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碗苦澀的不像話的湯藥全數進了他的胃裡他才眨巴著眼睛回過神來她的臉離他很近近的幾乎能察覺到輕緩綿長的呼吸她垂了眼睫左手端著已空的藥碗右手執了一方錦帕細心體貼的擦拭著他唇角沾到的藥漬漆黑長卷的睫毛好似扇骨輕輕一眨
幾乎是有些氣悶與狼狽的別開雙眼他司承傲何時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過?只除了綾人
可是綾人他對她的感覺很奇怪他不記得他們是怎麼相遇相愛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對自己的描述他甚至不明白他愛她哪裡?只模糊的知道他很愛她——就像就像大腦自動發出指令要他恨沈含玉一樣。超速
且就算綾人寸步不離的陪在他身邊他依然覺得左邊胸口的位置空的慌——那種漫無邊際的空洞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填補的空洞會時不時的伴隨著好似一般的抽痛常常要深深地用力呼吸才能阻止那抽痛蔓延開去
他中了毒綾人抱著她淚眼汪汪的告訴他他是為了她才中了毒他一點兒有關此事的印象都沒有綾人說他中毒後記憶變得很混亂他無法證實也無法弄清楚他的記憶到底出了什麼錯
那晚羅簫說沈含玉比她小兩歲十八歲之前從未到過初雲國而他近乎執拗的相信他的母妃與四哥是被她害死的原因呢?證據呢?
羅簫又說他們是王后害死的指出王后被發落地牢時他曾經去過地牢裡頭這件事情他記得他甚至還記得王后絕望崩潰的表情可是他不記得他是因為什麼而去的地牢真的如羅簫所言他出現在那裡就是為了給母妃以及四哥報仇?
那麼沈含玉又到底算什麼呢?他認識她?見過她?然後不小心結了仇?但更不小心的被他忘了?所以混亂的記憶將母妃四哥的仇恨轉嫁到了她的頭上?
不然大腦為何就是不肯放過他非要讓他刻骨銘心的記得沈含玉是他的仇人?可他甚至不知道沈含玉長什麼模樣這般仇恨也忒怪異了些!
不過現在他終於有了光明正大仇恨她的理由了他陰惻惻的咬牙——那該死的女人竟然囚了他!
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也沒入地平線時厚重的布簾再次被掀開方才退下的鴛鴦再次走了進來這回她的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超速超速
她動作伶俐快捷的擺好碗筷步伐踩的很輕似乎以為他睡著了而刻意放輕動作的一般來到他身邊見他黑亮的眸子大睜似乎被嚇了一跳臉龐上那原本自然的笑靨也忽然變得有些扭曲:公子該用晚膳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倘若他方才沒有眼花他看到的那抹笑應該是極其愉悅與滿足的意思這個小婢女她為何會對著自己露出這樣的神情?
公子?鴛鴦忐忑試探著輕喚面上有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司承傲微垂眼睫幽深目光似不經意的瞥了眼她糾絞的幾乎成結的雙手懶懶開口:你很怕我?
嗯?她的表情立刻誠惶誠恐起來。
你很緊張怎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我只是怕照顧不好公子公主會責罰於我會緊張是必然的!她很快的為自己的緊張找了無懈可擊的借口!
鴛鴦——一陣靜默他緩緩勾唇開口喚她的名字邪魅目光幽深不可度測泛著醉人的星星點點:我餓了——
該死的司承傲竟然對他使用美男計無恥不無恥?而更無恥的是她她居然熊熊的給他愣住了
鴛鴦?悠揚的語調帶著疑惑幾乎要酥了人的骨頭:你在流口水——你也餓了?
呃俏臉瞬間黑透她手忙腳亂的擦拭著嘴角的口水生平第一次恨不能找個大洞將自己徹底埋了——
不過很快又釋然這是她名正言順的老公對著他發花癡不算太丟人吧——純屬自我安慰!是我也餓了
不過他們飢餓的意義不太一樣就是了
過來扶我一把吧我還是沒力——他扯出懶洋洋的笑容漫不經心勾起的笑容讓她差點管不住自己的雙腿飛撲進他懷裡——神吶她真能規規矩矩的扮演好婢女這個角色嗎?這分明是巨大的挑戰嘛!
只怕他還沒有重新愛上她她就已經先下手為強了——額間滑下大滴冷汗她不太敢伸手去擦忙擺出心無旁騖的表情俯低身子讓他將肩膀架上她瘦弱的小肩膀往飯桌的方向走去!
他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心底掠過一絲好奇微挑眉聽著她吞嚥著口水的咕嚕聲:看來你真的很餓了——
那瘦弱的身體僵了僵隨即若無其事:公子奴婢還扛得住——
司承傲你丫再對著我亂放電今天這晚餐誰也別想清靜的吃了
在她的幫助下坐了下來目光掃過桌面上簡單的三菜一湯瞧了一眼好似隱忍著什麼的婢女淡淡道:這就是你家公主的待客之道?未免太寒酸了些!
公子浪費是可恥的行為!以前他們也這麼吃簡簡單單的飯菜很少弄什麼大排場也沒聽他抱怨過!所以她敢肯定他這是在故意找茬。
司承傲冷嗤一聲拿了筷子隨意撥弄著盤子裡看起來讓人食慾大動的涼拌茄子:還是說琉毓國其實窮的只能以這樣寒酸的東西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