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城,德豐鎮。()
任飛跟隨任萬德、任千山親自前來,與寧家商量螺鐵礦的事情,還有雷哲之前想要的那些礦石,若是能一起拿下,與雷哲合作,任家也將多一條財路。
寧家並不像任氏家族,擁有龐大的族群,更沒有過輝煌的家族歷史。但是手裡有錢有地,有一批家兵家將,同時經營各種鐵器,兵器打造,在雲安城也算一方霸主。由於坐擁大片礦山,論經濟實力,寧家比起比北安城東籬的任家支脈,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輛馬車,穩穩停在寧家門口。
任萬德下車,與那守門的家丁打招呼,拱手道:「兩位小哥,可否代為通報你們家主,就說任家長老任萬德前來拜訪,有要事相商。」
任飛緊隨任千山等人身後,下了馬車,頓時寧家氣派的大門映入眼簾,兩座銅獅栩栩如生,氣勢威武。
守門的家丁上下打量任飛幾人,彼此相視一眼,其中個高的家丁,伸出手晃了晃,懶洋洋說道:「要幫忙通報可以,不過……」
竟然還想訛點小錢?
任飛瞇起眼睛,心中淡淡哼了聲,「當真上樑不正,下樑歪!」
雖然不悅,任萬德卻仍舊呵呵笑了聲,自懷裡摸出兩錠銀子,塞進家丁手裡。兩人得到好處,眉開眼笑,態度截然相反,連忙表示這就進去通報,請任飛幾人門外稍等。
片刻之後,家丁折返回來,一名寧家管事慢悠悠走到任飛等人面前,無精打采地說道:「就是前段時間,被掃地出門,跑來我們雲安城的任家嗎?幾位跟我進來吧,我們家主正和其他兩家商議大事,你們先去大廳等等。」
「呵呵,有勞了!」
任萬德拱手笑道,一旁,任千山卻是臉色陰沉。好歹他們也是一個家族的長老,武王境強者,區區一個寧家管事,竟然也如此傲慢無禮,當真欺人太甚。但這裡是寧家的地盤,任千山只能隱忍不發,嚥下這口惡氣。
人群中,一直默不作聲的任飛,眉頭緊蹙著。連家丁管事都如此待客,恐怕寧家家族更不會給好臉色。這次螺鐵承包的事情,或許根本沒有商談的必要,只不過既然來了,就不妨一試吧。
前世做生意,任飛也沒少拿熱臉去鐵冷屁股,但商人逐利,面子什麼的,算不得什麼。可是家族不同,這個世界,有些家族把聲譽看得比性命更重要。堂堂中原任氏家族,雖然只是支脈,但也不能弱了威風。
寧家管事在前面帶路,任飛尾隨眾人之後,經過一處轉角,任飛突然發現左側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正朝門外走來。而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天夜裡,在雲安城被他打跑的寧威,寧家大少爺。
真是冤家路在呢!
任飛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轉過身去,背對著寧威的方向。年輕人打架雖然小事一樁,但他不想節外生枝,今天來寧家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螺鐵礦。
寧威並未察覺到任飛,匆匆走過,他背後跟著幾個狗腿子,其中一人說道:「少爺,小的絕對沒有看錯,上次在煙花節雲安城發現的小妞,如今就住在我們德豐鎮附近的楊家村。少爺,小的擅作主張,已經派人前去悄悄將楊家村包圍起來。」
「好,做得不錯,回頭重重打賞!」
寧威十分滿意,冷冷笑道:「竟然跑來本少爺的地盤,這回我叫她們插翅難飛,哼哼!」
最後兩聲獰笑,傳到任飛耳邊的時候,寧威和他的狗腿子已經走遠。
想起那爺孫倆,恐怕要被寧威這畜生下毒手,任飛忽然止住腳步,瞬息間,乃海中閃過各種掙扎。在武者世界,一直都是弱肉強食,有不知多少爺孫兩那樣的普通人,被寧威這類紈褲少爺毒害,凌辱。
天下之大,悲劇無處不在上演,任飛他管的來麼?
可坐視不理,任飛自問良心上過不去。
如果寧威太強大,或許他的理智會強迫自己不要多管閒事,但寧威顯然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讓任飛害怕!
「千山爺爺,我突然有些急事想離開,至於螺鐵礦,你和萬德爺爺盡力去談吧。只要在我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就滿足他們的條件,若是獅子大開口,就沒有必要談下去了。天下之大,並非他寧家才有螺鐵。」
任飛突然對任千山說道,任千山猶豫了下,便點點頭。任飛提醒兩位前輩要多家小心,然後轉身離開,而此時,寧威早已不見了身影,任飛皺起眉頭,加快腳步離開寧家。
「老大爺,你知道楊家村在哪裡嗎?」
在小鎮街道上,任飛詢問了路邊一位老者,對方自然曉得楊家村,指著東邊,告訴任飛楊家村就在十多里外,沿著小路,過了陳家寨便是。
謝過老人家,任飛跳上白馬,掉頭往楊家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德豐鎮畢竟是寧家地盤,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任飛不打算正面和寧威再起衝突,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一步趕到楊家村,悄悄通知那少女楊倩和她爺爺,想辦法帶她們離開。
「駕!」
任飛馬鞭不停,一路追趕。
「希望來得及吧!」他也只能替楊烈這位七十多歲,勞累大半生的老人家暗暗祈禱,希望在他趕到之前,別碰上寧威的人馬。
就在任飛策馬趕往楊家村的時候,寧家大院內,某個半封閉的房間裡,寧家家主、郭家家主,以及上官家家主三人,正秘密商談大事。
「二弟,三弟,我剛剛收到來自皇城的消息,工部楊家倒台了,死的死,發配的發配,據說只有老家主楊烈和楊大小姐被人皇赦免,讓其告老還鄉。」寧家主,寧海渠對其他二人說道。
郭定皺起眉頭,疑惑道:「此消息我與二哥也略有耳聞,但那朝廷的事,我們八竿子碰不到邊,大哥突然叫我們來,就為了這事?」
一旁,排老二的上官珠璣也滿頭霧水。
這三人,正是雲安城三大家族的家主。三家老一輩乃是結拜兄弟,故而,三人也是兄弟相稱。
寧海渠點點頭,低聲道:「朝廷大事,當然和我們這種小人物無關,但是,我們寧家有位遠親,在當朝太傅家裡當過廚子,無意中,聽聞工部的楊家老家主楊烈,並非太原人,真正的祖籍,而是我們德豐鎮……」
「大哥所說,莫非是那楊家村?」
「不錯!」
寧海渠眼中精芒閃爍,「這個消息,極少人知道,即便朝廷中許多大官,都還以為楊烈是太原人。楊家雖然倒台了,但是楊老家主依舊健在,若他真是我們德豐鎮人,或許,我們可以找到這位曾經掌管工部,監管兵造的老前輩。」
郭定、上官珠璣聞言,頓時猜到寧海渠的想法,郭定驚喜道:「如果我們能找到楊老家主,請他老人家傳授秘方,那豈不是……」
「正是如此!」
寧海渠也禁不住心潮澎湃,楊烈曾經是朝廷工部第一神匠,為九州皇朝設計打造了無數兵器,深得人皇器重,逐漸提升為兵造總督、乃至工部侍郎。雖然如今年邁老矣,不能在打鐵,但是楊烈打鐵大半生,手裡掌握的秘方,絕對是一筆龐大得驚人的財富。
若能請到這位老前輩,哪怕是得到一丁點真傳,三大家族也將受益無窮。現在他們三家打造的兵器,跟朝廷工部的兵器相比,簡直就是一坨屎。
寧海渠又說道:「二弟、三弟,大哥最近修煉到瓶頸,需要閉關一段時日,所以,這件事交給你們去負責,記住,盡量不讓別人知道楊老家主的身份,我們暗中行事。」
「好,我回去就命人在雲安城內外廣佈眼線,只要楊老家主現身,我們立即動身去請他老人家。」上官珠璣迫不及待,神態激動。
「嗯,這件事關係到我們三家今後的前途,吩咐下面的人,都給盯緊點,但是千萬不能打擾楊老家主。」寧海渠嚴肅道。
郭定突然問道:「大哥,剛剛下人說,任家來找你商談要事,你猜那任家想做什麼?」
「要事?」
寧海渠不屑一顧,冷笑道:「不過是想買我手裡一些礦山,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買得起麼?」
「我早就派人去北安城打探清楚了,那什麼狗屁任家,不過是被人掃地出門的野狗,連宗族都不承認,理他做啥,讓他們繼續等著,我們兄弟好久沒見,走,一塊陪大哥喝酒去。」
……
寧家會客大廳,任萬德,任千山幾人,在此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窗外,天色漸漸變得昏暗,寧家家主再不來,天就要黑了。
即便是任萬德,臉色也逐漸陰沉下來,而任千山老早就想甩袖走人,不願再呆下去。這寧家,分明沒有正眼瞧一下他們,等了大半天,連一壺茶水都不給,簡直欺人太甚。
「萬德,我們走,何必在此丟人現眼。」
任千山終於坐不住,站起身,怒道。其他族人也都氣憤填膺,紛紛附和,「二長老,寧家一絲誠意都沒有,我們何必再等,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
任萬德望著一群心灰意冷,歸心似箭的族人,無奈歎息一聲,起身道:「好,寧家既然不將我們任家放在眼裡,我們回去!」
「喲,各位,這是要走了呀,怎麼不繼續等等,我們家主就快忙完了。」寧府的大管家突然走進來,滿臉鄙夷地笑道。
任千山滿腔怒火,冷哼道:「不必了,你們寧家毫無誠意,我們之間不必再談。」
說罷,他第一個甩袖離去。
大管家冷冷一笑,「哼,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呢,一個小小的窮酸家族,還想買我們寧家的礦山,你們有錢嗎?」
聞言,任萬德在如沉穩,也不禁動怒。
若非這裡是寧家,任萬德早就動手捏死此人,他轉過身,沉聲道:「回去轉告你們家主,今後,即便他來求我們任家,我們也不會要寧家一塊石頭。」
「轉告?」
管家一臉輕蔑,「不好意思,我們家主沒空聽你囉嗦,快走快走,我可沒吩咐下人準備你們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