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阮聿堯開口的承諾,鄒念連應聲都不敢。
奢望多了,心碎自然隨之多了。
鄒念太知道這個道理,男人的話真的不可信,男人做的已成事實才可信。所以,無論阮聿堯說了什麼,鄒念都沉得住氣。
如果阮聿堯為了她離婚,鄒念給自己的定義是什麼,總之,跑不了是一個,無恥上位的第三者。
鄒念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沒有跟他去參加婚禮。
不敢以第三者的身份出現在別人的眼中,只敢在這個隱秘的公寓裡,和阮聿堯偷偷的在一起,不被人知道。
阮聿堯也沒有去參加朋友的婚禮。
鄒念勸他去,別因為她不去,阮聿堯堅持留下陪她。
阮聿堯不怪鄒念,她的身份尷尬,是他沒有顧慮她的感受,他只想到了,自己帶她過去,讓她散心,開心,然後,自己身邊站著鄒念這樣一個女人,他會高興,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如果今天他沒有認識鄒念,這位朋友的婚禮,他也是可去可不去,去了也一樣露面就走,不是關係太好的朋友,只是認識,發了請帖,希望他能賞臉過去參加婚禮。但這種邀請他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都以忙為由,推了
中午,鄒念去看了母親,每天的中午,她都會去醫院看母親,這幾乎是雷打不動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今天卻遇到了蘇正東。
週一到週五,最近的工作日鄒念在醫院基本遇不到他,今天是星期六,他可能沒有事情要忙,故意在這裡等她來的。
只要他守著醫院,總會見到她。
醫院是敞開門的,什麼人都可以走進來……
「媽,今天感覺怎麼樣?」蘇正東給鄒念的母親按摩肩膀,很輕的動作,他身上,此刻一點都沒有富家少爺的架子,真的像是久病母親*頭,那個罕見的孝子。
鄒母對女婿笑,說很好,身體沒事。
「唸唸最近工作太忙了,我這邊也太忙了,我們的時間總是趕不到一起去,所以很少能一起來醫院看您。」蘇正東對鄒母解釋。
鄒念抬頭,看蘇正東,眼神示意他不要這樣說,不要再誤導母親了……鄒念很怕母親以為,自己和蘇正東的感情很好。
鄒母願意跟女婿聊天,點頭,說明白,體諒你們年輕人工作忙,不用天天來看,身體情況很好。
不敢在母親的病房跟蘇正東吵架,鄒念出去。
隨後不久,蘇正東也走了出來。
站在醫院的走廊上,附近沒有人,蘇正東看鄒念:「等我出來,有話說?」
「是有話說。」鄒念看他。
蘇正東把玩著打火機,單手插在褲袋,倚著牆壁,今天他穿的是一身休閒衣服,顯得,整個人格外紈褲!
鄒念的母親,當初不喜歡蘇正東,因為他這幅皮相太不穩重,可是蘇正東在努力表現自己的時候,就會人模人樣的,給長輩非常好的印象,就比如剛才在病房裡,多會討長輩歡心!
鄒念直說:「我們很快要離婚的,現在我們是分居的狀態,你不要忘了,以後我一定會向法院提出離婚的。我不希望你總在我媽面前轉,這根本挽回不了什麼,我不會聽我媽的意見繼續跟你生活,蘇正東,我們之間沒有可能,這話我說了一千一萬遍了,你怎麼就不往心裡去?!」
她要被他給氣瘋了……
「分居生活,ok,我沒有否認這是分居生活!我還有時間,我們才分居多久?我有權利自由的決定用什麼辦法挽回你,你可以堅持不愛我,你可以堅持抱著跟我離婚的目的,你什麼都可以堅持,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想要挽回你的心,和你要跟我離婚的心是一樣的,鄒念,我認可你的決定,尊重你的決定,你為什麼不能尊重我的決定?只許你抱著決心離開一個人,不准別人抱著決心追回一個人?」鄒念流利的說出這一番話,表情,同樣是非常生氣的。
「……」鄒念。
面對他的這一番話,她突然一個字都辯駁不出,再說下去,好像是自己不講理了一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了?
難道,是被逼的嗎,人被逼到了一定程度,總是變了一種樣子。
蘇正東靠近了她,鄒念躲他,怕他像上次一樣,再對她動手動腳,她的骨頭和肉受得了他的力氣,腹中的孩子受不了!
「這麼厭惡我?」蘇正東笑,自嘲:「我卻很愛靠近你,我那麼喜歡你。」
他頓了半晌,看她低頭沉默不理人的樣子,說:「鄒念,媽在北京的手術,高額的治療費用你哪裡來的?我不問了,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知道你拿了阮聿堯多少錢,你們之間達成的什麼協議,或者是,他真的對你有心了?但是,你敢說這筆錢是你自己出的嗎?媽不會信,你賺多久能賺來這樣一筆錢?我告訴媽了,我上個星期說,這筆錢是我出的,唸唸非常感激我。」
鄒念瞪他:「你不要臉,那些錢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我不要臉。我還跟媽說,出院了住到我準備的房子裡,我也一起,我會像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一樣對您。媽聽了,先是拒絕,而後很高興,直誇我這個女婿的好。鄒念,不要罵我卑鄙,因為除此之外,我暫時找不到任何一種辦法,留住你……或者是我根本留不住你,只能暫時留住我的岳母,通過岳母,讓我多看看你也好。你可以罵我任何難聽的話,但是,我很愛你……」蘇正東說完,轉身。
「你站住,蘇正東你不能這樣逼我!」鄒念幾乎是求他的語氣了。
蘇正東站住了,頓住,他的手緊攥著拳,驀地轉身,眼神冷了下去。語氣認真:「唸唸,我還沒有開始逼你,你急什麼,我嚴肅的告訴你,你如果繼續接觸那個無法給你未來的男人!攙和進去那些人複雜的世界裡去,我就告訴媽,我說你插足別人的家庭,是個第三者!媽會被你氣死!」
「……」鄒念。
她的心,彷彿縮進了一個死角,縮著,不敢出來了。
蘇正東皺起眉頭:「不要怪我,你可以離開我,但你真的不適合他,你不適合複雜的圈子,你可能會被害死,而你做鬼都不會知道,是誰害你的……你高興了表現在臉上,你不高興了可以掩藏起來,或者直來直去的反擊!你很聰明,你懂得分清立場,但是你遇到感情的事,你可以保持理智嗎?你擅長口蜜腹劍嗎?你擅長善變的害自己的朋友親人嗎?如果你做不到這麼冷血,就快點退出來,不要接觸不該接觸的人和事!」
鄒念被他說的雲裡霧裡……
這個週末,因為蘇正東的那些話,鄒念起起伏伏的心虛,難以平復。
那些話不一定是沒有道理的,豪門中的事情,她真的應付不來,也學不會冷血的算計人。
星期日的下午,她上網,本來是要給向陽傳一個圖的,但是卻無意中看到,今天有新上映的電影,港產片鄒念一直都很愛看。
她想要去看,阮聿堯非要陪她一起去。
鄒念心裡有顧忌,但是,晚上應該看不清楚,便兩個人一起去了。
在網上購票,到了地方取了票,然後等待檢票,整場電影看下來,鄒念的心情好了許多,也沒有人發現她身邊的男人是阮聿堯,他穿了休閒的衣服,帶著鴨舌帽,若不抬頭,沒人看到他引人注目的五官。
出去時,兩個人上車。
爆米花鄒念沒吃完,要拿回家裡去吃,還有大半桶,幾十塊錢一桶,扔了可惜。
「不要吃了。」阮聿堯讓她扔了。
看電影的時候,怕她無聊,見她特別想吃,才給她買了一桶,這種東西,阮聿堯不清楚健康不健康,對寶寶和她這個媽媽的身體,有沒有害處,現在出來了,還是不要吃了,少吃一點害處也少一點。
鄒念是不捨得仍的,可是腦子一抽,想到,阮聿堯那麼有錢,分分鐘進賬數不過來的數字,何必給他省錢,就給扔了。
扔了,又後悔了,太浪費了。
鄒念發現,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自己的思想就徘徊在精神有問題的邊緣,反反覆覆的神經質。總的來說,就是過不慣這種奢侈的生活,雖然這個男人在努力平凡下來,會屈尊降貴的幫她買菜,會陪她看一場電影。
回去的路上,快到家了,鄒念問他:「你和蘇正東,什麼關係?」
她問的非常小心。
一直很好奇,但是人家也許是保密的事情,她覺得不方便問,壓下好奇心,就可以了。問過一次蘇正東,那似乎真的是蘇正東的禁忌,蘇正東是不願意說的,鄒念就再也不敢問了,一向不太嚴肅的蘇正東,都嚴肅的迴避了這個問題,那阮聿堯呢?鄒念是第一次開口問。
見他突然停了車,就在距離公寓的附近二十幾米處,鄒念尷尬的說:「我太八卦了,是不是?」
「不是。」阮聿堯皺眉。
鄒念低頭,如果他想說,她就聽,如果他不想說,她就不追問。
「我留學回來,不到一個月,經過別人介紹,認識了蘇正東的姐姐,我們有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後來,不能在一起。」他簡單的說。
鄒念忽然心裡一痛。
其實,鄒念明知道他會有許多過去的,情史也一定很豐富,他經歷過的女人也一定不少,也許每一個都比她好很多,只是,鄒念心痛的是,聽他親口說出來,這種滋味對她來說,不好受,也說不清楚是不是吃醋的意思,好像是的。
蘇正東的姐姐,已經去世了,鄒念深呼吸……兩個人因為什麼分開,他不說,她也不能問的。是不是阮聿堯和蘇正東的姐姐,還在相愛著,而其中一個就突然去世了。如果是這樣,阮聿堯的心裡,還有蘇正東的姐姐嗎?當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吧?
他沒有說『分手』,沒有說『分開』,而是說『不能在一起』,形容的字不同,意思也是不同的。這個『不能在一起』五個字中,包含了他心中多少的無奈和惋惜?
阮聿堯有片刻的失神,鄒念注意到了,而後,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轉頭看鄒念,鄒念一向跟她性格一樣的眼神,此刻卻透著點點脆弱,阮聿堯問:「怎麼了?不要多想,我對你,用心很真。」
鄒念沒說什麼,卻沉浸在剛才他悲傷的眼神中,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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