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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誰是兇手 文 / 藍惜月

    第二百二十一章誰是兇手

    八月十六晚,天上依然是一輪圓月。(小說手打小說)為了讓太子和太子妃開心一點,晚飯後,幾個丫頭在院子裡擺上茶水點心,並用鮮花點綴成心形,請太子和太子妃賞月。

    不忍拂了眾人的好意,兩人在圓桌邊坐下,只朝周圍掃了一眼,趙佑熙的眼神就黯淡下來。

    因為軍營中不方便住進太多人,俞宛秋只帶了乳娘和蘭姨她們,趙佑熙只帶了小福子。人本就不多,少了一個特別顯眼,俞宛秋見夫君悶悶不樂,察言觀色地問:「曹公公帶的那兩個小徒弟還算機靈,要不要留下一個貼身服侍?」

    趙佑熙輕輕搖頭:「算了,反正在軍中,也不用講究那麼多。」

    之所以要用太監,是為了方便在宮裡行走,後宮女眷多,護衛不能隨行,現在人在軍營,就沒那些忌諱了。

    要說小福子平日也確實很閒。基本上沒什麼事,但,「你身邊沒個人也不行啊,打仗又不是一輩子的事,我們時不時也要回宮裡轉轉。」

    趙佑熙思忖片刻後說:「那就曹大海吧,他是王懷安帶出來的,父皇那邊的人我信得過。」

    「可他是東宮的總管太監啊。」俞宛秋的意思是,總管太監事情多,怎好貼身服侍。

    趙佑熙提醒她:「王懷安還是大總管呢。」

    俞宛秋恍然一笑:「也是哦」。

    王懷安是太監總頭頭,可只要皇帝出沒的地方,就必然有他,地地道道的如影隨形。俞宛秋想起沈涵淨的進身之路,好像也是買通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慈禧的李蓮英之流,亦是總管來著。

    這時知墨指著門口說:「說曹操,曹操到,只是此曹非彼曹。」

    大家抬眼一瞧,穿著一身棗紅圓領太監服,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縫的,可不正是東宮的總管太監曹大海?

    俞宛秋笑道:「正說你呢,小福子不在了,你以後就跟在太子身邊聽差使喚吧。」

    曹大海趕緊跪下:「多謝太子和太子妃提攜,奴才一定盡心竭力服侍太子,鞠躬盡瘁……」

    話未完,已被趙佑熙揮手打斷:「好了,別表忠心了,本太子要是不相信你,也不會把你放在身邊。」

    俞宛秋心裡一陣難過。她知道,因為小福子的死,趙佑熙不想聽到諸如「死而後已」之類的話。

    曹大海連磕了幾個頭:「是是是,奴才決不會辜負太子的信任。」

    「哈哈,看來咱們父子倆想到一塊兒去了,父皇特意讓曹大海跟著來,就是想讓他服侍你的。」

    趙佑熙和俞宛秋慌忙站起來,這個曹公公,還表忠心呢,皇上在外面都不說,幸虧他們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趙佑熙把父親讓到主位坐下,要行跪見禮,被趙延昌拉住,指著椅子說:「都坐下,父皇微服前來,就是不想你們拘禮。今兒只是一個做父親的,過來探望兒子媳婦,呃,咱們家的小郡王呢?」

    俞宛秋回道:「讓奶娘帶著睡了,不知道睡著沒有,臣媳這就去看看。」

    「不用了。讓他睡吧,咱們家小郡王比朕還大,萬一把他惹毛了,龍王一怒,那是要發大水的。」

    既然皇上這麼表態,俞宛秋便沒起身。

    說笑一會,趙延昌又喝了幾口茶,這才轉入正題:「小福子的事,朕派人查過了,昨天晚上凡是接觸過小福子的人,現在都關在大牢裡,懷安,把供詞拿來。」

    王懷安奉上一疊厚厚的審訊記錄,趙延昌全都放在兒子面前,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你想親自審訊,父皇也不是不讓,只是你太忙了,軍中之事,關乎一國的生死存亡,一點也馬虎不得。父皇今兒抽空過來,有兩個目的,其一,是想讓你知道,你的貼身太監死了,父皇一定會追查到底,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其二,是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不要因小失大,讓敵方佔了空子。若為了一個小太監而分散精力。導致南都失守,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趙佑熙站起來,躬身應道:「是,父皇教誨,兒臣謹記在心,決不敢因私廢公。」

    「這才是朕的好兒子,父皇將來才有信心把這江山交託給你,要不然」,趙延昌用開玩笑的口吻說:「朕就好好培養小堯兒,直接把帝位傳給他。」

    看得出,趙延昌對小孫子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俞宛秋身邊那幾個鬼靈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睡得迷迷糊糊地小堯兒抱了出來。趙延昌一把接過,小傢伙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居然不哭不鬧,繼續在爺爺懷裡睡大覺,把趙延昌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抱了半天捨不得鬆手。於是父子倆只管談他們的,小堯兒只管睡覺。

    俞宛秋站在一旁,不時給他們斟茶添水,夜風送來桂花的濃香,沁人心脾,頭頂上一輪滿月照著。銀輝遍地,感覺比昨兒的所謂團圓宴氣氛好得多。昨天的中秋宴上,大家各懷心機,有陰謀,有血腥,唯獨沒有親情。而今天,父子月下傾談,小孫子在爺爺手裡甜甜入睡,整個場景,真的很和諧,很溫馨。

    關於小福子的猝死。他們沒再提及,想來是有意迴避吧,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八月十五的皇家宴席上,竟然有人殺了太子的貼身太監,說出去,只會讓自己難受,讓外人恥笑。

    小福子的事,經過一日一夜的梳理後,俞宛秋越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兇手很可能並不是太后的人。

    她大膽推測,小福子後腦上的那一棒子,確實是太后派人下的手,目的是為了讓他昏厥,不要吵嚷壞了吳昭訓的事,但後來灌毒藥的,恐怕另有其人。

    可是太后無法辯解,難道她好意思承認:她先派人灌醉太子,再給小福子一棒子,好讓吳昭訓得手?光憑這些作為,也足以叫她威信掃地。

    她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一口咬定小福子的死她完全不知情。

    其中最蠢的是吳昭訓,本來,大家以為她遇到了刺客才會受傷,小福子的死因也可以推到刺客身上。吳昭訓卻當眾說出自己是被醉中的太子摔開的,這下,不僅她臉面丟盡,小福子的死因也只能從宮裡尋找了。

    宮裡誰的嫌疑最大?俞宛秋認為是皇后。

    對太后搶走兒子的事,皇后一直深恨;對太后獨掌後宮大權,她更是不平。她是皇后,她才是後宮之主,卻被太后擠兌得幾乎成了隱形人。

    這麼多年來,皇后應該都在努力尋找機會扳倒太后,想盡辦法離間太后和太子的關係,讓她得回所有失去的:她的權勢,她的兒子。

    要說動機,皇后的動機最大;要說能力,她也有。那天是中秋家宴,所有人都在歡度節日。不是看戲,就是逛花燈,留在宮裡不出來的人很少很少。何況吳昭訓一心想和太子共度良宵,連她的貼身侍婢都被她打發去泡什麼醒酒茶。如果這個時候小福子找過去,被躲在暗處的太后手下打暈,再被皇后的人灌入毒藥,一切就好解釋了。

    至於小福子是何時被塞入吳昭訓床底下的,應該是吳昭訓被太子摔昏,她的侍女去外殿報信的那段時間。

    當然這些都只是俞宛秋自己的推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所以她不會輕易說出口。

    她都想得到,趙佑熙又不傻,肯定早就有所懷疑,他不過厭煩了太后一再相逼,趁此機會脫身而已。

    俞宛秋憶起太子在慈懿宮中的表現,雖然憤怒,卻沒有很重的恨意,那是否是因為,他其實也明白,殺死小福子的並非太后,而是有人嫁禍?

    無論太子心裡是怎麼想的,俞宛秋都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被邱掌正和殷掌嚴日日叨念,然後送上門去給太后訓斥。

    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愧疚,想不到,是小福子的死給他們夫妻解決了難題,讓他們從此得以擺脫太后的鉗制。

    剛想到這兒,就聽到趙佑熙說:「父皇,兒臣還有一事想請您做主。」

    「你說」,趙延昌低頭看著孫子無邪的睡容,臉上的笑容額外的溫柔慈愛。

    「兒臣的東宮裡,掌正是原來吳家的管事娘子,章食、掌醫統統是吳家的人,若父皇有心清除吳家在朝堂的勢力,吳家人保不準沒有報復之心,兒臣身邊恰恰是這些人掌食掌醫,以後只怕會食不下嚥。」

    趙延昌笑道:「東宮女官都是你們的奴婢,你們夫妻倆想用誰就用誰,看誰不順眼,直接攆走就是,不必請示父皇。」

    俞宛秋驚喜地問:「您的意思是,臣媳可以換掉吳家那批人?」

    「朕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那是東宮的家務事,你是當家主母,用誰換誰,自然都是你做主。」

    「謝父皇隆恩。」

    欣喜之餘,亦不免有些惴惴:那個殺了小福子的人,如果意在離間慈懿宮與東宮,又或者,離間吳家與太子的話,她達到目的了。

    如果這個人是皇后,她和皇上倒真是一對,一樣的隱忍,一樣的腹黑,經此一役,太后元氣大傷,皇后的後宮爭霸戰,看來已經正式打響了。

    俞宛秋不想插手皇后和太后的權力之爭,所以不會揭穿皇后,但皇后想通過此次事件,讓太子對祖母失望,轉而投入娘親的懷抱,只怕也要落空。她表現得再無辜,也抹不去她殺掉小福子的嫌疑。

    吳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趙延昌還沒走,就有人來通報說:「皇上,營外來了兩位吳大人,說吳昭訓害死太子親隨後逃匿,他們特地押著她來投案自首。」

    趙延昌即刻把堯兒交給乳娘,想出去看個究竟,俞宛秋攔住道:「還是喊進來吧,到底是兩國交戰期間,父皇還是在軍營中安全一點。」

    趙延昌給了兒媳一個讚許的目光:「還是你想得周到,那就傳他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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