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塘裡村口,馬炳業出來迎接團長,賀豐現全村的路口都有全副武裝的獨立團戰士,村外也布設崗哨,整個小村靜悄悄的。
「報告團長,獨立團一營正在休整,請團長指示!」
賀豐舉手回過禮,開始瞭解奪取零陵的戰鬥準備情況:「零陵的敵人兵力有多少?」
「零陵駐有一個營的正規軍和一個保安團,今天下午又有一個營的兵力護送著輜重運輸隊進入城內。」
「你們的計劃?」
「偵察連大部已經秘密混入城區內,我們計劃等敵人的輜重運輸部隊離開零陵後,化妝突擊入城,裡外應和拿下零陵;有一個連尾隨敵人輜重部隊在泥壩嶺阻擊他們的回援。」一營長鋪開地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開始匯報。
「這麼大的一塊肥肉就讓他從嘴邊溜走?」賀豐似笑非笑的看著馬炳業。
一營長撓著頭皮,遺憾的說:「輜重部隊不走,城內敵人的兵力太強;先打輜重部隊,又怕驚動城內的湘軍,只得先放它過去,讓團主力解決它。」
「難道不能一舉兩得?」賀豐想到一個好主意,開始啟一營長。
「一舉兩得?」馬炳業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知道渾水摸魚嗎?」
一營長大笑起來,佩服的說:「團長,你的意思是先伏擊輜重隊,然後……?」
「打敗輜重隊,但不能全殲它,趕著他們往零陵城跑,戰士們混進去,再和偵察連一起佔領全城。」賀豐肯定了馬炳業的想法,接著問道:「部隊情況怎樣?」
「我們團連續打了幾個勝仗,傷亡很小,繳獲卻很多,士氣很高,正在村內休息,隨時可以參加戰鬥。」一營長馬炳業胸有成竹地回答。
賀豐聽說士氣很高,心裡非常高興,扭頭招呼陳宏:「三營長,你和馬營長一起制定作戰計劃,要詳細研究一下,把作戰方案準備的縝密些。」
晚上九點鐘,偵察連連長羅金生回到響塘裡,帶來了最新的情報:敵人輜重隊有六輛汽車,四十輛大車,另外還有一百一十匹馱馬,有一個營負責押運的士兵,運輸的是彈藥和糧食,輜重隊明天一早就出城。
賀豐聽完匯報,馬上召開了緊急會議,確定伏擊的時間、地點和兵力部署。
經過仔細研究,最終將伏擊的地點選定在泥壩嶺。那裡離零陵不到十里路,打伏擊可以出其不意,公路兩旁是高矮不一的丘陵,便於在公路兩側隱蔽部隊,是理想的實施近戰、出其不意展開突擊的良好地形。大家議論了一陣,一致決定在這裡設伏,賀豐點頭同意後強調:「這次伏擊戰採取的戰術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後再渾水摸魚!」
會議結束後,獨立團指戰員不顧疲勞,緊張地進行戰前的各項準備工作,賀豐命令羅金生迅返回零陵城,做好接應任務。
半夜時分,情緒十分高漲的獨立團,經過周密準備深入動員,踏著夜色隱蔽的出了,在大戰即將來臨的時刻,賀豐的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為了平靜下來,他索性走在隊伍裡和戰士們談心,鼓勵大家樹立信心。
長長的隊伍,沿著公路直奔泥壩嶺,根據戰鬥計劃部署,一營三連負責警戒,為了避免暴露目標,三連把路上現的人員全看押起來,在伏擊陣地的四周也放出了暗哨,嚴密地控制了這一帶的情況。
獨立團的主力部隊,嚴格按照作戰計劃指定的位置進行了分頭埋伏。三營改回紅軍打扮,埋伏在距離公路最近的位置,便於向敵人起進攻。打扮成湘軍的一營埋伏在泥壩嶺的北邊,方便追擊敵人。
賀豐親自督促大家進入陣地,進行偽裝,要求絕對不能在戰鬥打響前暴露了目標:「誰不小心弄出動靜,他就不要當紅軍了,回家去種地算了。」
隱蔽在公路邊丘陵上的獨立團戰士們,靜靜地抱著槍躺在高坡下合上眼休息,負責警戒的三連整個晚上嚴陣以待。
太陽剛剛升到空中,隱蔽在陣地上的獨立團指戰員們就看到了遠處滾滾而起的塵土,指揮員命令戰士們做好準備。
汽車馬達的轟鳴聲由遠而近,車隊揚起的塵土越來越近,湘軍的運輸車隊從北向南緩緩駛來,就像一條蜿蜒的長蛇。
大戰就要來臨,伏擊陣地周圍卻一片靜寂,只有幾隻老鷹在天空盤旋,直到運輸隊的喧鬧聲才把老鷹驚走,賀豐在敵人走近時才現一個奇怪的隊形:馱馬大車走在最後面;六輛汽車卻在隊伍中間;護送輜重隊的湘軍士兵為了躲避車輛刮起的塵土,一個營的士兵都走在汽車前,一個個歪戴帽子,斜掛長槍,得意忘形地哼著地方小調,悠閒地朝著紅軍伏擊陣地方向走來。
隊伍後面,敵營長趾高氣揚地坐在汽車駕駛室裡,滿臉麻子的司機呲牙裂嘴,一副奴才相:「營座,昨晚您在翠玉樓可是大飽艷福了!」
敵營長哈哈大笑,伸手指著麻子司機:「艷福不是誰都能享的。」
麻子司機討好地連聲說:「那是,那是!」
敵營長更是得意忘形,探出半邊身子向著汽車前的士兵說:「弟兄們,精神點,只要把這批物資安全送到新寧,到時候要吃要玩,都讓你們玩個夠!」
麻子司機又湊過來獻媚:「營座,新寧有零陵這麼多煙館和漂亮妞嗎?」
敵營長正要再說大話的時候,埋伏在土坎背後的陳宏營長,虎目圓睜,怒吼一聲:「打。」手中的短槍同時噴出火苗。
參加戰鬥的兩門迫擊炮先射了數炮彈,準確的落在汽車上爆炸了,隨著巨大的爆炸聲,汽車冒起了大火,公路上也立刻被彈片和濃煙覆蓋住了,湘軍士兵紛紛中彈,慘叫不斷。
輕重機槍也同時開火,一個機槍手嘴裡還罵著:「***,來吧!叫你們有來無回!」
怒吼聲、炮聲交織一起,響徹空中,一營的二十多挺機槍從兩邊高坡上一齊向公路上正在東躲西藏的湘軍實施猛烈射擊。
僥倖躲過一劫的敵營長第一個跳下汽車,緊接著動作麻利的爬進車底,由於屁股抬得過高,鑽了幾次才進去,不過俗話說的好:「好人不長命,禍害萬萬年!」,不少戰士向他射擊都沒有打死他。
一個小戰士看見敵營長那副模樣,禁不住哈哈大笑。他忘記了隱蔽,竟高高地站起來喊話:「湘軍弟兄們,趕快繳槍投降吧,我們紅軍優待俘虜!」。
而就在這時候,一顆罪惡的子彈擊中了他,這位年輕、勇敢的小戰士撲倒在地,光榮地犧牲了。
「為死難的戰友報仇!」小戰士的犧牲,讓戰友們悲憤交加,戰士們一邊射擊,一邊吶喊。
三營長登上高地大聲喊道:「同志們,為犧牲的戰友報仇,衝啊!」
衝鋒號嘹亮的響起,戰士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公路,殺進混亂的敵群中,一時間衝殺聲、槍炮聲和寒風的呼嘯聲交織成一體,驚天動地,震破敵人的狗膽。
一聽到衝鋒號,敵營長躲在車下口中直嚷道:「***,紅匪還真是神出鬼沒,明明消滅了怎麼又竄到零陵了。弟兄們,給我頂住!」。
亂成一團的士兵,沒有人理會長官的喊叫,紛紛向後潰逃,這時已經有百餘名敵人的屍體橫躺豎爬在地上。
在三營的猛烈衝擊下,敵人就像倒了架的鴨子,四處亂竄,敵營長見自己成了光桿司令,急忙從車下爬出來,緊跟著亂兵,順著公路向零陵城拚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