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傷口約莫一顆花生粒大小,此時依然在汩汩的往外冒著鮮紅的血水。慕魚轉身從床榻一側的彤案上取過瓷碗,小心翼翼的將瓷碗內被搗碎的槐樹花花瓣塗染到傷口上,然後用白色的紗布包紮起來。
卻不想,不過須臾,鮮血就已然將白色的紗布浸穿。看著那鮮紅不斷在白色上擴大,慕魚眉頭緊蹙在一起,心下甚為憂心。終於,在紅色擴大到半個拳頭大小的時候,竟然奇跡般的停止了擴散。
藥效發揮作用了?!一抹笑容浮現在慕魚的眼眸,揚眉看向蘇琅玥,這才發現他已經沉沉的睡去。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睡去!慕魚站起身慌張的看向屋內四周,突然發現由於一時情急被她扔在牆邊的食盒。
那食盒裡有參茶!
慕魚將食盒掰開,端出瓷盅倒掉茶水,將瓷盅底部的人參片掏了出來。轉身回到床榻邊,又將手中的人參一片一片的往蘇琅玥口中塞。然而,他卻因為痛苦而緊咬著牙關,怎麼也不肯鬆口。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眸子瞥過他蒼白如紙的俊顏,咬了咬牙,似下定莫大決心一般,將掌心的人參塞進自己的口中。俯身覆上他緊閉的溫唇上。
似感受到唇上的溫熱,蘇琅玥下意識的輕吮那柔嫩的唇瓣,張口輕喚了一聲:「雪兒」
未有遲疑,慕魚趁著他唇瓣微啟,以舌尖將口中的人參盡數度到他嘴中。然後迅速退開,靜靜的看著他因突然失去了依存,有剎那的不安與掙扎,然後又再次墮入到深度的昏迷之中。
再次傾身上前,慕魚將錦被拉開覆蓋在蘇琅玥身上,確保不留一絲縫隙。對於失血過多的人來說,保暖尤為重要。
處理好一切善後之後,慕魚透過雕花窗欞看著窗外天色已是半亮,料想應不會再出現什麼意外,這才蹲坐在床榻邊,伏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蘇琅玥從昏迷中清醒時,張眸就瞧見半躺在床榻外側的慕魚白皙細緻的臉龐。動了動微微僵硬的手臂,渾身仍舊是酸軟無力。撩開錦被,瞧見肩胛上的傷口已被仔細護理過。狹長的丹鳳眸劃過一絲疑惑。在昨晚這般情況下,她是如何能救治於他的?眸子下移,眼神轉到她微紅的唇瓣之上,腦海中恍惚出現兩人親吻的場景。晃了晃腦子,那應該是一場夢吧?而且在那夢中,他親吻之人,明明是雪兒。
仿若感受到密集的視線,薄薄的眼瞼微微顫動,隨後緩緩張開,露出一雙迷濛的眸子。在接觸到蘇琅玥的視線之後,轉而清明起來,閃過一絲神采。
起了身,撫了撫因為不正確的睡姿而泛疼脖子,將眸子調轉向著蘇琅玥,關心的問道:「煜王爺可有感覺不適?」
蘇琅玥正要開口回答,門外卻響起了一陣毫無節奏的敲門聲。伴隨著敲門,還有蘇琅琊那特有的懶洋洋的話語:「雲尚宮,本王又來找你談心了……」
慕魚翻了翻白眼,轉過眸子與蘇琅玥相視一笑。那笑,泛著更多的無奈。
誰說這長閣書庫一直是敬德宮城裡最為僻靜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