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泣木留下的記號,兩個人也是趕了兩天的路了。雖然兩個人星夜兼程,但是除了可以看到泣木留下的記號,卻是連泣木的影子也沒看到。所以就算是兩個人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還是咬了咬牙繼續朝著萬年雪山窟的方向走了進去。
看起來好像又要下雪的樣子,天空的上的雲彩不斷的翻滾重疊著,黑壓壓的朝著這片大地上壓了下來。彷彿只要伸起手就能夠到天上的雲彩一般,連呼吸似乎都變的困難了起來。木子堅甩了甩腦袋,看了看天上的雲彩,深深的喘了幾口氣。
「小傢伙,再有兩天的路程應該就到了,堅持下來!」妙老頭看了看已經接近頻臨崩潰的木子堅也是給他打氣一般的鼓勵到。「雖然這個小傢伙年齡上還算是一個小娃子,但是這份心智卻是成年人都有所不及啊!不愧是木子家族的後代,木子老頭那個傢伙在繁衍後代上真是有一手啊!」看著咬著牙一步步努力跟著的木子堅,妙老頭看向他的眼中也湧上了一絲讚許的神色。
就這樣,木子堅卻是跟著妙老頭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走了整整的兩天。腳下的靴子,早就被一些尖銳的冰凌劃開了幾道口子,混合著他的鮮血凍成了一塊塊冰塊補丁。身上的白袍子由於失去了天力結界的守護,被風中偶爾攜帶的冰晶刮成了一條條的掛在身上。看上去倒是像足了一個乞丐,一個虛弱到隨時都可以倒下的乞丐。但是木子堅的身上就是有那一股子韌勁兒,任憑後來的風雪多麼大,身體多麼疲倦都是咬著牙極力的挺直了自己腰板,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裡面。
終於在幾天後,天空上的雲彩也彷彿積壓到了一個臨界點。一片片半個手掌大小的雪花從天空上飄了下來。不,飄這個字已經不足以描寫這次的大雪,應該說掉!就是掉,一片片的雪花從黑壓壓的天空上伴隨著一陣陣的狂風掉了下來。這樣的大雪,自從這個大陸上有歷史以來也是頭一次。路上的行人都是不由的拉緊了領子,快步走著,說實話這麼惡劣的天氣,要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的話,還真不願意出門。
剛剛下雪的時候,所有的人也是感歎的道「瑞雪兆豐年啊,來年的莊稼一定是一個好收成!」就算是財政司的財政大員們也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來年的收成不錯,那麼今年的財政的窟窿也是就可以順利的補上了。但是當這場大雪連續下了兩天的時候,所有人原本洋溢著笑容的臉上都是變得陰沉了起來。這麼多的大雪,突然一下子從天空中栽了下來,要是等到來年開春融化的時候,必將是一場水災。水災的事情倒是還在幾個月之後,眼前的事情已經開始讓帝國的高層頭疼了。
由於積雪的緣故,原本通往帝都的和各大城鎮的道路都是出現了嚴重的堵塞。甚至有的地方,道路已經完全被大雪封死了。這就導致了,各個城市糧食蔬菜和生活必需用品價格都高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原本三個銅角一斗的糧食已經變成了一個銀幣一鬥。原本一個銀幣的蔬菜就夠吃兩三天了,如今的價錢卻是變成了三個銀幣的蔬菜都不夠吃一天的。甚至這麼高的價錢在一些地方都是處於一個有價無市的危急局面。
基於這個情況帝國的高層也是下達了一個個命令來緩解這個危急的情況。但是命令的簽署,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樣起來。從帝國宰相府裡面出來的政令原本只需要簽署周全的簽名蓋上宰相印公章就可以的,但是自從這場大雪之後周全的簽名卻是多了一個人的簽名,注意,這個簽名是在周全的簽名之上的。這個簽名赫然就是帝國的二皇子的簽名,當然在後面也是少不了這個二皇子專屬的皇室印章的。
在這場大雪後的第三天,周全便是命令各地戍衛軍全部出動協助當地行政長官清除道路上的積雪,保證各條官路上面的暢通。但是這個從宰相府裡面出來的命令卻是簽署著二皇子的名字和印章,好像這個命令完全是由二皇子簽署執行的一般。
就在同一天,大皇子夥同帝國內廠囤積糧食蔬菜哄抬物價的事情也是被曝光了出來。當大皇子聽說這件事情之後也是嚇得臉色立即變得慘白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跑出了皇宮,坐上了轎子便是跑去了帝國內廠的辦公地點。當內廠的廠主著手調查的時候,卻是發現根本無從查起。曝光源頭卻是帝國原來出名的黑幫,和一個個地下勢力控制的散佈消息的暗點。本來是用於各種小道消息的傳遞的,但是現在卻成了摧毀大皇子和內廠群眾基礎的堅船利炮。一怒之下,內廠的廠衛便是出動了數萬之眾以一種鐵血的手段清洗了京城內殘留下的一些小的勢力,但是內廠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跟這些小勢力沒有什麼關係的。
但是不知怎麼地,京城原本算得上大勢力的黑幫和地下組織就好像蒸發了一般不見了蹤影。所以內廠也是象徵性的在京城狠狠的搜查了一遍,查了幾個窯子和賭場,然後聯合帝國大皇子發表了一個安民告示。具體的內容也就是,囤積物品哄抬價格的事情跟他們沒關係云云。
但是人們往往就是這樣,寧可聽信小道消息也不願意聽信那些官方的辭令。事後解釋?誰愛聽你那個!無風不起浪,你要是沒干又怎麼會傳出來那樣的消息?
原本站在大皇子一邊的下層行政官員,也是隨著民意的浮動變得觀望起來。看人家二皇子在雪災之後是怎麼幹的?你在看看你這個做大的大皇子幹了些什麼?以後跟著你混到底有沒有前途這個還是需要仔細斟酌一下的。
越是在大的災難面前,人們的思想和想法越容易改變。越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人和人之間才更容易團結起來。就連一直有些不和的執政人員、軍隊、和當地的民眾卻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災面前變的空前的融洽了起來。所有的人都是朝著一個目標努力,那就是道路上的積雪!在熱火朝天的除雪運動中,竟然軍隊和當地的民眾都是有說有笑的在休息的時候相互調侃著。就連以前高高在上的行政大員都是受到了感染,捲起了袖子參加到了這樣的運動當中。
當這個情況傳到周全的耳朵中時,周全竟然是激動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呼道「吾國有救矣!」周全也沒有想到,當時看似二皇子隨意發佈的一個政令卻是在全國降雪的範圍內引起了如此良好的反響。要是這種局面可以延續下去的話,那麼帝國的興旺必將指日可待。政通人和,軍民相親,這才是一個國家興旺發達的前兆啊!就算這個國家很窮,只要政通人和,軍民相親,那麼不論什麼大災大難都是可以趟過去的。想到這裡的周全,竟然也是心情大好的在屋子裡面哼了一下午的小曲。
看著從各地報上來的實況,周全臉上的笑意也是越來越濃。當手中的信件翻完的時候,周全也是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微微的失神了起來。一陣寒冷的北風呼呼而過,卻是將周全的思緒拉了回來。感覺到有些冷的周全,剛要想去拿椅子上的衣服的時候,卻是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椅子上已經多了一個人影。
宰相府守衛森嚴,特別是接管全國政務以後,就算是相比於皇宮的守衛也不呈多讓。別說是想毫無聲息的潛行進來了,就算是一隻蚊子,只要不想讓它進來,它都進不來。一個激靈的周全的右手也是飛快的伸進了懷中,去摸那把李將軍送給自己的匕首。
「是找這個麼?」就當周全的手伸進懷裡的時候,冷冷的聲音也是在周全的身後響了起來。
聽到這道冷冷的聲音,周全也是釋然了起來。這個人的實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根部不是周全這樣的人可以抵擋的,所以周全乾脆放棄了所有的防備,甚至臉上剛剛緊張的神色也變成了淡淡的微笑。
「周全,你比幾年前卻是老了許多啊!」當周全轉過身來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彷彿也是柔和了一些緩緩的開口道。
「老師!」當周全轉過身來看到椅子上的這個身影的時候,卻是毫不遲疑的跪了下來。
「好了,起來吧,都是一國的宰相了,還是這麼隨便的給人下跪!」蒼老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有些欣慰的說道,一隻手在虛空中微微的抬了一下,周全的身子便是被抬了起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您都是我的老師!」
「好了」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緩緩的抬手打斷了周全的話語。「我來是想告訴你,帝國邊境的情況不容樂觀啊!幾個國家已經蠢蠢欲動,再一次結盟。想趁著這場雪災大舉進攻咱們的中都帝國。」蒼老的面龐上雖然遍佈皺紋,但是一雙眼睛卻是亮的有些刺眼。看著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周全緩緩的開口道「大戰也就是在這幾天了,你還是做一些準備吧!」
「知道了,帝都這邊的事情,我會迅速處理好的!」周全聽著老者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鏗鏘的開口道。
「還麻煩您,帶著這個紙條交給邊境的李將軍!」周全緩緩的翻開了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拿出了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紙條交給面前的老者。
「看來,這件事情,你也是早就料到了啊!」說著收起了那張紙條「我會交給他的!」說完椅子上的身影便是扭曲了起來,逐漸的模糊了起來,直到消失。
看著突然空了椅子,周全倒是不自在了起來。看著桌子上的地圖,緩緩的開口道「木子兄,希望你可以在前線幫我拖住這最後的兩個月啊!」冬天的夜,格外的寧靜與安詳,甚至窗外悉悉索索,雪片落下的聲音都是聽的一清二楚。緊緊的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周全又是坐到了桌子旁邊,翻開了桌子上面的一摞摞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