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行!鳳凰和桂系軍閥是有深仇大恨的,只要我們表示出善意,經過動員,她一定會同意的!」李富充滿信心的說道。
「不知道他們需要些什麼,還的我們手裡有的,」丁福江斟酌著:「李富,你到過瑤寨,又是廣西人,應該知道吧?」
「他們缺的東西很多,像藥品,食鹽,槍支。」李富考慮了很長時間,才吞吞吐吐的說:「鳳凰提過槍支的事,因為我們也不多,沒有答應她。」
「食鹽和藥品我們也緊缺。至於槍支,可以支援他們一些,他們的力量越強,傷員就更安全。」丁福江同大家商量:「不過團長沒有回來,不好現在就答應鳳凰。」
鐘石慶站起來,對著大家說:「團長讓我通知大家,他不在的時候丁營長有最後決定權,要求大家必須服從領導。」
大家經過討論,都說這個法子可以試試。接著又詳細研究了隱蔽重傷員時應該注意的事項,並根據賀豐的指示,讓李富把前幾天藏好的迫擊炮等重武器準備好,抽集精幹人員學習操作,有曾經幹過炮手的老刀把子做教官。
「團長要求,嚴格保守秘密,做好隱蔽,不能讓敵人對我們有一絲察覺,這很重要!」最後丁福江又對大家叮囑道:「就這樣吧。大家分頭去做。我帶領偵察隊先去大部隊轉移的路線偵察一下,做到心中有數。」
偵察隊從大院後面狹窄的胡同轉進村外的山路上,丁福江習慣地向四周掃視一眼。路上冷清清的,看不見行人的痕跡。遠處不時響起零星的槍聲,在提醒人們這是個不太平的年代,突然,快行走的隊伍把一隻山雞驚起,嚇的在山坡上噗噗打打地亂飛跑,咯咯地驚叫著飛向遠處。
走著走著,丁福江看到卜麗落了隊在慢慢地挪動著走,就緊步趕過去詢問原因:「卜麗,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卜麗臉色煞白,用手插著腰直喘粗氣,不好意思的說:「沒什麼,等一會就行了。」
卜麗就是武裝排救回的收容隊隊員,今年不到二十歲。有很嚴重的胃病,剛才走的急了些,再說灌了些冷風,胃突然疼的很厲害。
丁福江關心的說:「實在不行,我派人送你回去?」
卜麗搖了搖頭剛想拒絕,突然想到不能因為自己耽誤偵察任務,連忙同意了。
留下一個同志陪卜麗回去後,偵察隊加快度,奔向賀豐重點指出的幾個地點,進行詳細觀察,兩天後接應的隊伍就要悄悄開拔到這裡隱蔽待命。
偵察隊離開後,李富帶著幾個人趕往神仙洞取出武器,在當時紅軍隊伍裡,一個師也不一定有迫擊炮,重機槍一個團也沒有幾挺。當六門迫擊炮和五挺重機槍擺在大家面前時,樂的收容隊戰士們臉上笑開了花。
「我說自己會打*炮,團長不信還笑我吹牛,非讓我玩槍!」老刀把子一邊嘟囔,一邊熟練的組裝迫擊炮。
看著兩箱迫擊炮炮彈李富還有點遺憾:「就是炮彈很少,早知道過江前的戰鬥中讓機炮營的同志節約點用!」
「團長說了,不管有沒有炮彈,到時亮出來拿個架勢就能把桂軍嚇身冷汗!」鐘石慶接過話頭:「李隊長,你說團長怎麼遇到啥事也能解決?」
李富故作深沉地說:「這個問題很複雜,現在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現在告訴你,你印象不深!」李富一邊說,一邊笑著躲開鐘石慶。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鐘石慶見李富把團長逗他時經常說的話說出來感到很好奇。
李富停住笑,告訴鐘石慶:「我們收容隊還有幾個不知道的。」
取鬧一番後,幾個人投入了緊張的訓練當中,雖然不能用實彈練習,但動作卻要練的迅正確。李富在旁邊看了一會就離開了,因為他還要把身體沒傷病的同志集合起來,組建一個戰鬥連,等待接應被俘戰友。
廣西省省長黃旭初的官邸別墅內,金碧輝煌的大吊燈,高懸在客廳正中,彩色的光線,撒到雕塑精美的天花板上,然後折射下來,給客廳帶來一種舒暢柔和的喜色。
前來赴宴的賓客絡繹不絕,一進客廳就看到黃旭初矜持的笑臉。
「請坐,請坐,別客氣!」黃太太以主婦身份,周旋在紅燈綠酒與男女來賓之間。
黃旭初(1892—1975),廣西容縣楊村鎮東華村人。黃旭初兒時曾被相學高手落過眼,說他眼若鷹視,將來必然大富貴,曾任旅長、師長、綏靖公署副主任,中將加上將銜。黃旭初乃民國時容縣第二號人物,桂系第四號人物,連任了當時廣西省主席十九年,有人說如果不是解放軍解放了他,他的省主席還會做下去。
這時,傳來了一陣汽車喇叭聲,驚動了廳內的主客。黃旭初拍拍手,等大廳裡安靜下來後大聲宣佈:「各位,貴客到了,我們出去歡迎吧!」
汽車喇叭又在近處響了幾聲,一輛高級轎車,在前後兩輛護衛車的警衛下沙沙地駛過花園中光滑的水泥路面,從林蔭道直開到客廳門前,才猛然剎住。
「白副總司令!」賓客中有人低聲叫了。一大群男女賓客,擠到客廳門口,列隊恭候著白崇禧的到來。
前座的侍衛副官快下車,欠身拉開後車門,白崇禧緩緩地走出來,黃旭初大步邁下台階迎接。等列隊歡迎貴賓的人群散開以後,才低聲問道:「健生,興安的情況怎麼樣?」
「正在談判,具體情況還不知道。」白崇禧也輕聲回答:「據說是一群紅匪落隊士兵。」
黃旭初鬆了一口氣:「不是有預謀的行動就好。幾個散兵游勇好對付!」
進入客廳,黃旭初的臉色變的和悅起來,他表講話對大家前來赴宴表示歡迎,希望各位玩的盡興。
過了不長時間,正在大家互相敬酒寒暄的時候,侍從副官大步闖進客廳,把一件電文交給他,又俯身說了幾句話。
白崇禧拿著薄薄的的電文,看著看著,臉色突然一變,不管周圍眾人的反應,放下酒杯站起來,轉身離開餐桌,向客廳旁邊的套房走去。
黃旭初猛的一怔,但立刻鎮定下來,斟了一杯香檳對著眾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這杯薄酒,請各位務必賞光,這一杯你們一定要幹盡。」喝完那杯酒後,黃旭初轉身便跟著白崇禧跨進套間,回頭關上了門。
滿屋的客人一時都不知所措,一時變得鴉雀無聲。酒宴上出現了陰影。一見這種情況,黃太太微笑著站起來嬌聲說道:「別管他們,現在我們大家再共同乾一杯吧!」
「電報上說些什麼?」黃旭初的聲音有些緊張。
套間裡面,白崇禧坐在沙上臉色鐵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揚手把電文紙遞給他。黃旭初看完後一言不,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呆了很長時間才輕聲勸道:「王公度這個人就是好大喜功,容易不計後果輕舉妄動,不過從劉斐的電報上看還沒有釀成惡果。萬幸萬幸!」
「此人不堪大用!」白崇禧的聲音裡帶著慍怒。
就在這時,副官進來報告:「副總司令,政訓處王處長電話。」又隨後一份電報,內容更是讓二人幾欲狂:
「白副總司令親鑒:
紅匪代表給出最後通牒:遣返人員以七千人為基數,少一人賠償一千大洋。如不欲付出,另以紅匪死亡人員之屍體補齊。
辦法是:在興安城外劃出代表「六六大順」的三百六十畝山地作為墓地,以安葬完畢為標準,每安葬好五具屍體可以少交出一個**。剩餘不夠的有大洋補齊。」
「這個紅匪有些意思,接回他們時我要去看看他。」黃旭初興趣來了:「這人和以前瞭解的**不一樣,為達目地不擇手段,這樣的人很難斗啊!」
「劉斐來電話講對方領以前學過廚子,還沒出師。這次是讓他撞了大運,抓住了我們的七寸。不然何須道哉!」白崇禧卻對此不屑一顧,順手抓起了電話。
電話裡王公度的聲音有些嘶啞,這讓白崇禧心裡的怒火稍稍平息,看來對方在這件事上還是費力勞累的,但是電話傳來的聲音很無奈:「白副總司令,我是王公度,紅軍代表陳先生非要與你親自通話。」
「王公度此人不堪大用!」白崇禧捂著話筒對黃旭初洩道,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慍怒。
「白長官,大駕難請呀!到現在不見你的真容,我只好厚顏找你了。」話筒裡賀豐的聲音不緊不慢但是內容又讓白崇禧無語了:「我最後一次通知你,希望立即見到全部被俘人員,犧牲的戰士遺體迅安葬好。你要記住,我現在是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我的耐心快沒了,那時三位貴人的修仙路就斷了。望你三思!」
電話裡的聲音戛然而止,白崇禧愣愣的紮著話筒,心裡一片茫然。多少年了沒有遇見這麼讓人狂的事,可是七寸捏在別人手裡,想怎麼搓就怎麼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