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沒有了外人,羅繼軍拉著媳婦坐了下來。
「你把事情細細的說一遍。」羅繼軍陰臉看著周成才。
周成才一看沒有過問與張桂蘭打架的事,一臉的得意,甚至還譏諷的看了張桂蘭一眼,張桂蘭冷笑,可心裡也挺委屈的,楊宗國還知道幫自己出頭呢,但是羅繼軍呢?一聽自己妹妹的事,馬上自己的事就放在了一旁,雖然理解羅繼軍擔心妹妹的心情,可看他這樣還是心裡忍不住難受起來。
坐在一旁,張桂蘭明顯心情不好,情緒低落下來。
「開始海英總去鎮裡趕集,我想著當初是我對不起她,就隨著她去了,她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打趕了兩次集之後,她就開始發電報寫信,我也不認識字,她說是張桂蘭發來的,我們全家就信了,可就地十天前,她又說去趕集,去了之後人再也沒有回來,聽村裡的人說看到她跟一個男的在一起,這還用多問嗎?一定是跟人跑了。」周成才說到最後,聲音忍不住提了起來。
「可是海英也不認識字。」羅繼軍開口道。
周成才憤然的神情僵在臉上,「那……那她怎麼發的電報和寫的信?」
「這個你就要細想想了,平日裡海英與村裡誰走的近?又有誰識字?」羅繼軍是偵查兵,馬上就發現了裡面的線索。
周成才呆愣了一下,細細的想了起來,隨後跳起來。「是他,一定是他。」
不用羅繼軍問。就自顧的說了起來,「村裡來了一個小學老師,住在了村東頭的豆腐房,海英總拿著信去找他問不認識的字,還讓他幫著寫電報。可打海英不見之後,在村裡也沒有看到過他。」
想到兩個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的搞到一起,甚至私奔,周成才現在才明白,為何村裡的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的,原來原因是在這裡,越想越氣,眼睛都紅了。
羅繼軍也緊抿著唇。到底是自己家的不對,妹妹跟人跑了,雖然當初周成才做的不對,可是這事卻說不出理來。
「現在事情也解決了,找人你就回去找那個老師吧,」羅繼軍擠著牙縫說出道,「你一進來就不問清楚了動手打人,這事咱們也說說吧。」
周成才一愣。還以為羅繼軍不會過問,怎麼現在又問起來了,隨後有些心虛。「大哥,我……我這是一時心急,又話趕話就這樣了,實在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羅繼軍不聽他的借口。
周成才看向張桂蘭,現在讓他低頭,特別是對著張桂蘭低頭。還真是難。
看著周成才猶猶豫豫的樣子,張桂蘭冷笑開口,「我可不敢讓你認錯,不過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以前你與海英在一起我就不同意,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海英跟別人走了,我家與你就更沒有關係了,從今以後,我們家這個門你也不用上,以後咱們河水不犯井水,誰也不認識誰,你走吧。」
周成才緊握著拳頭,現在看來並不是他想胡弄過去就了事了,索性就把話也扯開了,「張桂蘭,你別把事情做得太決了,不要忘記了你爸媽還在村裡住呢,你可以不回村裡,他們卻要在村裡生活一輩子。」
「那我也告訴你,等秋天一過,我就把人接過來,你想在村裡對他們做什麼手腳,就趁著現在做,不然也沒有機會了。」張桂蘭要真被一個小小的村長給威脅住還完了,「周成才,你說你家都鬧成這樣了,你爸這個村長也干到頭了,你想威脅我也不怕,你要真做犯法的事,到時進大牢的也是你,你自己想進大牢你就只管去做,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你現在就走吧,你這樣的人在我家裡多呆一刻,都讓我覺得噁心。」
「你還以為你現在是城裡人了是不是?就你這樣的潑婦,小心哪天被男人甩了,哭都找不到…做什麼?放開我?你們還要打人是不是?」周成才話說到一半,就被羅繼軍提了起來。
羅繼軍提著周成才就像提著一隻小雞仔一樣,直接將人提出來扔到了門外,「滾。」
一個字,卻像帶著威力一樣,帶著殺意。
周成才被嚇到了,人被仍在地上,直到門關上了,才緩過神來,從地上爬了起來。
屋裡,羅繼軍轉身進了衛間生,出來的時候帶著擰過水的毛巾,細心的給張桂蘭擦臉擦手,小心翼翼的,唇緊抿著卻一句話也不說。
「沒事,我的傷傷在了外面,他的傷都在衣服裡面呢,我哪裡會讓他佔到便宜。」先前的壓抑沒有了,張桂蘭展露笑顏,「你別看他是個男人,也太衰了,跟本和你比不了,我打他輕鬆,要不是你們回來的早,我早就把他打趴下了,那時等你們回來看到的可就是趴在地上不動的人了。」
看媳婦沒心心肺的還知道開玩筆,羅繼軍心裡更不是滋味,「讓你受委屈了,總因為我家裡的事,讓你…」
羅繼軍說不下去了。
明明是自己父母那裡沒有做好,是自己的妹妹跑人跑了,可是最後受苦的卻是自己的媳婦,羅繼軍緊咬了牙,恨自己這樣的家,恨自己的無能,讓媳婦一次次受委屈。
給媳婦擦過之後,羅繼軍就將自己關到了書房的屋裡。
張桂蘭知道他心裡難受,也沒有去勸他,把屋裡收拾了一下,開始做飯,家裡也沒有去買菜,早上的包子還剩下一些,她又烙餅,打了雞蛋湯,才去叫人吃飯,羅繼軍還沒出來,家裡就來人了,是趙雪的媽媽,看到張桂蘭一臉的擔心。
「好好的怎麼鬧成這樣?那個男的是誰啊?」
「嬸子,怎麼了?」
李枝急道,「人在大院裡罵你們羅家是騙子,說養出來的女兒跟野男人跑了,還說你們羅家暗下裡幫著,現在大院裡可都傳開了。」
張桂蘭氣極,「嬸子,這事都是誤會,是我那小姑子跟他吵架,去好姐妹家了,他找不到人就說人跑了,還鬧到我們這裡來,你看看我這臉,可就是他打的。」
一個男人動手打女人,還是打自己的嫂子,不用多解釋,張桂蘭的理由就站住腳了。
李枝聽了直搖頭,「怎麼好好的姑娘嫁給這樣的無賴?所以我就說我家趙雪也不用嫁的好,只要人好就行,這結婚過日子可要一輩子的,可憐你那個小姑子,跟這樣的男人過。行了,你們吃飯吧,我去跟院裡的人解釋解釋,不然你們剛來,就傳出這些話來,日後在這院裡也不好過。」
「嬸子,那可太謝謝你了,要是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你看看他剛剛鬧完了就走了,哪裡知道在大院裡說那些。」張桂蘭感激的將人送出門。
等關上門之後,臉才冷下來,今天這架打的好,不管周成才怎麼說也沒有人相信他了,一個打嫂子的男人,品質就有問題,誰會相信一個品質有問題的人說的話。
不過想到羅海英當初那麼要志氣,現在又跟人跑了,還把自己給扯了進去,今天憑白受周成才一頓罵,張桂蘭心裡就不舒服起來,原先以為羅海英變好了,現在看來這狗永遠改不了吃屎。
吃飯的時候,羅繼軍猶豫再三,「要是海英過來信,你讓她來找我。」
「她要是來信也得是給你信,哪裡會給我信。」一聽,張桂蘭就堵氣回道,「以前海英的事我讓你管,你說她拿了主意就不會改變,現在出了這事,讓周成才鬧到家裡來,整個大院都知道了,丟人也就算了,可把我也扯進去了,不然今天我能被周成才連罵帶打的?你心疼妹妹我不管,可以後你妹姝的事,我一句話都不多說,要怎麼做你自己弄,我不管,我也不插手。」
「這事我到時幫你問她。」
「問她又能怎麼樣?事也出了,還有倒回去咋地?上當受騙一次就夠了,我也沒那個善心再第二次貼上去,這事就這麼說了,以後別再提起了。」張桂蘭又給他添了碗湯,「吃吧,吃完去看看宗國走了沒有,今天也麻煩人家了,一次次的,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羅繼軍應了一聲,飯後羅繼軍去楊宗國家了,在大院裡,見大院裡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表面上羅繼軍不為所動,可出了大院,臉就陰了下來,現在總算明白媳婦心裡的感受了,再想到自己還讓媳婦心平去和的對待妹妹,不由得覺得自己太混,這也太為難媳婦了,今天的事換成了誰都會跟男人吵起來,可自己的媳婦沒有跟自己吵,還勸自己。
這樣的包容自己不理解,還得寸進尺的讓媳婦去面對妹妹。
到了楊家時,楊家人正在吃飯,也就是楊老太太和楊宗國母子二人,看到羅繼軍來了,楊老太太非讓羅繼軍再吃點,又拿了碗筷,在看看桌子上擺滿的菜,也就能知道為什麼飯吃到這個時候了,楊老太太太熱情,羅繼軍只能又吃了半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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