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家大少這副吃癟的模樣,何鎮南斂去了相由心生的陰戾,倒不是他何鎮南心中有所畏懼,只是不算浸淫權勢的他,不打算痛打落水狗,再者說雲破軍縱使一敗,也並非傷筋動骨,頂多折了點面子而已。
而葉輕翎之後要面對的,恐怕是雲破軍鋪天蓋地的報復,這沒什麼值得慶幸的。
但是,何鎮南顯然沒能猜測到葉輕翎心中的想法。
看到臉色狂變得雲破軍,葉輕翎忽然陰測測的一笑,緩緩舉步朝著雲破軍走去。
咯登!
饒是何鎮南知道這個小師弟做事情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此刻也微微有些動容,並未出口阻攔,而是饒有興趣的想要看出點子丑寅卯來。
「我做事,向來喜歡將一切危險扼殺於搖籃!」葉輕翎走到雲破軍不遠處站定,語氣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嘲諷,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堅毅,說道:「特別是雲大少這種級別的人物,我恨不得殺一個少一個!」
雲破軍瞳孔猛然放大,一股來自心靈深處的不安越來越濃。
葉輕翎轉過頭去看著那個嚇破膽兒的東湖幫第一戰將張凱,眸子忽然瞇起。
張凱心頭狂顫,歐陽天擎屍骨未寒,半山別墅草木皆兵,主子死了,那麼他這個做奴才的是不是要重蹈覆轍追隨主子的步伐?
「我不殺你,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就看你想不想活命了,人活著無非是為了利益,歐陽家已經在整個南方地下世界除名,而我,同時也可以捧你上位成為空殼一具的東湖幫老大,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和魄力,機遇與危險並存!」葉輕翎絲毫不遮掩語氣之中的強勢,瞇起眼睛看著張凱說道。
呃?
張凱心中一怔,同時明白葉輕翎不會輕易放過他,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自己真能夠全身而退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心中躊躇,張凱似乎在權衡利害。
葉輕翎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他不急,反正雲破軍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自己不動手殺雲破軍,也算是給**彤一個不算交待的交待。
張凱心一橫,目光突然變得像一把刀一般銳利,露出一股令人忌憚的森寒殺機,直視著雲破軍。
他沒得選擇,不殺雲破軍自己可能下一刻就要步歐陽天擎的後塵,要殺雲破軍,興許自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雲破軍忽然慘淡的一笑,他不認為葉輕翎在跟自己開玩笑,但是別人要想殺他,顯然還不是很容易,當然,要是面對一個拿不出手連梟雄都算不上半個的小人物死磕,顯然也是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葉輕翎那雙狹長的眸子似乎洞察先機一般冷笑著看著那個企圖做最後掙扎的雲破軍,輕輕揮了揮手,頓時,皇朝死士魚貫而入大廳,團團圍住雲破軍。
氣氛,劍撥弩張。
雲破軍忽然冷冷的看著葉輕翎,笑道:「葉輕翎,你真敢殺我?不怕整個葉家陪葬?」
呃?
葉輕翎臉色忽然一變。
所謂打蛇打七寸,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雲破軍就在觀察葉輕翎的臉色,待看到葉輕翎那變化的臉色,頓時心中一喜,繼而底氣足了許多:「你當真以為整個葉家能夠抗衡偌大個雲家?葉輕翎,你還是太幼稚了。」
幼稚麼?
葉輕翎忽然啞然失笑,整個人眼睛瞇起,看著雲破軍,語氣不溫不火,說道:「雲家大少搬靠山壓我?我葉輕翎敢放言殺你,就一定能夠做到滴水不漏,不用拿葉家威脅我,沒用,我已經被攆出葉家,葉家是死是活幹我屁事?再說,雲戰歌要動葉家,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葉家老爺子一天不閉眼,就沒有人敢動葉家,這一點,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唰!
雲破軍臉色一疆,繼而有種英雄末路的感覺,死死的盯著葉輕翎,片刻,他似乎妥協了一般,說道:「既然如此,請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葉輕翎,你可敢跟我一戰?」
葉輕翎冷笑,忽然問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難道你雲破軍當真以為我會放過這一次羞辱你的機會?」
說完,葉輕翎整個人忽然散發出一股戾氣,瞪著張凱,喝道:「還不動手?」
呃?
張凱一咬牙,隨手接過一柄皇朝死士遞過來的軍刀,朝著雲破軍走過去。
氣氛,在這一刻顯得壓抑之極,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瞬間飄蕩,瀰漫著整個大廳。
葉輕翎嘴角噙起一個笑容,一副看戲的模樣。
雲破軍冷冷一瞥張凱,身上一股戰意開始提升,做好準備殊死相搏。
「夠了,葉子!」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大廳門口響了起來,那股子不怒自威的語氣令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那個聲音,有些滄桑。
那個聲音,有些落寞。
葉輕翎渾身一顫,只感覺到自己心中壓著一塊大石一般,怔在當場。
葉輕翎耳畔,就像響起一記晴天悶雷。
那個聲音,太熟悉,熟悉得令葉輕翎再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都以為自己發生了幻聽。
然後,葉輕翎抬起頭來,那個滄桑落寞的背影出現在了門口。
葉輕翎滿臉呆滯的睜大眼睛,心底一股異樣的情感佈滿了整個胸腔,多少個日夜,那個聲音都在耳畔催促著自己,從未有一刻懈怠。
「師師父!」葉輕翎滿臉不可思議,看著那個就像君王一般站在大廳門邊的男人,眼眶瞬間濕潤,看著那個明顯比幾年前還要蒼老的老人,葉輕翎只覺得自己胸中堵得慌,彷彿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然後,在葉輕翎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楚逆天,狐叔,還有林望風幾乎同時出現在大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