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月,鶯飛草長,落英紛飛,錦年宮中更是綠蔭環繞,楊柳依依。錦年宮的主人錦瑟公主,皇帝的三女兒,柳妃所出,出生時御花園中百花爭艷,枯木逢春,世人皆道天降祥瑞,必恩澤我天連,皇帝大喜,賜封錦瑟公主,取名素若,只柳妃福薄,錦瑟公主兩歲時重症難醫,蕭湘玉殞,皇帝從此更是對其寵愛有嘉。
錦年宮的花園裡,幾個宮女太監圍著大樹,表情焦急的仰頭喚著「公主,求求你快下來,這要是摔著奴才非得被打死不可,公主,您下來好不好。」「小祖宗,您快下來啊」小順子都快哭了,就差沒給公主跪下。
媚兒也是焦急萬分,這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樹上去了。「不,我就不下來,樹上的風景好多了,不信你們上來看。」
奈何素若完全不理眾人的勸說,還越爬越高,九歲的小人一襲粉色紗裙,在樹枝間靈活穿梭,一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小順子和另外一個小太監眼看勸說不行,也開始七手八腳的往樹上爬,想上去把公主弄下來。素若對著下面的人不耐說;「停下,你們要是敢上來抓我,我就跳下去。」
眾人看公主表情認真,又怕真的上去公主情急了要是摔下了可怎麼辦啊,一時間眾人無所適從的站在那裡,只得繼續勸慰著。
施子涵進宮後先去御書房拜見皇帝,簡單的交談後,皇帝說天色太晚,讓德公公先帶他去朝祥宮安置,明日再宣。於是施子涵隨著德公公往朝祥宮走去,因著大將軍的關係,德公公對其也是相當恭敬,一路上簡單的和子涵介紹著沿途的風景,路過錦年宮花園,卻見一群人圍著花園中的大樹焦急不已,於是輕斥到:「你們幾個還有沒有規矩,不去好好做事,圍著樹轉什麼,找打了。」
眾人回頭,只見說話之人正是總管德公公,而他身邊站著一襲白衣公子,面若姣玉,唇紅齒白,一雙鳳目如暗夜星辰清澈透亮,嘴角含笑,雖稚氣未脫,卻也難掩風姿。眾人霎那失神,方才回轉,趕緊向德公公見禮,然後見到救星般不顧禮節的拉著德公公往樹下走,正想呵斥的德公公望見樹上的身影一下就慌了。「哎喲,公主啊,你怎麼上那兒去了,趕緊下來啊,這要是皇上看見了,怎麼辦啊。」
此時素若已經坐在了大樹中間的粗樹枝上,聽見有人喚她,低頭一看;「德公公,你來啦,你怎麼沒在父皇身邊伺候呢。」「公主啊,您先下來,下來再說,德公公可驚不得你這樣嚇的。」「沒事的,德公公,您忙您的,我就在這兒坐會兒,等下就下去,你別和父皇說啊。」說著也不在搭理他,轉頭望著遠處,掛在樹枝上的小腳一晃一晃,完全不理會樹下眾人焦急的神色。
施子涵看看眾人,再看看樹上氣定神閒的粉色身影,無奈一笑,輕身一躍,便坐在了素若身旁,素若被突如其來的人一嚇,險些掉下去,子涵雙手一拉,將其重新穩坐在樹枝上。小手因為驚嚇緊拽著來人的衣袖,一抬頭,撞進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裡,玉環束髮,青絲飄揚,白衣勝雪,在樹葉的斑駁中恍若謫仙。「你是天上下來的神仙麼,為什麼一下子就出來了呢。」素若好奇的問道。
子涵見素若大眼睛忽閃忽閃,可愛的臉頰也因為驚嚇而略微泛紅,純真無邪的眼神讓人覺得倍感溫暖。「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爬到樹上來我就告訴你我是不是神仙。」子涵嘴角含笑的說道。素若收回視線再一次看向遠處「我想看一下宮外是什麼樣子的,媚兒說站的高就會看的遠。」無邪的眼神中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惆悵,讓子涵有些許的心疼。
「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素若看著子涵,微揚的嘴角,清澈的眼神,讓人如此的相信。「真的麼,你是從宮外來的麼?」「是,我一直都在宮外。」「那宮外都有些什麼呢。媚兒說宮外有熱鬧的集市,有燈會,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比御膳房的東西還好吃麼」「嗯,宮外有很多的百姓,有漂亮的燈會,有好吃的東西」
時間就在素若和子涵一問一答中緩緩流逝,樹下的人靜靜的守候著,大氣也不敢出,直到小公主靠在子涵懷裡睡著後,子涵才小心的抱著她從樹上下來。白衣飛揚,粉裳依依,在午後陽光的折射下,壓了花兒明媚的色彩,男子尚不夠高大,女子亦是如此嬌小,只是,命運的交集往往就是在那一剎那的駐足,在那一次不經意的凝望。將素若小心遞給媚兒,子涵方才和德公公離去。