙什麼?」
阮聿堯洗完了手,入座,他沒有抬頭看任何人,卻聽出林素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