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月撇頭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慕魚,也不再多言。轉身繼續收拾了空碗,撩開門簾出了帳篷,臨走時還不忘回過頭看看慕魚。
慕魚陷落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躺在床榻之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是太后的人,如今卻又跟皇上有所牽扯。她本不願參與複雜的宮廷鬥爭,卻又無可避免的捲入其中。怎麼選怎麼做都是錯。
時間緩緩流逝,湯藥漸漸產生了效果。慕魚感覺到眼瞼越來越沉重,終於陷入了沉睡當中。
再次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
雙手支撐起略顯酸軟的身子,扯了扯微微被汗濕的單衣。整個人感覺比前一日清爽得多,雙腿之間的酸疼感也消失了。抬腳下了床榻,緩緩走到門簾之前,撩開門簾即見清晨柔和的陽光灑在山谷之間,為綠色靜謐的山谷染上一抹金色。
遠處偶傳的鳥鳴,近處小溪潺潺的水流聲,和著密林中瀰漫著的特有的濕潤花香。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感覺讓她一掃心裡的陰霾。
她渴望活得像三月天的陽光一樣的燦爛,像天上飛過的鳥兒一樣自由,在大自然的懷抱裡,她真正的天性才能無拘無束的舒展著。
可是這種感覺卻不能永久。
眸色微黯,她輕輕撫摸了自己的小腹。那一夜的瘋狂,會不會給她帶來另一個無法承受的結局?
慕魚抬眉望向營帳的方向,主子們此時應是在進行三思了,因此營地內一片寂靜。轉過頭將視線轉看向妃嬪帳篷聚集的方向,眼眸閃過一絲難解的情緒。
不再猶豫,抬步而去。
姝美人見到慕魚時,竟然是微微愣住了。不過兩日未見,她眉目之間竟然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憔悴。趕緊使臉色讓九靚扶了慕魚坐下,道:「雲尚宮臉色有些許蒼白,應是風寒初癒,怎麼不多歇息一下。」
慕魚扯出一抹淡笑,道:「知道姝美人精於藥理,這才特地來請教您。」說罷以眼神示意,讓姝美人摒退左右。
看著慕魚投遞來的眼神,姝美人心領神會的揮了揮手,宮婢領命而退。
待宮婢都退出了帳篷。姝美人將目光重新投遞到慕魚蒼白的臉龐之上,壓低聲道:「雲尚宮來訪,究竟所為何事?」
慕魚微抬了眼眸,對上姝美人詢問的目光,半晌才道:「慕魚想請教慎美人避孕之法。」說罷刻意轉開了視線,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紅色。
聽到此番詢問,姝美人先是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問道:「是他?」見到慕魚肯定的點了點頭,姝美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道,「皇上臨幸宮妃必彤史記錄在冊,我若私自配藥與你,那便是犯了宮規。」
慕魚扯出一絲苦笑,淡淡道:「姝美人大可放心,彤史那邊沒有記錄。」那夜彤史上記錄的,應只有嫻貴妃才是。
「沒有?」姝美人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細細觀察慕魚眉目之間,半晌才微微歎了口氣,道,「他竟然是連一個名分都未曾想過給你嗎?」沒有彤史的記錄,慕魚若是誕下龍種也不會被承認。非但如此,還會因此而被安上不潔的罪名,對宮裡的女人來說,那便毫無懸念的只有死路一條。
慕魚沒有開口,心臟卻有點緊縮。名分?扯出一絲冷笑,她不在乎,后妃的位置之於她本來就是一種枷鎖。然而,慕魚眸色一黯,笑容立即從唇角消失。
他不願意給啊,她卻在乎。那酸澀如湖面蕩漾開的漣漪,慢慢擴大,讓她喉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