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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章 玉玨 文 / 醉臥青籐

    扶搖身子一頓,葉驚鴻也停了下來,齊齊回頭,只見蕭明昭身邊跟著一些將士,出聲的就是其中一個將軍模樣的男人,風塵僕僕、不修邊幅,很是威武健碩,不似建康的世家公子。()

    這人一看就是出身行伍,從寒族中拚殺上來的。

    太后從去年的冬狩就開始物色人物,半年後,終是物色好了一位適宜的人,宣進了宮裡。

    葉驚鴻微微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著扶搖低低說道:「他大約便是泗州的將領馮拓。」

    只見那豪爽的男人繼續大笑道:「我馮拓一路風塵僕僕,從泗州趕往建康,兄弟們以為我要娶位美嬌娘回去,卻不想是這等無知的悍婦,羞煞我也。」

    這般**裸的羞辱,若是旁人只怕要跳起來呵斥了。蕭明昭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微微一喜。

    扶搖卻是絲毫未動怒,見這位馮將軍這般羞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越加冷哼了一聲,冷聲說道:「你一個小小的將領,敢出言冒犯本宮?你若是真有能耐,不如另娶個美嬌娘去,何必在這裡叫囂,徒增笑話。」

    那馮拓被扶搖這般搶白,冷哼了幾聲,對太子蕭明昭說道:「臣是粗人一個,原本以為這宮裡的金枝玉葉是極有教養的,這樣的公主臣可不敢娶回去。太子殿下以為如何?」

    這馮拓沙場出生入死多年,也是精明人,就是有些獨斷霸道,他的觀念中,女人就該柔情似水,好好地伺候男人,相夫教子,哪裡見過扶搖這般桀驁肆意的性子,當下便不滿了。原本這位被太后的懿旨急召回來,強塞給他一個女人,就極為不滿,此時見了扶搖這般氣盛,更是不願意了。

    蕭明昭見馮拓和扶搖彼此嫌惡,當下心喜,卻不多言,只淡淡地說道:「馮將軍,阿九從小生活在冷宮,這性子是冷了一些,但是也很是不錯的,再說了太后的懿旨雖然還沒有下來,但是基本也已經定了。」

    這話裡包含的內容極多。蕭明昭擺明了不參與這件事情,這兩人若是不願意結親,自然會找他從中調解,去找太后說情。蕭明昭如此一來,兩邊都討好,不僅借此挾制扶搖,還能拉近和馮拓的關係,得到他手上的兵權支持。

    另一層意思也是暗示,如今太后的懿旨還沒有下來,要是想改變,就要趁早啊。

    那馮拓是個暴躁的脾氣,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學不來那些文人的彬彬有禮,見蕭明昭這般四兩撥千斤的樣子,不禁動怒。這蕭家玩人是嗎?這太后要硬塞人給他,這公主是個悍婦,這太子殿下在一旁冷眼瞧著,無動於衷。

    馮拓想起回朝前,聽到有關這位公主的流言,越加的不爽,大約是個沒人要的,和鳳家的公子、如今的右僕射葉慎之都傳的不清不楚的,這樣的女人要是娶了回去豈不是被建康城的王孫公子們笑掉大牙。

    他馮拓不怕被人笑,不怕被人戳著鼻尖罵,就怕那些個不學無術,靠著家族的庇護的混賬小子們踩著他的臉,笑話他為了攀龍附鳳娶個聲名狼藉的公主。

    「太子殿下,這建康城是沒人了嗎?竟叫臣一個粗人千里迢迢趕回來娶妻?」馮拓瞪眼怒道,「如今皇上不在宮裡,太子殿下既然監國,這事便不能不管。」

    「馮將軍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建康城沒人?」一位士族大臣立馬反駁道,士族寒族歷來是看彼此不順眼,相互對峙的,此時見馮拓話語中暗笑建康城無人,哪裡能忍氣吞聲,說道,「你一介武夫,太后娘娘有意提攜你,讓你娶公主,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倒好,這般的不識抬舉。」

    馮拓冷笑道:「王大人要是稀罕,去稟明了太后,娶回去便是了。我馮拓一身戎馬,今日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這雙手打拼來的,王大人的意思倒是說我要靠著一個女人來飛黃騰達了?」

    「你,你,荒唐,太子殿下,你看馮將軍說的什麼話,臣家中早有妻妾……」那士族大臣勃然大怒,找太子蕭明昭評理。

    葉驚鴻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朝中文武大臣指著鼻子對罵的情景,咬了咬唇,看扶搖。

    扶搖心情大好,索性將這無知婦孺表現的入木三分,一言不發,揚著袖子施施然而去,將這些大臣們全然不放在眼中。

    蕭明昭見這士族寒族的又吵了起來,也不勸架,吩咐宮人擺了瓜果,坐下來,慢慢吃著,笑著聽雙方的戰鬥。

    自從昨日得知馮拓回朝,奉了太后懿旨要娶扶搖,蕭明昭便一夜未睡,今日便約了這位,前來探探口風,想找到解決之法,沒有想到,扶搖居然和他碰上了面,還引發了士族寒族的口水大戰,蕭明昭暗喜。

    戰吧,戰鬥的越厲害,這事越沒有迴旋的餘地。蕭明昭冷哼,建康城無人,這建康城的士族公子們想娶扶搖,還娶不到呢,阿搖,注定是屬於這座帝宮的,誰也奪不走。

    眾人一番吵鬧折騰,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才不歡而散。

    湖心小亭的士族寒族之間的口水戰片刻間傳遍了整個帝宮。太后欲將扶搖許配給泗州將領馮拓的事情也傳了開來,好在宮裡皇上帶著妃子、皇子等人出宮避暑,留守的不外乎太子、十一皇子以及一些不得寵的妃子。是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

    扶搖回到蘅蕪閣,小七和西決也得知了此事,都有些焦慮不安。

    扶搖本就是不得寵的,如果泗州將領馮拓答應了此事,太后做主,可以不用等皇上回來,便能成親,遠嫁泗州。那位泗州的馮將軍不可能久待建康。

    小七一直等在宮門處,見扶搖和清鸞回來了,立馬急急地說道:「公主怎麼才回來。」

    小七說著朝扶搖不停地使著眼色,清鸞不明所以,嘀咕道:「小七,你的眼睛怎麼了?」

    小七臉一黑,差點摔倒。

    扶搖朝她點了點頭,進了宮門,順著遮天蔽日的樹蔭往裡面走去,海棠樹下的小亭子裡坐著一位女子,那女子穿的很是樸素,身邊還帶著一個宮女。

    扶搖走近,微微吃驚,,連忙說道:「阿九見過太妃娘娘,娘娘怎麼來了?」

    這位熙太妃曾經撫養過她一段時間,但是那幾年,她鮮少見到這位身體不好的太妃。

    熙太妃年近30,瞧著如今的容貌也是知道當年是何等的美貌,只是常年臥病在床,臉色較一般人蒼白,連身子骨也是極為羸弱的,一身的藏青色宮裝,裝扮的樸素,倒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女子。

    「阿九,算算,咱們也有四年未見了。沒有想到,你如今長大了,是這般的模樣,像極了你娘親。」熙太妃轉著手中的佛珠,輕輕咳了幾聲。

    扶搖原本就詫異這位不問世事的太妃娘娘怎麼來了蘅梧宮,此時聽她提起娘親,這才真正的吃驚了。

    「太妃娘娘認識我娘親?」她走上前去,離熙太妃一步遠才站定,看著這位太妃娘娘,神色複雜。

    原來是娘親的舊識,難怪娘親過世後,她出了冷宮無人照拂,這位太妃娘娘會撫養她一段時間。只是娘親是文帝的妃子,這位太妃娘娘卻是當年孝仁帝的妃子,雖說年歲差相當,但是終是難以解釋。

    熙太妃坐在亭子裡面,看著蘅蕪閣鬱鬱蔥蔥的景致,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所以今日才來見你。這幾年來我身子骨越來越差,自從容姐姐去後,這宮裡的日子越來越難捱了。」

    熙太妃歎了歎氣,小七給熙太妃換了一杯熱茶。

    熙太妃又咳了幾聲,朝扶搖招了招手,扶搖上前,握住了她伸出來的手。

    「太妃娘娘,阿容是娘親的名字嗎?」

    熙太妃看著她的面容,只低低地歎道:「真像,和容姐姐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位熙太妃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憶裡,神情一片追憶。

    扶搖也不說話,只等著熙太妃回神。

    清鸞前去張羅晚上的吃食,小七也和熙太妃的那位宮女避開了,小亭裡只剩下她們二人。

    「阿九,你該喊我一聲佩姨。」熙太妃回過神來,說道。

    扶搖看著她枯瘦的手背上清晰可見的青筋,眼中有幾分澀意,這位熙太妃娘娘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身子極差,臉色都透出了幾分的青灰色。這是病入膏肓的徵兆。她低低地喊道:「佩姨。」

    熙太妃有些激動,握著她的手,沙啞地說:「我一生無子無女,一直將你當做我自己的女兒看。可宮裡的日子難過啊,縱然我喜歡你,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阿九,這幾年,真是苦了你了。」

    扶搖搖了搖頭,說道:「娘親走後,我便不覺得苦了。佩姨今日來時有什麼事情囑托嗎?」

    唯一的親人逝世後,這世間便沒有多少歡愉的事情,如此一來,苦也不算的太苦。

    熙太妃點了點頭,說道:「你如今年歲大了,今年定然是要出嫁的,雖然不知道會許給何人,但是佩姨也該來告訴你,你娘親的囑托。」

    縱然扶搖猜想到了一些,但是此時聽著熙太妃親口說出來,身子還是有些顫抖。

    那些冰冷的黑暗的孤獨的日子果真是娘親給她的歷練,可是她怎麼能這般的狠心?扶搖猛然抬眼,將眼中的澀意壓下去。

    「你娘親原名洛秋水,當年被封為容妃。」熙太妃將那一段過往一一說出來。

    扶搖沉默地聽著。

    原來當年熙太妃是仁帝的妃子,仁帝駕崩後,膝下無繼承的皇子,便由其弟文王登基,也就是今日的魏文帝。熙太妃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直到娘親入宮,成為文帝的寵妃,那時無意撞見熙太妃,便加以照拂,兩人關係很是親密。

    「當年因為一些事情,我險些喪命,是容姐姐出手救了我。」熙太妃淡淡地歎氣,「沒有想到,如今一晃十幾年,容姐姐卻是先離開了,若不是答應了姐姐要照看你,我也不會熬到今日。」

    「娘親有什麼囑托嗎?」扶搖淡淡地問道。

    「你娘親一生所願不過是你能活著離開這座帝宮,過著普通的生活。阿九,姐姐留給你的玉玨還在嗎?」熙太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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