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章之前我想到了先前大家一直討論的問題不禁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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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淨敏的城府並不深起碼我是這麼認為的論相貌她不及姚葉姿艷麗卻也不俗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高貴與楚策比鄰而立從觀感上來說確是一對璧人。
受封禮畢侯府中大擺宴席期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女眷們本已在東院入席後被叫到前院坐到了各自丈夫、兄父的身邊算是破例上席。
楚策左方正位上坐著一名四五歲大的男童長相十分討喜一身淡褐衣衫他就是當今岳帝的嫡皇子秦權當年從京師帶回邊城後來被楚策接到晉城的那個男嬰一眨眼長這麼大了。
秦權坐於上位的左下方靠小皇子很近他的對面是北梁權臣——莊忠莊明夏的親叔父莊明夏坐於他的右後方正好與我正對想起昨天她與秦權的對話眼神不禁有些遲疑停在她臉上始終沒轉開。
一隻栓紅綢的皮球倏然落到我的懷中清醒過來時現眾人都直直看著我原來眾人玩起了擊鼓傳球的遊戲我走神的時間太長竟絲毫不知道。
「聽聞秦夫人才華出眾看來今晚我們都有眼福了。」楚夫人吳淨敏溫雅淡笑。
我還有些雲裡霧裡轉眼看看秦權他的眼角已有些微紅與眾人喝了幾輪下來喝得確實有些急見我看他勾唇邪笑側身附到我耳旁「很久沒聽你撫琴了。()」
撫琴?總共也沒聽過幾次吧?
「伉儷情深羨煞旁人啊!」眾人喧鬧不止。
秦權借酒裝傻也隨著眾人嚷著讓我撫一曲最是討厭在這種情況下撫琴、沾樂像個傻瓜連他也不幫我!
楚策命人抬來一架據說有千年的古琴眾人爭相讚歎著秦權飲罷杯中酒眼神迷離地盯著我。
眾人催嚷著讓我撫一曲尤其楚策說我曾在京師撫過一支世間罕見的曲子後更是嚷叫起來。
「不如這樣吧。」楚夫人插口說話「古琴未曾開音明夏也學過幾不如先讓她為秦夫人開個音。」
侯夫人的話自然沒人反對莊明夏也不推辭垂一禮起身長跪於古琴前一雙纖手抹一把琴弦。
一《雙生花》彈罷眾人嘖嘖稱讚論起琴藝她絲毫不比姚葉姿遜色。
眼神掃過對面的莊忠他的視線並不在自己的侄女身上反而看著秦權瞥一眼秦權他也正看著他笑意掛在嘴角。看來昨日的會面也許還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莊明夏起身來到我面前微微一福身像是又回到了初見她時的情形她又帶上了柔弱的大家閨秀的面具。
當我勾起第一根琴弦時一種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彷彿當初在漢西趙府的那個大雪天有些事似乎生過我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這曲《東落西初》據說是師祖寫給一名女子的師尊閒暇時曾講過師祖終身未娶然而年少時卻曾戀慕過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只是迎面一眼師祖就再也沒有忘記過她但他卻未曾尋過這名女子有些事有些人放在心裡才是最美的。
這種灑脫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想起當年迷路的那個雪夜那位白鬚老人曾說過——不長進!確實我跟師兄確實都不長進。
論琴藝我不及莊明夏可惜她的曲子世人聽過今夜之前這世上聽過《東落西初》的人只有我跟師兄新東西總是比舊東西來得討人喜愛因此她便成了最好。
從正堂回去秦權一直伏在我的肩膀上酒氣在我們之間狹小的空間裡來回翻滾著……跨出遊廊時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單手撐住廊柱一陣狂吐。
他迅從假醉中「清醒」輕拍著我的後背「怎麼了?」
沒功夫理他吐完後覺得胸口一陣舒暢扶著廊柱慢慢起身今夜恰好月圓抬頭望向遙遠的夜空喘息半刻「沒想到一切還是要從這裡開始幸好我沒幻想過。」我清楚這話他聽得懂他今晚的假醉不是給別人看得是為了騙我「八年前我就知道你的酒量大公子的酒杯始終是滿的你的始終是空的。」
月光下他的眼睛顯得特別亮。
「不必出兵北梁了是嗎?」仰頭望他。
他漠然。
「莊忠願與你裡應外合條件是他要得到相應的權利以及……莊小姐必須成為秦權的女人?」莊明夏那一福身我便猜出了大半。
「要在年底拿下北梁……目前的秦軍還做不到……我食言了還是給你帶來了麻煩。」這當中自然有楚策的功勞既然阻止不了秦軍對北梁下手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安下莊忠這顆棋子早晚也能知道秦權的舉動。
伸手碰觸一下他的額頭淒然一笑他……終於還是變了收回手轉眼望向廊外的一片荷花池荷花未生春已生。
微波蕩漾月色怡人……
「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你是這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他伸手摟過我的腰。
出奇的在得到印證的那一刻我的心竟出奇的平靜「方示也不會變。」方示早已選擇了她的位置不會因為個人感情的改變就有所動搖至於我我會怎麼選擇呢?
他沒再問「我」還能不能信任他也許他不敢問。
扶瑤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的喜怒哀樂雖不明顯表現在臉上可她還是能看出來收拾好床鋪後替我倒了一杯牡丹花茶秦權陪我坐了很久月上中天偏西……
清楚自己可能要一夜無眠讓他先去睡他怕也睡不著不過知道陪著我只會平增煩惱默默隱於幽暗的寢室中。
「繁星雖點點但月亮只有一個。」扶瑤靠在我身側兩人同坐在遊廊的欄杆上「夫人扶瑤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月亮只有一個只有一個……
「袁老四不是已經親自跟你道歉怎麼?還沒原諒他?」雙手托起茶杯牡丹綻放於杯中月光下更顯得幾分嬌俏。
「到也沒為難他不過我說過要跟夫人在一起再說一年之中他有幾天能伴在我身旁?平白把日子耽誤給了那幾句山盟海誓多可惜!」勾住我的胳膊「跟著夫人看盡人世百態也不枉來世間走這一趟等到頭花白時摟著孫子、孫女告訴他們這世上的英雄、狗熊我都見過了看著他們的小嘴張著羨慕我真是個樂子。」月光下她笑顏如花「到時我還給夫人您梳頭梳個壽星髻。」
壽星髻?竟被這話說樂了這一樂怎麼也停不住咯咯笑個不停她跟著我一起笑池中倒映著西去的圓月將我們倆的臉映得明晃晃的。
眼淚隨著笑聲一撒而去我清楚秦權已經不再是我的男人這些年總有些東西隔在我與他的感情中間我待他不熱烈他待我也不熱烈只那麼溫溫的似乎從未沸騰過今天我終於明白了緣由我們倆潛意識裡對待這份感情都很悲觀他怕放下太多遷就太多我怕放下太多失去太多……
感情是不會變得變得從來就只有人「扶瑤這麼多年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可笑吧?」我沒做成我自己也沒做成方示。
「還有那麼長的日子總比到老了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強。」她也哭了這丫頭太瞭解我了我竟然還沒現。
……方示做真正的方示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