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戰士們休息後,幹部又湊到了一起商量一些急需解決的事項,賀豐在會上重點指出:「穩定戰士的情緒是當前最重要的工作,各級幹部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不好的苗頭生。明天一早組織戰士帶上工具上山砍竹子準備安梭鏢頭,爭取一人一支。」
「團長,我們準備往哪個方向前進?是追趕主力部隊嗎?」孫峰忍不住提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賀豐反問道:「你覺的行軍路線問題白崇禧會讓我們自己定嗎?」
孫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賀豐給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半夜剛過,羅金生和趙遷回來了,一人背一個滿滿的布口袋。用手一掂量,好傢伙將近百十斤,也不知道他倆是怎麼弄回來的。
賀豐看著兩口袋磷粉,可以說是喜笑顏開。這下好了,**算是大功告成了,緊要關頭會讓敵人見識它的威力。
正在yy的賀豐被羅金生一句話問愣了:「團長,這燃燒彈怎麼用啊?」
「這好辦,裝到瓶子裡,把瓶口塞嚴。看到敵人時直接扔出去就行,不過的注意瓶子一定要摔碎才行!」賀豐隨口說道,緊接著反應過來:「不好,我們沒有瓶子!」
看著兩個人也是一籌莫展的表情,賀豐靈機一動有了辦法:「這好辦,有困難,找桂軍嘛!」
八日早上,桂系談判小組趕到獅子山來商定紅軍離開廣西的路線。一見面賀豐就向他們提出一個奇怪的要求:「各位代表,我要求貴方在今天晚上六點以前送來三千個瓶子,當然,小泥罐也行。」
劉斐覺的很奇怪:「陳代表,你們準備做什麼用?」
「給同志們裝水喝。」賀豐一臉不好意思:「本來準備要水壺的,知道你們不可能給,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王公度厭惡的搖搖頭,對賀豐的貪得無厭本想直接無視,但又怕他提出別的難題,只得點頭同意。聯絡副官急忙回去傳達,賀豐在後面大喊:「兄弟,實在不好找,煤油瓶子也行,我們可以自己洗乾淨。」
劉斐等大家坐好後先開口:「我們這次來,是來與貴方制定你軍撤走路線,不知貴軍決定走哪裡?」
「當然是追趕中央紅軍。」賀豐脫口而出:「向湘西前進。」
「為什麼往湘西去?」劉斐感興趣的問:「你能確定紅軍主力部隊也往那去?」
「我主力部隊準備與二,六軍團會合,這是公開的秘密。」賀豐一臉大義凜然的樣子:「難道渡過湘江後路線有了變化?」
王公度急忙搭腔:「沒有,沒有。劉高參只是想考驗一下你!」
「原來這樣,嚇了我一跳!」賀豐鬆了一口氣:「這麼說你們同意了?」
「白副總司令給你們制定了出境路線。」王公度搖搖頭,指著攤在桌子上的地圖:「走華江繞過千家寺到中洞由義寧到龍勝,從龍勝瓢裡出境到通道縣坪坦鄉。在那裡可以趕上你們中央紅軍!」
賀豐不能置信的搖搖頭,難道白諸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善心?真讓自己去追趕主力部隊?
無數的問號浮現在賀豐的腦海裡,開始感到疑惑不解。如果這樣雖然可能追上中央,但是卻放棄了自己承擔的任務。再說一貫高傲狂妄的白崇禧不可能良心現,有陰謀!
「欲擒故縱?自己只能將計就計!」賀豐拿定主意,拍得桌子山響:「不行,絕對不行!我堅持走資源到湘西去!」
這是一種典型的矛盾鬥爭:白崇禧的真實意圖是想把賀豐的部隊與主力隔開趕到湘桂交界處消滅,但又怕賀豐知道紅軍改道華江,翻過老山界到了龍勝,所以加以試探;賀豐想跳出包圍圈,直插湖南牽回追擊主力部隊的湘軍,又怕桂系不上當。這在軍事上就是兵不厭詐,誰老實,誰吃虧。
「劉高參,走資源不你們讓走,到龍勝我們不想走,」賀豐憤慨地說,「這不是逼我們留在桂北,把我們活活困死嗎?」
「我們絕沒有那個意思,」劉斐解釋說,「讓你們到龍勝,是想幫你們找到主力部隊,這一點,我可以用人格來擔保……」
「如果紅軍真在龍勝,這是一條可行之路。」賀豐故作沉思的樣子,扭頭就把桌子掀倒:「但我不相信你們的好心!告訴白崇禧,不讓走資源他就等著給他老婆收屍吧!」。
「息怒,息怒!我們立刻報告白副總司令!」
當賀豐想到白崇禧的反映時,他心裡笑了:「假作真時真亦假!」
昨天晚上白崇禧也是半夜未眠,卻不知道幹些什麼好。他體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房間裡不住抽煙,在裊裊青煙中,他有些惴惴不安,有些空虛,有些失落感。原來覺的非常嚴重的事情,原來如此簡單,不該有那麼多焦慮和痛苦。想好怎樣收拾紅軍才能報了這次的奇恥大辱,天放亮才迷迷糊糊睡著。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副官急忙送上午餐。飯前他和王公度通了電話,得知一切計劃都在順利進行。一切事項都按照他的意圖進行。想好報復辦法的他胃口大開,似乎世間的一切又恢復了常態。
吃過午飯後,隨著最後一批被俘戰士到來的桂軍聯絡官告訴賀豐:「陳代表,到現在為止我軍手中的俘虜已全部移交完畢,貴軍死亡士兵的屍體也基本安葬完,這時統計表格,請你看一下。」
賀豐接過表格,安排自己部隊負責統計的紅軍核對一下。
「報告團長,核對完畢。」紅軍戰士核對完後,開始匯報:「桂軍一共送回我軍戰士二千一百九十人,民夫九百八十三人,共計三千一百七十三人。送回我軍烈士遺體八千六百三十二具。」
「告訴你們長官,人員不夠的補償金明天早上我軍出前一定要送到!」賀豐聽完後,忍住眼中的淚水吩咐桂軍聯絡官。
看著滿山的烈士墳墓,賀豐的心再也沒有以前玩世不恭的感覺,看著烈士的數字心裡覺的沉甸甸的:八千六百三十二人,在幾天前還都是活生生的戰士,而現在卻變成冷冰冰的屍體。而且還有很多同志的遺體無法尋找,據運送屍體的老百姓講,戰鬥過後,在全州旁邊有處叫岳王塘的湘江曲彎,湍急的湘江水流到這裡後流變得很緩,上游順流漂下的屍體和各種遺物幾乎全都匯到這裡。在那長長的水灣處,紅軍將士的屍體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湘江都是灰色的。他們在江邊收拾了三天的紅軍屍體,而更多的陣亡將士則沉沒在江底無法打撈。
墓地四周,戰士們自的從山上採來松枝圍成花圈,一桿鮮艷的紅旗飄揚在墓地上。原來是幾個傷病員揭開自己的傷口讓鮮血滴滿一塊白布製成的。
祭奠烈士就要開始,太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變的陰沉沉的,就像烈士墓前戰士們的心情一樣,輕輕的綴泣聲在隊伍裡響起,想到昔日身邊的戰友突然永遠離開自己,這種悲痛壓抑了很久,現在終於洩了出來。
賀豐領著全體同志面向烈士墓莊嚴宣誓:「永遠跟黨走,永遠干革命!繼承烈士遺志,揚革命傳統,踏著烈士的足跡前進,準備著,時刻準備著,為革命事業而奮鬥終身!」
隨著同志們聲徹雲霄的宣誓,賀豐向天鳴槍致哀。他覺的自己現在才真正融入了這個英雄的隊伍。悲痛之餘,他忽然想起了一幅輓聯:「生為五尺男兒生能捨己,死做千秋雄鬼死不還家!」這不正是英烈們的真實寫照嗎!
儀式結束後,賀豐派人找到幾個石匠,讓他們挑燈夜戰,把輓聯內容刻在公墓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
天一擦黑,鐵廠車間外戒備森嚴,一個連的兵力在嚴密防守,不讓任何人靠近。車間內,幾十個心靈手巧的戰士在賀豐的指導下,小心翼翼的往瓶子裡灌裝剛配好的粘稠液體,再有專人密封好,一直忙到將近半夜才全部做完。
整個晚上,桂系都沒派人來通知改變路線,賀豐開始憂心忡忡,心裡只好安慰自己:沒辦法進軍湘桂邊,實在不行追上主力部隊也行。至於形勢如何展,只好交給時間決定。
就在賀豐不抱希望的時候,誰知道事情峰迴路轉。
桂系代表王公度於凌晨五點時突然趕到獅子山,宣佈白崇禧同意賀豐的隊伍改道走資源進城步離開廣西境內。
賀豐聽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臉上卻勃然變色,怒斥白崇禧欺軟怕硬,逼的自己使出殺手鑭,才讓自己追趕紅軍主力。
王公度說他們絕無此心顯得很誠懇,但他卻不會把真相透露出來,只是解釋:「誤會,誤會,貴軍主力確實在龍勝一帶。」
表示誤解的賀豐向王公度表示:「為了向各位表示歉意,我現在決定明天一早部隊開拔時先送二位夫人離開,希望貴方派人迎接。」喜出望外的王大處長感激連連後連忙告辭,準備回去報喜,離開獅子山後他在心裡卻是冷笑連連:「死到臨頭才賣人情,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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