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太過著急想要見到秦無霜,神差鬼使下,任飛居然答應了袁浩大膽的提議,在入夜之後,想辦法混入秦府。
「你有什麼辦法?」
離開酒樓,任飛對笑瞇瞇的袁浩低聲問道,言語間,多少有些做賊心虛,同時也悄悄警惕,他不知袁浩究竟想對秦無霜做什麼。
袁浩回頭,挑著眉毛笑道:「跟我來就是,本公子自有辦法,嘿嘿。」
任飛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天色漸暗,兩人繞進小巷子裡,左轉右拐,袁浩帶著任飛來到秦府一側圍牆旁外。任飛環顧四周,發現這邊路人極少,加上夜色昏暗,的確不容易被發現。只是這幅圍牆,即便對武者來說,也似乎太高了點。
「翻牆進去?」
任飛壓低聲音,指著圍牆疑惑道。
袁浩翻翻白眼,「否者你以為呢?」見任飛皺眉,張嘴想要繼續問,他打斷說道:「此處圍牆高聳,一般武者難很翻越,我暗中調查過了,圍牆那邊守衛沒有其他地方森嚴,想混進去,也只有從這裡。」
四周黑漆漆一片,任飛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能跳上去?」
袁浩無語,「我不能,但是我們兩個合作,就能!」
接著,他退後幾步,對任飛說道:「一會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送我一程,等我上去之後,自有辦法接你。」
事到如今,任飛也別無選擇,他紮好馬步,雙手握緊,抬頭看袁浩一眼,示意可以開始。袁浩豎起大拇指,讚賞任飛的機智,他都沒說怎麼做,任飛卻已經懂得配合了,這就是默契啊!
袁浩收起玩笑的神色,一點頭,突然腳底發力,往任飛衝去。
磐石樽!
任飛動用武技,雙腳彷彿扎入地面,穩若泰山。接著雙手內勁力量爆發,堪比武師二階的內勁力量,一瞬間將袁浩送上高空。
袁浩臉上露出驚喜,「嘿嘿,我果然沒選錯人,厲害!」言罷,他突然一掌凌空擊出,施展武技「吞龍手」,一股可怕的吸力,將其引向牆頭,最終穩穩落在牆頭上。
「任飛,該你了,跳上來,我拉你一把!」
俯下身子,袁浩對牆下的任飛說道,同時放下一根草繩。任飛擔心他過河拆橋倒是有些多餘了,點點頭,任飛動用步法武技增強腳底的力量,一步高高躍起,抓住草繩,再次借力躍上牆頭,身法矯健無比。
就這樣,兩人成功翻越秦府高聳的圍牆,從守衛最薄弱的地方,悄悄進入秦府。若是平時,這裡即便守衛沒有那麼森嚴,也經常有巡邏隊路過。但今夜秦府宴請四方,人手都用去保護賓客,所以這邊幾乎看不到秦府家兵的影子。
一片黑暗的林子裡,袁浩突然轉身,對任飛說道:「嘿嘿,任兄,現在我們已經進得秦府,誰能擄獲無霜小姐芳心,就各憑本事吧。」
說完,袁浩看準四周無人,突然躥出林子,消失在夜色中,不知去向何處。
任飛一怔,望著袁浩消失的身影,忍不住罵了一句:「草!」
這傢伙早就對秦府事先瞭解過,恐怕知道秦無霜的住處,而任飛在偌大的秦府裡,簡直就和瞎子無異。難不成,他還能找個人詢問,秦無霜閨房怎麼走嗎?
「這傢伙,果然沒安好心。」
任飛多少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袁浩究竟什麼來路,萬一秦無霜就是前世愛妻……
「不行,不能讓這傢伙捷足先登!」
任飛眼中掠過寒光,環顧四周,發現遠處有一小隊家兵巡邏而過,他小心翼翼盡量隱藏在黑暗的地方,朝一幢高樓潛行而去。他必須登上高處,才能大致瞭解秦府的結構,猜測秦無霜所住何處。
就在任飛胡亂摸索的時候,秦府迎賓大堂處,正在迎接一位不請自來,突然造訪的貴客。此人的到來,令秦家吃驚不小,秦家家主秦霄聞訊,立即放下手中一切事情,緊忙相迎。
「曹長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秦霄拱手,頗有些緊張道。眼前此人,乃是中原四大閣之一,紫清閣內,屈指可數的高手,論輩分,比秦霄高出好幾輩,活脫脫的一個老怪物。更不說紫清閣這樣傳承了千古的超級大門派,比起秦家,那是強得太多了。
「沒事沒事,老頭我出來玩耍,路過寶地,聽聞秦家辦酒席,厚顏來蹭口飯吃,秦家主不會介意吧?」
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曹世道笑著說道,說著,鼻子還嗅了嗅,「哈哈,聞見酒香了,秦家主一會不許藏珍啊!」
秦霄與身後幾位長老,臉上皆是受窮若驚的模樣,秦霄連忙說道:「不介意,哪敢介意,曹張老大駕光臨,秦家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四周,那些得知曹世道親臨的各方勢力人物、賓客們,都驚詫不已,想不到紫清閣最可怕的長老之一,曹世道居然也來秦家這樣的小地方,難不成,秦家與紫清閣有某種聯繫?若是這樣,秦家今後百年,恐怕實力要再翻一翻。
秦霄自然也感受到各方賓客那種羨慕嫉妒,甚至不安的眼神,心中禁不住有些激動。秦家與紫清閣並無瓜葛,曹世道今夜來,也不像找茬的,能夠迎來如此貴客,秦家頓時倍有面子。
秦霄大手一揮,用渾厚的嗓音喝道:「來人,去地窖將那壇千年陳釀,神仙醉取來,快去通知老家主,紫清閣曹長老大駕光臨……」
秦家上下,因為曹世道的突然造訪,變得熱情如火,那些被邀請來的賓客,有點身份的,才敢上前拜見一番。
例如天龍武門的長老,他今夜就專程帶著陸元昊來參加宴席,本來他身份是所有賓客中最高的幾個,如今和曹世道一比,他簡直渺小得像一顆路邊的野草。
雖然也是門派長老,雖然天龍武門在中原大地也算不弱的門派,但是和紫清閣相比,還是差遠了。兩個天龍武門加在一起,恐怕也就和紫清閣旗鼓相當,可見差距有多麼懸殊。更何況,曹世道不是一般的長老,而是紫清閣內門,少數僅有的幾個老怪物之一,足足活了四百年的人物,即便秦家老家主,在他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叫一聲前輩。
另一邊,某處閣樓之上,正在勘察地形的任飛,並不知道有過幾面之緣的曹世道,也來到了秦府。
「這秦府這霸氣啊!」
藉著夜色,任飛大致摸清了秦府的結構,心中感概不已。秦府佔地非常之大,園林式結構設計,府內有山有水,閣樓林立,讓人彷彿置身世外桃源。
遺憾的是,任飛沒能找到秦無霜閨房具體的位置,他對這裡根本不熟悉。不知道袁浩那傢伙找到沒有,任飛心中嘀咕道。
就在這時,一群年輕公子,三三兩兩結伴路過,其中有人談論道:「無霜小姐在紫林湖邊邀請我們聽琴賞月,吟詩作賦,怕是要從我們這些人中,挑選一位做情郎咯!」
某個身形魁梧的年輕人不滿道:「如此,我寧願在擂台之上與諸位一較高低,哼!」他估計是對這類風雅之事不在行,所以有些不痛快。
「哈哈,無論如何,想要獲得無霜小姐芳心,無論文鬥武鬥,大家各憑本事!」天龍武門首席大弟子陸元昊聞言笑道。
任飛隱藏在閣樓之上,聽得清楚。他心中暗喜,之前還發愁找不到秦無霜住所,現在不必了,跟著這群年輕俊傑們,就能夠見到秦無霜。
秦家雖然設擂台比武招親,但私下裡,還是會偏向於有門有派,有身份的年輕俊傑。比如今夜,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些有身份的年輕人,大門派弟子等,聚在一起,先讓秦無霜自己物色,最後再進行比武考核。
夜色下,任飛悄悄跟上陸元昊等人,往紫林湖走去。從他們略帶火藥味的言談中,收集到不少信息。
這群年輕公子,光是中原八大武門的精英弟子,就有四人,陸元昊便是其中之一。其他的,有天楓城其他家族的少爺,也有各大門派的傳人,甚至連朝廷大臣的公子都有,皆是人中龍鳳,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不多時,任飛便跟隨這些公子少爺們,來到紫林湖畔。
在這裡,早已準備桌椅酒菜,圍繞在一座涼亭四周。涼亭掛著粉色輕紗,隨夜風輕輕搖擺,一盞燈籠,模糊的亮光,映照出秦無霜曼妙的身姿。
任飛悄悄爬上一顆樹木,隱藏在枝葉中。因為紗簾的緣故,即便動用武技疾風穿雲箭,也沒能看清秦無霜的樣貌,不由得皺了皺眉毛。不過他並不著急,看著那些公子少爺們,逐一自我介紹,然後被安排坐下。
「久聞無霜小姐琴藝不凡,技驚四座,元昊斗膽,希望今夜能聆聽一曲,慰藉相思。」陸元昊風度翩翩,對紗簾背後的秦無霜說道。
其他人立即附和,紛紛起身,邀請秦無霜彈奏一曲。
「既然各位公子喜歡,那無霜便獻醜,為大家送上一曲。」秦無霜的聲音,透過紗簾,傳進每個人耳中。遠處,任飛也聽得清楚,他腦海中浮現愛妻身影,兩人的聲音,是那般相似。
但,任飛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或許是秦無霜的嗓音,仍有些青澀吧。
琴聲響起,宛轉悠揚,迴盪在夜空下,紫林湖邊,在每個人耳畔。任飛也閉上眼睛,聆聽那動人的旋律,看得出,秦無霜的琴技的確很好,絕非浪得虛名。
卻就在這時,一陣夜風突然刮起,吹亂紗簾,吹得桌上的油燈搖搖欲墜。秦無霜身後,一個小丫鬟趕緊上前去扶住燈罩,生怕被風吹倒。
突如其來的夜風,讓琴聲驟然一亂,即便是普通人,恐怕也聽得出秦無霜彈錯了音符,變得十分古怪。
場面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雖然公子少爺們都沒說話,但秦無霜自己臉上已經掛不住了。她繼續彈奏,卻越彈越亂,到最後都不知在亂彈什麼。
驀然,琴聲戛然而止。
紗簾背後,傳來一道響亮的耳光。
「你這賤婢,說了多少次,我彈琴的時候,不要打攪我!」
小丫鬟嚇得跪在地上,「對不起,小姐,可是剛剛……」
突如起來的變故,讓在場的公子少爺們皺起眉頭。其中一人起身道:「下人就是下人,一點規矩都不懂,竟敢干擾無霜小姐彈奏,掃了大家的雅興,著實可惡。」
「就是,你這丫鬟怎麼做的!」
一眾公子少爺,紛紛怒斥那名丫鬟,嚇得弱小的她臉色慘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停道歉。
「哼,笨手笨腳的,本小姐要你何用?」
儘管陸元昊等人竭力為她辯解,但秦無霜依舊覺得自己丟盡臉面,靚麗的容貌上,那雙眼,卻泛著冰冷的寒光,突然一招手,「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埋了做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