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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八章 范陽蒯徹 文 / 一笑一枯榮

    三日無事,等信使持上將軍的回信奔進華陰城時,灰衣文士也騎著馬啃著燒餅優哉游哉的走到華陰城中。

    贏子嬰看後李信來信之後,心中決斷立下:不管項羽是否願意他接受投降,他都要派出使者試一試。

    不過這出使人選,卻一時難住了他。凡是這種使者,一去多半是有去無回。而且要善辯多智,贏子嬰帳下缺的就是這類人物。如果公孫止還在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可惜的是公孫止如今同王沖正領兵看防武關之上的曹參。

    心中正思量著,門外侍衛來報:「稟秦王,外面有一文士持榜求見。」

    「額?竟然還有人來?」贏子嬰有些詫異的說道。

    自從他的頒布的招賢令一出,總有幾個不怕死的人前來參拜他,可惜贏子嬰隨便出了兩個題目就把他們問得啞口無言,儘是些酒囊飯袋之輩。對於這種人,贏子嬰一般都是讓人亂棍打出。

    他好歹也是秦王,可不是隨意被人消遣之輩。

    「讓他進來!」贏子嬰大手一揮,繼續觀摩起身後的山河屏風。

    灰衣文士在兩個黑甲侍衛的帶同下,一路上抬頭西瞅東瞄似乎對秦王的住處很感興趣。二個侍衛將灰衣文士帶到正廳門口,就伸手讓灰衣文士自行進去。灰衣文士抽了抽鼻子,背著手漫不經心的就走進了正廳之中。

    看著文士的背影,一甲士轉頭朝另外一人說道:「看見沒有,這傢伙頭冠都帶偏了。」

    另一人癟嘴說道:「何止冠歪了,瞅他那一臉的塵土樣!連鞋都磨破了,大腳趾都露出來了。」

    「莫非又是個騙子吧?那人趕到府衙的時候,我看見他啃完燒餅後將手指都舔乾淨了!」

    「不會吧?唉。現在什麼人都冒充賢人智者,以為穿了身文士衫就當自己是文人似的。」

    「吁!小聲點,被韓統領聽見了,你我又免不了挨罰!」

    聽著廳中的腳步聲,贏子嬰連身子都未回轉。他小心的指著屏風中的某處,腦裡若有所思——隴西、月氏?

    灰衣文士在廳下站定,他偏著頭打量了贏子嬰的背影,然後毫不客氣的使勁咳嗽了兩聲。

    贏子嬰腦中想法被文士咳嗽聲打斷,他轉身斜瞥了文士一眼,然後一拍衣袖,朝他淡淡的說道:「心有所想,望先生勿要見怪!請坐!」

    灰衣文士自顧入席中坐下,贏子嬰也坐下用目光審視案下的文士。觀其人冠歪發散,坐在席上還不停打呵欠,眼角還留有隔夜的眼屎,贏子嬰頓時有些失望,這人一看就不像什麼高人,在這個時代高人是很注重形象的。

    不過失望歸失望,贏子嬰還是跟往常一樣詢問道:「不知先生姓氏?家居何處?通哪策經書?從何家?」

    灰衣文士聽秦王問話,他立即端正身子,整衣答道:「我是范陽人,姓蒯名徹。四不通,百家經義無所不曉,所以不曾歸於哪家名下。」

    「蒯徹?」贏子嬰在腦裡回想了一片,沒聽說過此人。聽蒯徹的話語,贏子嬰第一個反應是吹牛,前幾個人也是吹自己無書不精通,結果卻一問三不知。

    贏子嬰心中覺得此人言不盡實,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於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天下伐秦,不知先生認為我大秦可有勝算?」

    蒯徹斜瞅了贏子嬰一眼,突然呵呵笑道:「秦王此言可笑,未曾戰就先畏懼三分,必然是有敗無勝!」

    贏子嬰也不惱,繼續問道:「那依先生看來,六國之軍可阻嗎?」

    蒯徹似不屑道:「為何要阻?若要我使計,不管他有多少人必然叫他灰飛煙滅!」

    贏子嬰臉上的笑意更濃,朝蒯徹拱手行禮道:「那就請先生教我滅敵之策!」

    蒯徹哈哈一笑,拂袖指著案上酒樽道:「我為秦王遠赴千里,三日未曾休息。如今勞累飢渴,秦王不施酒宴、不置新衣、不許高爵,叫我如何將心中之計道出?」

    贏子嬰仰頭連道幾聲好,他瞇眼看著蒯徹說:「光憑先生這份氣度,子嬰心中都敬服。只要先生能將滅敵之策道出,秦國丞相之位便為你而置。新衣酒宴立馬就設,絕不虛言!」

    蒯徹聽完子嬰之言,眼裡流露出一絲喜意,他朝贏子嬰一拱手,道:「既然秦王許諾,那我也不騙你,我確實有計能讓六國之軍灰飛煙滅,只是怕秦王不敢用!」

    贏子嬰又笑道:「只要你有計,什麼計我不敢用?」

    「那好,秦王容我洗簌用餐之後再與你道來!」

    贏子嬰叫來侍衛,讓下人為蒯徹準備熱水洗簌,又吩咐廚房趕緊置辦酒宴。

    看蒯徹走後,贏子嬰臉色一冷,吩咐左右道:「讓幾個粗手悍婦好好為這位先生洗洗,爾等準備好棍棒,只要聽我吭聲,立馬亂棒將他打出!」

    這人言行虛浮,與他這個秦王說話的時候還東張西望,彷彿沒把他放在眼裡似的。贏子嬰心中認定此人必定又是一浮誇吹噓之輩!前些人也有人故弄玄虛的說自己腹有定計,等贏子嬰好酒好肉招待後,他就給贏子嬰出個幾個餿主意,有人叫他棄秦遠走關中,有人叫他引匈奴之兵過長城!

    這些計策都什麼狗屁!當時就把贏子嬰氣懵了,於是派人將這些誇誇其談之輩全部打出去。

    蒯徹此時被兩個大腳悍婦脫光了衣服,然後按在水桶裡用刷子不停的刷洗。秦王派的這兩個悍婦手勁極大,抓蒯徹就跟擰小雞似的,蒯徹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沒被刷洗,就連胯下那活都未放過!

    「太有辱斯文了!這關中的禮節簡直無法讓人忍受!」蒯徹被洗刷刷之後,罩了一身乾淨的袍子,就被兩個虎背熊腰的悍婦抓去吃飯。這一頓飯吃得他無比的心酸,那兩個悍婦一左一右的將他夾在中央,左邊一個用筷子給他夾了塊肉,又邊一個給他喂一筷菜,看似溫馨,其實暗藏殺機,稍有不慎筷子就會伸進喉嚨逼他下嚥。

    蒯徹眼淚汪汪的填飽肚子,然後尾隨著悍婦去面見秦王,一路上,他的小腿一直在打顫,視旁邊兩位如同猛虎。

    直到見到了秦王,聽到秦王親切的問他:「酒足飯飽否?」

    蒯徹苦笑作揖道:「秦王欲害我?」

    「此言何解?」贏子嬰不解。

    蒯徹目視身後兩人,贏子嬰恍然大悟,拍額歎道:「先生勿怪,府衙中只有這種粗手農婦。此行未曾帶侍女前來,只能用這些人了。」

    蒯徹長歎一聲,贏子嬰既然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

    二人又說了會閒話,贏子嬰就朝蒯徹問計道:「六國之軍將至,孤一日不安,還希望先生將心中之策道出。」

    蒯徹看了看贏子嬰,他先前一直都在觀測這個秦王。秦王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從開先的假裝大笑,和後面眼中流露出的那絲厭惡他都一一看在眼裡。

    他也瞭解必然是他先前所言讓秦王誤認為他言語浮誇,有看輕他的意思。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沒心真正的出來輔佐秦王。成為秦相固然讓人心動,但也要有命去坐享!

    他心中確實有一策可以滅殺六國幾十萬大軍,但此計太過毒辣,有傷天和。秦王如果願意採納,他便是出山輔助也不是不行,如果秦王不採納,那秦國必滅,自己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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