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月半隱在燭光之下的臉龐露出朦朧的笑意,伸出手撥弄著食盒道:「優月陪著太后多年,自然是盡心盡力,這點雲尚宮倒不必擔心。況且,優月看得出來,太后將雲尚宮調走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必然會尋個機會將你調回來的。」
慕魚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抿著唇角不置可否。她有如何能忘記,這宮中不僅有個一直壓著她的雲慕雪,還有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等待機會要她命的幕後黑手。離開了太后的庇佑,她又還能平安幾時?
見慕魚又陷入沉默之中,優月便起了身子拾掇著餐具。俯下身子的她從這個幅度看嚮慕魚那方時,才注意到慕魚左臉頰有著不正常的紅腫。微皺著眉頭,優月伸出手指輕輕的撫上慕魚的臉頰,不意外的聽到一絲抽氣聲。隨即問道:「怎麼傷的?」
偏頭躲開了優月的觸碰,慕魚唇角掠起一絲苦笑,道:「依照今日在主營中的情形,你覺得又會是誰?」
自然是她了!優月黑眸一閃。料到依照她那驕橫的個性,全然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看著優月若有所思的表情,慕魚心中暗忖:她當眾被掌摑的消息竟然還未傳開,倒是讓她有些吃驚了。轉念一想,優月今日一直伺候在太后身邊,應是還未有機會聽到這些閒言碎語。
微弱的燭光跳了跳,將慕魚從沉思中拉回。使勁眨了眨有點乾澀的眼睛,那充滿不確定性的不可預知的未來,就如同帳篷外邊那片密林一樣,讓她有些懼怕。
抬眉想繼續跟優月聊天轉移自己的思緒,不料卻對上一雙極冷的眸子。她瞳孔微張,身子一緊,趕忙站起身,下意識環視四周尋找優月的身影,然而卻不知優月在何時已悄然離去。現下,只剩下她面對他。萬般無奈的屈膝跪下,趴在地上,挺著僵硬的脊背磕頭請安道:「奴婢叩見皇上。」話語中透著些許驚慌。
蘇琅軒沉默半晌,繞到慕魚身後附近淡薄的背,沉著聲問道:「雲尚宮又露出這種驚恐的表情,朕有這麼可怕嗎?」
有!心裡這般作答,嘴上卻是連半點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他的胸口此時就貼著她的後背,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到她的背心,但是她卻感受不到半絲溫暖,反而覺得背脊生寒。他身上特有的龍漣香包圍著她,影響著她的思緒,不斷的喚起她腦海中關於那晚的回憶。
未得到回答,蘇琅軒冷眸浮起一道危險的神色。緩緩站起身子,轉到慕魚的面前,半蹲下。右手輕掬她的下巴,低首湊近她的唇瓣,在觸與不觸間,以清冷的語氣命令道:「不准怕我。」扯開唇,那魘魅似的俊顏平靜無波,沒有半絲表情起伏。
臉龐被迫與之相對,任他吞吐的溫熱氣息拂過自己的面頰,呼吸因他的貼近而漸漸急促,因僵硬而直挺的背傾力往後,躲閃著他的注視和他的氣息。低垂的眼瞼微扇了扇,那是她慣有的表情,以掩飾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