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魚抬了抬薄薄的眼瞼,微揚著臉龐,淡淡的反問道:「夜大人想說嗎?不對,奴婢應該改口稱呼夜相了。」起初她曾懷疑過夜斐是太后娘娘的人,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又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春狩遊獵至今不過幾日,夜斐搖身扶正成為丞相。若其中是太后之力,照今日所臨事態如斯嚴重,他連夜趕來此,首先面見的必然是太后。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他首先面見的卻偏偏是皇上。
夜斐眸子瞇成半月,唇角噙著斯文的笑意,說道:「雲尚宮有疑問,但問不妨,夜斐知無不言。」
聽聞夜斐如是說,慕魚的心中疑問更甚,望著夜斐含笑的面容,良久,方才問道:「夜大人到底是太后的人,還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的人,又緣何會跟她說這席話。怎麼想,都不通。
聽到此番詢問,夜斐唇角噙著的笑意更甚,答道:「夜斐從未是太后的人,至於是否是皇上的人,夜斐目前只能回答雲尚宮,或許。」伸出手撩開慕魚遮擋住臉頰的髮絲,清晰的看著那微腫的臉頰,眸光微閃卻是不言。
慕魚撇過頭,不露痕跡的躲開夜斐過於親密的觸碰。心中暗歎,夜斐此人,太后以七年時間都未曾收服,蘇琅軒竟然僅用了數日便取得成效。
覺察到慕魚刻意的躲閃,夜斐伸出的手臂僵硬的停頓在半空之中。動作做得太過自然,以至於他竟然未覺察到是自己唐突了。尷尬的收回了手臂,笑意未褪,繼續道:「西延國犯邊,皇上啟用煜王,大勝而歸。卻未想,煜王剛離開邊境,西延便與南墨結盟,再度來犯,在邊境屯兵五十萬。」
屯兵五十萬?這樣的兵力,隨時可以直取穆州。穆州一旦淪陷,西延與南墨再揮軍北上,直面的就是我敬德帝都!
這必然就是今日緊急之事!難怪蘇琅軒要連夜回宮了。
慕魚緊皺著的眉頭和緊抿著的唇角,這般擔憂的表情一絲不落的被夜斐瞧在眼中。
夜斐背過身,對著微亮的泛著一絲白光的東方天空,掀唇,以安慰的口氣說道:「雲尚宮不必太過擔心,這件事雖來得突然,皇上卻已是擁有了全盤應對之策。」語氣含溫,即便是敘述此般緊急事情,他依然一副和煦的模樣不曾有半絲改變。
聞言,慕魚漆黑的眸子微張了張。甚是有些驚訝,從夜大人趕來此處之時算起,到現在,期間不過經過幾個時辰,他們竟然利用這短短的時間,就已制定了全盤的對策?
夜斐回過頭,將眸光往慕魚方向瞥去。見著她小巧的紅唇因吃驚而微微張開,便笑歎道:「雲尚宮何必如此驚訝。換做別人,夜斐不敢講,但若是他,要在這麼幾個時辰內制定一個戰略對策,倒是綽綽有餘了。」
「所以,夜大人也是歎服於他的手段嗎?」慕魚早見識過他的能力,也就不再驚訝夜斐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