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讓你受你委屈了,其實沒有申請隨軍時,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看到你就會不知不覺的想起國慶,想起他一臉的血在我懷裡離去的一幕,想起他拼盡全身最後一口氣讓我照顧他的家人,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想起那些,總會讓我心如刀絞。」羅繼軍才驚覺他的逃避,卻讓事情更加的複雜,「沒有照顧好你,反而讓你受那麼多的委屈,那麼小就承受著一切。」
羅繼軍想起母親的刁鑽,妹妹的無理取鬧,想到老丈人受盡村裡人的指點將女人領回家,讓人給自己寫信,那要承受著什麼樣的壓力?
深吸了口氣,他不敢再想下去,不然心越發的愧疚,折磨著他,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對媳婦,做到一個丈夫該做的。
張桂蘭低頭不說話,淚砸到了羅繼軍的手上,哥哥的命換來的恩情,家裡給她找了個好男人,她卻不知道珍惜,一味的吵鬧,最後上了小人的當,自己鬧得離婚,甚至落得欺慘的下場,上輩子羅繼軍能去看看她的父母,她已經知足了。
那樣的她,讓他在部隊裡都抬不起頭來,甚至前途無望,他都沒有一句怨言,直到自己鬧得不離婚就要自殺的程度,他才放手,她還有什麼可恨的?
「繼軍,你做的很好,只是你不懂。」張桂蘭擦了擦眼角,「日子才剛剛開始,好日子還在後頭。」
他不懂情,卻知道要負責任,已經足夠了。
至於上輩子他娶了那個軍醫,她又怎麼能資格去恨他?難不成自己可以找男人,他卻不可以找嗎?何況自己是進了商紅和那個女軍醫的圈套,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男人給推了出去。
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她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幸福,讓別人沒有無機可乘。
「對,好日子才剛剛開始。」羅繼軍伸手將媳婦攬進懷裡。
這是他的女人。要陪著他一直到老的女人,是把他裝在心裡、把他當成天的女人,他怎麼能再讓她受委屈呢?
車到了鎮子,兩人才驚覺過得這麼快,下車時張桂蘭欲把手抽回來,可見前面走的男人跟本沒有這個意思,低頭忽略掉四周看過來的目光,紅著臉跟著羅繼軍下了車。
鎮子裡離村還有一段的路,現在剛到中午,兩個人要走也得走一個半小時。找了一圈。沒有村裡的馬車。夫妻兩才慢步的往家裡走。
村裡,米家昨天就找人賣房子了,只是走的太急,一時半會兒也賣不掉。就交給了村長家,讓幫著尋一買家,然後三口人就開始收拾東西。
流言在村裡已經傳開了,現在聽說米家要搬走,一些人存著看熱鬧的心理過來幫忙收拾東西,聽說是跟著米蘭進城,都羨慕不已,莊娟又是個會說的,到也沒有讓氣氛太尷尬。
郭英坐在家裡納鞋底呢。昨天下了一天的地,累得她腰酸腿疼的,晚上回到家看到兒子和媳婦進鎮裡沒有回來,心裡就堵著氣,今天早上起來。男人叫她她也沒有應聲,總算躲過去了。
年輕的時候郭英是把幹活的好手,打生產隊解散之後,郭英就多不上地了,地裡的活都靠羅永誌一個人,羅繼軍沒有當兵時也跟著一起上地,走了之後,就都落在羅永誌一個人的身上,好在家裡的地也不多,只有八畝地,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
冷不丁的下了一天的地,郭英身體哪裡吃得消,不過也真老實了,回家看啥都順眼了,也不罵罵咧咧的了,見她安份了,羅永誌也沒有強硬的讓她再下地幹活。
郭英往天納鞋底都覺得累,下了這一次的地,現在納起鞋底來也有勁了,更不覺得累了,正在家裡哼著小調,就見鄰居趙家媳婦過來了。
「嫂子你還真坐得住,米家要搬走了,都讓村長幫著賣房子了,現在村裡人都過去幫著收拾東西了,聽說明天的車。」趙家媳婦一進屋,話就辟里啪啦的把知道的都吐了出來。
郭英眼睛一豎,「去城裡?呸,他姑娘的工作還不是我家繼軍求人給弄來的,忘恩負義的東西,一家都是白眼狼,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吐鬼血。」
「這是咋了?平日裡嫂子跟米蘭媽不是挺好的嗎?」趙家媳婦眼睛亂轉,虛呼道,「那天看著嫂子罵米蘭,到底是咋回事啊?」
郭英聽到米家要搬到城裡時,心下又恨又嫉妒,現在見趙家媳婦在這,把自己心裡的不快都吐了出來,「、、、、你說他家這樣害我兒子,我罵她對不對?我就是心善,明知道她那個爸媽是私奔的,還接受她跟繼軍的事,可繼軍的這條命畢竟是被人家救的,婚事不成了,總覺得對不起米蘭,想著彌補她點啥,可是你看看她們米家都做了啥?」
「想不到他家是這樣的人。」趙家媳婦面上應承,心裡可不相信郭英是真的心善掃受米蘭,指不定還有什麼算計呢。
「呸,做了不要臉的事被扯破了,就馬上搬走了,算他們知趣,不然以後讓我見一次罵一次,看他還有沒有臉呆在村裡。」郭英也是在這裡說虛話。
她到敢真去鬧,可自家的男人也不會讓。
趙家媳婦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郭英一個人在家裡納鞋底,越納心裡越氣不過,將東西收拾起來,提上鞋就出了門,門也沒有鎖就往村裡走,竟去了張家。
孫淑波今天沒有上地,看到郭英來了嚇了一跳,還是笑臉將人迎進了屋,「親家母來了,快進屋吧。」
郭英一點也沒有因為上次的事而突然又來了覺得尷尬,真像客人似的,進屋就直接坐到了炕上,「桂蘭媽,你還真會得住,村裡都傳開了。」
「啥事啊?我咋不知道?」孫淑波坐到炕上,聽了嚇了一跳,難不成跟姑娘有關?
「米家要搬走了,搬城裡去。」
孫淑波聽到跟女兒沒有關係,鬆了口氣。「我當是啥事。」
看到孫淑波一點也不在意,郭英氣得胸口就是一堵,「啥事?這可是大事,這繼軍和桂蘭要回城裡了,他家就都搬到城裡去,到時還不是要麻煩繼軍,別怪我說話不中聽,米蘭可還惦記著繼軍呢。」
孫淑波一聽這話不高興了,「親家母,那你說咋整?他家要搬。難不成還我過去攔著不讓搬?也沒有這個理啊。米蘭惦記著繼軍這事我也管不了。要真有一天怎麼樣。我家也不是個吃虧的。」
郭英厲害,潑在面上,孫淑波看著和氣,可真要說起話來。比誰都黑。
別看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能堵的人內傷。
郭英瞪眼看著孫淑波,一個村裡這麼些年,今天才認識到孫淑波也是個厲害的,一時之間氣結,竟不知道說什麼能挽回自己的面子。
到底孫淑波給她留了幾分顏面,開口把話挽了回來,「親家母,你也是不用太擔心。他們去他們的,他們臉皮再厚,也不會去再麻煩繼軍了,況且也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繼軍又不是傻子。也會離得他們遠遠的。」
郭英仍舊臉色不好看,卻也不敢再多說了,「你都不急,我還有啥急的,要我說你也得說說桂蘭,這哪裡出去一天一宿不回來的,也不給家裡留個信,也不知道家裡老人惦記,到底是年輕不懂事。」
「有繼軍在,咱們還有啥擔心的,親家母別為他們操這個心,咱們過咱們的,婚也給他們結了,日後的日子也是他們自己過,好的壞的讓他們自己鬧騰去。」孫淑波笑著送著郭英出了屋。
郭英臉又是一黑,連裝面子都不做了,掘著頭走了,人走遠了,孫淑波才撇撇嘴轉身進了屋。
米家搬家,郭英到是弄了一肚子的氣。
羅海英從外面回來,見母親怒氣沖沖的從外面回來,心就是一沉,「媽,你又去哪了?要是讓爸知道了,又要說你了。」
「罵就罵,都被人騎到頭上欺負了,活著還有啥意思。」被孫淑波那個平時看起來老實的人給氣得一肚子氣,一屁*股坐到炕上,「這日子還咋往下過?」
「不過就不過,你就鬧去吧。」羅海英一甩身出去了。
「沒良心的,生你養你,一有事也沒有見你把我當成親媽。」郭英無奈,最後只能罵罵女兒。
羅繼軍跟張桂蘭一進村,就看到在村口徘徊的羅海英,羅繼軍的臉一沉,「出啥事了?」
「沒事,就自己在這轉轉。」羅海英哪也說實話,「哥,米蘭家要搬城裡去了,現在在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最後還忍不住提醒一下。
「媽又鬧了?」羅繼軍直接猜到了。
羅海英見張桂蘭看過來,臉上閃過一抹窘迫之色,「媽就那樣,你還不是不知道,你和嫂子先去嫂子家吧,省著回去無辜受牽連。」
「海英,你也過來吧,我正好有事跟你說。」張桂蘭想到周成才的事,就一直擔心著。
現在既然羅海英真心把自己當嫂子,自己就更不能看著她往火炕裡跳。
羅海英先是一愣,隨後又歡喜的應下,三個人直接去了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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