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子稍安勿躁,那林山不知曉公子身份,所以才敢如此怠慢……」洪森雖然心中不悅,但他老道成精,林山連他的面子都不給,恐怕他要接待的人,來頭著實不小。
洪森說話也頗有講究,在沒弄清楚真相之前,不敢背後論人是非。
紫清閣大弟子雷軒和洪森尾隨林山下得樓去,正好見到林山正低頭哈腰,滿臉慇勤地接待任飛,和之前招待他們簡直判若兩人。
頓時,雷軒眉宇間浮現一抹怒意。
「北安城四處客棧皆滿,林掌櫃,我來你奇珍樓打攪幾日,可是方便?」
「不勝榮幸,歡迎之至,前輩快請!」
「呵呵,那就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問你……」
任飛和林山兩人說著話,直接從雷軒面前走過,卻視而不見,正眼都沒瞧上一下。
雷軒自詡何等高貴,頭一次被人如此無視,頓時怒不可遏。
他就要上前發難,洪森突然一把將他拉住,低聲道:「雷公子,奇珍樓背後勢力,乃是與你們紫清閣齊名的寶鼎閣,不可輕易招惹。」
聞言,雷軒臉色變了變,冰冷的目光盯著任飛遠去的背影,突然發現,任飛腳下的靴子,竟然還有縫補過的痕跡?「遮遮掩掩,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豈會是高人前輩,我看是坑蒙拐騙的鼠輩罷了!」
言罷,他怒氣沖沖,甩袖而去。
……
夜裡,洪森城主宴請四方,受邀而來的皆是北安城一方霸主,任家、陳家和羅家族長,都在席上。
「諸位,老夫隆重為大家介紹來自中原四大閣之一,紫清閣內門長老大弟子,雷軒公子!」洪森雖然是武尊強者,但還是給只有武王二階的雷軒及大面子。
包括任萬侯在內,得知雷軒是紫清閣內門大弟子,全都心下大驚,連連拱手拜會,卻是在心中疑惑,紫清閣的大弟子,來這偏遠的北安城作何?
被一群實力比自己強的老傢伙奉承,雷軒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舉起酒杯,呵呵笑道:「諸位族長、諸位掌門莫要驚慌,我這次來北安城,乃是受了家師之命,查探一個人的消息,別無他意。」
「哦,敢問雷公子所尋何人,我們任家必然可以幫忙一二。」
任萬侯有些巴結道,論起實力,即便他們任氏宗族,恐怕也無法和紫清閣這樣的千古宗派相比。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信誓旦旦可以幫紫清閣找人。
雷軒很是享受當前的感覺,故作謙虛一番,然後才說道:「半年之前,家師偶然聽聞,在西華州北安城內,出現一個身具五靈,天賦異稟的奇人。師傅他老人家頗感興趣,於是命我前來查探一番,確定是否真有其人。」
身具五靈的奇人?
聞言,任萬侯首先臉色驟變,一種被火灼燒的感覺,令他如坐針氈,尤其老臉火辣辣的發燙。其他人紛紛朝任萬侯看去,臉色各異,多半是想笑卻又強忍著。
雷軒看他們突然沉默下來,滿頭霧水不知為何。最終還是任家老對頭,陳家家主陳峰忍不住哈哈笑道:「雷公子,你要找的人,便是任家轟動整個北安城的天才弟子,叫做任飛,他的名字,可是大名鼎鼎,令各大家族寢食不安啊!」
有人帶頭,其他人都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當年的任飛,還真讓他們鬱悶過一段日子。
任萬侯嘴角一陣毫無規律地抽搐,想當場發怒,卻因為雷軒特殊身份,不得不拚命忍著,臉色愈發陰沉,這是他第一次,萌生出想要一掌拍死任飛的念頭。
雷軒先是莫名其妙,洪森在一旁為他講解過後,他也忍不住嘲笑起來,「原來是廢物一個,修煉四年才武基二段,我看連狗都不如。連累我白跑一趟,這任飛也算了得,不辱他天才之名,哈哈!」
「不說這些,來,喝酒!」
……
夜色下,北安城依舊車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北安城南,與其他街道吵雜的氣氛不同,此處頗為清靜。慕容家府邸此時大門半開,不時有人進出來往。紅燈籠下,坐立著兩頭石獅,精雕細琢,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畏。
慕容府大門對面的巷子裡,任飛已經在這裡足足站立了半天,卻依舊沒能見到慕容青青的身影。
從林山那裡得知慕容家的一些信息之後,他便來到此處守候,迫切地想要確認,慕容家的慕容青青,是否就是他刻骨銘心地那個女人。
雖然很荒唐,但任飛卻是不願放棄心中那份執念。
「我說小飛啊,你在這兒呆了半天,究竟想做些什麼?有這時間,不如回去修煉方士秘術。」任我行又忍不住嘮叨幾句,很多時候,他真搞不懂這小子在想什麼,神神秘秘,也不肯透露半句。
不過,任我行也老到成精,聯繫任飛以前種種舉動,他多少猜出點什麼,突然嘿嘿笑道:「是不是看上慕容家的女娃了?你在這裡傻等,不如回去專心修煉,在比武大會上力挫群雄,指不定慕容家立刻就招你做女婿了呢!」
這番話果然見效,將任飛從遙遠的思緒中驚醒過來,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暗道:「老東西說的沒錯,到底是不是青青,兩日後的比武大會,答案必然揭曉。」
在腳下這片武力凌駕於法律之上的大地,任何不切實際的夢想都是虛幻,只有實力和強權,才能守護屬於自己的東西,尤其是——
女人!
……
清晨,北安城南門。
鑼鼓聲聲,錦旗招展,比武擂台四周,一眼望去,儘是黑壓壓的人群。北安城無論男女老少,都十分關注這次幾大勢力聯合舉辦的比武大會,偌大的北安城,也許久沒有像今天這般熱鬧了。
「你們快看,陳家的人馬來了。」
「羅家的人馬也到了!」
「任家的任沖少爺好生俊俏……」
「……」
三大家族聯袂而來,頓時吸引所有人目光,紛紛側目而去。年輕男女關注的焦點,無疑是任沖、陳英傑、羅秋生和洪剛等少年才俊。當然,其他家族也有不少出色弟子,但和這四位相比,還稍顯遜色了些。
四位公子少爺風度偏偏,跟隨在長輩身邊,直接登上早已為他們準備的雅座,接受萬眾矚目。至於其他弟子,當然只能擠在一邊,或者站在長輩們身後,甚至默默無聞地呆在一旁邊上。
洪森城主上台致辭,很是榮幸地向眾人介紹,邀請到千古宗派,紫清閣內門大弟子作為此次比武大會的評審貴賓。
千古宗派,乃是這個世界上,接近金字塔頂端的強大勢力,僅次於朝廷皇室、神武世家、上古宗門等頂級武力。
中原大地之上,最強有一帝、二宗、四閣、六侯、八武門。
紫清閣,便是那四閣之一,可見實力有多麼強橫。四閣若是聯手,即便九州皇室朝廷,也不敢輕舉亂動。
得知紫清閣內門弟子駕臨,四周圍那些小家族、武門等弱小勢力,皆是一陣驚歎,北安城城主,竟然與那高高在上的紫清閣大弟子有交情?
唉,日後少不得要多多巴結和孝敬了。
物以類聚,臨時搭建的雅座裡,幾位當下風頭最盛的少年才俊,不約而同地走到一塊,彷彿多年未見的摯友,彼此間談笑風生,暗地裡卻是針鋒相對。
「任兄,聽說你們任家那位大天才,正式向你發起挑戰,不知可有此事?」陳家二公子陳英傑忽然笑問道。
「不錯,我也早有聽聞,看樣子,任兄近來頗是煩惱啊!」羅秋生哈哈笑道。
任沖臉色變了變,冷冷一笑,擺手道:「跳樑小丑,螻蟻之命,那任飛不過是譁眾取寵罷了,兩位仁兄若要當真,豈不落了下乘?」
「是麼?」
羅秋生繼續玩笑道:「我可不那樣認為,畢竟人家也是天賦異稟,名噪一時的天才嘛,指不定實力突然暴增,把你我四人都比了下去,任兄可別陰溝裡翻了船呢!」
「哈哈,羅兄真會說笑,那廢物若真騎到我們頭上,我任沖二字,今後便倒過來寫。」談笑間,任沖眼眸深處,掠過一抹寒芒。
他眼角餘光掃過不遠處那群任家年輕弟子,見那獨自一人的任飛,不知何時,身邊多了個邋遢的老頭,心下裡淡淡哼了聲,收回目光。
……
「小子,你就是那個傳言中,天賦異稟,身具五靈的奇人?」
角落裡,因為看不到慕容青青出現,而略顯失望的任飛,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奇怪老頭拉住東問西問,弄得莫名其妙。
他自嘲笑道:「不錯,我就是北安城轟動一時大廢物,這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人家找我有事?」
得到確認,曹老頭眼眸子錚錚發亮,驀然興奮笑道:「哈哈,想不到真有其人,天意啊天意!」
笑罷,這矮矮胖胖的老頭子,突然收回雙手,負於身後,挺起圓滾滾的肚腩,對任飛鄭重道:「任飛,跪下磕頭拜師,老夫遊歷天下,苦尋百年,你身具五靈,命中注定是我曹世道真傳弟子。」
任飛一怔,還未回過神來,就聽到養魂界裡,任我行哇哇哇跳腳罵道:「曹世道你個忘恩負義的小混蛋,竟敢當著老祖宗的面,挖我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