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半年受罰期滿,任飛終於可以離開這人跡罕至的雲崖山峰。
「終於要下山了,不知道這半年來,我娘過得怎麼樣,我爹快要出關沒有。」懸崖峭壁之上,雪花紛飛,任飛手裡握著一尊精緻的木雕,輕輕撫摸。雖有些不忍,但他依舊將木雕往懸崖下拋去。希望拾到的人,會將這些木雕帶走,帶到其他地方去。
「小飛,這半年裡,我傳授的方士秘術,你也已經有所小成,下山之後,你找個機會到城裡去,尋些材料和功法練練手。」
任我行的聲音在風雪中飄忽不定,任飛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他點頭道:「嗯,北安城也不算小,應該可以找到需要的材料,至於功法……且到時候再說吧。」
回頭看一眼居住了半年的雲崖洞窟,任飛彈去肩膀上的雪花,不再猶豫,背起包袱,沿著唯一的小道,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山下走去。
「青青,你等著,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
……
山腳下,風雪明顯小了很多,吹在身上幾乎沒有感覺。
模糊間,遠處似乎看到幾個人影。
任飛目力今非昔比,見到那撐傘等候在雪中的婦人,眼眶一紅,加快腳步疾奔過去。
「娘,孩兒不孝,讓你受苦了。」
半年未見孩子,周嵐看上去憔悴了些,此刻看到任飛安然無恙,總算放下心來。她心疼地看著自己受罰半年的孩子,顫抖的嗓音急切道:「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快回去吧,娘給你做了最愛吃的菜。」
想到這半年裡,母親為自己擔驚受怕,任飛內心越是愧疚自責,暗自道:「娘,你放心,如今我已不再是廢物,我擁有成為強者的潛力,今後誰再敢欺辱我倆母子,我任飛必叫他好看。」
他站起身,感激目光落在任天陽和小誠身上。
「天陽叔,小誠!」
父親閉關未出,這半年來都是二人照顧自己和母親。
「回來就好!」任天陽點點頭,心中頗是安慰,很多時候他想盡量幫助這對母子,但礙於家族家規,以及某些人暗中使絆,也是有心無力。心底幽幽歎息了聲,任天陽伸手想要去拍任飛肩膀,卻是忽然一怔,驚訝道:「小飛,半年不見,你竟然長高這麼多?」
一旁,任誠也驚詫道:「是哦,任飛大哥,你看上去好像還胖了。」
聞言,任飛仔細對比之下才愕然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只比任天陽矮一些。
他可是清晰記得,上雲崖山面壁之前,他的身高最多與任天陽齊肩。
養魂戒裡,任我行蹦出一句,「廢話,你當六品強筋煉骨丹是普通垃圾丹藥麼?煉骨煉骨,經過藥力的淬煉,不長高長壯才怪。」
對於這個問題,任飛只能鬧鬧頭,說可能是自己提前發育吧。
這是件好事,大家都高興,沒人會去深究,任天陽拍拍任飛肩膀,說道:「嗯,小飛也長大了。走!回去見見你爺爺,他老人家半年來可沒少嘮叨你。」
「好!」任飛笑道。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往家族走回去,路上,任飛突然從懷裡取出自己親手縫製的冰狐皮披肩,給母親披上,「娘,這是我在雲崖山上獵到的冰狐,我用皮毛幫你做了件披肩,你試試暖不?」
周嵐又驚又喜,略有些粗糙的雙手,輕撫肩頭上柔軟雪滑的冰狐皮毛,臉上洋溢著說不出的開心,自己的兒子,真的長大了,她猛點頭道:「暖,真暖。」
其實,是心裡更暖。
「冰狐?這種妖獸動作很快,而且狡猾警惕,一感覺到危險就會逃走,普通武者還真難抓住,想不到小飛你竟然獵得一隻?」任天陽有些驚奇,想起半年前任飛就能將武基四段的任雲狂揍一頓,忍不住又問道:「你現在實力是幾段,這半年裡可有進展?」
在家人面前,任飛自是不會隱瞞,說道:「娘,天陽叔,我在雲崖山上有些奇遇,如今已經是武基九段巔峰,準備轉換內勁,開闢丹田九宮,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踏入武生境。」
「什麼?」
任天陽、任誠這對父子齊齊大驚,目瞪口呆得望著任飛,好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他們記得,任飛是在八個月前,才堪堪修煉到武基二段,被視為廢物。可是現在,任飛竟然直接飛到了九段,這速度,如何不叫人震撼。
「真是九段?」任天陽難以置信。
點點頭,任飛說道:「沒錯,九段!」言語中,流露出強烈的自信。
正常武者從十歲開始修煉,即便有藥物的輔助,也需要七八年時間才能打通九條主脈,從而踏入武生之門。
當然,如果是資質上乘,天賦異稟,又或者有靈丹妙藥輔助的,時間上會縮短很多。
比如北安城任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中,擁有天賦雙靈根的任沖,就在十六歲時,打通九脈,進階武生。即便如此,他也是花了六年時間,和無數高級輔助湯藥。
而任飛,竟然在短短八個月之內,連破七脈,說出去,還不嚇死一大票人啊?
任天陽真想不出,天下間,還有什麼樣的天才,能具備如此恐怖的修煉速度。
「真變態!」
父子倆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眼前的任飛。
周嵐雖然不懂武道,但在任家也多少接觸一些,見任天陽都驚駭不已,想必自己孩兒奇遇不小,望著與任天河有幾份神似的任飛,心中甚是欣慰。她也知道實力對一個武者的重要性,自己的孩子能夠變強,周嵐自然替他感到開心。
「天陽叔,你別忘了,我可是身具五靈,天賦異稟。以前修煉慢,是因為方法不對,這次我在雲崖上無意中得到神秘功法,包含五大屬性,正適合我的情況,所以進步神速。」
任我行的事情暫時不能說,任飛只好找個借口解釋自己修煉快的原因。
「竟有此事?」任天陽回過神來,激動道:「對啊,差點忘記小飛你可是身具五大屬性靈根,現在你因禍得福,修煉神速。你爺爺和你爹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走,我們快回去。從今以後,看誰還敢說我大哥的兒子,是廢物?」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任天陽眼底,明顯掠過一抹寒氣。
現在,任飛不僅不是廢物,反而還是一個超級天才,八個月就能從武基二段飆升到武基九段,簡直就是妖孽!
……
任萬恆,北安城任家大長老,任飛的爺爺。
十多年前,任萬恆修煉到至緊要關頭,不料被人偷襲暗算,導致內勁暴走,筋脈錯亂,從此下半身癱瘓,只能坐於輪椅之上。
得知任飛竟然修煉神速,已經摸到武生門檻,任萬恆老壞欣慰,激動不已。
當年因為寡不敵眾,沒能阻止任家拆散周嵐與任天河,心中愧疚,加上雙腿被廢,療養多年,在家族中聲望更是一落千丈,使得他有心想幫任飛母子,卻是無能為力。
這一夜,任飛一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任飛擺脫廢物之名,如果任天河成功晉級武王,那更是喜上加喜。
要知道,即便是家族長老,實力大都也只是在武王境高階徘徊,只有族長任萬候是武尊強者,一旦任天河突破,他將成為任家這一脈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甚至有可能被宗族指定為下一任族長人選。
「飛兒,爺爺老矣,也沒什麼能補償你們母子,這裡有一卷武技,你拿去。」房間裡,任萬恆交給任飛一卷武技玉簡,說道:「你就要踏入武生境界,可以修煉一般的武技,這卷武技名為斷石掌,雖是低階,卻也威力不小,你拿去好好修煉。」
武者踏入武生境,便可以修煉武技。不過,卻是沒有任何屬性的武技,只有修煉至武生六階以上,才能接觸到具備五大屬性的強大武技,這取決於武技對內勁和經脈的要求。
任飛對武技的概念,也頗有瞭解。
武技,武者自身內勁力量,通過經脈誘發,形成的強大攻擊方式,統稱為武技。細分拳法、掌法、腿法、步法等等;另外還有一些配合兵器的武技,也隸屬武技範疇。
武技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品階,品階越高,對武者的內勁精純度、筋脈的強韌性要求越高。如果任飛不繼續加強修煉自己比一般武者脆弱的筋脈,恐怕難以修煉和施展高階武技。
想不到任萬恆在他尚未踏入武生境之前,就贈送一卷武技玉簡,任飛接過武技玉簡,鄭重點頭道:「是,孫兒一定努力修煉,不給爹和爺爺丟臉。」
「好,好!」
任萬恆有此兒孫,很是開心。
養魂戒裡,任我行突然說道:「好啊,有了武技玉簡,再想辦法湊集一些材料,小飛你就能加強練習方士秘術了。」
這老東西,愣是念念不忘他的方士秘術傳承。
任飛暗中點了點頭,目光突然落在任萬恆癱瘓的雙腿上,問道:「爺爺,你這雙腳不過是筋脈錯亂,真的無法醫治了嗎?」他想起自己曾服用的六品丹藥,筋脈盡廢都能再生,應該對任萬恆有用。
只可惜,唯一的一顆丹藥,已經被他服下了。
任萬恆早已看開,淡淡一笑,說道:「不是沒得治,而是代價太高,恐怕把整個任家賣了,也治不好兩條腿。而且,那些高高在上的藥師,又怎會理睬爺爺哦!」
任飛皺了皺眉,沉思片刻,說道:「爺爺放心,孫兒日後一定想辦法治好您這雙腿,讓爺爺重振雄風。」
「呵呵,好孩子,你有這份孝心就足夠了,爺爺別無他求。」任萬恆感動道。
任飛卻是信心十足,他如今方士秘書已有小成,將來必然地位尊崇,萬人之上。屆時,錢對他來說,恐怕已經不算什麼了。
突然,任我行想起什麼,對任飛說道:「小飛,你這變態具備方士資格又能修武,恐怕煉藥、煉器也不再話下。要知道,煉藥師只需具備特殊火靈根和一般木靈根,器師只需具備特殊火靈根和一般金靈根,你三大靈根皆是特殊屬性,既然都能修武了,這煉藥和煉器……」
任飛眼眸一亮,「此話當真?」
「不知道,老頭子也只是猜測。」任我行說道:「而且,你想學習煉藥秘術或者煉器秘術,還必須找一位導師,傳授你秘術和職業技能。」
「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任飛點點頭。
不過這件事不急,三大職業中,還是以方士地位最高。雖然煉藥師和煉器師都能習武,比方士厲害。但沒有方士,就沒有各種藥方和器方,這兩大職業也很難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