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董助理通話完畢,鄒念沒有再打給任何人。
她似乎懂了……阮聿堯先前在電話中對她說,在她下班時,他開車來接她,難道,他就是要來取這份合同?
阮聿堯放口讓宏遠開工,這和自己絕對不會沒有關係,鄒念是這樣猜測的。
心裡忐忑……
如果跟自己真的有關,那麼,已經不是她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的簡單意思了。
向陽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
叫她上樓。
鄒念上樓,進去向陽的辦公室。
向陽把一杯咖啡擱在鄒念面前,皺眉問她:「我怎麼覺得這裡頭有事兒?」
「什麼事?」鄒念裝作不懂。
「少跟我藏著掖著,我不是看不懂這裡頭的意思,阮聿堯對你可真是下了一番苦心啊,他到底打算對你怎麼樣?工程這件事大家議論紛紛,好幾種猜測,你婆婆鄭瀾和市長據說有親戚關係,前任市長是阮聿堯的父親,據說他跟現任市長有仇——很有可能,有人在背後合夥兒準備整阮聿堯呢。」
向陽說的煞有其事。
鄒念歎氣:「可是,現任市長的女兒,不是卓笛嗎?卓笛嫁給了阮聿堯……這算不算是兩家和好了?」
「這就說不好了。」向陽抿唇。
跟向陽聊了一會兒,向陽簡單的以為,鄒念此刻正在缺錢中,阮聿堯直接給她一筆錢,鄒念一定是不會要的。而如果工程開工了,鄒念可以拿到一大筆錢,從宏遠直接拿到。是不是阮聿堯借此機會,光明正大讓鄒念拿一筆公司的錢呢?
解了鄒念的燃眉之急。
可是鄒念想的,卻不是如此……
她猜測不准阮聿堯的心思,現在心裡的猜測是,阮聿堯不准蘇正東跟她去北京,才這樣做?這未免太不值得了。
不過,這個猜測,她也不能百分百確定。
…………
下午四點半多。
公司開始就阮氏集團的工程,議論起來。
某一位同事說:「其實大家先前的猜測太離譜了,這大都市裡也許是藏著無數陰謀,但也不是每一件事都陰謀重重啊……就是阮氏集團那邊不滿意設計方案之類的吧,才遲遲不讓宏遠開工。現在,滿意了唄,理所當然開工了……」
「你們的心思太複雜了。」另一個同事又說。
「……」
鄒念安靜的聽著這些聲音,哪裡有設計方案,一直都沒有過……
手機響了,鄒念看了一下號碼,拿起來走去沒人的地方接聽。
「什麼事……」鄒念問蘇正東。
蘇正東的聲音傳了過來:「很遺憾……我本想跟你一起去北京的,現在,我暫時不能離開b市。」
「……」鄒念沒說什麼。
她從來沒希望蘇正東一起去。
「阮氏集團工程可以開工這件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對嗎?」他問。
鄒念點頭:「嗯,收到消息了。」
「開工還是很遙遠,只是合同簽了,我們可以著手準備,準備工作做完了,我們合同在手,阮氏集團沒有了反悔的機會,這的確是喜事一件。阮氏集團指定我和阮氏集團高層交涉,最近,我都不能離開……」他解釋。
「我知道了,我自己過去真的沒關係。」鄒念不禁對他好言好語了一次。
蘇正東搖頭:「不是,我是打算給你安排兩個人,跟你一起過去,有什麼急事,他們可以幫幫忙……」
「蘇正東,我不喜歡你的安排。」鄒念說完,直接掛了。
與其說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不如說是不喜歡這樣的幫助和關心,既然決定了分開,離婚,就要朝著這個自由的目標努力,這個期間,不想經過任何事,給蘇正東任何有希望的錯覺,到了最後,那都會變成對別人的傷害……
蘇正東沒有打過來。
鄒念的腦子裡一團亂,阮氏集團指定了宏遠交涉的高層是蘇正東,這究竟,是誰的意思……
在座位上,安靜的等到了下班時刻。
手機和合同都裝了起來,拎起了包,走出了公司。
以為阮聿堯真的會來接她,卻沒看到人,也沒見到車。鄒念沒有抱著期待的心理,也沒有見不到他的失望。
只是覺得,這樣見了面直接給他合同,比別的方式給他要好。
鄒念怕總是見他,人都是感官極其靈敏的,理智也總是因為感覺而崩潰。多見阮聿堯一次,鄒念就多糾結一次。
阮聿堯每次對她表現出的好,她都記得,這種事情記得多了,滿腦子就都是了。夜深無人,安靜的時候,會偶爾胡想起來。
想的越多,心動也就越多。
畢竟無法在一起的兩個人,她為什麼要傻傻的多接觸他呢?多接觸了,現在也許很好,以後呢,這甜蜜接觸會變成刀子,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血肉,疼的只是她自己。
上了出租車,準備回家。
手機在手裡響了起來,是阮聿堯打來的,她接起:「……」
「在哪?」他問。
「出公司了,上了出租車,回家的路上……」她說。
「嗯。」
阮聿堯輕「嗯」了一聲,繼續對鄒念說道:「你先回家等我消息,我手上有事情,需要現在處理,等晚一點,我再跟你聯繫。」
「好吧。」鄒念掛斷。
沒有辦法,合同在她手裡……
而阮聿堯的意思,是一定會親自跟她拿的了,工程的這件事,鄒念也好奇他到底懷揣著什麼心思。
回到家中,鄒念只有一個人。
向陽出去約會了……
不做飯了,一個人做了也吃不完,明天就走了,去查看了一下行李,該裝起來的都裝起來了。
泡了一個盒裝方便麵,看電視,吃麵。
到了七點多,還是沒有接到阮聿堯的電話,鄒念去洗了個澡,渾身不舒服,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窩在了沙發裡繼續看電視。
有些困的時候,手機響了。
時間,已經是九點多了……
「公寓樓下?」她問了一下,支撐著從沙發上起來,眼睛困得有些睜不開了。掛斷了電話,直接拿了鑰匙和合同,下樓。
阮聿堯的黑色路虎停在公寓外,他人,依靠著車身而站。
見到鄒念出來,他捻滅了正在抽的煙……
「剛才,你在睡覺?」他輕聲問。
鄒念點了點頭,站在了他面前,把手中的合同遞給了他:「你們要的那份合同……如果每一條都沒問題,再聯繫我們這邊的人去簽約。」
「嗯。」他隨手,把合同從落下的車窗,扔進了車裡座位上。
一時之間,兩個人又是無話,總會顯得有幾分*。
「工程……」鄒念還是選擇了先開口,這件事,不問清楚心裡總會惦記著。
「我不希望蘇正東和你一起去北京,這是唯一阻攔他的辦法,工程對他,對宏遠來說,都很重要——」他直說。
重要到了什麼程度,重要到哪怕蘇正東非常想陪她去北京,也不得不放下,留下來負責阮氏集團工程這件事。
「太不值得了,你以前說,工程的事情可大可小,一不小心……」
阮聿堯打斷她的話,目光直視鄒念:「我會留意。」
留意了,就沒問題了嗎?
阮聿堯上前一步,伸手,撫摸鄒念在躲開他手指的臉頰:「我不准你和蘇正東單獨去北京,那會給留在b市的我帶來強烈的危機感。我們在一起過兩次,第一次,也許是思維不受控制的情況下,第二次,你是心甘情願給了我。鄒念……我們之間發生過這樣的關係,不管你怎麼想,總之,我是把你當成了我的人,由我一個人獨佔的人。」
他伸臂,把低頭不抬的鄒念擁抱進了懷裡。
男人的懷抱,非常溫暖,抱的她,非常非常緊——
一個精明的男人,豁出了一切去防禦感情危機,且還是一份沒有得到過明確回應的感情,就這樣以此方式來宣佈一份他的獨佔權,這真的值得嗎?
鄒念在他懷裡不動,真的無力做什麼說什麼,只是問他:「值得嗎,你往日的精明哪裡去了,沒必要為了我,而選擇讓你自己危機四伏……」
「怎麼才能知道值得不值得?」他問,夜晚的風輕輕的吹,她的髮香,繼續問她:「我如此為你,到底最終值不值得,鄒念,是你說了算……」
鄒念壓力很大。
「我說了不算——」她用力掙開他。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