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完後臉色有些泛黃用清茶漱了漱口一屁股坐到我面前什麼話也不說儘是笑像個傻子。
「我真困了。」站起身腳步有些不穩一路走到床前撲通一聲趴了下去腳蹬了兩下甩掉靴子趴伏在錦被上身子佔了滿床看起來也沒我睡覺的地方了。
將頭撫到背後起身撿了地上的靴子放到一邊既然罰也罰了還是伸手將被子拉開蓋到了他身上。沒想他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子召……」我的心一驚手也僵在了原處「我真是把她當妹妹……」從紅枕中抬眼看著我「你是不是還在意她的事?」
「沒有。」脫口而出的狡辯連自己都覺得不信。
「上來。」往床裡挪了挪空出點間隙出來見我不願意歎了口氣「你那碗葛花茶夠濃的我就是想怎麼樣也沒那個力氣了上來吧只是想跟你說會兒話今晚不會對你怎麼樣。」
見他說得誠懇臉色看起來也極不好也就沒再反抗順勢坐了下來扯了扯他背上的錦被想幫他蓋個嚴實。
「嘶——」一皺眉「胸口有什麼扎人。」
看他的臉色不大對勁我們的新袍都是趕製出來的莫不是裁縫把針忘在了衣服上?讓他翻過身細細在上面找著誰想他這個時候還會騙人被他一把扯到他胸口時鼻子正好磕他的肩胛骨上酸得眼淚差點出來甩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聰明。」支起上身偎在我身前兩人的錦袍交相輝映紅得有些曖昧。
「你不是沒力氣了!」把衣袖從他的胳膊下抽出來。
「這種力氣還是有的洞房花燭人生可是只有一次!」眼神灼灼。
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在他身邊待久了對他的靠近到有些習慣了也沒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心裡總覺得他不會在我不願意的時候硬來畢竟這親成得太過倉促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女子與男子對待洞房花燭的事總是有不同的想法女子大概要看時間、心理、情緒男子麼……估計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吧。所以當他的臉壓下來時到是真把我嚇住了這才現他真不是在開玩笑。
我們倆目前的態勢就如同義瓦山與李伯仲的對決明顯不能相持人生的第一次大失策就是那一晚。
還好燈燭被風吹滅了否則我會更恨他。
在黑暗中狠狠咬下去幾口也不知道有沒有出血也許就是那晚我學會了一件事——當吃虧時並不一定就要等著吃虧最好也能讓對方吃些苦頭這才兩相公平。
隔天清晨我到比他醒得還早將鋪在他胸前的頭一撮撮攏起望著紅帳呆像失去了很多東西一般心裡有塊地方空空的不覺很想哭。
「哪兒不舒服?」帶著濃濃的鼻音挺腰坐起身。
瞥一眼他光裸的肩頭上面幾排紫紅色的牙印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又想笑。
他伸了雙臂過來將我連同錦被一起摟進懷裡額頭搭在我的肩上似乎還沒睡醒「我會好好待你的。」似乎很認真卻又像是夢話。
外屋門吱呀響了兩聲估計是侍女們送洗漱用具來了我趕緊爬起身在床頭摸了件他的外衫披上一腳踩到床下慌忙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撿起來一古腦扔進帳子裡正好散落在他的頭上他卻笑得張狂。
聽到內屋裡有聲響扶瑤尋聲來問「將軍夫人是否在屋裡用飯?」
「不用。」他回應一聲「門外可有人等?」
「焦將軍正在院裡等候。」
他掀開錦被起身不過明顯找不到今天能穿得衣服昨夜的喜袍是肯定不好再穿得我只得再爬上床從床頭櫃裡翻找他的衣服。
眼巴巴地看著他利落地換上衣服又有焦素義在門外等知道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他無意間抬頭見我跪坐在床上看他不免一笑伸過上半身來「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見他衣領窩在了脖子裡脖子上明顯還有一道紫紅的牙印趕緊伸手扯了一把順帶問了他一句「怎麼了?」看他的表情像是有什麼好事。
他笑笑沒回答我轉身把外屋的扶瑤叫進來服侍我梳妝自己則跨步出去。
剛換好衣服頭還沒來得及梳他便已經轉回扶瑤有些怕他見他進來低頭退到一旁。
「啊——」他竟一把將我抱了起來扶瑤嚇得驚叫一聲還以為他要將我拋出去。
「奴……奴婢這就去準備飯食。」福身後匆匆離開。
「出什麼事了?」雙臂撐在他的肩上看著他滿臉的興奮。
「李伯仲死了!」
「真得?!」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個稱雄一時的漢北王竟走得這麼快!
「昨晚我跟大哥就一直等著細作的消息果真如周辭所料李伯仲真得病死了。」彎身放我下地。
周辭?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很在意這人「李伯仲一死該是李邦五子承父業他可有什麼動作?」
「還不知道到底誰能做這個漢北王京城來報李肆五並未動身回漢北奔喪。大哥昨晚就命人火進京。」
「你們是擔心皇上那邊……」
「就怕李肆五萬一急功近利到時可就麻煩了這小子比不得李邦五有耐性。」眉宇間隱隱有些擔憂之色……
沒兩天的功夫局勢果然有所改變漢北軍全線後退觀其動向大有守而不攻之勢再幾日京城傳來消息李肆五動手封了京城這小子看來是想來個最後一搏
!而另一邊的李邦五卻絲毫沒有動靜這兄弟倆一動一靜到讓外人不敢輕易下結論。
只是如此一來義瓦山的危機到是暫時解了既然漢北軍已撤金、梁自然不敢輕易違抗漢西、漢南拉攏義瓦也就暫且擱置了這當中秦權、楚策都對義瓦一事心知肚明但始終沒擺到桌面上來看來都是有意迴避。
新婚第十天楚策撥了兩千騎兵與秦權命其深入漢東境內探查漢北軍的動向聽說周辭力勸楚策換人前去不過最後楚策仍是將這道令符給了秦權自此我在邊城受到了異於平常的照顧對周辭此人也便越在意了起來。
這人對秦權的能力忌憚太深萬一此後勸不動秦權保楚策肯定不會放任他成為漢南的阻力雖說秦權與楚策此刻仍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可一旦地位改變恐怕也難有兄弟之義。
秦權雖不愚鈍但對兄弟太過相信毫無防備楚策此刻雖全心以對難保他日不被周辭說動何況觀如今天下之勢李家雄踞北方西有漢西趙家南有漢南楚家此三家勢力最大而名義上的岳家皇族不過是個擺設何時滅只是個時間問題萬一李肆五那小子犯渾滅了岳帝這天下可說是亂定了如此局面秦權若想自保則必然要有兵將這兩千騎兵雖顯稀鬆但若進了漢東那便有了壯大的機會畢竟秦權的身份在這兒他可是漢東秦家唯一的後裔依秦家數代在漢東的美名招兵買馬不是難事只是……關鍵在於秦權自己他對兄弟之情顧及太多不是想不到是根本不往這上面想此刻怕是還想救京城裡的皇上吧。
我私下做了些糕點、衣物讓人送給秦權跟焦素義清楚周辭對我這些東西不會不查就出去查歸查可有些東西他就算想掰開來查也沒那麼大膽子我特地親手做了些放了葛花的甜餅送去秦權自然是不會吃得焦素義愛吃甜餅而且我在信中寫得明白是親手做得只不過十幾隻而已秦權定不會輕易送給外人只要焦素義一吃便能看到我放在其中的紙條上面寫了幾句話:漢東民多戀秦氏可依計勸將軍招收兵馬勿以此言知會將軍計與次日營外紅帽樵夫手中。
我斷定焦素義不會將甜餅贈與他人營帳內肅穆他雖平時散漫可如今局勢不同他自是不會當面在營裡大呼小叫最重要的是騎兵紮營時間較短又是為了探查除吃飯之外不會有多少時間停留如此一算被外人現的可能性又少了幾分。
最重要的是那個游離於營外的紅帽樵夫那是義瓦山英翠娘的人自然認識焦素義當然也許他不明白我何時與英翠娘有了關聯這事還是讓他慢慢猜吧只要暫時能在漢東盤住這兩千騎兵起碼就能保住到時就算周辭想奪那也要看看將在外這令受是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