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她不知道安插在延粹宮中的暗衛是否撤離。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股不尋常的平靜之下,有幾股勢力在互相牴觸,互相牽制,似是隨時準備伺機而起。
原本負責她生活起居的念晴自那日之後也未曾再出現過,本是三大殿的御侍尚宮,回去侍奉蘇琅軒也是必然。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個名喚長煙的黑黑瘦瘦的宮婢。她不多話,卻是進退有度,總是在她需要時及時出現,不需要時就默默消失。
就在長達半個月平靜之後的一個午後,在慕魚仰躺在竹林之中百無聊賴的看著手中捧著的書卷。唯一陪伴她派遣寂寞的便是耳畔偶爾劃過的風穿竹林的聲響和若隱若現在飄蕩白雲之後的烈日灑下的光芒。
此時,慕魚在朦朧之間卻有個不真實的感覺:陽光灑在肩,仿若自由人。
就是在這樣一個已經被簡單無聊的時光沖淡了警覺的午後,一個人的出現,卻讓她始料未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最受宸乾太后信任的宮婢,蘇琅軒安插在麟德宮的細作優月。
慕魚驀地感覺到冰涼的東西抵在自己的頸項,翻開手中書頁的動作停頓在半空,低眸看著銀白色的刀刃反射出一道寒光,呼出一半的氣息卡在喉嚨。沉默片刻,穩了穩紊亂的呼吸,抬起沉靜的眸子瞥向半俯身的優月,對上她泛著魅惑笑意的瞳孔,腦海紛亂不過瞬間。
沒錯過慕魚平靜表面之下的細微反應,優月啟唇問道:「雲才人多日不見,過得可好?」揚起深褐色的眸子泛出妖冶的微光,紅唇勾出一絲得意。
「多謝關心,還好。」沒理會依然抵在頸項間的白刃,慕魚將手中的書卷放在一旁,緩緩站起身,平視優月良久,才淡淡吐出幾個字,「殺了我,你也逃不了。」
優月妖媚的臉龐泛起嘲諷的笑意,「你以為我還有其他活路可走嗎?」手中的白刃稍稍施力劃嚮慕魚白皙的頸項,下頜上揚,「我就是來拉你陪葬的。」見著鮮紅的血液從慕魚白皙的頸項間淌出,妖異的眸子之中泛出嗜血的神色。
感覺頸間傳來微微的刺疼,慕魚條件式的後撤身子,顫動的睫毛透露出了她此時心裡的波動。
使勁閉了閉眼,再將眼瞼緩緩掀開,遠眺竹林之外若隱若現的紅牆金瓦,視線上移看著蔚藍的天空,漂浮的白雲和被白雲遮住只留下些許光華的烈日。若永遠要被困在這宮牆琉璃瓦修葺成的牢籠之中,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呢?慕魚將視線收回投向優月的臉龐,泛出淡淡的笑容,道:「這樣也好,路上有伴不孤單。」
未料到慕魚會是這樣的反應,優月半合的眸子中的狠意轉為一絲懊惱。眉目流轉細細打量慕魚面龐表情的變化,唇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你這人看似淡然,卻遠遠不夠狠絕。看似聰慧,卻又總是優柔寡斷。深處這後宮混沌之處,偏想著明哲保身。你能安穩活到現在,不過就憑藉著你那不知何時消失的運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