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遠只是冷著眸子,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三個人出神。
衛斯銘的聲音還是異常敏銳地闖進了她的耳朵。
「青青,來坐下。」他溫柔地說著。
他纖長的手指,握著鄭青青朱紅點點的手,異常刺眼地刺進了她的眼睛裡去。
鄭青青嫣然一笑,似乎並不計較艾欣然那憤然而苦毒的眼神和話語,更加對於矗立在一旁,挺著腰板彷彿木頭人一般的女人,加以不屑一顧。
「媽,你當初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了想要見她的麼?見了,怎麼又這樣說話呢?」
艾欣然看著自己的兒子悉心照顧鄭青青坐下,臉上陰沉地更加掛不住了。她冷冷一笑,將身旁的安永遠的手拉住,「我本意是想見她,可我沒有說,要你帶著她來見我!」
「既然是來見你,為什麼,她也在這裡?」衛斯銘的聲音,冰冷得有些讓人不寒而慄。
安永遠又是一怔,衛斯銘說的「她」,竟然是自己。她出現在這裡,又如何?礙著他什麼事了?她身為衛家兒媳,這可是艾欣然已經承認的事實,她是衛斯銘的妻子。
妻子呵!
當自己的丈夫和初戀情人出現在婆婆家裡,她這個正牌的夫人,難道不能在這裡出現麼?
還是說,他介意她在這裡出現,介意她看著他和自己的初戀情人,在老宅裡親親我我,甚至是當著長輩的面,親親我我?
安永遠幾乎是忍受不住地炸毛了。此刻不炸毛,更待何時?
她已經忍耐了那麼久,久到她的每分每秒都滿是挫敗感,傷心頹廢已經不能夠形容她之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緒。
她炸毛了,她炸得肺都有些痛,「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
她的聲音,何其尖銳,又何其高大。帶著控訴,又帶著思思紛紛的憤怒,嗓音竟然有些沙啞,彷彿寒冷的北風呼嘯而來,搜刮過人的臉,留下一片疼。
這帶著濃濃的醋意的宣洩,在鄭青青聽來,就是安永遠近幾日對自己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她心中冷笑,她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將原本就屬於自己的男人搶到手,繼而,她定是可以呼風喚雨,盡顯雍容華貴。
衛斯銘的眸子有一點點閃爍,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的臉色陰沉著,聲音愈加冰寒。
「你來這裡,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一聲?還有,你的手機,是怎麼回事?」衛斯銘的身子向著她這邊偏移過來,強大的壓迫感。
他還有臉責怪自己?現在最應該受到指責的,是他衛斯銘吧?
渣渣!
「這應該是我質問你吧?你一直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安永遠突然感覺,自己的問話那麼理直氣壯,脫口而出。
「她是我朋友。」
「朋友?」
就這麼簡單?鬼信。
「喲,原來,斯銘的女人,也是這般小家子氣的。」鄭青青冷哼著,看著兩個人彷彿呆頭鵝一般,伸長著脖子,相互質問著,坐在一旁的她,心中妒火橫生。
便遭來艾欣然的輕蔑。
「斯銘,帶著你媳婦去花園散散步吧,我和鄭小姐聊聊。」
衛斯銘看了一眼鄭青青,卻見她笑容妖嬈,一臉堅定,紅唇輕啟,「去吧,我沒事。正好,我也想和伯母敘敘舊。」
他即刻轉身,伸手拉著安永遠的胳膊,拖著離開。
她的胳膊被他強制著拉拽著,隱隱約約地生痛。
明明是和艾欣然合計好了,一起對付鄭青青,她還想好了要去潑她一臉咖啡,耍耍帥氣的,不單獨談的,怎麼又變成單獨談了?
「單獨」二字,聽起來就有些危險。
他拉著她走到園子的假山後面。轉身的時候,因著沒有鬆手,她的步子沒來得及剎住,就撞到了他寬大的胸懷裡。
頭頂便傳來癡癡地笑意。
安永遠的臉頰一瞬間,就紅了。
「這麼著急,想要我抱你麼?是不是一晚上沒見我,想我想得發瘋了?」
「……!」滾!!!
人要臉,樹要皮,當樹也不要皮的時候,她就決定饒不了這個男人!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他有些玩味地看著她因著吃醋而滿臉紅潤的臉頰,心中忍不住輕歎一口氣。他記得以前他試圖以唐靜怡試探她對自己的感覺。那個時候,她是全然不顧自己的。
她現在竟然出現這種表情,證明了什麼?
他留著鄭青青在身邊這段時間,是不是可以看得到她的內心?
安永遠看著眼前的男人耍賴的聲音,她的頭耿直著,撲入鼻尖的是他身上青草般的氣息。她試圖後退一步,與他保持一點距離。
「寶貝,你可以不問我麼?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他的聲音低低地,眼眸晶晶亮著,看著她一臉驚異而憤懣的臉色。
「不行!」她很堅定。
笑話,什麼都不問,任由這個渣男與那個賤女在外面胡作非為?他究竟還算不算個男人啊!
「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句話說得更加憤懣,她的氣火,那麼大,那麼深,豈是他一句相信他,就能夠摸清的?
她之前想過,如果他心裡的女人,一直都是鄭青青的話,那他把她置於何地?既然他有心等待別的女人,那為何還要招惹她?
他以為,他就那麼有資格,可以隨意揮霍別人的青春和心意?
衛斯銘的臉色卻是腆著,他伸出手,將後退一步的女人一把抓進了自己的懷裡。
安永遠掙扎著,「放開我!不許碰我!」
「我是你男人,不讓我碰讓誰碰!」
衛斯銘的聲音也足夠大,因著有些低沉,輕吼一般。
「你去碰她啊,你不是都碰了麼?那個賤女人都能為了你自蔚,你難道還不明白?」她的胳膊因著被他的大手鉗制著而隱隱生疼,她說著說著眼眸都紅了起來。
腥紅腥紅的。
「哦,對了,你和那賤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昨晚上,你們是不是已經做了那苟且之事?!」
「賤人」,「苟且之事」,當這些詞語從安永遠的嘴裡冒出來的時候,他的眉凝成一個包。
「不許你侮辱……她!」
「侮辱?」她的眸子瞪得極大,口氣狠戾,「她還沒有資格,受到我的侮辱!」
「安!永!遠!」衛斯銘一字一頓,捏著她的胳膊的手加大了力氣,簡直要把她的胳膊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