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缺了門牙
聽了太后的話,俞宛秋眼裡快噴出火來。(小說手打小說)回頭直直地看著太后問:「那麼您知道太子在哪裡?」
太后怒容滿面,伸出套著金玉甲套的手指著她說:「還不快退下!你是太子妃,理當寬容大度,為東宮諸妃做表率,若氣量狹小,妒忌成性,哀家要重新考慮太子妃人選了。」
情知今天不能善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俞宛秋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被廢,她情願不做太子妃,也不與他人共夫,故而言辭之間毫不退讓:「這不是寬容不寬容的問題,宛秋的夫君不見了,難道不該尋找?我們一起來赴宴,自然要一起回去,做**子的,怎麼能撇下丈夫不管。」
太后拍案而起,厲聲道:「放肆,在哀家的寢宮裡,豈容你撒野。」
俞宛秋雙目灼灼。無論氣勢還是音量都不比太后低:「您也說這是您的寢宮,不是太子的寢宮,那麼孫媳接太子回東宮歇息又有什麼不對?」指望她遵守狗屁婦德,扮賢良,打落牙齒和血吞,將夫君拱手讓人,休想!他們夫妻是一體的,她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夫君被人隨便擺弄。
太后呵斥道:「你還知道你是孫媳,你有一點孫媳的樣子的嗎?出言不遜,公然頂撞長輩!我們趙家門裡,容不下你這樣的忤逆潑婦。」
想到趙佑熙還在裡面,俞宛秋心急如焚,沒工夫跟她磨嘴皮子,放下話說:「就算太后要賜死宛秋,也要等宛秋找到自己的丈夫再說,滾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踢開攔在她面前的兩個嬤嬤,抬腿就往裡走。
「反了反了,快給我拉住她。」太后氣急敗壞地嚷著。
「我看你們誰敢?」俞宛秋怒目而視,幾個奔過來的太監瑟瑟縮縮地不敢向前,誰都知道太子有多寵愛太子妃,太子從小就是出了名的霸王,現在又軍權在握,得罪了他,比得罪了太后更可怕。
「這是怎麼回事?」中途離席更衣的趙延昌一回來就發現氣氛不對,皺著眉問了一句。
「父皇」,俞宛秋立刻跪倒地上。聲淚俱下地說:「太子喝醉了,臣媳要扶他回東宮,這些嬤嬤竟然攔著不讓,還要趕臣媳走。請父皇為臣媳做主,今日乃是中秋佳節,即使依照宮規,太子也應該回東宮跟臣媳團聚。」
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要求太子履行夫妻義務,肯定有人暗罵她「不要臉」吧,但別人怎麼想,與她何干?她不要虛名,只要自己的夫君。今晚就是天塌下來,她也要帶走趙佑熙。
「太后」,趙延昌為難地看著自己的娘親,他清楚太后打的是什麼主意,不就是想趁機把她吳家的女兒塞給太子?有一陣子,他以為太后想通了,可自從他登基後,太后明裡暗裡塞了多少人進來。人上了年紀不是應該超脫一些嗎?怎麼太后反而越來越戀棧權勢,弄得現在朝廷和後宮裡儘是她的人。
而他會容忍,不過是看父王早逝,自己又要韜光養晦。一度把王府事務盡數推給太后,讓她操勞了半生。所以稱帝后,凡太后所請,他一般都會照準。他自認有能力控制局勢,而且朝中重要位置,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太后安插的人不過在外圍,都是三、四品以下的小官。權力不大,奈何人多勢眾,慢慢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引起了他的警戒。
所以最近,他已經連著駁回了太后好幾次請托,原先安插進去的人,凡是不安分的,他瞅著機會就清走。太后大概著急了,眼看兒子這邊路子越走越窄,又想從孫子的東宮入手,走外戚路線。太子平時住在軍營,很少回宮,她不得其門而入,難得今兒有這個機會,便迫不及待地下手了。
看這架勢,祖孫倆扛上了。趙延昌倒有些吃驚兒媳婦的反應,她平時總是溫溫婉婉的,想不到關鍵時刻,竟這樣烈性,半分都不讓,一點也不怕事,讓趙延昌越發肯定了自己當初的決定。要母儀天下的人,就得有幾分剛性。
其實,就算不為太子和太子妃,只為了朝廷的穩定,趙延昌也不會容許吳家女兒在太子身邊出現。當初他會提攜俞宛秋,除了兒子著實喜歡她之外,俞宛秋的出身也是重要原因。也許別人會覺得這女孩無依無靠,配不上尊貴的太子,可在趙延昌眼裡,這恰恰是優點,因為一開始就排除了外戚干政的可能。
他自己冊封的嬪妃,也儘是出身不高的,有的甚至是煙花女子,在趙延昌看來,這樣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後宮與朝堂完全不掛鉤,這樣才能避免皇帝感情用事,紊亂朝綱。
太后心知皇帝對她屢次干政不滿,甚至害怕吳家坐大,所以才趁著皇帝離席的機會,把太子灌醉,讓吳昭訓攙他進去。但願那小妮子懂得抓住機會,早點生米煮成熟飯。別讓她做一場無用功。
太后全力彈壓太子妃,想著拖一時是一時,只要等吳昭訓成了事,這邊再吵鬧也沒用了。沒想讓太子妃搶了先,在皇帝面前「惡人先告狀」,氣得手直抖:「皇上你看看,這成何體統,哀家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從沒見過這等……」
卻聽見皇上慢條斯理地說:「太后,八月十五,太子的確應該回東宮跟太子妃團聚。」
歷朝歷代的宮廷明訓。每月初一、十五,尤其是十五,皇帝要在皇后的寢宮歇宿,太子亦應陪伴太子妃。這是皇家體制對正妻的一種保護。
不給太后反駁的機會,趙延昌接著說:「大過節了,還讓不讓人安生了?你們幾個,快帶太子妃去看太子。」
太后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並非有多麼愛吳家,而是她自己需要強有力的外戚支持,她和吳家,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她兒子以前是「荒淫王爺」,成日花天酒地,她是安南王府唯一的當家人,從來說一不二。媳婦娶進門後,情況還是一樣。
現在她成了太后,更不能容許後宮出現第二個女主人。她派出女官進駐東宮,太子妃竟然隨太子住進軍營,讓她的女官無用武之地,讓她親自擇定的東宮嬪妃成了擺設,這叫她情何以堪?即使只為了爭一口氣,她也絕不能讓太子妃一人獨寵,長此下去,誰還尊敬她?她連幾個低品級甚至無品級的女人也安置不了,太后豈不是老廢物?
她不能成為老廢物,她只要活著一天,就必須是趙國最有權勢、能呼風喚雨的女人。如果連一個父母雙亡,沒有任何根基的庶女她都治不了,這個太后豈不白當了。
氣惱加上恐慌,讓太后說出了一句很硬氣甚至很無禮的話:「皇上,這後宮之事,您還是別管了。」
趙延昌很想回她:「不讓朕管後宮之事,你卻要插手朝廷的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當然這話他說不出口,只是臉色難看得很。
忽有綠衣小宮女從裡面衝出來,驚慌地喊:「不好了,宮裡有刺客,把吳昭訓打傷了,身上儘是血。」
「什麼。有刺客?快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慈恩殿裡亂作一團,護衛們從各個方向朝這邊跑過來。
俞宛秋提起裙子就往裡沖,太后、皇上、皇后,眾多鶯鶯燕燕,一大群人跟在後面,湧進一間偏殿的臥室,紅燭高燒,錦被華燦,儼然佈置成新房的樣子,就見趙佑熙躺在帳裡,依然酒醉未醒,吳昭訓卻躺在窗子下,額頭磕破了,血流到脖子裡,嘴裡也儘是血,身前的地上赫然有一顆帶血的牙齒。
「天那,我可憐的瓊兒,到底是誰傷了你?」太后怒吼。
報信的綠衣小宮女戰戰兢兢地稟道:「昭訓扶著太子進來後,就讓奴婢出去泡醒酒茶,等奴婢泡好茶回來,屋裡就成了這樣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們有誰看見刺客了?」
所有的人皆搖頭,明知道太后跟吳昭訓打的是什麼主意,誰會那麼沒眼色,早躲得遠遠的了。只有那小宮女原就是侍候吳昭訓的人,才會跟在身邊。
俞宛秋充耳未聞外面的吵鬧,把趙佑熙從帳子裡扶出來,和知墨、茗香一起攙著往外走,見太后的人還想阻攔,歎了一口氣說:「都鬧成這樣了,還不肯罷手?」
從進來看到吳昭訓的樣子,她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多半是吳昭訓投懷送抱,被她有潔癖又武功高強的夫君一把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到窗子上再掉下來,因而受傷昏迷。哪來什麼刺客!不過她不會揭穿,算是給吳昭訓留點面子。
吳昭訓被人掐了半天人中,總算是掐醒了,哭哭啼啼地說:「臣妾只是想給太子殿下脫下外袍,好讓他睡得舒服點,太子殿下誤以為是刺客,用力一推,臣妾就撞成這樣了,嗚嗚。」她撞掉了一顆牙齒,說話的時候明顯漏風。幾個同為「太子妃妾」的女人站在一邊直撇嘴,連皇后的嘴角都隱隱有笑紋出現。
俞宛秋搖搖頭,真是不知死活,敢上去脫他的衣服,他對陌生女人的氣息敏感得很,只是摔開已經算客氣的了。幸好是家宴,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要不然,一刀殺了都有可能。
若她早知道趙佑熙只是喝醉了,根本不會如此擔心,她怕的是,太后也像皇后那樣,給他下軟筋散之類的藥,再讓別的女人霸王硬上弓。
太后楞在當場,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還是皇上罵了一句:「都是死人啊,沒看見傷成這樣了,還不快去請太醫治傷。」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吳昭訓扶到床上躺下,俞宛秋到這時方明白:今晚之事,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並非臨時起意,連紅燭和新房都準備好了啊。可惜,只落得摔掉門牙收場。
太后看著倚在太子妃肩上依然沉醉不醒的太子,什麼也不能說。太子根本是無意識行為,他不能容忍陌生女人的碰觸,太后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卻慫恿吳昭訓以身試法,無論傷成怎樣都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誰?
無限懊惱,卻又無計可施,最後只能擺擺手:「算了,你們回東宮去吧,好好熬碗醒酒湯給太子喝。」
俞宛秋微微一福:「是,孫媳告退,時候也不早了,請太后、皇上、皇后,和眾位娘娘早些安歇。」
走出慈懿宮大門時,俞宛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今晚鬧的這一出,有驚無險,雖然得罪了太后,也好好地給她提了個醒,叫她以後收斂點,別再打太子的主意。不管醒時還是醉中,他都不是任人擺佈的人。
把趙佑熙扶上輦輿,一路上俞宛秋不停地打量自己的夫君,想從他臉上看出清醒的跡象,卻發現只是徒然,他是真的醉了。
趙佑熙酒量不差,今天這種家人團聚的日子,又沒人勸酒,都是自斟自飲。而且早上來這裡的時候,他還在車上說,晚上回到東宮,再重新擺一桌酒,夫妻倆單獨賞月。他不可能自己喝得醉成這樣。
難道,太后在他的酒裡動了手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太后和皇后何其相像,耍起手腕來都如出一轍。
回到東宮,讓人把浴池注滿熱水,再把趙佑熙攙到池邊,茗香端來醒酒湯,俞宛秋讓她擱到在一旁的椅子上。
茗香關上浴室的門退了出去,俞宛秋蹲在夫君身前說:「今夜,就由本太子妃親自侍候您,我要開始脫衣服了哦,您可別把我也摔出去了。」
慢慢解開腰帶,正要脫衣服,看見椅子上的醒酒湯,伸手端過來說:「還是先喝這個吧。」
把醒酒湯送到趙佑熙嘴邊,哄了半天,只是不張嘴。
於是輕歎:「沒辦法,你不喝,我只好餵了。」自己先飲下一口,慢慢渡到夫君口中,一口,兩口,三口,總算有點反應,餵水的動作慢慢變成了接吻。
一碗醒酒湯下去,俞宛秋的唇已經被他吻得晶晶亮,舌頭都有點發麻了。心裡卻很幸福,很感動,因為那個人還是沒醒,卻認得她,依戀她。即使在醉夢中,他也辨得出妻子的味道。
「好了,現在我們開始洗澡了。」
半推半抱,讓他沿著池壁滑下,在水中給他脫下中衣和內衣,然後用香胰塗在身上,再用綾巾擦洗。
水池中的男體,健美勻稱,性感異常,讓人口水流滿地,她自認不是色女,還是忍不住藉著洗浴的機會大吃豆腐,這裡摸摸,那裡吮吮,全身上下親了個遍,種了無數草莓。
從上半身洗到下半身,待看到水中那高高揚起的男性象徵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是說男人喝醉了不舉的呢?可見傳言信不得,這都舉到半天雲裡了。」
頭頂上有聲音傳來,猶帶著殘存的醉意:「被你這樣調戲還不舉,那除非不是男人。」
「啊,你醒了?我在給你洗澡,哪有調戲。」
「沒調戲?這是什麼?」他指著胸前的一顆草莓,「這又是什麼?」
罪證如山,不容狡辯。
俞宛秋笑倒在他懷裡:「調戲你又怎樣?你是我相公,全身上下,從裡到外,全都屬於我,只屬於我,我愛怎麼調戲就怎麼調戲。」
趙佑熙低下頭,尋找到她的唇,廝磨半晌,沙啞著嗓子說:「歡迎調戲,我的小愛妻,今晚是團圓之夜,良辰美景,豈能辜負。」
水光燈影中,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抵死纏綿。
一個時辰後,太子和太子妃才從浴室出來,躺在同心殿的大床上,雖然太子已經昏昏欲睡,好奇的太子妃還是湊過去問:「你把吳昭訓摔成那樣,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沒有。」
太子妃不甘心:「你再回憶一下,是不是發現有陌生女人脫你的衣服,你忍無可忍,用力一推。」
趙佑熙眼裡霎時陰雲密佈:「你說她脫我的衣服?」
「我也沒看見,她自己說的。」
「該死的女人,竟敢和太后合謀算計我。」
「別氣,反正也沒得逞。」
趙佑熙的語氣有些傷感:「怎麼能不氣,母后這樣,太后也這樣。」
說起太后,俞宛秋苦笑起來:「太后這回肯定恨死我了,我還以為上次你特意跟她解釋,會消除她對我的成見。」
趙佑熙抱住她說:「不怕,日子是我們倆一起過,以後少去那邊就是了。」
「還有哦,我今日只怕成了宮裡的笑柄。」
「你做了什麼?」
「我把宮規都搬出來了,堅持要你在八月十五履行夫妻義務,是不是很丟人?」
「不丟人,我很高興你這麼維護我。」
「這下我的妒婦之名徹底坐實,永遠也洗刷不掉了。」
「我喜歡你嫉妒,喜歡你為我跟太后爭,喜歡你要求我履行夫妻義務。」
「呃,你已經履行過了。」
「為了你的勇敢,再履行一次。」
「別,你喝多了酒,酒後不宜太放縱,真的,你還要履行一輩子的,不急於一時。」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俞宛秋問:「事發後,一直沒看到小福子,他不是跟在你身邊的嗎?」如果小福子一直守在身邊,吳昭訓根本沒有機會接近他,今晚這事,小福子有失職之罪。
趙佑熙向外面道:「去傳小福子。」
過了一會兒,曹公公在外面回話:「殿下,小福子不在東宮。」
「去慈懿宮找找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小福子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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