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慌了,亂了,他下意識去看自己握著草雉劍的那隻手,乾乾淨淨,簡直難以想像染上那個白癡笨蛋的血會是什麼樣子。
「你們說實話,鳴人怎麼了!」
鹿丸一邊設法把他引向陰影處,一邊回答:「你自己做的不知道麼?三年前終結之谷就算了,你這次居然想要鳴人的命!宇智波佐助,你究竟知不知道那白癡為了你低聲下氣求了多少人!」
佐助的心彷彿瞬間被掏空了一樣,眼前浮光掠影般閃過鳴人渾身鮮血、無奈傻笑的畫面,似乎連那一聲聲歎息也一清二楚。猶如那年倔強背對著自己的少年火影,低聲質問——佐助,你真的要殺我麼。
絕望,且充滿了不甘。
糾纏著對方的影□逐漸被消滅,而佐助的查克拉並不如鳴人那般充沛取之不竭,再加上他無意戰鬥,已漸漸處於劣勢。
卡卡西當然看出了佐助的異常,但手下絲毫不含糊,他不敢停,他害怕自己一時心軟對木葉造成無法估計的損失。於公於私,卡卡西只能說自己失望了,他沒辦法相信已經完全被仇恨支配的人。
佐助也不專心,直到被卡卡西的雷切撕開肩胛的肌肉,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竟然——就這麼被影響了!
卡卡西滿臉驚愕,佐助和鳴人實力相當,以他之力根本不是佐助的對手,他甚至為了永絕後患做好同歸於盡的打算。
「卡卡西,」佐助一隻手握住卡卡西的手腕,「不管你相不相信,傷害鳴人的人不是我,我……從沒希望過他死。他的命,比我重要。」
這一瞬間,卡卡西清清楚楚看到了,被壓抑在那雙冷淡黑瞳下的掙扎,甚至……深情。
「佐助,你……」這就是你對鳴人的感情?
他怎麼可能認同!
「就當是我做老師的請求,別毀了鳴人,為了他好,永遠別把你的想法告訴他。」
佐助染血的嘴角勾了勾,手攥著卡卡西的胳膊用力一擰,同時膝蓋狠狠頂向他的胸膛聖女狂妃,智斗霸情王爺。卡卡西悶哼一聲,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他面無表情看著佐助,心卻咯登沉了下去。佐助那雙好似被鮮血浸染過的眼瞳儘是瘋狂之色!
「為了你,鳴人正一步步走向毀滅。只要他的心向著你,五大國的國君就不可能信任他。佐助,這意味著什麼,還需要我來提點你嗎?」
良久的沉默,佐助竟然笑了。
「他是我的,放棄誰我也不會放棄他。」
「……」
「五大國又如何?我從來沒放在眼裡。」
那雙手,他握住了就不會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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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白癡,又發什麼呆?」寧次擰眉不悅道。
「啊啊,你說什麼?」
鳴人滿臉茫然,看的寧次極度想狠狠抽他幾巴掌,「你不是說想去看看綱手大人麼!」他暗自唾棄,自己怎麼會想到這白癡被人掉包,這麼笨,這麼白癡,敵人哪學得來啊!
鳴人努力壓下心底的不安,揚著笑臉討好:「其實,我有點緊張,你知道的,我這火影也是趕鴨子上架,沒經驗,腦子又笨,我害怕辜負綱手婆婆的期望。」
「是嗎?」寧次很懷疑鳴人話裡的可信度,大名的桌子都敢掀,還害怕什麼責罵,何況綱手大人仍處於昏迷狀態。
「當然當然。」鳴人笑得像個諂媚的小人。
然而,當他看到綱手的那一刻起,再也沒有了調笑的心情——那個拿他當親人一樣疼愛,包容的長輩正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若非那微弱不可聞的呼吸,他簡直不敢相信綱手婆婆還活著!
「鳴人,你怎麼來了?」守夜的靜音急忙迎了上去。
鳴人淡淡掃了一圈屋內,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人士,低聲問:「綱手婆婆的情況怎麼樣了?」
靜音面露愁容,良久後才緩緩歎了口氣:「宇智波佐助下手太重了,我這幾天反覆檢查了好幾遍,綱手大人內臟損傷得很嚴重,修復起來很困難。而我和小櫻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只怕……」
靜音娓娓道來。
原來五天前的夜晚,宇智波佐助帶領鷹小隊襲擊本部,當時其餘四影或奉命保護大名,或直往前線協助對抗勁敵,唯留火影看守本部。火影不敵——儘管他們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失了防守,最終也受傷昏迷。
鳴人靜靜聆聽,幾乎都能想像得到當時的凶險。
「原來,是佐助啊。」鳴人攥緊拳頭,指關節泛白,語氣聽著陰沉沉的,說不上是心疼還是失望。
小櫻就坐在綱手身邊,握著她的一隻手正傳輸查克拉,聽鳴人這般淡漠的聲音,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寒意。這……是不是意味著鳴人放棄佐助了?她騰一聲站起來,張著嘴巴盯緊鳴人。寧次先一步察覺小櫻的心思,閃身一下擋住鳴人,結結實實給了小櫻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們是忍者,說好聽點是保衛國家保護村子的戰士,說直白點,就是戰爭的工具,豈能因為一己私念任意妄為!
小櫻心生怯意,仍倔強地瞪著寧次。她不敢想像,如果連鳴人也放棄佐助,誰還救得了他。
那邊暗流洶湧,鳴人豈會注意不到,他當即拍了拍寧次的肩膀:「我還不至於為了佐助不顧大局,小櫻畢竟是女孩子,別為難她了我姓弗格森最新章節。」
語罷,他坐到床邊,輕輕握住綱手的一隻手,查克拉在她體內遊走一圈,忍不住苦笑。綱手婆婆這確實難辦!靜音前輩身為隊長本就任務繁重,小櫻也要日日奔波治療前線的士兵,算來算去,竟是找不到一個醫療忍術一流的人照看綱手婆婆。
鳴人的手微微用力,小心翼翼控制著九尾的查克拉,緩緩輸入綱手體內。寧次他們看見鳴人握著綱手的手泛著淡淡的緋紅光芒,心情一時有些微妙,鳴人不是醫療忍者,神情卻專注認真,實在難以讓人心生懷疑。
過了片刻,鳴人長出口氣,「醫療忍術我不懂,也幫不了你們什麼,不過我會用小九的查克拉護住綱手婆婆,暫時替你們爭取些時間。」
「這再好不過。」靜音放心了,只要有時間,其他的便不是問題。
「另外,鳴人,恕我多嘴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置宇智波佐助?我們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數,大家的想法你也都清楚,所以……」靜音面露擔憂,「綱手大人任命你為火影,亦是把世界,和木葉的命運交到你手裡。若你執意放任宇智波佐助,只怕,會讓大家寒心。」
小櫻和寧次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到鳴人身上,只不過,他們一人擔心鳴人說出放棄佐助的話來,一人卻萬般希望鳴人能以大局為重。
幾人均是緊張不已,反觀鳴人,一片坦然,他淡淡笑了笑,壓著嗓音安撫他們:「我自有分寸,現在不比以前,我斷然不會令你們失望。」
寧次訝然,似乎沒想到鳴人會這般篤定地選擇他們這邊,心裡高興的同時不忘鹿丸的囑托——禁止鳴人和小櫻接觸。於是,例行公事詢問了一下近來傷亡情況,以及後勤物資問題,便扯著鳴人離開了。
「你真的放心的下宇智波佐助?」寧次不放心的問。說實話,即使鳴人親口說他會親手殺了那個人,大概所有人也只會認為鳴人腦子不清楚說胡話。
宇智波佐助太重要了,是連鳴人自己也未曾意識到的重要。
鳴人笑了聲,透過顫巍巍的燭火打量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寧次,「如果一定要在他和木葉中間選一個,我選擇木葉。」他語氣無奈。
「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早點休息。」
亂七八糟?這傢伙好像忘記了是誰一直糾纏著宇智波佐助的問題不肯鬆口。寧次忍不住苦笑,鳴人的轉變,他是真的說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
隱約的,寧次的覺得要變天了。
然不管未來如何,他只能選擇相信鳴人,相信他們的火影。
次日清晨,鳴人用過早飯,又在寧次的陪同下看過綱手,便一心投入工作中,其熱情程度讓寧次古怪了許久,幾天後,寧次終於忍不住,趁休息時間溜去鹿丸辦公室,將鳴人的表現完完整整傳達給他。
「你說,鳴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寧次的心情很忐忑,一個不知道工作的人突然對工作熱情起來,實在有些讓人懷疑他的目的。「你可別說他偷偷溜出去一趟,回來就突然開竅了,那傢伙我們都看著的,打死我都不相信他能對宇智波佐助棄之不顧。」
對此,鹿丸思考了良久後給出了答案:「讓他折騰吧,反正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你只要看好他,千萬別讓他和宇智波佐助碰面。」
寧次眼睛瞇了瞇,冷笑:「怎麼攔?他是火影,本部又無人,一切重大決策都要他來決斷,你能保證鳴人永遠看不到關於宇智波佐助的情報?」
鹿丸沒說話,他平靜的看了眼寧次,拉開抽屜將幾個密封的紙袋扔到桌上。寧次會意,撕開封條,拿出裡面的文件瞅了幾眼,倒吸口涼氣。
「鹿丸,你天下無職最新章節!」寧次的眼神變得慌張起來,他小心地觀察了下四周,彎□體,盯住鹿丸的眼睛,壓低聲音,「你瘋了不成?私自壓下這些,遲遲不給予回應,上面、還有前線的士兵,他們會怎麼想?」
「不!我下了命令,凡事見到宇智波佐助者,殺無赦。」鹿丸淡淡說道,「一旦他死了,鳴人也就失去了堅持的理由,其餘的,怎麼都好處理。」
「鹿丸,你……」
「我以火影的名義直接下令於暗部,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宇智波佐助。這是最好的辦法,所以寧次,你一定要看好鳴人,替我爭取時間。」
鹿丸偏過臉,懶散道:「這事我策劃了很久,綱手大人也同意了。她的意思是我們木葉的忍者必須我們自己處置,你覺得呢?」
理智告訴自己最好按鹿丸說的辦,但轉念想到,老老實實坐在辦公室裡,愁眉苦臉仍舊堅持工作的人,又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他知道,鳴人的努力換不來什麼,就好比宇智波佐助必須死——這是所有人的期待,包括他們。
鹿丸換了一個方向,望著天空中雲卷雲舒,似乎已經嗅到了遠方前線的血雨腥風,「鳴人會是一個好火影。」他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詢問寧次。
而寧次,張了張嘴巴,輕輕嗯了一聲。
渾渾噩噩離開鹿丸辦公室,他找了一個相對安靜又不妨礙視線的地方監視鳴人。
是的,監視。
意識到這點,就連寧次也忍不住厭惡自己。某個白癡全心全意信賴著他們,而他們,卻因為理念上的衝突處處提防他。緊閉雙眼,寧次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後悔。
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他聽到某人氣喘吁吁的質問聲。
「寧、寧次,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佐助君?」
寧次抿抿唇,轉身,淡淡注視著氣息紊亂的櫻發少女,「鳴人和佐助,兩者擇一,你覺得,我們會選擇誰?」
「可、可……」
寧次拳頭緊攥,俊美的臉上浮現淡淡地怒氣:「小櫻!你是知道的吧,鳴人喜歡你!」
小櫻縮了一下,眼露怯意:「這……這知不知道,和佐助有什麼關係?」
寧次冷哼:「你明知鳴人喜歡你,還和鳴人定下一定要帶回佐助的約定,你不覺得自己自私嗎!」
他側開身,抬臂指著遠處的帳篷,「你自己看看,因為你的自私,鳴人是怎麼對待自己的?!身為火影,又背負著和你的約定,他不得不與五大國的國君相抗!小櫻,你自己睜眼看看,鳴人和鹿丸他們到底有多辛苦!想想我們死去的那些同伴,你覺得有誰能原諒他?」
他們都在變,不得已而為之,但這種局面,縱然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曾預料過。
「還有,以後見了鳴人請一定稱呼他『火影大人』,免得在外人面前失了規矩。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是你所謂童年的愛情重要,還是木葉的未來重要?如果……」
剩下的話,不必說小櫻也明白了,鹿丸奉綱手大人的命令輔佐鳴人,某些決定等同於火影命令。他而今借寧次的口做最後的警告,恐怕是狠下心要斷絕鳴人的想法。
小櫻想,誰也幫不了她了,而第七班,已經成為永遠的過去式。
淚水簌簌落下,她終於壓抑不住多日來電悲傷,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