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閨房之樂
趙佑熙果然怒氣沖沖的。(小說手打小說)見到小妻子迎出來,神色才稍微和緩了一點,柔聲道:「又刮起北風了,看這樣子還要下雪,外面冷得很,你出來做什麼,小心凍著了。」
俞宛秋往他身後一看,未有任何異常動靜,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問什麼,挽住他的手臂說:「沒事,我身體棒得很,要是這點冷都挨不起,索性別跟你來了。」
趙佑熙把她攬進自己的大氅裡,笑睨了一眼道:「是哦,那是誰昨晚還在咳嗽?」
俞宛秋趕緊申明:「我只是聞不慣炭味。」哪怕是上好的銀絲炭,她也總嫌有煙火氣,做姑娘時,晚上睡覺從不在臥室裡置炭盆,嫁人後,床上多了一個人,那人還特喜歡「睡前運動」。每次運動到激烈處就掀開被子,怕他著涼,她只好改掉自己的習慣。
才說到這兒,卻見馬素榮滿面嬌羞地走過來跪下道:「榮兒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因為這女孩救過自己的妻子,趙佑熙總算沒有視而不見,開口跟她說了一句話。
「是」,馬素榮感動得嗓音都有點發飄,太子殿下可是以酷聞名天下的,傳說他除了太子妃,從不搭理其他女子,更不許陌生女子出現在他身邊,可現在……馬素榮偷偷目測了一下自己跟太子殿下的距離,很近哦,太子殿下不僅沒反感,還跟她說話了耶。太子殿下進門的時候明明不開心,跟她說話卻那麼溫和親切,甚至有隱隱的愛憐……對,就是愛憐,她不會聽錯的。
「臣妾拜見太子殿下」,雲氏和毛氏也戰戰兢兢地叩拜,太子殿下卻沒再吱聲,逕直帶著太子妃向裡走,最後還是太子妃開口道:「兩位夫人不須多禮,快起來吧。」
馬素榮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她果然是特別的!巨大的喜悅擊中了她,讓她整個人暫時陷入癡呆狀態。傻愣愣地跪在那兒不知道起身了。
「臣妾告退」,眼看紫色大氅消失在迴廊深處,雲氏伸手把滿眼星星滿臉紅霞的女子拉了起來,見她還在迷糊,出言提醒道:「馬姑娘,快午時了。」意思是,你別賴在這兒不走,耽誤了太子和太子妃傳膳,人家可沒留飯。
「哦,那我們快回去吧。」馬素榮總算回過神來,雲氏無聲輕歎,太子殿下眼裡明明只有太子妃一人,這些姑娘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兒,一個個拼了命往上湊,有用麼?與其好高騖遠,不如實際點,以馬素榮的姿色和家世,何愁沒有好姻緣,偏要癡心妄想那摸不著邊的。
三人各懷心思,各自乘車回家。
太子夫婦用過膳,回到內室歇午。俞宛秋這才問:「誰得罪了殿下?剛回來時臉色都變了。」
趙佑熙坐在鋪著雪白羊絨毯的榻上,用碗蓋輕輕撇著茶沫,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俞宛秋也不催,靜靜陪坐一側,趙佑熙思忖片刻,抬起頭來時,卻是不以為意的口吻:「其實也沒什麼,跟靖國來使談判,有些話不投機而已。」
俞宛秋心裡一動,難不成最近前線無戰事,梁瑾瑜嫌日子無聊,又摸來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那人是有點惡趣味的,若不是早年經歷過於慘淡,其實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又腹黑,又自命風流,總之是她鄙視的類型。
當然這些話她只敢擱在心裡,自己的夫君醋勁有多大,她可是多次領教過,梁瑾瑜恰好是他的頭號假象情敵。有時候俞宛秋甚至懷疑,梁瑾瑜就是為了讓趙佑熙抓狂吃醋,才屢次撩撥,否則,她實在難以相信,一個閱盡春色的風流男子會覬覦一個連孩子都生了的有夫之婦。
藉著添茶水的動作,俞宛秋挨近他說:「話不投機就別出面,讓牟軍師、陳學愚他們去磨,你索性清閒幾天。」
隨著光滑的絲綢貼上他的手背。一股迷人的體香傳來,趙佑熙立刻忘了身外事,伸臂把心愛的人兒摟在懷裡。他失神地回憶起那些甜蜜的過往,為了懷中的女子,他不惜以世子之尊幹起了擄掠犯的勾當,多次越過高牆把她偷出來(是謂偷人)關在馬車裡,那時也是幽香盈鼻,佳人又羞又惱,頰生桃花,美目流波,每每讓他如癡如狂,恨不得就此劫持而去,藏於深深宮室,再不讓這世上的任何男人窺見她的美好。
「你……」,發現自己公然當著諸多婢僕的面坐在太子殿下膝上,俞宛秋扭著想掙脫,奈何腰間橫著一條鐵臂,她的體力在他面前從來如螞蟻撼大樹,只得揚起嫣紅的臉兒輕嗔。幸好婢僕們都是有眼色的,早在太子摟住太子妃時就低著頭退出去了。
趙佑熙把頭湊到她頸窩處,深深吸了幾口馨香才悶悶地說:「你那個表姐來了,說要見你。」
「我表姐?」
「就是何家的,曾幫著梁……瑾瑜劫持過你。你不記得了?」
趙佑熙非常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也實在厭煩他搞的這些名堂。如今前線形勢不明,陳致遠的西北軍雖說已有大半個月按兵不動,但人家也沒退兵,依舊駐紮在景州邊界,探子們至今沒發現任何撤回西北的舉動,也就是說,又一次大戰隨時都可能來臨。
此種情勢下,作為注定不能共存,終有一天鬥得你死我活的「同盟軍」,趙、靖兩國確實有必要時不時互派使節。提醒對方遵守同盟守則,順便合計下一步作戰方案,可梁瑾瑜沒必要親臨,他完全可以只派手下前來。
事實是,他不僅自個兒來了,還帶來了何家表姐。
趙佑熙越想越嘔,姓梁的上次讓何家表哥給太子妃帶書,很卑鄙地在書裡夾帶私信,這事還沒跟他算帳呢,現在又把何家表姐弄來!司馬昭之心,路人或許不知,他可是眼睛雪亮的。不就是自己礙於身份不便接近,就把小老婆推出來跟太子妃套關係嗎?
俞宛秋悄悄打量了一下夫君的臉色,決定自己的態度是落落大方,坦然淡定:「記得,她叫何若歆,是梁瑾瑜的嬪妃之一,聽說前些日子被冊封為良妃,在靖國後宮中算品級高的了。」
梁瑾瑜未立後,由賢良淑德四妃共掌後宮。乍聽起來,良妃級別很高,除了皇后、貴妃和賢妃外就是她了,在梁國和趙國的宮廷也的確如此,比如趙國的張賢妃,品軼為正二品。但靖國新制定的宮妃等級,在四妃之上,又設了皇貴妃、貴妃和貴嬪,所以何若歆名義上掛著良妃頭銜,卻只是個正四品,僅相當於趙國的美人,連正三品的九嬪都夠不上。
這也是梁瑾瑜的狡猾處,給了後宮妃子們很榮耀的頭銜,宮裡一塊磚頭砸下來能砸死一堆某妃,或昭儀、昭容、昭媛、修儀、婕妤……究其實,品級都很低,比如婕妤,跟七品芝麻官一個等級了。
趙佑熙對靖國的後宮制度顯然沒研究——在該同學眼裡。後宮本為虛設,更遑論制度,所謂「毛之不存,皮將焉附」——還試著分析:「梁瑾瑜要用新黨排擠舊黨,自然要重用何紹文,朝廷風向也就是後宮風向,你那表姐晉級也是必然的。」
俞宛秋本想告訴他,晉級了也只是個小四品,梁瑾瑜黑著呢。轉念一想,靖國後宮如今品軼最高的也就是四妃了,上頭的坑再多,可惜裡面都沒蘿蔔,何若歆在靖國宮廷中也算是個人物了,拋卻品級不談,單論手中權力,約等於四分之一皇后。後宮風向就是朝堂風向,所以梁瑾瑜對何家表哥的確很倚重。
既然如此,「見就見吧」。
又是親戚,又是外國元首夫人,不接見一下,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這是推不托的國事活動,做為一國儲君,當以國事為重,趙佑熙再不樂意,也只得同意。
俞宛秋特別交代:「如果她也提了箱子匣子之類的東西,你可別半道打劫,那可不是待客之道。」
「我管他什麼待……好吧,就依你,但你不准打開。」
「當然,我指甲蓋兒都不碰,等客人走後立刻上交給殿下您,您有權檢查,有權沒收。」
「這才乖。」俊目含笑,一面說,一面狠狠地親了上去。
唇舌交纏,越吻越深,趙佑熙喘息著抬起頭,就見臂彎裡的人眼兒迷離,唇兒晶亮,更兼吐息如蘭,讓他的腹肌越發抽緊,全身的血液都衝到某處,情熱難耐,又一次激吻下來,那兒早已腫脹不堪。可憐坐在腿上的人快被拔地而起的竹筍頂穿了,不舒服地挪動一下,耳朵裡只聽見一聲低喘,然後她被騰空抱起,嚇得摟緊夫君的脖子求饒:「晚上,晚上一定奉陪,現在真不是時候,下午你有客人要陪,我也有客人要陪。」
「管他們去死!」
「快過年了,別說這個字。」
「怕什麼,本太子從不信邪。」
為了讓**薰心的太子殿下平息下來,俞宛秋試著給他講笑話,以期分散他的注意力。
話說夫妻倆臘月三十晚上行周公之禮,妻到癲狂時大喊:「我死也!」,夫勸道:「明日初一,萬不可再說『死』字。」妻應諾。誰知第二天辦事,妻仍呼:「我死也!」夫責其言而無信,妻曰:「不怕,這種死法,何妨年頭死到年尾。」
趙佑熙大笑,附耳道:「說得好,就讓我們年頭死到年尾吧,年年死,月月死,天天死,不死不休。」
待太子殿下終於心滿意足地走出臥室,素琴茗香等人進房服侍時,見太子妃臥在錦被中,端的釵橫鬢亂。
她犯了戰略性錯誤,以為講個笑話可以熄火,誰知是火上澆油。
直到重新梳好頭,接過茗香竊笑著奉上的參茶,俞宛秋才想起:關於何時接見靖國良妃,以及要不要駕臨知府私邸為知府小姐賀壽,兩人好想還沒商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