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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九 藏龍臥虎 三 文 / 閆靈

    三夫人的嫂嫂來府上看望自是沒空再來我這兒閒坐而六夫人的母親同時也來看望女兒自然也沒空一方面為自己的耳朵慶幸另一方面也明白怕都是來先給府上欲警的吧?

    三夫人的兄長隸屬州丞翁革派系而六夫人的父親則是賀瑱一派兩派正為是否出兵相持不下趙啟漢那邊已形同茶館下一個自然是臨到了二公子趙戰西的頭上女人們雖不能明著參與政事可也並不是什麼用也沒有別小看了這些裙帶關係關鍵時刻一點也不比庭堂上的冠冕堂皇差。

    剛入初冬寒意漸臨一大早天色就不好星星點點滴著小雨過了午卻下起了雪秦權破天荒地到了我屋裡僅著單衣長衫盤坐在榻子上擺了他與師兄曾下過的那盤殘局兀自呆直到趙戰西披著斗篷闖進來我才有點明白他這是來我這裡躲人的。

    「你到是清閒!」將斗篷扔給一旁的侍女三兩步跨到棋桌前坐下「我那兒都亂成一鍋粥了。」

    「這是趙兄的『家事』恕小弟不好插手。」樂滋滋地飲著茶。

    「家事?你替大哥出主意的時候可沒當這是我們趙家的家事吧?現在到好把人都趕到我這裡了到成了家事?」奪下秦權手上的茶碗「你住我的吃我的怎麼著也得給個說法。」

    「奇怪!趙兄不是說我在漢西只是個食客怎麼如今到跟我要起說法了。」

    「你小子別跟我裝孬種這些日子你暗地裡沒少在我大哥那邊攪和如今把麻煩全扔到我這邊了你以為還能清閒地在這裡喝茶、抱老婆?」

    秦權微微歎口氣「不是小弟不想幫你你也知道我如今是李伯仲的眼中釘此刻我若敢在漢西唧唧歪歪說不准就給他找了個話頭來制漢西何況——漢西諸位官員並不樂見我參與其中與其弄得自己無處安身到不如摟著老婆明哲保身。」說完瞅我一眼我回瞪過去前些日子還說自己心儀姚姑娘如今又來逗我好厚的臉皮。

    輕哼一聲「他李伯仲若是敢進漢西一寸我保證他有來無回!你也別跟我用什麼激將我能讓你住進來就沒打算再把你趕出去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我這人上陣打仗絕對不輸人可就是不喜歡跟這幫子文人東拉西扯什麼話到他們那裡全成了對的又是誰都不能得罪你到好全把他們擠到我這兒來了。」將茶碗放到一邊「行了你把他們全弄我這兒自然是想逼我做決定不要再廢話給我個明白的你到底是什麼想法。」

    秦權抿嘴淡笑「趙兄的話既然說到這裡小弟自然不好不說。」將茶碗端回「自王叔叛亂李伯仲便再難隱起野心可惜當時皇上年紀尚小太后又受外戚之禍牽連不能參與朝政藉著居北近京的便利漢北大軍駐守京外名為保護皇族實則挾持致使東週遭難吳家滅門我漢東最終也成了他跨步中原的踏腳石如今他麾下兵士以逾百萬猛將無數謀士上千士氣正盛收一個小小的東齊根本不在話下為何千里迢迢來求助漢西?趙兄不覺得奇怪?」將棋盤裡的棋子撥亂「不是小弟我狂言依他李伯仲現在的實力漢西怕也抵不住!」

    趙戰西喘口粗氣貌似有些氣悶卻也沒說什麼。

    「我早先也與趙兄一樣根本看不上這個犯上作亂的賊子可吃過幾次虧後慢慢也明白了這李伯仲每走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如今他低身來求漢西並非是怕了漢西最緊要的他是想先穩住漢西只要天下諸侯不聯眾抗李他李伯仲絕對可以輕輕鬆鬆地各個擊破絲毫不費力氣。」將棋子沿中線撥成兩半。

    「你的意思是——讓漢西先一步聯眾抗李?」

    秦權笑笑顯然就是這意思。

    趙戰西起身在屋裡來回轉著最後停到窗前望著外面的細雪呆沒一會兒轉過頭來「我如今出去怕是跟門外那幫人也說不通……」歎口氣「何況父親那一關也未必好過。」

    侍從在門前窒了窒終是沒敢進門臉色有些急切。

    我故意將門拉開了點好讓趙戰西看到那侍從對我頷似乎相當地感激。

    「什麼事?」趙戰西怒斥一聲。

    「二爺賀大人、翁大人到了正在前廳等候。」

    趙戰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低咒一聲「就說我身體不適睡著了。」

    侍從臉色難堪不知何去何從畢竟這兩位在漢西都是惹不起的主其中一位還是二公子的舅爺自然不會那麼好打「賀大人說不管等到什麼時辰一定要見到二爺才走。」

    這是賴上了看來跟秦權一樣是要逼著趙戰西做決定。

    「好!我就去看看這幫人到底想做什麼!」趙戰西低吼一聲轉身欲走。

    「趙兄你現在去怕是無濟於事。」秦權勸阻。

    「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我現在不去他們就能一直住這裡。」

    「你現在若去了這兩派之爭不但不能緩解反而更會加劇!」

    「依你的意思呢?難道放著他們賴在我府上?」

    「賴著自然也不行!」將棋子一粒粒放進棋壇「既然大家都如此急切地想知道結果到不如一次解決省得內部不穩讓外人乘虛而入。」

    趙戰西皺眉「你是說……把這事推給父親?」

    「為今之計解決內部紛亂一致對外才是最急需的以李伯仲的兵力區區東齊根本不在話下倒不如趁早聯眾抗李以防他勢力再增。」

    歎息「父親向來保守我怕一時難以說服他。」回身繼續在屋裡踱著「何況舅父和翁大人深知父親性情如今來到我府上怎能輕易退下自然是想聯合我們兄弟倆一同說服父親只是這麼一來我怕結果沒出來最後反到讓漢西先受內傷你也知道我與大哥雖是趙家子孫可大權畢竟還握在父親手上他老人家的想法可與我們不同如今雖大敗北虜可漢西軍也急需修整此時再抽兵對付李伯仲我怕……」

    秦權以拳頭抵著鼻端似乎也有些遲疑。

    漢西趙家一貫心向大岳如今雖說是對付李伯仲可畢竟也算內鬥誰先捅破這層窗戶紙搞不好就要在青史上留下賊名再說漢西若舉旗抗李其餘諸侯萬一不隨那又怎樣?這些都是癥結所在想來就算我是漢西王也不會輕舉妄動畢竟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別人到底怎麼想。

    「前些日子楚兄派人送了封信信上說若漢西舉旗漢南定不會落下剩下還有南涼、北梁、東齊、金、魏皇上那邊自是不用說東齊如今受敵也不在話下現今只要說服南涼、北梁、金、魏就可成事所以——如今最緊要的是先派人出使這四州就算只有兩家同意也能對李伯仲形成合圍。」秦權站起身將窗戶關上。

    「你到說得輕巧現今有些嘴頭的人不是反戰就是他***膽小如鼠再有就是些唯恐天下不亂之輩這次抗擊北虜那些州臣們還差點攪和的我們兄弟反目再說……沒有絕對勝算父親他老人家怎麼會陪我們玩這手!」

    「你府上就沒一個能人?」

    「都是幫只會吃喝的慫蛋!」氣悶地坐下身「從亳山回來後就打他們滾蛋了現在連根毛都找不到。」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這趙二公子到算是個奇人平時看著威風八面私下卻性情直率與兄長趙啟漢一點也不像。

    這一笑到是讓他注意起了我「秦二弟不是做哥哥的說你整天帶個女人在身邊算哪門子的癖好女人可都是養在家裡的。」

    就知道他張口必然沒什麼好話暗暗忍下氣悶。

    秦權似乎早已忘記我還在屋裡看看我突然一提氣「對了你怎麼想?」

    嗯?還以為他會讓我先出去呢「與二公子一樣。」很實在地說出了口沒顧及到趙戰西這人極不喜歡女人摻合男人的事。

    「一個女人懂什麼!」

    秦權笑笑「那可不一定小弟的女人不一樣。」

    我想我真該出去了省得再聽到什麼更不堪的話起身告了聲退不再管他們再說些什麼只是……外面正下著雪要去哪兒呢?

    披了厚厚的斗篷踩著軟軟的薄雪漫無目的地出了院門趙戰西的府院並不很大卻極精緻或許是女人多的緣故每一處都很細緻。

    不知過了多久雪越下越大披風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細雪而我也走進了一處深巷空無一人……

    恍惚中像是記起了一些事但又不記得是些什麼事。

    「在看什麼?」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秦權看來他們已經談完了。

    「我好像忘記了些事情。」

    「……回去吧雪大了。」站到我身側。

    一粒雪片落到睫毛上眼前驟然一片幻白瞬而又濕漉漉的「我想我會記得你的。」

    他低頭帶著些疑惑。

    「等我老了後。」也許那時我會在陸蒼山上望著漫天的大雪記起曾經跟我同生死的這麼一個人。

    他笑了伸手將我摟進懷裡我沒反抗心裡卻是一片惆悵自己也不清楚那惆悵是為何而起。

    ……

    「許先生您可千萬別聲張要是讓人聽到了我這飯碗怕也保不住!」深巷盡頭隱約傳來幾聲歎息接著是木門轉軸的聲響……

    咯吱、咯吱……腳步聲慢慢接近。

    我們倆若是立即掉頭往回走反而有些奇怪直等著那腳步聲慢慢接近。

    「哦這不是秦公子嘛怎麼……」一身皂衣裝扮的老者看來像是灑掃院子的僕侍一臉的錯愕「秦夫人……」倒像是自己做了錯事一般臉色有些泛白。

    「內子喜雪出來踏雪。」扯謊到一點也不臉紅。

    回身望了望巷子深處「這巷裡雪厚怕滑了夫人的腳您看……」

    「無妨。」

    老者面露難色像是很不希望我們繼續往前走。

    越過老者隱約可見小門口有個人影晃動轉眼望了一眼秦權他似乎也看到了。

    見我們眼睛都望向身後老者突然咕咚一聲跪了下來「秦公子您大量饒了小人吧小人也是見許先生在門外實在冷得厲害就讓他進來避避雪。」

    我們倆納悶這只不過是小事怎麼他會嚇成這樣?趙戰西門戶該不會這麼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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